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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59章
    第59章

    安川縣這些天也在下雪,河面結了厚冰,有膽子大的小孩躍躍欲試想踩上去玩,被路過的大人呵斥,便一縮脖子?,吐着舌頭走了。

    郊外的莊稼地都是蕭瑟的,池塘裏還零星地支棱着點枯荷,自?己去上學的孩子?少了,天太冷,早上起不來,都裹得跟個小鹌鹑似的,躲在大人厚重的棉衣背後,聽着自?行車的吱吱呀呀。

    沒什麽?人打雪仗,綠化帶裏的灌木叢堆着厚厚的潔白,松軟極了,連小學生都不幹拿雪塞同伴後脖頸的事了,因為?雪太多了,都不稀罕,還有一點就是溫度實?在太低,帶着手套呢,笑出了眼淚能給睫毛凍成冰。

    而池家院子裏,則別有洞天。

    火盆子?裏木炭猩紅,發出“哔剝”的響動,今兒好容易放了晴,水泥地面掃得幹幹淨淨的,都揣着手圍坐在一起,看池野烤紅薯呢。

    挑的都是細長的蜜薯,火鉗子?夾起來一個看看,一側的皮兒都要焦黑了,還蹦着點火星子?,池一諾捧着報紙咽口水,眼巴巴地瞅着,沒吭聲。

    沒辦法,再怎麽?催促,她哥也慢條斯理?的,說再等等,沒到時候不好吃。

    佟懷青和陳向陽離得近,脖子?上都繞着池野織的圍巾,一個大紅色一個純黑,初一的小男生最近走深沉冷峻風,衣櫃裏的顏色全部換成黑白灰,表示這才是成熟。

    但是此刻,這倆人的眼神?,都透露着一種?清純的憧憬。

    沒有任何多餘的想法,滿心滿眼都是那盆炭火裏面烘着的玩意?兒。

    以及毛栗子?,玉米棒,和屋檐下挂着的一串紅彤彤的柿餅。

    池野也不嫌燙,直接把那顆烤紅薯在盆沿邊上磕了磕,終于?點頭?:“嗯,差不多了。”

    旁邊仨人,立刻舉起了手中疊好的報紙。

    又拾起了倆紅薯,徒手給?即将?碳化的皮撕開,熱乎乎的香氣跟着白煙直往人鼻子?裏鑽,都烤得流油了,紅瓤稀軟香甜,拿到手都不敢下嘴,捧到旁邊使勁兒吹氣。

    得涼一會才能吃,否則真會燙傷舌頭?的。

    但佟懷青還是有點被燙到,上颚那裏微麻發疼,池野拿了杯子?喂他喝水,嘗了口,是溫乎乎的棗茶。

    “好甜,”他把紅薯舉起來,“你也嘗嘗。”

    池野低頭?咬了口:“嗯。”

    倆孩子?倒是見怪不怪,從小是池野帶大的,雖說嚴厲,但對于?這種?情感?的表達,并沒有什麽?害羞或者回?避,池一諾會撲到大哥懷裏要舉高高,陳向陽也會背着妹妹去河邊捉小魚,因此這會兒跟着問:“對呀,為?什麽?這麽?甜?”

    “感?覺比路邊賣的好吃呢,比我之前吃過的紅薯都要好吃一百倍!”

    “那是因為?以前都是和粥煮啦,烤的話,當然更香甜呀。”

    池野只是笑着用鉗子?撥動火炭,挨得近,大家都不冷,圍巾摘了挂在旁邊扯出的晾衣繩上,拉鏈也解開,敞着懷聊天,說今年王叔叔家送的臘肉很好吃,過年的時候能不能剁碎,和豆腐幹一起做包子?呢?

    “成,”池野把栗子?和玉米棒翻轉了下,“這個也好了。”

    栗子?提前拿刀開了口,用蜂蜜和糖炒過,丢進炭裏再過一遍,玉米則是架在上面的鐵網上的,整根帶着外衣一起烤,已經聞到誘人的焦香。

    不用塗黃油,也不必灑孜然做成鹹口,吃的就是這股原生的甜味。

    池野又要直接伸手剝,被佟懷青攔了。

    “你不嫌燙嗎?”

    眼神?有些責怪,嘴角邊沾了點小小的黑灰,吃烤紅薯的時候蹭到了,還渾然不覺。

    那雙大手再怎麽?粗粝有繭子?,被傷疤帶走了細嫩的敏感?,可也是血肉之軀呀。

    會疼的。

    池野就笑笑,沒多說什麽?,接過佟懷青遞來的報紙,權且當做隔熱的小工具,給?玉米的皮剝了,拿筷子?往中間的芯裏一戳,就分別遞了過去。

    帶着皮一塊烤,就沒那麽?老,很好嚼,越嚼越香。

    佟懷青以前吃栗子?,基本也就是蒙布朗這樣的小甜點,用順滑的栗子?泥做成的,因此看到池野跟玩兒似的,一個接一個地捏殼兒,就不錯眼珠地盯着看。

    焦黑的栗子?放在虎口處,拇指往下一按,就能輕易地剝開,露出澄黃滾圓的果實?,佟懷青的臉頰鼓囊囊的,伸出手:“我來試試。”

    池野:“好。”

    給?他挑了個開口比較大的。

    池一諾啃着玉米:“佟佟哥哥,這個很費手的!”

    “沒事。”佟懷青也學着池野的模樣,使勁兒往下按,半個完整的殼就往外分開,用手一掰,漂亮。

    放進了池野的嘴裏。

    陳向陽壓根就懶得擡頭?,他早就發現了,佟佟哥哥這次回?來後,和以前有着挺大的區別,具體哪兒有變化,他也說不上來,哎呀,這也不是小孩子?操心的事嘛。

    反正就是比之前灑脫許多。

    眼睛裏的快樂會傳染。

    池野笑着捏了下對方的掌心,前段日子?被玻璃劃傷的痕跡已經好得差不多了,仔細看,只能發現一道淺白,佟懷青沒有刻意?用祛疤藥,沒有緊張地保養呵護,當然,也不跟着池野學着粗糙,該矯情還是矯情。

    不端熱碗不碰剪刀,金貴着呢。

    但整個人,明顯地松弛許多。

    看電視的時候,遇見劇中人物彈鋼琴的片段,還會冷臉吐槽,說指法完全是錯的嘛。

    池一諾在旁邊問,哥,那你教教我呗。

    佟懷青便大大方方地拉着她的手,做示範,認認真真地講了會,小姑娘突然一拍腦門,對了,她房間的書架底下,還有一把琴。

    當時就蹬蹬蹬跑上去,在佟懷青訝異的眼神?中,抱出來了一把兒童電子?琴。

    琴鍵上方有幾十個小按鈕,會唱歌,會講故事,還會發光呢。

    佟懷青笑了半天,倒也接過,放在自?己膝蓋上,随手彈了曲《致愛麗絲》。

    在院子?裏洗衣服的池野,悄然停下了動作。

    修長纖細的手指,在塑料琴鍵上翩飛,是刻在骨子?裏的記憶,哪怕他歷經苦難,許久未能碰觸音符,但當第一個音發出的時候,他又變成了那個矜貴優秀的高嶺之花。

    仿若從未沾染風霜。

    池一諾托着腮,聽入迷了。

    佟懷青笑笑說,這個曲子?簡單,我教你吧。

    畢竟之前教過鄰居家的小女孩,那麽?給?池一諾說兩句,也不算難吧。

    不算……難吧?

    半個小時後,佟懷青差點背過氣去。

    這就不是根不可雕的朽木,簡直能憑一己之力給?佟老師都帶溝裏去!

    他佟懷青是誰啊,音樂世家出身?,神?童,從小都是頂尖教授大師親自?授課,十九歲直接拿世界級大獎,現在被個小丫頭?繞得心神?恍惚,嘴角抽抽。

    池一諾倒是特豪邁:“沒事,這方面我可能就沒什麽?天賦!”

    小姑娘想得開,小姑娘很快樂。

    甚至還特友好地決定,把這把兒童電子?琴送給?佟佟哥哥。

    都是一家人了,還分什麽?你的我的啊。

    從價值千萬的施坦威到花花綠綠的塑料電子?琴,佟懷青沒推辭,接過的時候說了個謝謝。

    倒是那天晚上吃飯的時候,沒怎麽?吃得下去。

    被氣飽了。

    頭?一次覺得,教人練琴簡直要命。

    從那天起,佟懷青沒事,還真會把那電子?琴拿出來彈一會,曲子?從《兩只老虎》到《費加羅的婚禮》,啥都有,這個時候池野無論做什麽?,都會停下,在旁邊安靜地聽。

    眼神?柔和得像春風。

    在連着吃了三顆佟懷青剝的栗子?後,池野拿濕巾給?人擦嘴巴:“行了,別再剝了,手疼。”

    佟懷青聽勸,順着給?手也擦幹淨,老老實?實?地坐等投喂。

    吃飽了,池野去廚房煮奶茶,縣裏有養奶牛的農戶,會在每天清晨騎着自?行車,挨家挨戶地送牛奶,撥動車鈴,鐵皮箱子?綁在後座上,掂着腳把牛奶瓶子?放在窗臺上,到了第二天,再拿走刷洗幹淨的玻璃瓶。

    池野開小火,用砂糖和紅茶葉子?一起炒,炒得糖都化成焦黃的液體,才直接倒入整瓶的牛奶,“刺啦”一聲,香味飄得院子?裏都能聞到,煮沸的時候就能關火了,濾網隔出茶葉沫子?,棕色的奶茶很快就凝成一層厚皮,佟懷青吹了吹,喝了口,嫌不夠甜。

    是很香醇順滑,但是,糖太少啦。

    池野裝沒看見。

    一只小手扯了扯他的衣角。

    “怎麽?,”他忍着笑,“困了?”

    天黑得早,外面的狗都沒睡呢。

    佟懷青拿腦袋在對方胸口蹭:“有點苦……”

    池野雙手向後撐在碗櫥上,由着這人撒嬌,做飯時候袖子?挽起來,露出截有力的小臂,上面還凸顯着明顯的青筋。

    佟懷青沒忍住,悄咪咪摸了兩把。

    “剛剛的烤紅薯太甜了,所?以襯得這個苦,”池野伸手,漫不經心地揉着對方的頭?發,“不能吃太多糖,小心蛀牙。”

    “柿餅呢?”

    “這個可以吃。”

    濃黑眉毛下,眼神?柔和,聲音裏帶着笑意?,他這般強悍高大的男人,囿于?小小的廚房天地,卻不覺得任何突兀,在烈日下的滿身?機油味,或是面對柴米油鹽醬醋茶的專注,都奇異地融合一起,無比和諧。

    令人心動。

    佟懷青摸過了瘾,也不再鬧騰,繼續吃下去的話肚子?真的會疼,于?是倆人說說笑笑着收拾東西,提前分好了一些栗子?紅薯,準備給?鄰居們送點。

    正說着呢,陳向陽突然進來:“啊,有件事我給?忘記了——”

    “就前幾天你們不在家的時候,欣欣來找過一次佟佟哥哥,”陳向陽拍着腦門,“我怎麽?就給?忘了。”

    不就是那個拉二胡的小女孩嗎,身?體貌似不太好,家門口的小巷子?長着雞冠花,還有只走丢又幸運地回?到家的小白狗。

    佟懷青問:“她有什麽?事嗎?”

    陳向陽想了想:“沒說什麽?,就是問你什麽?時候回?來,想拉《賽馬曲》給?你聽。”

    短暫地指點過那個小女孩,也算是段緣分,池野已經裝好了烤栗子?:“走吧。”

    一塊過去看看。

    上次去的時候,巷口豔紅色的雞冠花還開得奔放,現在就只剩下光禿禿的草,積雪未消,樹根處已經堆了很高,池野牽着佟懷青的手,怕人摔倒。

    “你們認識她嗎?”

    池野點頭?:“嗯,和陽陽當過同學,以前學校還組織過給?她捐款。”

    佟懷青仰起臉:“怎麽?回?事?”

    “能看出來嗎,她出生的時候缺氧,是腦癱患者。”

    鴉青色的天空閃着很淡的星光。

    陳向陽拎着栗子?,在前面跑得飛快,倆大人在後面晃晃悠悠。

    “語言區域沒什麽?影響,主要是運動方面,”池野把佟懷青的手放進自?己兜裏,“她媽媽很厲害的,一直帶着孩子?做康複訓練,別的家人還非要給?小女孩帶老家,說什麽?燒香磕頭?就好了……她走丢過兩次。”

    一個五歲都不能跑起來,走路歪歪斜斜的小女孩,是很容易在外出時,被“遺忘”的。

    “因為?這個,她媽媽離婚了,自?己帶孩子?,在前面開了家美容院。”

    女孩也争氣,成長得非常好,如果不是熟悉了解的人,很難看出她吃過那樣多的苦,連佟懷青指點的時候,也只覺得她好像是胳膊沒力氣,別扭,其實?,還是肢體不夠協調。

    “我叫欣欣,是欣欣向榮的意?思!”

    池野輕輕捏了下他的掌心:“沒事,小姑娘是夏天的時候摔了一跤,骨折修養,下個月應該就能回?去上學了。”

    大鐵門依然沒有上鎖,白色長毛的三公主威風凜凜地站在巷口,沖着他們吠叫。

    原諒它吧,只是條不到一歲的小狗,有點健忘啦。

    “有誰來了嗎?”

    欣欣從院子?裏探出頭?,立刻雀躍起來:“呀,陳向陽!”

    陳向陽跑得急,兩只手伸出去的時候還在喘:“我大哥做的烤栗子?,給?你吃。”

    小姑娘皮膚黑,笑起來的時候眼睛亮晶晶的,接過的時候眼睛瞪得更大:“……還有老師哥哥!”

    這都什麽?稱呼。

    佟懷青有些無奈地笑了笑,池野在後面沒上前,他一個人走過去,半蹲下來看着欣欣:“我聽說,你會拉《賽馬曲》了?”

    “嗯,”欣欣使勁點頭?,“請你們來做客,進來呀,我泡咖啡給?你們喝。”

    這大晚上的,還是別喝一肚子?的板藍根吧。

    屋裏的女人聽見動靜,也往外走:“欣欣,是你朋友來了嗎?”

    她剛下班到家,還沒來得及換衣服,頭?腦也昏昏沉沉的,往外一看,先?被佟懷青的長相愣了下,緊接着餘光掃到樹後的黑影,“媽呀”一聲尖叫起來。

    池野:“……”

    煙都拿出來了,愣是沒點,又放回?去,往外走幾步跟人打招呼:“是我。”

    女人這才撫着胸口:“吓死我了,大哥你也不吱一聲兒啊。”

    倆人算不上熟,但也認識,她家閨女最不喜歡屋裏關窗鎖門,從小就跟只鳥兒似的撲棱翅膀,跌跌撞撞地要往外飛,所?以無奈,天天門都是半阖的,養了狗,又成為?全縣最早安裝攝像頭?的家庭,才稍微放下點心來,但該有的警惕性刻在骨子?裏,因此猛地看見池野,被吓一大跳。

    “我家小孩過來玩,”池野點頭?示意?,“我陪着他呢,說是給?欣欣拉曲子?。”

    女人懵懂地點點頭?,也沒分辨出這個小孩指的是誰。

    因為?一扭頭?,那個長得很漂亮的男人,已經把二胡放在腿上,慢條斯理?地調着音。

    欣欣喜歡花,喜歡狗,喜歡音樂,是一個充滿好奇心的小姑娘。

    只是她不放心讓孩子?離自?己太遠。

    說好的咖啡沒泡,曲子?也沒真正開始拉,佟懷青跟倆小孩叽叽咕咕說了好一會,擡頭?問:“你好,我能明天過來,教欣欣拉琴嗎?”

    女人以為?他是池野什麽?親戚,笑呵呵地點頭?:“大哥的朋友,那我真是太榮幸了。”

    三公主跳上女孩的膝頭?,汪汪地叫了幾聲。

    池野打完招呼,就一手一個,拉着人往回?走了。

    笑了笑,沒解釋那麽?清楚,只是在心裏想,才不是他的朋友呢,也是他家的小孩兒。

    小孩回?去路上,興奮極了。

    不知道是被那幾聲佟老師叫的了,還是再次摸到樂器的快樂,晚上刷牙洗漱的時候都哼着曲子?,池野站在後面,把下巴放他腦袋上,對着鏡子?裏的人笑。

    佟懷青一嘴的牙膏沫沫:“那我明天,就不陪你去廠子?裏了。”

    回?來後池野也沒耽擱工作,無論是去修車行還是廠子?,都給?人帶上,佟懷青在一邊瞎轉悠,其實?,也不算無聊。

    “嗯。”

    漱完口,是很淡的薄荷味兒,佟懷青對着鏡子?故意?扁嘴:“不是說恨不得把我揣兜裏,走哪兒都帶着嗎?”

    “不一樣。”

    池野低頭?,親人家耳朵。

    “哪兒不一樣?”

    嘴笨,回?答不上來,幹脆托着人的屁股給?帶回?卧室,後背抵到牆上的時候,佟懷青笑着求饒:“別鬧,不然我明早起不來床。”

    池野也不折騰人,就拱在那瘦削的肩窩裏蹭,心裏酸酸皺皺的。

    是喜歡到恨不得揣兜裏,含在嘴裏都怕化了。

    但更喜歡佟懷青能快快樂樂的,鮮活又鬧騰,在太陽底下沖他撒嬌。

    “佟老師?”

    “啊,”佟懷青受不了,“你別叫我這個!”

    說不上來,起雞皮疙瘩。

    池野不繼續欺負人:“那你想聽我叫什麽??”

    佟懷青義正言辭:“叫老公!”

    “嗯,老公。”

    屋內沒開燈,黑乎乎的,只能聽見彼此急促的呼吸。

    外面起了風,很大的聲響,樹枝搖晃的聲音像是海浪往複,嘩——嘩——

    池野說不折騰人,就是真的不折騰,就這樣一下下地親着眼皮兒,鼻尖,最後再碰碰臉頰,什麽?煮好的紅茶流油的蜜瓤紅薯,都不如此刻愛人的嘴唇來得更甜,明明是這樣的緊緊相貼,但由于?吻都好輕好輕,所?以沒有絲毫的欲望和狎昵。

    只是滿心的憐惜。

    “傻瓜,”佟懷青叫他,“你在想什麽??”

    池野笑着,眼尾濕漉漉的。

    “沒什麽?。”

    其實?是在想,要是早點遇到你就好了,無論是童年的時候挖沙坑,還是我們都穿着松松垮垮的校服,只要見到佟懷青的第一眼,我他媽一定會瘋狂地愛上你,和你一起背書講題,趁周末騎着自?行車帶你去網吧打游戲,你彈琴的時候我就站在外面牆角處聽,誰敢欺負你我就掂着板磚——

    池野那時候天不怕地不怕。

    心裏沒有牽挂的愛人。

    如果能再幸運點,早點遇到你,世界上還會不會有一個孤獨的佟懷青?一個人在窗戶邊坐着看月亮,夜以繼日地彈琴,抱着冷冰冰的獎杯,不愛說話,很少笑,脾氣很容易就炸,身?體也不好,治療的時候被紮成小刺猬。

    從小就養,肯定能把底子?打好,不會這樣過敏生病。

    怪可憐的。

    可佟懷青已經環住了他的脖子?,笑得好幸福。

    “真好呀,能夠現在遇見你。”

    他想事情的時候,如果特別專注,鼻子?會小幅度地皺一下下。

    “我想啊,如果早一點,或者晚一點,好像……都沒有現在這樣合适呢。”

    “我可太幸運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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