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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89章
    第289章

    “方解元家可是此處?”

    趙哥兒心怦怦跳,急忙迎出去:“是是是。”

    官差朝他躬身:“恭喜方夫郎······”

    官差說了好一會吉祥話,方子晨不負衆望,鄉試中又摘得榜首,不得不說,又再一次讓人大跌眼鏡。

    這番人才,将來定是不凡的,官差自是想着讨好。

    趙哥兒高興,塞了幾個‘紅包’過去,官差一掂,頓時喜笑顏開。

    放榜隔天,知府做宴,這般時候,一幫官員就開始為家裏的閨女哥兒拉郎配了,方子晨對自己很有自知之明,又背着乖仔去了。

    果然,見着他帶兒子來,有些人心思通透,沒再提,有些不死心的,開口說了兩客氣話,就想着介紹家裏的孩子,然每次到這節骨眼,乖仔開口了。

    “父親,乖仔想尿尿。”

    “父親,乖仔想嗯嗯。”

    “父親,乖仔想要你喂我西飯。”

    “父親······”

    衆官員看着乖仔,直想打他,這孩子真他娘的事多,然看過去,那孩子又朝着他們甜甜的笑,那口氣瞬間不知道該怎麽撒了。

    傍晚方子晨讓人把乖仔先送了回來,趙哥兒問你父親呢?

    乖仔笑呵呵的:“父親說,有人要送禮,等沒有人送鳥,他就回來鳥。”

    趙哥兒:“送禮?”

    乖仔:“系呀,父親說他系潛力股,大家都想要巴結他呢!巴結自然要送禮呀!這下發大財咯~”

    趙哥兒也笑了起來,拍了拍乖仔:“那你去廚房把麻袋拿出來,等會我們去接你父親,不然他拿不動。”

    “好~”

    趙哥兒到底是小瞧方子晨了,三百斤的土他是扛不動,但若是換了銀子,八百斤他都能不帶含糊的一口氣舉得起來。

    宴席後,方子晨帶着趙哥兒入京了。

    林小俠和劉叔一家,趙哥兒沒帶去,先讓他們在源州經營,京城皇權之地,人滿為患,不論是租房還是做生意,怕是都要困難些,他想先安頓好了,再讓他們過去。

    制冰的方法,還有鹵料的方子,趙哥兒都交給了林小俠夫妻。

    有他們在源州,鋪子有人操持,銀錢方面便無後顧之憂。

    趙哥兒沒收拾太多的東西,這次較趕,一路上定是不能怎麽休息,當初秦家送的幾箱子禮,趙哥兒只挑了幾匹布帶去,剩下的,打算後頭讓林小俠帶過去。

    從源州到京城,若是不轉水路,一路馬車過去,要三個多差不多四月。

    到淮源轉水路,大概只需兩個多月。

    大夏面積遼闊無垠,從南到北幾乎橫跨整個大夏,有些城鎮相近,夜間還能在城裏找間客棧住,若是離的遠,有時就得宿在外頭,馬車窄小,方子晨個又高,一覺起來,這裏麻哪裏痛,這還不是最要緊,暈車更是要人命,吃什麽吐什麽,一路上盡是遭罪,唐僧取經八十一難,但總加起來,估計都沒他這麽艱辛。

    趙哥兒看他癱在車裏,臉色蒼白無力,心中懼怕,提心吊膽,總怕他涼在路上。

    十月底,終于到了橫鎮,方子晨同兩行商一起,雇了一镖局十二人,讓他們護送到淮州。

    他最是摳門,突然這般,趙哥兒還有愣,一問才曉得,橫鎮通往淮州的路上,并不怎麽太平。

    趙哥兒對路線及各地形勢并不清楚,路線都是方子晨規劃的。

    有方子晨在,他是啥都不用擔心。

    方子晨很健談,跟着那兩走商的談的很來,不過自隔天見着乖仔大汗淋漓的跑在馬車後頭,那兩行商就不太搭理方子晨了。

    這就是一人面獸心的東西。

    對方态度突然轉變,看他宛如看着一衣冠禽獸,方子晨納悶的同時,也不鳥他們了。

    這次途中,遭遇了兩次打劫,不過對方人少,同镖局人幹了一架,大刀剛铿铿兩下,對方喝了一聲‘點子硬,兄弟們,撤。’然後又竄林子裏去了。

    玩兒似的。

    到了淮州,方子晨提着大包小包,嘴裏還叼着一包袱,趙哥兒牽着兩個孩子跟在後頭,一行四人皆是風塵仆仆。

    船上行人不多,一富商打扮的老爺驚訝的看着方子晨。

    這人氣盛強盛威嚴,想來家裏應是有金礦,手上帶那扳指,方子晨只掃一眼,就感覺眼要瞎了。

    黃金擱太陽底下,反射的光都不帶這麽耀眼。

    這人出門在外,這般打扮,是怕人不曉得他有錢?

    還是故意炫富拉仇恨的?

    他滿臉驚訝,方子晨也沒覺得奇怪,路上常有人這般看他。

    趙哥兒只要了一大間船艙,出門在外,他不放心小風一個人睡。

    淮州水路直達京城,方子晨不暈船,天天的帶着趙哥和兩孩子在船板上溜達,兩手背在身後,仿佛在巡視自家的産業。

    十五是在路上過的,這會雖已十月多,但月亮依舊圓。

    方子晨詩性大發,當即來了句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舉頭望明月,低頭思故鄉。

    乖仔仰着頭,輕扯他衣服。

    “父親,這系西莫意思?”

    方子晨道:“我的床前有位叫明月的姑娘已脫光,她的皮膚白嫩得就像地上的白霜,擡起頭望着這位已經脫光光的明月姑娘,低下頭不禁地想起夫人遠在故鄉,這首詩反應了一個正常男人,獨自在外為官,尋花問柳時的矛盾。”

    乖仔擰起眉:“系這樣嗎?父親,你不要覺得乖仔小,你就老驢乖仔啊!這樣系不對滴。”

    趙哥兒拍了方子晨一下:“聽見沒有,好好教兒子。”

    上次中秋,方子晨剛吟過這首詩,當時根本就不是這樣解釋的,什麽意思趙哥兒都還記得。

    好好的詩,夫君竟是這般瞎扯,簡直該打。

    方子晨也覺得自己侮辱了李白,這種行為到底是不對,他一句話都不敢多說,正經的跟乖仔解釋起來。

    “原來是這麽個意思,”旁人有人插話,是前兒上船時有過一面之緣的富商:“這位公子當真是文采過人,只随口一吟,便是出口成章。”

    方子晨:“······”

    真是折煞我也。

    方子晨大言不慚:“這不是我吟的,我本事比這人還差一點點。”

    “哦,那我倒是從未聽說過。”富商說。

    沒聽說過很正常。

    聽說過就不正常了。

    李白又不是大夏的。

    富商看着方子晨,突然說:“你長得好像我的一位故人。”

    方子晨聽見這話就笑了。

    “好土的搭讪方式啊!”

    富商:“······真的。”

    方子晨挑着眉:“我是長了一張大衆臉嗎?這年頭難道是醜的各有特色,帥的千遍一律?”

    富商:“······”

    雖是被怼了兩句,但話夾子算是打開了,知道方子晨是去趕考的,富商好像變得很高興:“嗯!科舉好啊!以後出來做了官,為國為民。”

    方子晨贊同的道:“是啊是啊,我這樣的人才,不為民做些奉獻,就該埋沒了,不過,我聽說探花是一甲裏的顏值擔當。”他摸了一下自己的臉,有些愁苦,說:“也不知道當今聖上為人如何,我怕他昏庸,以貌取人,不給我當狀元。”

    富商臉色有些怪異:“應是不會,這狀元,自來都是能者當之,不過,你倒是自信啊!”

    方子晨牛逼哄哄:“有實力,當然自信了。”

    富商見識頗廣,方子晨同他很是能聊,天南地北的,都能侃上一句,富商都驚嘆與他的見識,這人瞧着年紀不大,但似乎已走過大江南北,領略過各地人情,也時常說些發人深省,引人深思的話兒。

    富商總愛拉着他唠嗑,覺得與方子晨交談,有與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之感,況且船上就那麽大,有個人陪着說話,倒是暢快些。

    趙哥兒每當這時候,便會領兩個孩子坐在船板上看風景,富商每次看向乖仔,神色總是有些詫異,又有些驚怪。

    同人接觸得多了,方子晨才曉得這人為何出門還敢一身绫羅綢緞,價值不菲的扳指和玉佩也不藏着,感情先頭見着那十幾個一看就像練過的,他以為是镖局的人,竟是這人的護衛。

    這都不是最遭方子晨眼紅的點,船上提供的吃食粗糙得緊,一日三餐來回都是那麽幾樣,對方卻是自帶廚娘,一帶還是三個。

    媽的!

    有錢真的好!

    等他也有錢了,帶他二十個。

    臨近京城,氣候越是冷,一南一北相差甚大,前年冬日在源州,屋裏一直燒着碳火,也沒感覺怎麽冷,在小河村的時候就冷了,那風刮着人的時候,仿佛都帶了刀子,早上起來,菜葉上也有一層薄薄的白霜,穿再多的衣服,都感覺是冷的,可這會,方子晨又想竄回小河村了,小河村雖是冷,但起碼沒到死人的地步,可是這兒都下雪了。

    娘啊!他個地地道道的南方人,到了北方,真他娘的是要見鬼。

    進入京城地界後,氣溫驟降,方子晨躺床上縮着身子瑟瑟發抖,昨兒夜裏他還能抱着趙哥兒取取暖,這會三人跑外頭看雪去了,就他一個人,躲被子裏,怎麽都不覺得暖和。

    方子晨正想着起來再加層被子,趙哥兒倉皇失措跑進船艙裏來:“夫君夫君,出事了。”

    “怎麽了?”

    “你兒子見鬼了。”趙哥兒說。

    方子晨:“······”

    方子晨慌慌張張跑到船板上的時候,就見着乖仔狗一樣吐着舌頭,大眼睛淚汪汪的。

    小風在一旁着急的圍着他走來走去。

    船欄上豎着兩鐵杆,上頭結了一層冰,乖仔小舌頭這會死死黏在上面,收不回來了,見了方子晨,他是嗚嗚叫,雖是聽得不清晰,但方子晨讀懂了。

    “父親,救命喲,救命喲,乖仔要完蛋咯~”

    那富商聽着了動靜,也帶人過來看,見着乖仔這麽個模樣,直接笑了。

    乖仔又朝他使勁踢着小短腿,想要踹他。

    富商同他接觸過,曉得這娃娃除了愛胡言亂語,還最是要面子,當下就不敢再笑了。

    趙哥兒推了方子晨一下:“夫君你別笑了,怎麽辦啊!快想想辦法。”

    方子晨笑得肚子疼,回了船艙倒了點水,慢慢淋在乖仔舌頭和冰塊粘接的部位上,過了片刻,冰才終于化了。

    乖仔摸了摸自己被凍麻的舌頭,瞧着方才舔過的地方,是心有餘悸。

    “父親,這雪西莫會咬人舌頭啊!太恐怖鳥。”

    方子晨拍他頭:“誰讓你去舔它。”

    “乖仔就想看看它系西莫味滴,有沒有雪糕好西,乖仔下次不敢惹。”乖仔說。

    趙哥兒無語,往他屁股揍了兩下。

    乖仔捂着屁股,啥話也不敢說了。

    一家四口,除了方子晨,其他三人似乎是鐵打的皮,都不怕冷,整天的在船板上玩雪,玩得不亦樂乎。

    這會還是好,到了十一月那會就更冷了,那時候河面結冰,船只都走不了。

    趙哥兒暗暗慶幸當初出發的快。

    十月二十三號,終于抵達京城。

    前幾天趙哥兒就一直處于一種興奮的狀态,翻來覆去的睡不着,他一動,被子裏就灌進了風。

    方子晨摁着他,不讓他動:“這麽高興?”

    “嗯!”趙哥兒攬住他的腰,在方子晨下巴上啄了一下:“要見到爹娘了,我高興。”

    “還記得你家在哪嗎?”方子晨問。

    “記得。”趙哥兒說:“趙府,很好找的,我父親在朝裏當官。”

    方子晨撐起上身,吃驚了:“啊?那之前你怎麽沒說過呢?”

    趙哥兒疑惑道:“我沒說過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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