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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04章
    第104章

    午間官兵開始敲鑼發放吃食的時候,方子晨已經都寫完了。

    說實話,理綜數理化高考也不過兩個半小時,而且那些物理題彎彎繞繞,算來算去,燒腦得很,這會兒就這麽幾道題,寫一天?

    他拿嘴巴叼着毛筆寫,都不至于這般久。

    幾個官兵從大門進來,一個提着大籃子,另外兩個提着桶。

    每人兩個包子一碗湯。

    吃的少的,能頂飽。

    吃的多的,也能大半飽。

    反正餓不着就行。

    輪到方子晨的時候,方子晨眼疾手快自己伸手在籃子裏撿了兩個包子。

    官兵剛想發火,就見他乖順的朝自己笑。

    方子晨只要不開口,裝乖刷臉的時候,很難有人招架得住。

    這負責發放包子的官兵剛從門口進來時,摳了鼻子。

    其他考生老實規矩,心思都在考卷上,方子晨寫完了無所事事沒敢亂動,就眼珠子咕嚕嚕的轉,好巧不巧看到這麽一幕。

    靠近門口坐第一張桌子的那個考生正吃的香,一包子三兩口就吃完了,這人應該是個好學的,剛吃飽,提起筆就幹。

    主考官端坐着,中午有些人趴在桌子上歇了會,但大多都沒敢真睡着。

    有些緊張,昨兒一宿沒睡好,就怕等會睡過去,因此眯一下就起來了。

    只有他下首那長得頗為惹眼的少年,包子吃完了,端端正正坐了半小時,之後便一直趴在桌子上睡覺。

    旁晚,一聲震天的銅鑼聲‘哐’的響起,威嚴宏偉的考場門緩緩開了。

    陸陸續續有考生從裏頭出來。

    外頭等了一大幫人。

    男男女女,婦人夫郎,老老少少。

    人潮擁擠,趙哥兒抱着乖仔擠不進去,只能等在最外頭,墊着腳不停張望,可瞧了半響,直到考生都出來完了,才見方子晨一瘸一拐的從考場裏出來。

    “夫君······”

    “父親······”乖仔掙紮着從趙哥兒懷裏下來,見方子晨沒有看過來,不停跳腳,他急得不行,握着小拳頭不停喊:“父親,乖仔在這裏,乖仔在這裏喲~”

    “看見你了!”方子晨過來,一把将他撈起來夾在腋下。

    乖仔一整天不見他,這會是想的不行,生怕他又走了,四肢并用,緊緊抱着他的胳膊。

    “父親,乖仔想你,乖仔想你。”

    方子晨捏他小屁股:“······嗯嗯嗯,父親也想你。”

    “夫君,你這是怎麽了?”趙哥兒問,他眼裏擔憂焦慮的情緒一覽無餘袒露着。

    聽說,在考場上作弊的,被考官發現了,不僅被撤銷考試資格,還要被打二十大板。

    方子晨臉都扭曲了。

    “腿麻。”他左右轉了兩下,脖子咔咔響,說:“脖子也好像也扭到了。”

    趙哥兒不解。

    他說手麻手累屁股疼,趙哥兒倒能理解,可又不是用腳寫的字,怎麽還麻到了?

    後來一聽方子晨說,是趴桌子上睡太久,睡過頭了,要不是人走光了,有個考官見他還不起來過去喊了他一下,他怕是都還醒不過來。趙哥兒聞言,整個人都哽住了。

    ‘考卷有寫完了嗎?’、‘考的難不難’、‘有把握嗎’這些話原本他就覺得不該問,問了怕方子晨有壓力,可這會突然覺得,已經沒有問的必要了。

    睡得腿麻脖子痛,整個下午怕是都在睡夢中度過。

    剛有考生三三兩兩聚在一起從考場裏出來,讨論着考卷上的題目,趙哥兒聽了幾耳朵,只聽有好幾個穿着安和書院院服的學子說難,而且時間不夠,最後一大題剛寫到半,時間就到了。

    人家都不夠時間寫,他夫君······

    算了,考不中也沒事兒,只要夫君好好的就行。

    他随方子晨回了醉宵樓,來到休息室,又給他按摩,直到手腳舒适不難受了,這才跟吳哥兒搭伴回

    乖仔不願走,下樓時一步三回頭,大眼睛淚汪汪的,好像此去一別,便是生死兩茫茫,再也不見了。

    方子晨心有不舍:“要不今晚留下來吧!反正這兒床也大,夠我們三睡了。”

    一米五寬,兩個人睡也可以,乖仔······可以趴他胸膛上睡。

    家裏有雞,有羊,一頓不喂也餓不死,可村長家的祖宅比較偏,周圍沒什麽人,主人家不在,容易挨人偷,而且也沒帶換洗的衣服,趙哥兒還是抱着乖仔回去了。

    科考三天,很快就過去了。

    楊慕濤怕他累着,特意放了兩天假,讓他回去休息休息。

    ‘帶薪休假’,傻逼都知道這是好事兒,誰會拒絕了。

    方子晨樂颠颠的整理衣裳,讓王小九給他包了兩塊點心,笑呵呵的走了。

    童生試要在三天後放榜。

    這三天對于考生和考官來說,每分每秒都是煎熬的。

    參考人多,考官連夜批改,也是累得夠嗆。

    扶安鎮這幫考官乃由州府分派而來。

    按理來說,童生考既縣考,乃由一縣縣令主持,可要是管轄縣內出的童生、秀才多,縣令業績就能好一些。

    因此往年經常有縣令‘徇私舞弊’,學子給縣令送銀,達成利益共贏。

    這般,寒門學子難以出頭,富門子弟又徒有其表。

    擔着童生的名,可一到院試就漏出馬腳來了,答題牛頭不對馬嘴,壓根沒有童生該有的料。

    于是為避免再出現這般情況,考官都是從京城與各州分派而來。

    南州考官負責北州考場,北州考官負責南州考場,對調這般,情況倒是好了些。

    考官閱卷不論年代,總是一樣的。

    字醜的,就粗略看兩眼。

    寫的密密麻麻且不工整的,也粗略看兩眼,再多一眼都不行。

    所以,為什麽學子們總是花大把時間用于練寫上,是吃飽了撐着嗎?

    當然不是。

    字寫的好了,也能給閱卷的考官留下映像,卷面分也能高一些。

    像以上兩種,即便這個學子學識淵博,有真材實料,可考官不細看,第一眼就扔一邊,有什麽用。

    方子晨一回村,村長立馬就上門了,他也有分寸,沒問他科考的情況,問了,難免給人壓力,而且對方也不好答。

    說難,考中的人多了,就顯得自己沒用。

    說不難、還好,要是不過,又顯得自己口氣大。村長只是跟他聊了會兒,看他一派輕松,并未愁眉苦臉,若是換了王書生那樣的,村長心下估計就有了答案。

    可對方子晨,他是半點兒希望都不敢抱有,只當這人心大,豁達,看得開。

    不說村長,全村裏人都是這般想。

    沒一個人覺得他能考上。

    不過不管考不考得過,劉叔家、河大愣家,族長家知道他回來了,特意送了好些雞蛋來,說他累了,辛苦了,好好補補。

    方子晨提着一籃子雞蛋,撓着頭,自個都想不通他累在什麽地方。

    考場上‘吃得好,睡得好’,村裏農婦坐月子都沒他那麽快活。

    晚上睡覺,趙哥兒想起周哥兒前兒個說的:‘現在村裏好些個都在等着看你家夫君的笑話,說的話賊難聽,他要是回來,你讓他呆家裏幾天,沒事別出門了。’

    周哥兒這話倒不是怕方子晨丢臉,而是怕他聽了氣着,又動手打人。

    趙哥兒怕方子晨打人,更怕他聽了那些話心裏不好受,情人眼裏出西施,方子晨在他眼裏是頂頂好,他聽不得別人說他半句不好,也不舍他有丁點的不開心,當下便叮囑他讓他好好呆家裏,不要出去。

    方子晨納悶兒:“為什麽啊?”

    “我和兒子想你了。”趙哥兒說。

    這話中聽,方子晨心裏又得意又美滋滋:“思之如狂,你要學會控制一下你自己,想多了,很容易發瘋的,你要是瘋了,還得我照顧你。”

    “······好。”趙哥兒說。

    等結果的這三天裏,方子晨聽話的一直呆家裏,不是跟乖仔滿院子玩,就是幫着趙哥兒剁辣椒,腌酸菜。忙忙碌碌的,時間倒是過的也快。

    之前開的那塊小荒地種了些芥菜,這會都大了,他特意去杜家買了個大缸,回來洗刷幹淨,擱院子裏曬。

    酸菜做的也不麻煩,就是洗的時候挺磨人。

    這年頭沒農藥,菜地裏有蟲子,就靠人兩只手抓,家裏沒閑人,乖仔雖小,可一天時間安排的也是滿滿當當。

    早上要跟趙哥兒去賣辣椒醬,中午回來要挖蚯蚓喂雞雞,然後幫着剝蒜頭,做的快,就能去菜地裏抓點蟲,晚上方子晨回來,他又要跟着認字,又要跟他玩,簡直是忙得不得了。

    蟲子多是一方面,還有就是上頭有蝸牛,這玩意兒吃了菜還不算,拉的東西山路十八彎似的彎彎曲曲黏在菜葉上,不仔細洗仔細刮壓根洗不掉。

    洗好的酸菜放到開水裏燙一下,然後等涼了直接放到大缸裏,有條件的就倒入些鹽水,沒條件的就放些淘米水,蓋好蓋子,密封好,如此過半個多月也就可以吃了。

    第三天晚上,趙哥兒躺床上後,一直翻來覆去的,方子晨知道他在擔憂什麽,哄了兩句,趙哥兒還是睡不着。

    “夫君,你不緊張嗎?”

    方子晨捏了他小圓臉一下:“不緊張啊!緊不緊張都是那樣,素質杠杠的人,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變,你這樣的不行。”

    趙哥兒說:“我就是控制不住。”

    方子晨心癢了:“那······我們做些別的吧!”

    他素了快半個月了。

    之前趙哥兒怕影響到他科考,晚上都不讓他碰,科考三天他又住鎮上,連個啵兒都打不得。

    這開了葷,知道其中精髓美妙,哪裏還能素得下來。

    這會趙哥兒衣領微開,鎖骨明顯,常年被衣裳遮掩的膚色羸白剔透。

    趙哥兒眼神閃爍:“做什麽?”

    這年頭,大多夫妻,房裏的事都是男的做主,對于漢子們來說,無論什麽時候,他們都必須處于主導的地位,大事必須得他們做主,媳婦、夫郎是他們的附屬,受他們掌控,這種觀念已經滲進骨子裏,他們以自己為中心,大男子主義,想了就要,哪裏還如方子晨這般,想要了,還要問,還要征詢他的同意。

    方子晨撐起上身,那雙在微黃的光下顯得尤為深邃的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他,聲音聽上去啞得令人心驚:“你說呢!別跟我裝糊塗。”

    他手隐忍不住,捏住趙哥兒的下颌,拇指不住的摩挲着他略微濡濕的嘴唇,然後緩緩向下,在趙哥兒凹陷下去的腰窩上停了一瞬,然後慢慢向上,探進他衣服裏。

    趙哥兒不自覺嘤咛一聲,他眼神即刻就變了,裏頭像是含着戾氣,又仿佛耐心耗盡後的那種煩躁,那是一種莫可名狀的神情,讓他看上去像是變了一個人,此時的他,是成熟的,穩重的,尊貴不可侵犯,與他之前吊兒郎當放蕩不羁的形象判若兩人。

    趙哥兒不自覺沉迷,即使已經有過多次,他依舊像是沒有經驗,羞澀無措,卻又配合地任方子晨對他為所欲為似。

    一切都是在本能的驅使下進行的。

    趙哥兒伸手環住他的脖子,吻了他一下,學着方子晨之前的動作,他用舌尖撥開方子晨的唇縫,探進他濕熱的口腔裏,舌尖與舌尖相觸,然後很快就糾纏到一起。

    方子晨感覺到趙哥兒的舌尖正在生澀地回應自己,衣袖滑落,那兩只細膩滑白卻又消瘦的胳膊伸出來勾住他的脖子,讓他忍不住低頭加深這個吻。

    熟悉的氣息充盈在自己的鼻息間,趙哥兒眼神濕潤,額頭與他相貼,喘着氣,氣若游絲般,說:“我們······去隔壁。”

    他在隔壁那間屋子裏擺了一張小床,本來是打算讓乖仔自個睡,不過乖仔被方子晨的恐怖故事吓壞了,之前還能忽悠他去上茅房,現在講奧利給、給利奧也沒有用。

    每次做這事兒,兩人總是偷偷摸摸,像做賊一樣。

    乖仔睡着了,直接在床上做也不是不行,可上次趙哥兒忍不住,咬着手背,還是漏出點低低的□□聲。

    本想着小孩睡得熟,不一定聽得見,而且也沒見乖仔醒過來,他就沒放心上,結果隔天早上,乖仔同他去賣辣醬,路上坐在羊背上偷偷告訴他,他半夜好像聽見鬼在哭。

    趙哥兒當時沒反應過來,只覺得好笑,問他:“它怎麽哭的啊?”

    乖仔半夜睡得迷迷糊糊,早上醒來忘了大概,只記得那麽一點。

    他說:“那個鬼一直說不要了,慢一點,慢一點,然後就嗚嗚嗚的哭,聲音好恐怖,乖仔都怕怕滴咯。”

    趙哥兒:“······”

    乖仔:“父親果然沒有騙我,世界上真滴有鬼!”

    “······”趙哥兒聞言,都恨不得當場去世,即使知道兒子還不懂事,也沒看見,可他一整天都無法直視乖仔,臉更是火辣辣的。

    這之後,兩人都是在隔壁兒辦事。

    這一鬧,便鬧到半夜,趙哥兒累得慌,再也無心想其他的。

    不過一大早,天未亮,雞未叫,他就醒了。

    今個兒放榜,得去快一些。

    慢了,人多了,可就擠不進去了。

    雖覺得方子晨大概,可能,估計是考不上了,但不親自去看看,不到黃河,總是不死心。

    再且方子晨還大言不慚的說,挺容易的,我刷刷刷的就寫完了。

    所以······還是去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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