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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02章
    第202章

    刮毛這活兒方子晨是不會做的,大家夥覺得他是讀書人,剛跟着扛豬已委實了不得了,刮毛這活髒得緊,便不讓他來了,方子晨落個清淨,河老爺子将他喊到屋裏,方子晨知道他要說什麽,無非就是讓他原諒河嬸子,不要同她一屆婦人計較,方子晨沒說原諒,也沒說不原諒,河老頭觀他神色,知道再說下去,別說原諒女兒了,怕是連自個兒都要遭他恨,無奈嘆了口氣,便扯了話題同他聊別的。

    殺豬飯做的簡單,豬血跟着白菜一通亂炖,豬肝豬肺一通亂炒。

    趙哥兒正在洗蔥,平時這玩意兒吃不多,就是炒菜時放一些舔個味,今兒人多,豬內髒腥,蔥自是多了一些,方子晨找到他,蹲在一旁跟他洗,手上不停,嘴上犯賤,逗得趙哥兒一直笑。

    旁邊洗菜的婦人心中說不出個什麽滋味,只覺得酸得慌。

    河嬸今兒也來了,不過一來就鑽房裏沒出來,她從小窗戶盯着方子晨,眼神陰婺。

    那天見着自個閨女被方子晨那般惡語相向,她怒不擇言,只想挽回點面子,便道河慧慧長得好看,嫁什麽人進什麽門不得,選你那是給你臉。

    這兒講究女子無才便是德,長得好看,确實是豪門的入場卷,當初河慧慧能嫁鎮上,人家看中的,不就是她好看嘛!

    方子晨怼了一句:“還什麽門進不得!就你家那樣的,我瞧她連豬圈都進不去。”

    這話一出,全場的人便笑了,她至今都覺得丢臉,沒敢出門,當家的罵她,河老頭子也罵她,她心裏委屈竟無一人體諒,河嬸對方子晨,可謂是恨之入骨。

    ……

    趙哥兒洗着蔥,笑道:“孩子們呢?”

    “在外頭找老鼠洞呢!”說到這個方子晨便覺自己造了孽。

    委實有些對不起村裏的老鼠。

    小河村的老鼠洞,怕是都被孩子們炸了個精光。

    哎,這老鼠也是可憐,大冬天的,遭誰惹誰了。

    村長家算是老土著了,親戚朋友都不少,來了好幾桌人,方子晨帶着三孩子同村長坐一桌,有點擠,他便把乖仔抱到了膝蓋上。

    抱孩子吃飯,多是婦人做的,漢子從不管這些事兒,乖仔指哪方子晨夾哪,把他喂飽了自個才端着碗吃。

    這大鍋飯大鍋菜的,做的糙,楊銘逸穿的好,王大梅知道他是方小子那東家的哥兒,怕他吃不慣,還想着要不要單獨給他炒點菜,誰知楊銘逸竟也不嫌,桌上有什麽便吃什麽,一點也沒挑。

    剛從村長家出來,河大愣家又來叫了,從河大楞家出來,劉嬸又來了。

    劉嬸家也殺豬了?

    那到不是,就是殺了雞,喊他們晚上過去吃飯。

    一天到晚的,全擱人家家裏頭吃飯了。

    可不去又不行,不去是不是不給我面子?

    廿九這天,是難得的好天氣,太陽出來了,趙哥兒早早起來,帶着泡好的糯米去了劉嬸家,說是要做糯米粑粑。

    糯米這玩意兒可不便宜,比普通大米要貴許多,村長家老宅建了幾十年不倒,方子晨聽趙哥兒說是因為當初建的時候,用了糯米。

    糯米混着泥土做的房子異常堅固,可惜貴,不是家家戶戶都用得起的,大多數人是直接用的泥,泥土幹了,便會有孔有縫,下雨時是外頭下大雨,裏頭下小雨,還不堅固,十幾年便又得推了重建。

    方子晨跟着去幫忙,三孩子吃了早餐,不知道又去哪炸老鼠洞去了。

    一天到晚幾乎都不着家的,小河村都要被他們炸平了。

    糯米粑粑不難做,泡好的糯米放竹籠裏蒸,熟了便拿出來,劉叔家有個大玩意兒,石頭做的,中間空着,像個大石碗,方子晨就見趙哥兒同周哥兒把蒸好的糯米倒裏面,然後拿了個L字形的大棒槌給他,說讓他捶。

    方子晨也不懂他們要幹啥,不過趙哥兒讓他做,他便做。

    先時倒也好弄,可這糯米越砸越粘,萬能膠一樣,死死黏着木錘,可把方子晨累得夠嗆。

    做完了一鍋還有一鍋。

    周哥兒往外瞅了兩眼,進到廚房同趙哥兒包粽子,這東西包了拜神祭祖用,三個就夠了,因為糯米比肉貴,大家做的通常都不多,趙哥兒這會不缺這點銀子,想着家裏還有幾孩子,便多包了一些。

    “你家那位可真是有勁。”周哥兒用胳膊輕輕撞了趙哥兒一下:“他床上是不是也這麽有勁?”

    村裏人就是這樣,成了親臉皮似都變厚了,還當姑娘哥兒待嫁閨中那會,提起漢子便害臊得滿臉通紅,嫁了人,特別是生了孩子後,便不羞不臊的。

    以前去河邊洗衣裳,趙哥兒也常聽那幫婦人聊這些事兒,什麽你家漢子一夜幾次,瞧着高高壯壯的,怕是很威猛。

    這些話光是聽着都臊,這會周哥兒這般大大咧咧問出來,他臉都要紅滴血。

    “都是生過娃的人了,臉皮還這麽薄啊!”周哥兒說。

    趙哥兒瞪他:“确實厚不過你,啥兒都敢問。”

    周哥兒嘻嘻笑:“想來應該是挺猛,我聽乖仔說你家的床腿都斷了。”

    趙哥兒:“······”

    這傻孩子,什麽什麽都往外說。

    床腿确實是斷了,前兒他還自己找了東西墊起來。

    周哥兒說:“真是羨慕你。”

    趙哥兒羞着沒回話,院子外吵起來,叽叽喳喳的,是孩子們回來了。

    在外頭跑了一天,回來便竄進廚房排着隊的打水喝,咕嚕咕嚕的,見家裏做了好吃的,這下倒是不往外跑了。

    乖仔和小夥伴們道別:“晚上來我家玩喲,煙花比摔炮好玩,來不來也?”

    這哪能不來,必須得來!

    以前晚上天稍黑,孩子們便被拘在家裏,大人早上要早早起來幹活,自是要關了門不讓他們再去外頭玩,過年這幾天,大人閑下來了,早上不用再緊着地裏的活,到是可以睡個懶覺。

    楊銘逸和小風留在廚房幫忙,乖仔能做的活兒少,見方子晨捶糯米捶得滿頭大汗,當下便從後背把汗巾抽了出來,說要給方子晨擦汗。

    方子晨停下活,彎身把臉遞給他,擦完了,剛捶兩下,汗又出來了。

    乖仔擰起了眉,這是離不開自己了,可老叫方子晨停下活兒給他擦汗,活兒又做不了多少了,他眼睛咕嚕嚕一轉,接着咻的一亮,叫方子晨蹲下來,自己爬到他的背上,兩手圈着他的脖子,趴得牢牢的。

    這活兒只需手臂出力,身子倒是不用怎麽動,但輕輕晃動時,便又像坐搖搖椅一樣舒服,乖仔見他又出汗了,空出一只手來幫他擦汗,又噘起粉嘟嘟的小嘴兒在他臉吧唧一口:“父親加油,乖仔給你能量。”

    方子晨:“······”

    能不能量的不知道,反正背着個孩子,這活兒幹起來好像都更累了。

    兒砸,真是謝謝你。

    捶了快兩時辰,糯米總算是捶好了,劉嬸揉面團做包子一樣,掰出來,揉成一個個拳頭大,又往裏頭塞了紅糖、花生、芝麻拌成的餡,到底是自個一把汗一把淚捶出來的,剛揉好,方子晨便吃了一個,軟軟糯糯,香香甜甜,還是挺好吃的,不枉費他流血流汗又流淚。

    四孩子每人捧着一個,坐在屋檐下吃的賊啦香。

    下午河西找過來,說族裏的魚塘放水了,問他要不要去捉些魚回來吃,賣得很便宜。

    吃不吃的倒是無所謂,方子晨不饞那口吃的,不過一斤才幾文錢,過年才有的活動價,這便宜不能不占。

    方子晨急吼吼的跑回家拿桶,四孩子跟在後頭,呼啦啦一串,趙哥兒瞧的好笑,劉嬸子也笑道:“這小子,方還說累個半死,不歇個兩天恢複不過來,這會瞧着,不是又生龍活虎了嘛!到底是年輕人。”

    趙哥兒把粽子放鍋裏,蓋好蓋子,擦了擦手,說要去看看,族裏那魚塘大,裏頭什麽魚都有,方子晨又是個五谷不分的,就怕他見哪只大就抓哪只,這魚雖都是統稱喊的魚,但肉質卻是不盡相同,有的小刺多,肉質柴,腥味重,很是不好吃,家裏幾個孩子,最好是挑那些個都是大刺的魚。

    “去吧!”劉嬸道:“這裏我看着,周哥兒也去,抓兩條回來留着吃。”

    族裏的魚塘又寬又大,裏頭有些枯爛的荷梗,水沒放幹淨,還留有一些,若是全放幹淨,魚兒就要缺水死了,村裏人雖是不怎麽挑,但能吃新鮮的,誰願意去吃死的。

    方子晨提着大木桶到的時候,裏頭已經有好些個人了。

    這魚煮起來費油,廚藝不好,煮出來的也腥,平日為了省錢省油,大家都不怎麽吃,可這不是過年嘛,桌上總得有個肉菜,不說自家吃,親戚來了,也得有個拿得出手的菜招待,魚不比豬肉好吃,但比大白菜香。

    平日一斤七文,今兒才五文,大家都想多抓了,吃不完的便臘起來,腌起來。

    誰想要,自個抓去,湖裏羅非魚,鲈魚,草魚,大頭魚啥都有,想抓什麽抓什麽,水也淺,倒也好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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