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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370章
    第370章

    方子晨沖過來一把将滾滾蛋蛋抱了起來。滾滾蛋蛋十來天不見他,卻也依舊記得,見了他就高興,一直嗷嗚嗷嗚的叫,狼崽子一樣。

    方子晨親了他們一下,兩小家夥蹭着方子晨,呵呵呵的笑,似乎十分的高興。

    乖仔仰着頭,急急道:“父親,乖仔也要抱弟弟喲。”

    方子晨感受着手上的沉甸甸的重量:“你弟弟好重了,你能不能抱得動啊?別是給弟弟壓出翔來。”

    滾蛋如今臉大如盤,只看臉,瞧着比乖仔都要大。

    乖仔愛死兩個弟弟了,當下擰着眉,不服氣道:“乖仔可以滴,弟弟小小,不重。”

    方子晨把比較輕的滾滾遞給他,乖仔還是能抱得動的,這會一個勁兒叫滾滾。

    “弟弟,還記不記得哥哥?”

    滾滾蹬着腿,貼着乖仔的脖子:“啊呀!”

    乖仔颠了他兩下,臭美的道:“你西莫流口水鳥?系不系因為哥哥帥帥滴呀?呵呵呵,滾滾系花癡弟弟。”

    小風笑着捏他臉:“才不是,因為滾滾長牙了。”

    乖仔咧開嘴,小風見他出去一趟,回來門牙竟然也長了,這會正冒着個白尖尖。

    “乖仔也長牙鳥呀,可系乖仔都沒有流口水。”

    小風想說什麽,可看着乖仔亮晶晶的雙眸,渾身上下透着和方子晨如出一轍的欠揍的王八之氣,一下說不出口了。

    方子晨騎着馬奔過來的時候,衆人就發現了,這會正好奇又敬畏的看着他。

    原來這就是他們的知府大人啊!

    長得真是俊的咧!

    也是怪年輕的,知府啊,一洲最大的官,村裏這般年紀的小夥子,沒誰像着知府大人一般這麽出息。

    誰家的孩子啊?做他父母的,真是張臉了。

    趙哥兒拔開人群沖過來,挽着方子晨的手臂,圓溜溜的臉上全是掩不住的喜悅。

    “你回來了。”

    方子晨笑着,手肘輕輕撞了他一下:“這麽開心啊!”

    趙哥兒很坦誠:“嗯,你去了快半個月了。”

    除了他回鄉祭祖那會兒,兩人從未分開這麽久,不可否認,趙哥兒想他想得緊,這會兒也顧不得旁人了,一手挽着方子晨的手臂,一手拔蘿蔔一樣抓着乖仔的小啾啾,就想帶他們回

    曉得他們一路趕回來還未曾吃過東西,趙哥兒親自下廚給他們煮了一鍋面,家裏有跟村裏人買的土雞蛋,豬油煎得兩面焦黃香噴噴,農家種的小西紅柿炒爛了,湯汁鮮紅,再放一把小青菜,一勺辣醬,方子晨吃得高興,乖仔更是晃着兩條小短腿,吸溜吸溜的。

    小風抱着滾滾坐在他旁邊,蛋蛋還在方子晨懷裏,方子晨正吃得香,一只小肥手突然急速的紮進了他的碗裏。

    方子晨吓了一大跳。

    “哎呦卧槽······”

    蛋蛋二話不說,把撈到的粉塞進了嘴裏。

    “有辣,不能吃啊!”

    方子晨想要阻止,可已經晚了。

    乖仔也趕忙扔了筷子去搶:“弟弟,不能西,不能西,吃鳥屁股辣辣。”

    趙哥兒正在洗鍋,聽見孩子大哭的聲音,急忙跑出來看,就見着蛋蛋身上全是粉條,小嘴兒被辣成了“嘟嘟嘴”,兩腮和小臉蛋又紅又腫的樣子,頓時感到心疼。可一問,知道孩子被辣的原因後,又感覺非常好笑。

    方子晨都慌了,蛋蛋哭得上氣不接下氣,趙哥兒很是熟練的給他灌了好幾口水,又喝了好些奶,蛋蛋才抽噎着停下來。

    方子晨全身皮都緊了:“趙哥兒,這不怪我啊!”

    蛋蛋之前都不這樣的,而且剛那速度,火箭發射一樣,他攔都攔不及。

    趙哥兒笑了笑,說沒事。

    孩子是這幾天才學會‘搶食’了,見到什麽都想往嘴裏塞,剛也沒來得及說,怪也怪不了。

    他這樣,讓方子晨心裏更毛了:“趙哥兒,你要罵就罵,可別準備什麽大殺招等我啊!你的小夫君身嬌體弱,人比花嬌,受不住的。”

    趙哥兒笑起來,眉開眼笑,輕聲道:“不打你,打壞了你晚上不好交糧。”

    方子晨:“······”

    這話好直白喲!不過他喜歡。

    再給他打一碗粉,他晚上要跟小妖精大戰三百回合。

    蛋蛋又啊呀叫了兩聲,乖仔輕輕戳他嘴:“弟弟現在性感咯,呵呵呵!”

    蛋蛋聽不懂,好了傷疤忘了疼,還以為乖仔在和他玩,又咯吱咯吱笑起來。

    乖仔親了他一下。

    到了下午,張泉幾人才趕到平詳村。

    馬車慢一些,方子晨着急,早上就先策馬趕了回來。

    這會唐阿叔剛去河邊洗衣裳回來,看見兩輛馬車停在院門口,下來的皆是一溜煙的年輕哥兒和姑娘,眉頭立馬蹙了起來。

    趙哥兒在房裏給孩子換褲子,方子晨正好在院子裏,唐阿叔将他拉到一旁,輕聲道:“老爺,外頭那些是······是您納的小的嗎?”

    蜀南那邊商賈‘雲聚’,方子晨過去剿匪,怕是有些商戶趕着來讨好,送些美眷拉攏合乎情理,且男人多是三妻四妾,但唐阿叔心裏就是不得勁。

    方子晨眨了眨眼:“你胡說八道什麽,我可是有夫郎的人了,我一心一意,我是好男人,這話若是讓趙哥兒聽見了,你明天就得給我收屍。”

    “那他們是?”

    方子晨三兩句說了,唐阿叔聽完嘆了口氣,原來都是些可憐人。

    遭了這種罪,離開那邊換個新地方也好,沒人曉得這些事兒,就不會被人嚼舌根了。

    “那我去安排安排他們。”

    “去吧去吧。”

    方子晨這會哪裏還有心思去幹別的,就巴望着晚上跟趙哥兒妖精打架。

    趙哥兒給孩子換好褲子,又親自跑村裏去買雞,他覺得乖仔好像有些瘦了,想給他補補。

    方子晨聽着都無語,還瘦?哪裏瘦?他是一點都沒看出來的,一路回來,這小子都跟那幾個哥兒姑娘混一起,都快要樂不思蜀了,就晚上想睡覺了才找他,趙哥兒這話,整得好像他虐待兒子一樣。

    晚上吃完飯,方子晨就跑回了房。

    小風看他屁股着了火一樣,急吼吼的,略顯好奇:“方叔這麽困嗎?”

    趙哥兒臉上浮起兩朵紅暈,扯開話題:“房間不夠住了,今晚你和乖仔睡,行嗎?”

    這會兒天氣熱了,禁衛軍們可以在村外搭棚子睡,方子晨帶回來的哥兒姑娘卻是不能睡外頭的,唐阿叔整了兩間房給他們,乖仔就沒地兒住了,晚上總不能讓他上樹歇去。

    小風點點頭,沒有意見,又不是沒有一起睡過,雖說乖仔都七歲了,但還是小小個的,屁股依舊碗大。

    趙哥兒吃完了飯,又匆匆跑去洗澡,剛一進門,方子晨就撲了過來,一手将他壁咚在門板上,油膩男附體了一樣:

    “小美人······”

    “孩子還沒睡呢!”趙哥兒笑着,指了指嬰兒床裏的滾滾蛋蛋。

    方子晨回頭一看,兩孩子正睜着黑黝黝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們。

    即使臉皮如城牆厚,在孩子眼皮底下幹這種事兒,方子晨還是覺得挺不好意思的。

    趙哥兒就見他走了過去,給兩孩子手動閉眼。“趕緊睡,不然把你們扔豬圈去。”

    方子晨遮着滾滾蛋蛋的眼睛,兩孩子還以為是在跟他們玩,笑得更開心了。

    方子晨郁悶得緊,還是趙哥兒親自出馬,剛哄了兩孩子睡,未來得及起身,方子晨卻是突然抱住他,紅潤的嘴唇貼了上來。

    太過突然,趙哥兒僵若木雞,腦袋發漲又雙頰微紅,直到嘴唇上啃噬的痛楚傳來,他才拉回些微薄的意識。

    趙哥兒環住方子晨的腰,眯起了眼睛,方子晨狠狠将他勒緊,一邊貪婪饑渴的吮吸着趙哥兒的嘴唇,一邊道:“想不想我?嗯?”

    趙哥兒感覺方子晨的腿卡進了他的兩腿間,他臉燙得幾乎要燃燒起來。

    方子晨不滿他的遲疑,兇蠻的啃咬着他的嘴唇,強行撬開齒縫闖了進去,卷着他柔軟熾熱的舌尖激狂的吮吸攪弄。

    他激烈的深吻搗弄,讓趙哥兒渾身發軟,大腦暈眩空白。

    他渾身輕顫,方子晨的手鑽進了他的衣內,手掌在他光滑的腰間揉捏,一陣陣的酥麻電流竄上脊背,讓他理智徒然崩潰。

    方子晨抱着他到了床上,随後就壓了上來。

    緊密的接觸,讓二人更覺渾身燥熱,方子晨抱着他,深情呢喃着。

    “包子精,你到底想不想我?”

    趙哥兒混沌中給了他一拳頭。

    “那你是什麽精?”

    看他氣得兩頰鼓鼓,方子晨不禁直哼笑,咬了一下他的耳垂舔吮,

    趙哥兒身子一陣輕顫,方子晨□□又火熱的胸膛緊貼着他,燒得他身體也跟着湧起陣陣□□。

    方子晨的吻沿着脖頸,一路往下,趙哥兒悶哼一聲仰起脖子,在方子晨再次詢問時,他喘息顫抖着,伏在他懷裏跟小貓一樣直哼哼:“想,夫君,我很想你。”

    ……

    方子晨接連忙了半個來月,趙哥兒曉得他一定是累了,早上起來特意吩咐了唐阿叔,不用去叫他,讓他睡個夠。

    安平縣這邊,村裏人多是種的水稻,一年兩季,第一季是在二月下旬三月中旬前播種,到六月中下旬就可收割,這會外頭田間,稻穗微黃。

    方子晨醒來後也沒出去,在家逗着兩個孩子。

    帶回來的人,趙哥兒安排他們去廠房那邊做工了。

    那兒多是漢子,起初幾人還有些怕,但看見唐阿叔和小風都在,心裏就踏實了。

    趙哥兒也沒讓他們做什麽重活兒,就是跟着鏟些土。

    人有活做了,忙起來了,才不會總是胡思亂想。

    趙哥兒同他們做了一會,想着兩孩子在家,就方子晨和乖仔照看,不太放心,又正好到了時辰,順道的回去煮飯,剛到院子外頭,他便聽見裏頭傳來幾個孩子清脆又響亮的笑聲。

    到了裏頭一看,趙哥兒臉都黑了。

    三個孩子被張漁網掉在房梁上,乖仔摟着滾滾蛋蛋,左擁右抱,兩個孩子軟乎乎的,又貼着他的胸口,乖仔神色陶醉,似乎要美死了。

    方子晨一下一下推着,蕩秋千飛一樣的感覺,幾孩子老開心了,清脆的笑聲就沒斷過,之後還天天的要鬧着這麽玩。

    方子晨推的遠,幾孩子笑得多開心,唐阿叔就有多心驚膽顫,總憂着漁網破了,三孩子掉下來腦瓜會裂。

    方子晨歇了幾天,黎藝盛已經回了落山縣,那邊的廠已經開建了,可這邊的造紙廠卻是被迫停工。

    ——安平縣這邊,要割谷子了。

    這會兒正直雨季,稻谷熟了就得及時的收回家去,不然等雨來了,風大,吹倒了,泡水裏,稻谷怕是要爛,而且地裏老鼠多,漢子們得回去搶收,工程自是得停下來。

    方子晨閑着無聊,就把孩子放籮筐裏,背在後頭,跟着趙哥兒去村裏逛。

    村民們這會在田裏忙着收稻谷,看見方子晨牽着趙哥兒迎面過來,乖仔在一旁蹦蹦跳跳,滾滾蛋蛋太過圓潤,一個背簍勉勉強強塞得下,這會擠得都動不了,也只冒着個腦袋,但兩個娃子都沒有哭,眼珠子溜溜的到處轉。

    村民們直起身拘謹的問了聲好。

    方子晨擺擺手讓他們去忙,路旁不知誰家的地,這會還沒割,方子晨仔細看了看,上手一掂,稻穗上的谷子癟得厲害,結的也少,沒點重量,怪不得辛苦勞作一年,吃都吃不飽。

    現代人種的莊稼,肥料灑下去,秋收時那稻穗都要彎到地上去,真是沒得比。

    方子晨悠悠嘆氣。

    趙哥兒看他:“怎麽了?”

    方子晨說沒事,下到地裏同兩老漢問話。

    其實不用問也曉得了,一畝不出兩百斤糧,還好的是能種兩季,要是單季,那真是不夠吃的。

    村裏人收了稻谷多是賣出去,然後買些便宜的糙米回來吃。

    田裏想要高産,就是勤快些去除草,去抓蟲,要是家裏條件好,還能澆點糞。

    可吃都吃不飽,糞不也得少了,大多留着種菜使。

    “要是有化肥就好了。”方子晨說。

    趙哥兒聽不懂:“什麽是化肥?”

    方子晨回道:“就是比糞還要厲害的東西,一灑田裏,一畝四五百斤不是問題。”

    趙哥兒眼睛都發光了:“真有這種東西?”

    方子晨一本正經:“必須啊,我是個老實人,從不說假話的。”

    乖仔在一旁直捂着嘴笑,方子晨一巴掌扣他頭上去。

    兩老漢撇了方子晨一眼,默默的沒說話。

    這知府大人好會做夢哦!

    還一畝四五百斤不是問題,他們種幾十年田了,風調雨順,伺候最好的年裏頭,一畝兩石,他們都要笑得大牙。

    也就他們有經驗又勤快的老把事才能種出這般多來,一畝四五百斤,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方子晨說話聽着總像口氣大,但至今為止,趙哥兒少有聽他吹牛的,而且他來的地方,國泰民富,有能載着人飛在天上的飛機,有能制冷的空調,不用馬拉就能跑的車,這些東西多神奇啊!能使一畝地産四五百斤的化肥,似乎也不是那麽神奇。

    他當下立馬靠過去:“那夫君,化肥你會做嗎?”

    方子晨不假思索直接搖頭:“不會。”

    趙哥兒仔細看他,不信的問:“真的?”

    方子晨點點頭,趙哥兒戳了他一下,又喝綠茶了,挨着他,甜甜道:“可是夫君,我覺得你會,會做化肥的夫君,最帥了。”

    方子晨:“······”

    真是被拿捏得死死的。

    方子晨咳了一聲,一甩頭,牛逼哄哄道:“其實這玩意兒也沒什麽難的,我雖是不會,但之前化學課上,有學過一些,我回去研究研究。”

    “我就知道夫君最厲害。”趙哥兒誇他,方子晨插着腰,頂着胸膛:“低調低調,都說了多少次了,怎麽的就是不往心裏記啊?”

    趙哥兒呵呵笑起來,摘了兩朵野花給滾滾蛋蛋。

    既是誇下了海口,做不到有損他男人的尊嚴,方子晨回去就幹了起來。

    作物生産所需要的常量營養元素有碳氫氧磷鉀鈣,化學課上,老師給他們看過化肥廠生産尿素的視頻過程。

    可這會兒沒有機械,只能人手來了。

    收了稻谷,還要晾曬,還要趕着種第二季水稻,翻田插秧,真要忙完得到七月底,廠房那邊趙哥兒帶着禁衛軍和護衛們自己做,能做一點也是一點。

    幾個哥兒姑娘有活做了,加上他們年紀還小,不過十幾歲,趙哥兒對他們多有關照,這會兒熱了,親自做了奶茶和泡雞爪喊他們回來吃,幾個哥兒姑娘吃得很高興。

    這兒沒人知道他們遭過的事,沒人嫌他們髒,也沒人用可憐又憐憫的目光去看他們,換了新環境,大家心頭是松快了些,又想着報答方子晨,做活是勤快得很,但依舊‘杯水車薪’。

    早前便想到了這種情況,因此水泥廠還沒開建,路還沒修,方子晨便讓趙哥兒先緊着安平縣來。

    往年地裏的稻草大多數都是燒地裏頭,或者捆一些回家留着補房頂,誰家養了豬的,還要留一些冬日裏鋪豬圈,或者拿來引火,剩下的就是放田裏燒了。

    家裏谷子曬幹了,前頭下了場大雨,這兩天晴朗,大家就想着把地裏的稻草燒了,然後趕緊的翻地,快快的插秧,把家裏的活兒做完了,好去給知府大人做活。

    這天早上大家還沒下地,禁衛軍敲着銅鑼從村口進來。

    村長迎上去,官老爺咋地了?可是上頭有啥子事要吩咐啊?

    禁衛軍朗聲道:“官府今年征收稻草,一捆兩文前,您老跟村裏人交代一聲,要是想賣,大家夥就不要燒了。”

    什麽?

    村長懷疑自己聽錯了:“收,收稻草?不是收稻谷?官爺您······”

    村長想問你沒搞錯啊!

    但不敢說。

    禁衛軍耐心回道:“是,就是收的稻草,不過如今廠房還未建成,大家捆回來了,先擱家裏頭,等廠房建好,剎時再通知大家挑過去。”

    一捆兩文錢,地裏那麽多稻草,得二三十好捆呢!

    幾十文錢,這相當就是白撿的一樣。

    這玩意兒咋地也能賣銀子了?官老爺收來幹什麽?

    這又不能吃。

    大家都不懂,但能賣銀子就是好事兒啊!

    家家戶戶的不燒了,把稻草一根不落的全捆了回去。

    稻草燒剩的草木灰能肥地,有些人擔心沒燒了稻草,沒了稻灰,下半年種出來的莊家不好,又跑山上去割草拿回來放田裏燒。

    七月下旬大家開始返工,落山縣水泥廠也已經建好了。

    方子晨過去看了一趟,都是按着他說的來,生料車間、燒成車間、成品車間,沒有任何差漏,如此,外頭的山就可以開采了。

    這活兒累,方子晨讓楊乘風把那群土匪押送過來,這事兒交由他們做。

    怕人偷奸耍滑,方子晨調了十個官兵過來負責監工。

    這十人先頭剿匪也跟着方子晨去了,曉得這幫人就是無惡不作喪盡天良的,當下也狠了,周扒皮附體似的,天天就給他們一個野菜窩窩,撒個尿都定了時辰,‘逾期’撒不完,也叫人硬生生的憋回去,誰憋不住誰就是找抽。

    可人手也是不夠,廠裏各個車間需要人,石灰石開采出來,也要運回廠裏去,這邊村裏都沒頭牛,只能讓着人來挑了。

    官兵又下到村裏。

    想不想找活做?想不想賺銀子?

    自然是想的。

    那來我們水泥廠吧!一天九文錢那種。這水泥廠官家建的誰不知道啊,可官老爺都不是好的,不去不去。

    漢子們正要搖頭,旁兒一人沖了過來。

    “官爺,我去我去。”

    “鐵牛你傻了?吃飽了撐的沒事幹要去給人白做活啊?”

    “你才傻呢,那水泥廠是知府大人做的,知府大人是個好的,俺樂意給他做工。”

    “哎呀,鐵牛你竟然會說笑話了。”

    “你這人,天天的就知道往花寡婦家蹿,一點正事兒都不曉得。”

    那人沒再說話,冷眼看着鐵牛領着一行人去報名。

    想賺錢想瘋了,竟給官老爺那些畜生幹活,呸,沒骨氣。

    鐵牛看他晃悠悠的又往花寡婦家走,也沒在意。

    一個廠,要的人有限,那是先到先得,有他後悔的。

    這村裏頭去了十三個,都是跟鐵牛混得好的,鐵牛在鎮上認得些人,消息靈通,這會他說新來的知府大人是個好的,這活兒能做,大家雖是半信半疑,可鐵牛喊了,這面子自是得給。

    要是最後官老爺不給他們發工錢,就是白給人做一天活而已,算不得啥事。

    有人見着鐵牛報名了,也想過去報名,不過被家裏人攔下了。

    隔天晚上,村裏人都等在村口。

    遠遠就看見鐵牛一行人一身灰,但個個的臉上都洋溢着笑。

    這還有什麽不懂的。

    不用問了,官老爺定是給了工錢了,不然人鐵牛笑不成那蠢樣。

    可有人還是不信,直到大家把工錢掏了出來。

    九文錢,推滿了掌心。

    哎呀娘呀!

    一天九文錢的工錢,這活兒是頂頂好,外頭難找這種工錢的活兒了。

    何況這是靠近村裏,不用大老遠的跑去外頭。

    有人眼都瞪大了:“這,這不可能,這銅板是不是假的?”他怎麽都不敢信,拿了一銅板放嘴裏咬:“啊呸,”他信誓旦旦:“這是假的。”

    鐵牛氣了:“怎麽了就是假的?”

    “這銅板有臭味,它沒有銅錢的香氣。”

    鐵牛都還沒說什麽,旁兒幾人哈哈笑起來。

    “是不是像腳臭味啊!”

    “對,剛我還說不出個什麽味,你一說,确實是有點像腳臭味,你們被騙了,這銅板怕是拿什麽不幹不淨的玩意兒做的。”

    “別胡說八道,這銅板剛我挨掉鞋裏了。”

    “······”

    第二天黎藝盛剛到廠房門口,就見着外頭烏壓壓站了一幫子人。

    黎藝盛什麽身份大家并不曉得,但他管着這麽大一個廠,官兵都聽他,怕是也不了得。

    這會大家沒敢一窩蜂的湊上去。

    “官老爺。”

    “有事?”

    “沒,沒事,就是想問問,你們還招不招人?”

    “不招了,已經滿了。”

    大家失望不已,有些婦人眼眶當場就紅了,埋怨起來。

    “我那天要給你報名,你偏不,說假的,還罵我婦道人家不懂事,人說啥都信,如今好了,活兒沒了。”

    鐵牛可是說了,這不是短期的活啊!

    想想也對,要是做個幾月就不做了的,也不至于大費周章起這麽個廠。

    那可是用磚頭砌的,瓦片蓋的,村裏人瞧着不知道多眼紅。

    大家吵吵囔囔,互相埋怨起來。

    隔壁村的漢子們過來上工了,大家瞧着是眼熱。

    不對!!

    有幾個婦人和夫郎往廠裏走去。

    這,這怎麽回事?

    “你們這兒還招婦道人家啊?”

    他這語氣不對,黎藝盛目光微冷:“招的。”

    這邊村裏人不往外頭走,啥子都不知道,只以為新來的知府大人也是個壞的,招工那天沒什麽人報名,還是下崖村那邊實在太窮了,頂不住一天九文工錢的誘惑,來了。

    這會招手的幾個婦人夫郎,之前家裏交不出稅,家裏的漢子就被拉走了,一去不複返,雖是也怨着官老爺,但人窮了,家裏揭不開鍋的時候,就得要低頭。

    “官爺。”幾人怕得頭都不敢擡,說話小小聲:“我,我們也可以報名嗎?啥子活兒我們都能做。”

    村裏的婦人和夫郎,天天的幹活,自是有一把子力氣,沒比着漢子差到哪裏去,水泥廠裏頭也不單單的都是重活兒,加上先頭因着方子晨的吩咐——來了四肢健全勤快的就都要,不拘什麽男女。

    “可以,你們都叫什麽名?”幾個婦人怕得身子一個哆嗦,呼吸急促,禁衛軍都怕在人當場暈過去,軟了語氣:“但先說清楚,我們那水泥廠建在大平村,離你們村可是有些遠。”

    “沒事沒事,我們不怕遠。”

    他們只怕沒有活兒做。

    報完名,幾婦人夫郎高高興興的回了家,家裏公婆一聽這事兒,倒也不怕官家的要做什麽肮髒的事兒,怕他們兒媳騙走。

    實在沒必要。

    要真是想拐啊!直接上門來了就行,先頭那幫官老爺,就是這麽把他們兒子搶走的,而且,說句難聽的實話,他們兒媳兒夫郎,其實長得也就一般般,常年幹活,又瘦又黑的,躺木炭裏頭不睜眼都找不見人,安全得緊。

    但該叮囑的還是要叮囑。

    “跟着村裏人去,不要同她們走遠了,知不知道?活兒要是實在幹不來,就回來,命比啥子都重要。”

    夫郎聽了點點頭:“婆婆,我曉得了。”

    婦人們從沒出去幹過活,天都未亮,十幾個就結伴往大平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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