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長鬼影（6）

    等等，觸手？

    好一會兒他才反應過來，茫茫然地看着那黑色的觸手。

    斯蘭德很快發現了桑伊眼睛裏藏着的驚懼之色，他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為了讓桑伊不要掙脫，自己的某一部分在桑伊的面前暴露了出來。

    斯蘭德吓得松開桑伊，觸手卻沒有松開。

    桑伊睫毛顫抖着，他的腦袋有些空白，許久他才問，“你……你是什麽？你是人類嗎？”

    斯蘭德更緊張了，他現在真的說不出話來了，他就那樣看着桑伊搖着頭。

    “你……你先，先松開我。”桑伊的聲音也顫抖起來，“先松開我好不好？”

    斯蘭德不得不松開桑伊，他努力讓自己看起來不要那麽驚慌。

    明明受到驚吓的人是桑伊，但是斯蘭德似乎比桑伊更害怕一樣，他朝着桑伊伸出手，又不敢。

    桑伊明明害怕極了，但是此刻看着斯蘭德的動作和表情，卻又莫名地覺得有些詭異的可笑。

    “我。”

    斯蘭德急得想解釋，可是他又不知道自己該解釋什麽。

    斯蘭德現在的模樣和之前的表現都在桑伊的腦子裏回想了起來，桑伊勉強控制自己心頭的憂懼，他說，“你不要着急，我問你答可以嗎？不會說的話就點頭或者搖頭。”

    斯蘭德連忙點了點頭，他很怕桑伊誤會他有什麽壞心思，事實上，他只是想要和桑伊成為夫妻而已。

    斯蘭德定定地看着桑伊，那雙藍色的眼睛格外深邃。

    桑伊強迫自己不去看斯蘭德的眼睛，他問，“你不是人類，對嗎？”

    其實這個問題根本不需要桑伊問，因為已經表現的很明顯了，哪裏有人類會從身體裏面伸出觸手來呢？

    斯蘭德點了點頭說，“不是。”

    “那……你是瘦長鬼影嗎？”桑伊這句話的時候不自覺地攥緊了手，詹姆斯的話并不是空穴來風，所以那天……

    斯蘭德遲疑着，又點了點頭。

    Slender man讀作斯蘭德人。

    明明已經很明顯了，但是桑伊卻從來沒有懷疑過，甚至在詹姆斯說的時候，他還會幫助斯蘭德說話。

    但是果然是啊。

    桑伊說不出自己此刻的心情，如果說害不害怕，那是肯定不可能的。但是如果要說多恐懼，這段時間斯蘭德的表現，他又看在眼裏，他無法生出太多的恐懼。

    “那天美術課，嗯，那天上班的時候，你跟着我去學校了，對嗎？”桑伊又問。

    要不然怎麽解釋斯蘭德知道關雎這首詩，又怎麽去解釋詹姆斯的照片上的那個戴着可笑面具的奇怪人呢？

    斯蘭德再次點頭，他的确跟着桑伊去了學校，跟着桑伊上課，坐在桑伊的身邊。他只是想和桑伊待在一起，一直待在一起。

    桑伊深深地吐了一口氣出來，他又問了最重要的一個問題，他最關心也是最害怕的問題，“那麽你一直跟在我身邊是想要把我騙進森林裏面殺掉嗎？”

    “不是。”這次斯蘭德極快地吐出了一句話來，“不是，我從來沒有這樣想過。”

    斯蘭德真的是個好學生，學東西也是真的快。

    桑伊又輕聲說，“那麽，你跟在我身邊，真的是因為喜歡我嗎？為什麽會喜歡我？什麽時候開始的？”

    這一連串的問題讓斯蘭德想了許久才組織出了他要說的語言，他說，“一開始，下雨，你在那裏……我想把你帶進森林。”

    桑伊不自覺地繃緊了身體，他十分清楚斯蘭德說的話如果是真的，那麽他差一點就與死神擦肩而過。

    “但是，你身上的味道讓我覺得好喜歡，你人也讓我覺得好喜歡。所以，我想跟着你。”斯蘭德這樣說着，他看着桑伊，“我想一直一直跟你在一起。”

    “……”桑伊的目光從思蘭德的臉上停留，他說，“瘦長鬼影是沒有臉的，你的臉是怎麽來的？你這張臉為什麽和我畫的那張臉一模一樣？”

    斯蘭德沉默了好久才說，“畫的，你喜歡。”

    “所以你照着我喜歡的模樣變出來的？”桑伊問。

    斯蘭德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

    “你喜歡，那幅畫，我拿出來了。”

    桑伊似乎明白了什麽，他無語半晌才說，“所以我找不到那幅畫，不是被別人拿走了，也不是我自己搞不見了，是被你偷偷拿走的。”

    斯蘭德點了點頭。

    桑伊：“……”

    他又問，“那麽還有一個問題，我的那幅畫呢？”

    斯蘭德又沉默了，在桑伊催促的目光中，他指了指自己的嘴巴，又指了指自己的肚子。

    桑伊不可置信地看着斯蘭德，驚聲問，“你把它吃掉了？”

    斯蘭德點了點頭。

    他似乎意識到自己幹的事不是一般人能幹出來的。

    當然他也并不是一般的人類，所以做出這樣的事情似乎也并不奇怪。

    但是。

    斯蘭德解釋道，“你的，我的，不能給別人。”

    桑伊：“……”

    他木着臉看着斯蘭德，一時間竟不知道該再說什麽比較好。

    斯蘭德小心翼翼地拉了拉桑伊的衣角，他說，“桑桑，不生氣，不怕我。”

    他還在表明自己的心意，“喜歡桑桑。”

    桑伊看着面前有着英俊面孔的斯蘭德，他沒有去過斯蘭德的真實模樣是什麽樣子？他想他應該是知道的，那天晚上他做的那個夢，夢裏面的那個瘦長鬼影就是斯蘭德。

    所以那天晚上他明明覺得關好的窗戶被打開，也是斯蘭德搞的鬼。

    想到這裏，桑伊再次陷入沉默，和一個非人類說這些似乎并沒有什麽用。

    “桑桑。”

    觸手再次小心翼翼地探出來。然後纏繞桑伊的手腕，似乎在讨好桑伊一樣。

    桑伊盯着這根觸手，最開始的恐懼褪去，此刻他對這個東西就沒有多怕了。

    事實上他似乎本來就不是多害怕出手這個東西，只是斯蘭德的身體裏面突然鑽出來這麽一個觸手，才把他吓到了而已。

    他更害怕的應該是斯蘭德本身，或者說是瘦長鬼影因本身，至于這根觸手……根本算不了什麽。

    桑伊輕輕地動了動手，把觸手握在手心，他擡眸看着面前的斯蘭德……或者說瘦長鬼影。

    他說，“你一直僞裝成人類的模樣，沒有準備再變回去了嗎？”

    斯蘭德一愣，他疑惑地想，在桑伊的前面，他一直可以是斯蘭德的，但是在桑伊之後，他依舊是Slender man。

    但是被桑伊握在手裏面的那根觸手太過舒适了，斯蘭德不由自主地點了點頭。

    如果桑伊願意愛他，願意和他在一起，他可以一直保持人類的模樣。

    桑伊看着斯蘭德的模樣又說，“還有一個問題。”

    斯蘭德示意桑伊問。

    “在遇上我之後，你有沒有殺過人？”桑伊問。

    之前的事情，桑伊并不想說什麽，因為或許對于瘦長鬼影來說，人類和他并不是同一種生物，他也不會認為殺人是什麽錯誤的事情。

    但是桑伊很在意，如果在遇見他之後斯蘭德還殺了人的話，他絕對是無法接受的。

    斯蘭德連忙搖頭，迫不及待地想要告訴桑伊他沒有。

    同時思蘭德的心裏面也在慶幸着，幸好那一天沒有把那個小女孩帶到森林裏面去，也沒有真的對某個人類下手。

    至于那些成年人們……在遇到桑伊之後，斯蘭德的所有時間都屬于了桑伊，那些成年人不值得他花幾天或者幾年卻讓那些人類恐懼。

    他只想跟着桑伊。

    這一次他想跟很久很久，不是幾天或者幾年，而是一直是永遠。

    他也不會傷害桑伊，他會像人類世界一樣，對桑伊很好很好，就像那些疼愛妻子的丈夫一樣。

    而且，桑伊對他也是很好很好的，自然地想，如果他沒有暴露自己的身份的話，桑伊肯定也是會喜歡他的。

    那麽現在呢？

    桑伊會喜歡他嗎？會喜歡一個非人類嗎？

    “你想融入人類之中嗎？”桑伊問道。

    斯蘭德遲疑着，他并不想融入人類之中，他只想融入桑伊的生活。

    可是桑伊……

    “如果你真的想一直做人類，那麽我可以幫助你熟悉和了解人類世界的規則。”桑伊又說。

    斯蘭德立刻用力地點了點頭，他說，“要。”

    只要是桑伊提議的，只要是桑伊要求的，斯蘭德都會立刻的說要，因為這意味着他可以再和桑伊多待一段時間，他也能用這些時間讓桑伊喜歡他……或許。

    不過。

    桑伊是不是不害怕他了？斯蘭德想。

    那雙藍色的深邃雙眼依舊一眨不眨，桑伊之前還覺得奇怪，為什麽從來沒有見過斯蘭德眨眼睛，現在桑伊倒是清楚為什麽了。因為思南的根本就不是人類，這雙眼睛也不是他一直擁有的，所以斯蘭德或許連眨眼睛都不會，連僞裝人類的僞裝的不到位。

    那根柔軟的觸手在桑伊手中格外乖巧。

    斯蘭德竟然有些羨慕這根觸手。

    同時斯蘭德也意識到桑伊不害怕觸手，或許桑伊害怕的是他。

    桑伊對觸手的容忍度很高。

    觸手小心翼翼地圈住了他的腰，他也沒有生氣和掙紮。

    斯蘭德努力地控制着觸手，想要把觸手收回來。

    “斯蘭德。”桑伊還是習慣叫斯蘭德。

    斯蘭德立刻坐好，他的姿勢和神态都很像一個剛入學的小學生一樣。

    桑伊頓了頓又說，“要融入人類社會的話，是絕對不可以殺人的你知道嗎？”

    斯蘭德點了點頭，他知道的，他也不會再去殺人了。

    “還有。”桑伊說，“你不要再和我說喜歡我了，因為我并不知道一個非人類的喜歡到底是真正的喜歡還是別的緣故，因為你說了你開始是被我的味道吸引來的，對嗎？”

    斯蘭德搖頭，他說，“不是，就是喜歡，喜歡桑桑。”

    “做夫妻那種喜歡。”

    桑伊一頓。

    他的視線從斯蘭德那張自己創造出來的臉上移開，“但是，我不喜歡你，我不喜歡一個非人類，你知道嗎？”

    斯蘭德呆在原地，他許久才慢慢地點了點頭。

    他身上散發出來的難過和失望，桑伊感受得清清楚楚。

    桑伊莫名地覺得有些不忍，他輕輕地按了按自己心髒的位置。

    嚴格來說其實他還是有一點兒喜歡斯蘭德，但是這點喜歡并不算什麽，在自己對于瘦長鬼影天然的恐懼中會被壓制着，又或者可以說這點喜歡，不是斯蘭德要的那種喜歡。

    他在網上看了太多的關于瘦長鬼影的消息了，他對瘦長鬼影是真的害怕，但是他對雖然的又是真的寬容。

    在這樣矛盾的心情下，桑伊勉強使自己平靜下來好好的和斯蘭德說話。

    斯蘭德靜靜地看着桑伊，既然願意在知道他是Slender man之後和他說話，甚至幫助他融入人類的社會，那麽他肯定還是有機會讓桑伊喜歡他的。

    他……無論如何也要和桑伊在一起。

    他不要再去森林裏面游蕩着，跟着某一個人幾年或者幾天，然後再讓那些人恐懼他，他再把那些人帶入森林之中……

    又或者把那些喜歡他的小孩兒給帶進森林裏。

    他似乎現在才意識到自己以前的做法有多麽殘忍，如果桑伊也這樣騙他，他肯定會很難過。

    但是他依舊不會讨厭和害怕桑伊的。

    如果桑伊真的害怕他，害怕他要殺掉他，怎麽辦？

    斯蘭德想了許久，或許他會握着桑伊的手把匕首插入他的胸膛，他或許會難過，會傷心，但是絕不會後悔和失望。

    因為他願意滿足桑伊的一切喜惡。

    桑伊并不知道斯蘭德的思緒已經飄到了自己夠不着的地方。

    他站起來說，“那麽今天就到此為止吧。你先回去……你先離開，你讓我好好的消化一下今天的這些事情。”

    斯蘭德眼巴巴地看着桑伊，這次桑伊是真的趕他走了，因為他的身份讓桑伊害怕，桑伊還沒有完全的接受。

    好舍不得，好舍不得離開桑伊的身邊。

    可是他不能不離開他，不能讓桑伊讨厭他，他得回去讓桑伊一個人好好待着，讓桑伊知道他絕對不會做出任何傷害桑伊的事情。

    斯蘭德控制着那根戀戀不舍的觸手回來，他的手恢複了人類手掌的模樣，然後一步三回頭地離開了。

    桑伊神色平靜地坐在沙發上一動不動，看着斯蘭德離開，看着大門關閉。

    直到這個時候，桑伊才摸了摸自己的額頭，他發現自己的而且竟然有密密麻麻的細小的汗珠。

    表面上看起來他并不害怕斯蘭德，可是事實上他還是害怕的，畢竟斯蘭德對他再怎麽友好？斯蘭德終究不是人類。

    這樣的想法對斯蘭德來說并不公平，但是斯蘭德隐瞞自己的身份，來到桑伊身邊，試圖獲取他的愛情，同樣也不公平。

    本來就沒有什麽絕對公平的事情。

    桑伊站起身來想要上樓，腿一軟又重新跌坐到了沙發上，桑伊這才發現，原來潛意識裏面的恐懼竟然比他感受到的更深。

    他輕輕地揉了揉軟綿綿的腳，握着手機又翻看了很多他此刻不應該去看的消息，越看他越覺得瘦長鬼影是一個不受控制的家夥。

    那麽瘦長鬼影口中的愛意要有幾分呢？有幾分是真的呢？

    桑伊不知道，桑伊也不敢去賭。

    他雖然答應了瘦長鬼影，要幫助瘦長鬼影融入人類世界，事實上他也不知道應該怎麽做。因為他并不确定自己說的話要做的事，瘦長鬼影都會造出。

    想到這裏桑伊又覺得有幾分頭疼。

    他這次成功地站起來了，然後扶着樓梯的扶手慢慢地上樓。

    天已經黑了，桑伊這才發現他和斯蘭德聊完天之後已經很晚了。

    他下意識地擔心起外面的天那麽黑，斯蘭德要怎麽回去的事情。但是很快他又想起來斯蘭德不是人類，而是人人都恐懼的瘦長鬼影。

    瘦長鬼影總是生活在森林廢墟之中，所以根本不需要擔心瘦長鬼影怎麽離開的事情。

    這樣想着，桑伊躺上了床。

    他閉上眼睛又覺得腦子裏面亂糟糟的。

    他的腦子裏面一會兒浮現出斯蘭德說沒有人願意和他說話時可憐巴巴的模樣，一會兒又浮現出瘦長鬼影在森林裏面孤獨游蕩的樣子。

    明明這才是瘦長鬼影的常态，瘦長鬼影也不可能感到孤獨，但是桑伊總是會腦補他孤孤單單。

    真是太糟糕了。

    完全睡不着。

    桑伊皺着眉頭，掀開被子坐起來。

    他下了床又下了樓。

    桑伊神色嚴肅地盯着那扇關閉的大門，要不要開門出去看看呢？可是現在外面好黑啊，除了瘦長鬼影，如果還碰上其他什麽非人類應該怎麽辦？

    桑伊只是想想就覺得害怕。

    可是……

    “沒有什麽可是的。”桑伊告訴自己，“那不是真正的斯蘭德不是人類，不要以為他是需要你關愛的小可憐，同情他可能會讓你走入萬劫不複的深淵。”

    只是一個鬼影在森林游蕩而已。

    他根本不需要過多的在意。

    可是如果這個鬼影吓到了其他人怎麽辦？桑伊想

    那關我什麽事呢？桑伊又想。

    如果這個鬼要殺掉其他人呢？如果你不讓他走的話，他就不會去殺掉其他人了。如果他真的殺人了，就是因為你。

    腦子裏的聲音讓桑伊頭疼。

    他面無表情地打開了門。

    門一打開，桑伊便愣住。

    斯蘭德居然就站在外面，一動不動地看着這扇門，看起來可憐極了，好像被主人趕出去的小狗沒有家回一樣。

    突然打開門，有個人站在你家門口，直勾勾地盯着你家的門，一般人都會恐懼的吧？

    但是桑伊腦子裏浮現出的居然是，看起來真的很可憐呀，斯蘭德。

    果然還是這張臉加了很大的分，對嗎？如果真的是那張空白的沒有五官的臉……桑伊只要想象一下就會覺得有些害怕。

    這大概就是顏控吧……這樣顏控遲早會害了我自己的，桑伊這樣想着。

    可是這張臉是我按照自己的審美設計的，完全長在我自己的審美點上，我喜歡不是很正常的嗎？桑伊又想。

    他今天晚上腦子裏面想的東西太多了，此刻已經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麽了。

    眼看着桑伊打開門的斯蘭德臉上卻布滿了驚喜。

    他張了張嘴說，“桑桑。”

    桑伊面無表情地打量着他，許久才讓開了身子，說，“你先進來。”

    斯蘭德趕緊進來，生怕慢了一秒桑伊又把他趕走一樣。

    桑伊：“……”

    桑伊問，“你站在門外多久了？”

    斯蘭德老老實實回答，“一直。”

    一直在外面站着，沒有離開過。

    “為什麽一直在外面站着不離開？”桑伊語氣冷淡，“我記得我說過讓你先走。”

    斯蘭德像犯了錯的小學生一樣，他把腦袋低下，“我不能走，我要在這裏看着桑伊。”

    語氣充滿了可憐。

    桑伊：“……”

    “你看着我做什麽，我又不需要你看着，你在外面站着，我知道了，只會覺得害怕而已，會覺得你是随時想要沖進來要我的命。”桑伊這會兒說話極其不客氣。

    “不不不！”斯蘭德連忙說，“不，不是這樣的，沒有。”

    他又緊張又結巴，他說，“只是想跟着桑桑，想和桑桑在一起。”

    “喜歡桑桑，不是因為那個香味，所以喜歡。香味我也喜歡，但是不僅僅是因為香味喜歡。”

    斯蘭德明明剛學會人類說話沒多久，但是語調又快又急，似乎慢了一秒桑伊就會立馬上樓，不再聽他解釋一樣。

    桑伊平靜地看着斯蘭德，在斯蘭德說出香味的時候，他陡然意識到一個問題。

    自己身上的香味救了自己一命，如果沒有那股香的話，瘦長鬼影或許早就已經殺掉他了。

    但是他現在好好地活着，因為那股香。

    桑伊其實只是鑽入了牛角尖而已，在他的心裏斯蘭德喜歡的就是那股香，而不是他本人。

    如果另一個人也有那股香，斯蘭德也會喜歡另一個人，本質是喜歡香而已。

    桑伊并不算一個很缺愛的人，但是他依舊希望喜歡是喜歡他的人，而不是別的什麽附加物。

    雖然他很清楚正是因為這個附加物讓他活了下來。

    “不是。”斯蘭德看起來急得不行，“不是，喜歡桑桑，只喜歡桑桑。”

    就算沒有那炷香，他依舊會喜歡桑桑。

    就算他真的把桑伊引誘到了森林，在這段過程中他也會喜歡上桑伊，就像那股香之後，他沒有再關注過那股吸引他的香。

    桑伊不置可否，他說，“我剛才開門，只是想看看明天的天氣怎麽樣。”

    斯蘭德低低地嗯了一聲，他知道，桑伊并不喜歡他。

    “那麽現在，該睡覺了。”桑伊說，“你自己看着辦吧，我上樓了。”

    斯蘭德一愣。

    他後知後覺，桑伊沒有趕他走了。

    瘦長鬼影：（老婆好愛我。）

    八月最後一天！評論區掉落紅包感謝老婆們的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