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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318章
    第318章

    看他終于高興了,趙二嫂舒了口氣,拍拍他的手:“那我去給你安排,後兒再下去。”

    趙哥兒搖頭道:“我想現在就去。”方子晨和兒子不在身邊,他是渾身難受,一刻都等不及了。

    “胡鬧。”趙二嫂擰起了眉:“你大前兒剛差點出了事兒,你還記得嗎?昨兒也沒歇,大夫說了讓你好好養,你再歇兩天,等孩子穩些你再折騰行嗎?子晨他跑不了,你二哥早上已經派人過去了,你如今要做的,就是緊着你肚子裏那個,哥兒懷子不易,你······”

    趙二嫂說到這兒頓了下,想到護衛帶回來的消息,沉默了會兒,緩着語氣:“這男人一天一個樣,兒時想着行俠仗義浪跡天涯,做那孤獨客,年輕時,想着建功立業,受人推崇,可至中年,便又想着孩子成群,繞與膝下,乖仔不是他親生的兒子,他如今年輕,多是沖動、思慮不周,便覺無所謂,可年紀上來了,到底還是想要個自己的孩子的,你肚子裏這個若是出了什麽事兒,往後你年紀上來,不說哥兒,便是姑娘家想再要一個都難,你別怪二嫂這話不好聽,但事實就是這樣,事情分輕重,你就先歇兩天,聽二嫂一句勸。”

    她是一點都不急,方子晨已有官職在身,總是要回來的,又是個漢子,發現他偷偷跑出京後,趙嵩立馬就派了人過去,後頭她夫君不放心,又加派了四人過去,暗地保護,能出什麽事兒?

    雖說把他強行押回來也成,但到底是不尊重人,小兩口之間的事兒,還是得他們自己來。

    趙哥兒垂低眼簾,剛還帶笑的嘴角垮了,不太開心的樣子。

    他想說方子晨不一樣。

    可他沒有證據,他拿什麽來保證方子晨在往後幾十年裏能終年如一日?他自己都不是那樣的人。

    趙二嫂說的确實有道理,一個階段有一個階段的想法和渴望。

    他在挨餓受凍的時候,渴望着有人來拯救,把他從泥澤裏拉出去,那個人是誰都行,只要給他口飯吃就行,他想吃飽飯,不想再餓肚子了。

    他可以做很多活兒,挑水、砍柴、做飯,這些他都會。

    那時候他只想着吃口飽飯。

    後來,他又想着,不論付出什麽代價,即使餓肚子,他都想要把方子晨留下來,即使苦些,即使又再次吃不飽,也都無所謂。

    看,他自己都這樣,他拿什麽去保證方子晨不會變?

    他如今說孩子可有可無,可以後真的想了呢?

    在村裏住了十幾年,年輕時的小夫妻恩恩愛愛,可幾年過去,沒個孩子,那也是說休就休,棄之如敝履。

    家裏一二兩銀子,沒個皇位的尚且都如此······

    而且,與他而言,他也是想要這個孩子的。

    趙哥兒不急了,似乎一下打通了任通二脈,想通了,他蹿到廚房,挑了根手臂粗的又筆直的柴火,扛回青竹院,大家也不曉得他要幹什麽。

    隔天吃飯,趙雲瀾和趙雲越看見趙哥兒走了,問一旁的下人,趙哥兒最近在幹嘛?

    丫鬟說:“六少一直在屋裏削棍子。”

    “削棍子?”趙雲越撓着頭:“這是要幹嘛啊?閑得手癢?”

    趙雲瀾一巴掌扣他頭上:“你以為誰都像你一樣?”

    小風抱着碗默默的不說話,只想着明兒兩天出去給方子晨和乖仔買點止痛疏血的藥,以防萬一。

    之前乖仔犯錯或者亂說話,趙哥兒找不到小木條,就拖了鞋打他,鞋底面積大,挨打時乖仔也不覺得怎麽疼,但拿小木條抽的時候就疼了,弄得他總是抱着屁股嗷嗷叫,又滿屋子亂竄,晚上小風讓他脫褲子幫他看,就看見他白呼呼包子一樣的小屁股上面兩條痕,可把他心疼壞了,訓着他說讓他長記性,下次不要亂說話,乖仔撓着頭,說知道了,下次還是照舊的胡言亂語,在河陽時,當着滿屋子人的面,摸着趙哥兒的肚子,說弟弟是怎麽來的?是不是跟父親疊着睡覺覺就有了?太恐怖了,他以後不趴着小風哥哥的肚子睡了。

    然後就又挨趙哥兒收拾了。

    那時候拿的小木條,現在拿那麽大的木棍······小風光是想想,就替方子晨和乖仔擔憂了,生怕這兩人被擡着回來。

    ……

    方子晨帶着孩子可潇灑了,男人帶娃,那是不死就成,兩人無業游民似的整天的在青霞鎮上蹿,走到哪吃到哪,乖仔依舊背着他的書包,裏頭除了畫畫筆,還有幾個包子。

    方子晨騎馬帶他去郊外看梨花,老梨樹長得大,只幾顆,挑眼往去,雪白一片,乖仔當場就掏了畫筆,說要把這美景畫下來。

    方子晨笑了,摸着他的頭:“難得你有這般雅致,不錯不錯。”

    乖仔捏着畫筆,将紙張鋪在草叢上,趴在一邊,搖晃着小腿:“父親,你不要小瞧乖仔,乖仔可不系吃白飯滴。”

    方子晨敲他一下:“你肯定不是吃白飯的啊!不是頓頓還半只雞?”

    說到這兒方子晨就憂傷。

    來時他就帶了一百兩,其餘全藏家裏了,這七天吃的住的,竟是去了四十多兩了,每頓兩盤蝦,真是不夠塞牙縫的,他還想去吃大螃蟹,聽說這玩意兒更貴······

    兒子雖是做了份小兼職,但賺的也不多。

    這銀子怎麽就這麽不經花呢?

    方子晨嘆了口氣,閉着眼躺在乖仔身邊,想着看看能不能做個夢,撿點錢。

    乖仔靠過去親了他一下,這才又畫起來。

    小歇一會醒來,方子晨發現乖仔已經快畫好了,他畫了兩張,一張都是梨花,另一張······方子晨掃了一眼,人就頓住了。

    那紙上畫着兩個小人,一個插着腰,上身大概有三厘米,兩條腿大概有十厘米,旁兒的小人,捧着一束花,眼簾半阖,似沒睡醒,又像是害羞,臉色染了兩大紅色,那就是害羞了。

    大概是知道自己這超凡脫俗的畫技尋常人看不出來,旁兒還打了箭頭配着字。

    長腿歐巴小乖仔。

    漂漂釀釀小楊叔。

    方子晨哽住了。

    他抹了把臉不知道該說什麽,還長腿歐巴,這是長腿怪獸吧?

    人拍照的都不敢弄得這麽過火。

    但楊銘逸的嬌羞的表情倒是畫到位了,方子晨盯着畫看了半響:“那麽喜歡你楊叔啊?”

    乖仔點頭,還在紙上上頭的空白處花梨花:“喜歡呀!”

    楊銘逸性子冷,半天放不出一個屁,對着乖仔話雖多一些,但也不會像溜溜那般,跟着他玩兒,他畫楊銘逸不畫小竹馬溜溜,讓方子晨破防了,他還是抱着僥幸,靠過去,試探道:“為什麽呀?”

    乖仔擡頭看他一下:“因為楊豬漂釀啊!”

    “你不覺得你楊叔很高冷?不近人情?”

    “高不高冷不重要,漂釀就完事鳥。”

    方子晨艱難的咽了下口水,開始教育他了:“兒砸,你這樣不對,做人不能這麽膚淺,一個人重要的是內在,我們要善于通過他的表面,去發現他的內在,內在美才是真的美······你在笑什麽?”

    乖仔捂着嘴,咯咯咯的笑:“父親,你這話太搞笑惹~”

    哪裏搞笑?

    這麽有內涵又發人深省的話?到底哪裏搞笑?

    方子晨往他屁股上打了兩下,乖仔還是呵呵笑:“父親,你說天妒英才,可系你也說不系天妒英才,系沒人去在意醜滴人什麽時候喜,醜滴仁,大家都不想多看一眼,西莫還能去發現他滴內在美喲,但系也不闊以以貌取人,那樣做不對,系不系也?”

    方子晨又給他揉屁股:“對了,就是這樣了,你現在也還小,有些事情不急的,知道嗎?早戀它不好。”

    “乖仔西道滴,但乖仔不小鳥啊!乖仔都系個男仁惹,楊豬冷冷滴,乖仔要從現在開始就攻略他。”乖仔捏着小拳頭,氣勢洶洶,又信誓旦旦:“乖仔要努力,一年拿下,兩年生娃。”

    方子晨一看他這樣,全忘了初衷:“好,說得好,真不愧是我兒砸,談情說愛,就是要有這種氣魄、這種毅力,只要你堅持不懈,那鐵樹開花,三年抱倆不是問題。”

    “對滴對滴。”乖仔被他說上頭了:“父親傳授乖仔兩招。”

    方子晨信誓旦旦:“這追人嘛!不是整浪漫,就是砸金錢,兩套朝他一起轟下去,別說你楊叔,母豬你都能拿下來。”

    “這樣嗎?”乖仔撓着頭:“父親,乖仔不想要母豬,楊豬酷酷滴,萬一這兩招都不行呢?”

    方子晨嘆了口氣摸他臉:“要是都不行你就放手吧!這樣都不為所動,說明他已經看破紅塵想遁入空門,這樣的人,最是适合出家了,強扭的瓜不甜,放過這棵樹,你會發現,你能擁有一整片森林。”

    乖仔若有所思,方子晨暗暗點頭,這小子被他點撥到了,要領悟人生真谛了。

    乖仔眼睛亮晶晶的:“對頭,那乖仔不要楊豬鳥,乖仔要娶一百個媳婦。”

    方子晨:“······”

    這話未免太吓人了啊!

    一百個媳婦拿什麽養?

    兒砸養不起,不還得找他?

    “兒砸,你這樣不對,對待感情我們要堅貞不渝,從一而終,你不能做海王,花心的都沒好結果。”

    “啊?”乖仔撓着頭,都被他說糊塗了。

    旁邊傳來笑聲,方子晨扭頭看去,不知何時旁兒不遠處坐了一姑娘,一身紅衣裳,打扮得很妖豔,懷裏抱着琴,帕子掩着嘴,正笑得花枝亂顫。

    方子晨蹙起眉:“你笑什麽?”

    “沒事兒。”那姑娘目光赤裸裸的落在方子晨臉上:“小女子只是覺得公子說的話很有道理。”

    看見他目光落在懷裏的瑤琴上,俏眉微挑,微微把瑤琴往方子晨那邊遞:“公子可會撫琴?”

    這話瞧不起誰?

    他有什麽不會的?

    方子晨點頭:“自是會的。”

    翠娘把瑤琴遞給他,說良辰美景可否賞臉來一曲?往常都是她撫琴人聽,倒是未曾聽人彈奏過。

    乖仔靠過來,輕輕扯了下方子晨,趴在他耳邊:“父親三思喲,不要亂吹牛,等下在美仁面前丢仁,可就不好看咯~”

    方子晨:“······什麽叫吹牛?”

    “乖仔都不見你弄過。”乖仔說。

    以前為了填飽肚子,早出晚歸的,誰有那心情整這玩意兒?物質都滿足不了,還想什麽精神,被兒砸小看了,方子晨原是不想,可這會兒子這麽說,他就想來一曲了,讓他知道知道,老子還是老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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