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9章
秦恒逸怎麽回事?秦老将軍搖了搖頭,他自個也是不清楚的。
秦恒逸雖是腦子不清醒了,像孩子般,整天的就想着玩,想找逸之——逸之原本不叫逸之,而是叫意之,不過後頭跟了秦恒逸,就改了名兒。
秦恒逸不鬧着找人的時候,嘴叭叭叭的也不停,但他一身武藝是從小練到大,刻在骨髓裏,沒随記憶消散,還是在的。
上次出戰秦老将軍帶着他一起去,結果前兩天回來,他像受了刺激,一改往常,整個人都沉默了起來,什麽話都沒說。
秦恒煊有些擔心,嘴巴動了動,秦老将軍先嘆了一口氣:“不早了,你們先回去吧!”
“爹······”
秦老将軍加重語氣:“回去吧!”
秦恒煊的喉結上下鼓動着朝秦老夫人看去,見她微微搖了搖頭,只得嘆了口氣,領着孟如清和秦恒逸走了。
營帳裏安靜了下來,秦老夫人坐到榻邊上,猶豫良久,到底是心疼兒子,道:“恒逸現在是不比以前了,要不下次把他留在後方吧!”
秦恒逸這狀态跟個五六歲的孩子一樣,上陣殺敵見了血恐是怕的。
秦老将軍沒說話,雙目失神的的看着地面。
他如何能不曉得啊!
可有什麽辦法,孩子能打,他自是要帶着去的,保家衛國,他秦家的男兒是義不容辭。
而且,他也是想讓外頭人知道,即使他的老二傻了,左手也廢了,但那一身本領還是在的,老大殺不了敵,但他腦子活絡,可守住後方,清哥兒有謀,老二又還能禦敵,他以後要是出個啥子事兒,軍心也不會渙散。
為何總言擒賊先擒王,因為一旦領頭的出了事,底下的軍多是不擊自敗了。
他不能讓他的軍沒了主心骨。
他年歲上來,老胳膊老腿兒的,不服老終究是不行,誰曉得能頂到啥子時候?他倒是不怕死,可······一想他秦家到了孩子這代就要斷了,秦老将軍心裏終究不是滋味,眼眶微濕。
他也倒不是有那什麽不孝有三,無後為大的想法,就是見着兩個孩子都無兒無女的,心裏就難受,看見旁人同他這般年紀,已兒孫繞膝,他心裏更是羨慕。
再大的傷他都可以忍,沒有誰活着能啥啥都有,總有缺的,不那麽完美的,這世上也沒有邁不過去的坎兒,可他唯一不能忍受的是——以後自己和老伴要是走了,三個孩子怎麽辦呢?
偌大的秦府就三個人,冷冷清清又孤苦無依的······還有清哥兒那病。
孟如清當年盛名傳滿京城,不單單是光因為好看,他得左相教導,又加上本身聰慧,才學不輸男兒,當年季夫子還是大學士,曾同他鬥詩,都落得個甘拜下風,還言,要是孟家哥兒是個男子,那怕就沒他什麽事兒了。
可就是這麽個風光霁月的人,如今也得了那瘋病。
這麽些年了也不見好,一發起病來就囔着找孩子,被關起來後就低着頭動也不動的那麽坐着,不說話也不鬧,整個人就跟丢了魂似的,這些年心裏怕是也不好受。
秦老将軍只要一想到這些樁樁件件的愁苦事兒,那是心疼得都直不起腰來,比鈍刀子割身上還要難受。
但日子還得過。
他也不敢在孩子跟前表現出來。就怕他們見着了會多想,會自責。
小兒子雖是傻了,但他知道他心頭有人了,他也幹不出為了個孩子,就給他亂塞人的事。
不然以後孩子要是清醒了,他該怎麽面對孩子?
這是老秦家的命了。
秦老夫人沉默了片刻:“前頭家裏來信了,說我二堂弟底下有個孫兒······”
那孫兒是庶子生的,不久前那庶子和媳婦出意外走了。
中書府也不是養不起人,就是想到了秦老夫人,便想着來信問一問。
這從旁頭過繼,自是選那有點關系,又無父無母的最好。
秦老夫人也看得透,她那幾個弟弟惦記秦家的家業呢!
也不難怪,秦家祖祖輩輩積攢下來的家底,別說中書府,就是皇上都眼紅,何況一中書府。
先頭她幾個弟弟就一直在提這事兒,後來她婉拒得多了,怕惹她厭煩,倒是沒再說,不過這兩年瞧着她家老大和清哥兒那般看重乖仔,見她們又是送人又是送鋪子的,怕是急了,三天兩頭的來信,言語間無外乎是說這沒血緣關系的孩子難養熟,便宜外人,那還不如便宜自家的,畢竟孩子也叫你一聲奶奶不是。
秦老夫人想的倒是也沒錯,她将馮嬷嬷派回京的時候,中書府得了消息,那是立馬的就急了。
秦老夫人娘家姓沈,嫡出的大哥沈剛乃沈家家主,其女乃當今皇後,大皇子便是她所出,若是不出意外,以後便是太子了,加上沈家乃百年世家,自是勢大。
沈家人丁興旺,沈剛還有三堂弟,如今就是那二堂弟,對着秦家是‘虎視眈眈’,一直上蹿下跳的,想把孫兒過繼到秦家去。
乖仔長得像孟如清,愛屋及烏得秦恒煊另眼相待,沈二爺倒是沒覺得奇怪,可他給秦老夫人去信,秦老夫人卻是各種推辭不同意,這就讓沈二爺有些微詞。
特別是方子晨還在京裏的時候,秦家隔三差五的往京裏送東西,一送就是好大幾箱,裏頭裝了啥子他也不曉得,打聽不到,可是聽說那些箱子方子晨嫌占地方,倒賣出去,就賺了幾百兩。
幾百兩銀子,沈二爺看不上眼,可那十來個箱子就賣了這般價,想來用料和做工皆是講究,一箱子就這般了,更何況裏頭裝的東西!
秦家這般家業,也絕不會送啥子便宜貨。
家裏那麽多孩子,往年的也沒見秦家給家裏孩子送東西送得這般勤快過。
是不是看中這娃子了?
沈二爺坐立難安,找了沈剛,想讓他幫着說說話。
這兩人到底是親兄妹,秦老夫人不給他面子,難道還不給她親大哥面子嗎?
他那心思,是路人皆知,沈剛自是不會去當這說客,那是秦家的東西,秦家是想給誰就給誰,即使誰都不給,那也是秦家的事,誰都做不得主。
不過沈二爺叨念得多了,沈剛倒是對乖仔和方子晨尤為的關注,也不知道啥毛病,他時常的見這父子倆同賣包子的砍價,有時能從早上砍到中午,弄得買包子的老板都無語,人便宜一文錢他們就笑呵呵,買到包子了也不走,就頂着冷風蹲在街邊吃,吃完了才回家,也不曉得什麽毛病。
他也主動同方子晨說過幾句話,後頭是沒敢再搭讪了。
方子晨那張嘴着實的讓人火冒三丈,說的話能讓人七竅生煙,可偏偏的聽起來好像還很有幾分道理,讓人硬生生的反駁不出一句話,他年紀大了,還想多活幾年。
後頭是遠遠見了方子晨都要躲,見着他得皇上看重,左相還常往方家跑,沈剛回來便警告沈二爺,讓他別打什麽歪心思。
能在京城裏混的,那個個都是心如明鏡,這事兒鬧大了,總歸是他們中書府不好看。
沈二爺被敲打了一頓,又派人去查了一番,曉得方子晨不好惹,到底是沒做什麽幺蛾子。
秦老将軍知道她想說什麽,無非就是過繼的事兒,可那孩子的畫像他見過,怎麽說呢,三四歲的模樣,瞧着文文靜靜的。
秦老夫人娘家那邊是想着孩子還小,接過來養了,能養得熟,可秦恒煊看了,說不急。
秦老夫人聽出這是推辭的意思了,先頭孩子不同意她就‘慣’着,因為她覺得她自個和秦老将軍身子還硬朗,活個十幾二十年的不成問題,還能陪着幾個孩子。
但如今朝國打了過來,戰場上是刀劍無眼,秦老将軍年輕時再是厲害,可上了年紀不服老是不得行的,前頭秦老将軍帶兵出站,她是一宿宿的都沒睡着,想了很多事。
“恒煊瞧着是不太喜歡。”秦老将軍說:“這事兒就随他吧!不然硬是逼他把孩子接過來,他心頭不舒暢,對那孩子來說不好也不公平,咱老大你也知道,孝順,心地也好。只要真勸了,他定是會聽話,再是不喜歡,他一旦把孩子接來,定是也會對他好,不可能短了他吃穿,不過一定不會太親近,但孩子雖是小,可其實心思敏感着呢!誰喜歡他誰不喜歡他,他都能瞧得清,這樣養大了,怕是也不會和老大他們親。”
“那你說怎麽辦?”秦老夫人都要落淚,心跟刀割似的:“咱兩不要緊,我們注定是要先走,可是三個孩子怎麽辦?家裏有個孩子總歸是熱鬧些,我也不是怕他們以後老了沒人伺候,養孩子也不是為了這些,我就是想讓他們有個牽挂,有個盼頭,他這麽些年,也就看乖仔順眼,但我們真能把那孩子搶回來不成?”
秦老将軍想了想,抿着嘴,生硬道:
“聽說乖仔有兩弟弟了?”
“嗯!”秦老夫人沒好氣的瞥了他一眼,道:“不是早說了?你又忘了?”
“沒忘,還是一雙胎來着。”他老秦家都要絕後了,人一胎直接生了兩,秦老将軍心裏酸溜溜,語氣忿忿:“那姓方的,我估摸着家裏應該是有兩祖墳被雷劈了。”
秦老夫人:“······”
秦老将軍也坐到了床榻邊,問道“夫人,你說,他都有三個孩子了,那麽多個,我們問他要一個,你說他給不給?”
三個,算多嗎?
對他們秦家來說三個是多了,畢竟他們求一個都求不來,有一個都心滿意足,不敢再奢求了,可對旁頭人來說,三個,那真不算得多,還少了呢!大戶人家裏頭,誰不是嫡子庶子一大堆,酒喝迷糊起來,自個有幾個孩子都能記不清。
“聽說那小子很貪財,我們要是送幾箱金條過去,跟他換個兒子,他會不會給?”秦老将軍又問。
不止秦恒煊和孟如清瞧乖仔合眼緣,他自個都喜歡那小娃子喜歡得緊,乖仔活潑可愛,又一身練武的骨,是個好苗子,上次他教乖仔耍了一天長槍,乖仔那領悟力着實的讓他感到詫異,也不暈血,腦子也活絡,要是生他們秦家,那秦家可就是後續有人了。
他自己天天的都想乖仔想得緊。
秦老夫人只道:“要是乖仔是你孫子,有人送十箱金條給你想買你孫子,你願嗎?”
先頭那話讓秦老将軍美了一瞬,可後面的話直接讓他怒了,黑着臉一拳砸到床上,碰的一聲響,床板都要開裂了寒着聲:“誰敢,我打斷他的腿。”
“這不就行了。”秦老夫人說。要是這法子行,就是把秦家老底全送出去,她都是願的。
沒啥,實在那娃子她每次瞧着就覺得親近,沈家那孩子,畫像她是瞅來瞅去,說不上滿意,也說不上不滿意,那孩子身上還流着沈家的血脈呢,照理說怎麽看都應該合她眼,可偏偏的,她瞅着畫像就是沒有那股子沖動,大概還是因為乖仔像清哥兒吧!于是讓她瞧了就親切。
雖說婆媳之間最難相處,可秦老夫人那是真把清哥兒當自個孩子疼。
要是換旁人家,那就是該罵清哥兒了,為啥?當初不讓回京你偏的要回,結果好了,孩子丢了,後頭又沒能再懷。
可秦老夫人心頭是門清,真真要算,還是他們老秦家害的清哥兒。
秦老将軍砍了朝國三皇子,人曉得他們看重啥,自是報複回來了。
當了爹娘的才能曉得,孩子是比命重要的存在,清哥兒懷胎十月,那些日子裏,他總是高興的撫着肚子,對于這個孩子,他多麽期盼,又多麽渴望,秦老夫人都看在眼裏,結果去了半條命,孩子辛辛苦苦生下來了,卻是抱都未來得及抱就被人扔了,怕是比他們任何人都要自責難過,她如何還能怨?
她不是那等沒心沒肺的。
要是沒嫁他們秦家,清哥兒何至于這般?
心裏有愧疚,她對清哥兒是比兩個兒子還要疼,乖仔像他,她估計也是愛屋及烏了。
秦老将軍失望的嘆了口氣。
乖仔每次來信,先是挨個的問候一通,然後便開始唠他這段時間都做了什麽,言語間總是提到趙哥兒和方子晨,說趙哥兒給他做了什麽好吃的,又說和父親去山裏抓野雞了,又去河裏摸蝦了,好好玩喲!父親還帶他去打土匪,他一棍子一個,可厲害了,他也能保護老百姓了。
話裏話外,沒特別說明,但從字裏行間都能瞧得出方子晨是非常疼愛這個繼子的。
如此,再貪財也不可能賣孩子。
可知道是一回事兒,但他老忍不住的去幻想。
沒準呢!萬一呢?
夜色深重,這些事兒說多了心中愁苦,秦老夫人不願再提,如今是走一步算一步,急不來,躺下後卻又突然想起旁的事兒。
她壓低了聲:“我瞧着陸副将最近好像有點不對勁。”
秦老将軍吹了油燈躺在旁邊,他已多日未好好歇着了,這會兒一躺下,思緒就開始馄饨,迷糊着嘀咕了句:“怎麽了?”
“不知道,前幾天看他一副心事重重的樣。”
“有嗎?我倒是沒看出來。”這次秦老将軍照舊是親自領兵出戰,朝國自是又被打退了,戰事上沒啥好憂心的,如此······
“是不是家裏出了事?”
“我讓十一回衡陽查了,說是沒出什麽事,不過後來我将陸副将叫過來詢問,他是慌了一瞬,然後卻是立馬否認了。”
後頭再看,陸副将一副沒事人一樣。
秦老夫人總覺得這事兒不對勁:“你注意他些。”
秦老将軍聞言立即蹙起眉來。
“不要疑神疑鬼,這話不好亂說,陸副将跟随我多年,一直忠心耿耿,這話要是傳出去,讓大家聽見了怕是要心寒。”
秦老夫人如何能不曉得,這會帳篷外頭都是他們秦家兵在把守,她也放緩了聲,外頭人聽不見。
“我就是覺得不對勁。”她說。
秦老将軍曉得她是擔心,外頭火堆明亮,帳篷裏不算得昏暗,他拉過秦老夫人的手,拍了拍她的手背,低聲安慰:“我知道的,你放心。”
他自個是困了,可聽秦老夫人話語似乎還很精神,便強打着精神說起旁的來:“那姓姜的上次出戰帶了兩左右手。”
這話沒頭沒腦,可秦老夫人聽懂了。
他說的是姜展鷹,這人是大朝國武将,同着秦老将軍打了一輩子了。
二十年前大朝國毀約突然攻打大夏,屠殺了邊境線下十幾個村,這惹怒到了秦老将軍,秦老将軍帶兵打了過去,那次姜展鷹整個手臂都被秦老将軍削了下來,大朝國三皇子也在其中,這人執拗,纨绔子弟一個,硬是不撤兵不投降,最後死于秦老将軍的劍下。
而後秦家自是受到了大朝的‘報複’,上次出站,是姜展鷹親自領的兵,帶了兩左右手,一人還帶着面具,搞得神神秘秘的,似乎見不得人,秦老将軍聽見姜展鷹喊他阿左。
不得不說,那人是個厲害的,也是勇氣可嘉,姜展鷹只一聲令下,他絲毫不懼,策馬直直的朝他襲來,秦老将軍和他過了兩招,後頭姜展鷹又帶着另外一人圍了上來。
秦恒逸沖突包圍,趕過來後同那阿左的對上了,那人被秦恒逸牽制住,同着秦恒逸打了十幾個來回依舊是不落下風。
大概是為報斷臂和喪子之仇,當初襲擊秦家的刺客那是一直往秦家人手臂和命門處招呼,秦恒逸不慎被打斷了胳膊,要不是秦恒煊最後幫攔着,秦恒逸那胳膊八成就要整條被那幫子人砍下來了,不過秦恒煊因此也被人一刀紮穿了整個胸膛,後頭是差點就得去找孟婆喝湯了。
秦恒逸手骨碎裂得厲害······如今就像個擺設,平常端個茶都抖。
他一身本領都是秦老将軍親手教導出來的,秦老将軍自是知道他幾斤幾兩。
如今廢了一邊手,自是不比以前,但這會兒也是不差的,能跟他打得不相上下,自己又同他打過兩招,對方大概什麽實力,秦老将軍便有底了——那叫阿左的也是個棘手的。
也不知道對方身邊還有多少個這樣的人,這是不是姜展鷹訓練出來的?
如果是,且都是這般厲害的話······這老東西有點本事啊!
秦老夫人沉默了半響:“別多想了,無論咋樣,我們盡力了就好。”
擔憂也沒啥子用。
秦老将軍閉上眼,沒再說話。
秦家一家都随了軍,如今沒住衡陽,邊境線上秦家兵層層把守,可謂是裏三層外三層。
離邊境線不遠,便是陽關鎮,加上周邊大大小小的村子,共計九萬多人,一旦邊境失守,陽關鎮便是首當其沖,因此即使只是暫時歇戰,秦家也沒敢回衡陽,一直守着邊境。
秦老難掩疲憊,熟睡至半夜,急促的號角聲又響了起來,幾乎傳遍每一個角落。
所有士兵立時從帳篷裏沖出來,打了十二分精神,戒備起來,列隊的列隊,抄家夥的抄家夥。
秦一的聲音在帳篷外響起:“将軍,偵兵急報,大朝率軍八萬正往我軍西南方而來,恐是夜襲。”
前兒剛打完一戰,這會兒又來,都不給人喘口氣了。
秦老将軍起身匆忙的穿了铠甲:“立刻點兵整隊。”
“是。”
秦老将軍來到大帳,其下幾個副将已經都到了,秦恒煊自是也在其中。
聽了偵兵細細禀報,秦老将軍臉色立刻就沉了。
······兩軍于落霞溝對峙。
這出兵打仗,也不是兩軍一對上二話不說就開打,多是戰前先唠兩句。
姜展鷹同秦老将軍一般年紀,六十一二的人了,大多瞧着應是慈眉善目,只是這人眉眼過窄,看着略有幾分陰郁。
這會騎在健壯的紅色戰馬上,看着秦老将軍是皮笑肉不笑。
“你這老匹夫,來得倒是快。”
秦老将軍冷冷看他:“自是不比你這老畜生快。”
作者有話要說:
最近手腫,打字實在是有些慢了,這段時間可能都得十一點左右更了。
小可耐們對不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