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宋随意渾然不知自己戳中了關承酒的點,叫完就因為羞恥跑掉了,去倒了茶來,塞給關承酒。
關承酒端着茶站在旁邊小口喝着,目光有些肆無忌憚地在宋随意身上流連。
宋随意被看得有些不自在,便主動挑開了話題:“你說你也住在這邊,是哪啊?”
關承酒指了個方向:“不是很遠,以後我可以經常來。”
“你不是要工作。”宋随意道,“不忙嗎?”
“總要下班的。”關承酒道,“你要是想吃什麽,就跟我說,我可以順路幫你帶。”
宋随意眨眨眼,沒說話。
關承酒又道:“你現在身體怎麽樣了?”
宋随意點頭:“還可以,接下來只要好好調養就行。”
“那你有什麽打算?”關承酒問他,“身體好了,有什麽想幹的事嗎?”
宋随意聞言有些不好意思:“繼續讀書,學校那邊我辦了休學,可以再回去,但媽媽不放心,所以跟學校商量了一下,挂個名字參加高考就好,她另外找老師來給我上課。”
關承酒又想到他先前的借口,忍不住笑了:“沒想到你真要複讀。”
宋随意聞言也笑了:“身體好了就要出去見見人,不好總呆在家。”
他以前也會去學校,但經常請假,跟同學交情都很淺,後來休學了,就徹底斷了聯系,不過去了大學,就能交新的朋友了。
這些關承酒也想得明白。
他只是有些……心癢。
宋随意性格很可愛,據他所知幫會裏有好幾個喜歡他的人,只是礙于他們的關系所以沒說出來罷了。
但放到現實,如果他去了學校,不說他這個性格有多招人稀罕,就是他這張臉,怕是也會有大把的人盯上他。
但他跟宋随意的關系還很微妙。
網戀,現在也不知道算不上奔現了,至少看宋随意的态度似乎沒太當回事,總之他這個立場,不太好要求宋随意什麽。
至少得徹底轉正了……
關承酒念頭幾轉,看向宋随意,問道:“老師都找好了?”
宋随意搖頭:“還沒有,媽媽說再休息一段時間。”
“不如我教你?”
宋随意一愣:“你?你行嗎?”
那不不行也得行。
關承酒想着,說道:“我好歹是A大的。”
A大是國內數一數二的大學,在那念書的成績都好。
宋随意倒是不驚訝,而是問道:“你都大學畢業了,還記得高中的知識嗎?”
關承酒一僵。
高中的東西他的确忘得差不多了,但……也不是不能想起來,大不了他請老師教一遍再來教宋随意。
“記得。”關承酒面不改色道,“不然你試試?不收你錢。”
“我自己有錢。”宋随意撇撇嘴。
他哥成年的時候爸媽就把他們的股份都分了,考慮到他不會插手公司的事,下半輩子就靠這分紅過日子,還特地多給了他一份,請了人打理着。
“我服務好,二十四小時随傳随到,分分鐘上門指導。”關承酒道,“而且我們認識得久,我了解你,知道怎麽教你最快,你也自在一點。”
宋随意默了。
不得不說,好像是有一點點誘人。
猶豫了一會,他道:“我爸爸媽媽不一定會答應。”
“那不重要。”關承酒道,“你答應就行,你父母那邊我有辦法。”
宋随意懷疑地看着他:“可你剛剛被晾在客廳了。”
關承酒:“……”
“總之我有辦法,你答應不答應?”關承酒問他。
宋随意點點頭:“那先說好,你要是被他們罵了我才不管你。”
關承酒聞言有點哭笑不得:“怎麽你說得你家裏人會吃人似的。”
宋随意心想平時是不會,但遇到他的事就很難說了。
不過看關承酒心意已決,宋随意也沒有非要給他潑冷水的意思,便轉移了話題。
雖然關承酒也很想趁機把兩人的關系再拉近一點,但考慮這是在宋随意的地盤而且一會還要跟他家裏人吃飯于是配合地轉移了話題。
兩人一下午在房間裏就看了部電影,除此之外什麽也沒幹。
晚上吃飯的時候宋家人對關承酒展開了鐵血無情的戶口盤查,上到家庭構成下到個人癖好,左到相識契機右到相處細節,所以想得到想不到的能問的不能問的都問了一遍。
關承酒态度良好,一個個認真回答了,倒是讓宋家人對他印象好了不少,畢竟他們也不是真的想阻止宋随意談戀愛,只是不想宋随意讓人騙了,所以一頓飯下來一家人對他的态度都好了不少。
宋随意以為關承酒會趁機提出補習的事,卻沒想到關承酒一個字沒提,只是跟他哥交換了個聯系方式後便走了。
至于兩人私下說了什麽,他自然是不知道的,反正半個月後,關承酒拎着書上門來給他補課了。
上課之前,關承酒開玩笑地問了他一句:“做好心理準備了嗎?我可是很嚴格的。”
宋随意有些一言難盡地看了他一眼:“我覺得你做好心理準備比較好。”
關承酒:?
等開始上課,他就明白了宋随意的意思。
宋随意的基礎真的很爛,爛到沒邊了,他來之前特地備的他覺得比較基礎的課對他來說還是太難了。
大概是看出了關承酒的一言難盡,宋随意貼心地解釋了一句:“我媽媽本來準備給我找初中的補習老師。”他說完,又看了一眼關承酒手上對他來說堪比天書的內容,指了指自己的書桌,“那裏有書。”
關承酒第一次上課慘遭滑鐵盧,心情有些郁悶,只能丢下自己準備的教案去拿了書來,精心準備想讓宋随意誇獎兩句的翹尾巴講學頓時變成鄰居大哥在線答疑現場。
好在宋随意雖然底子差,但很聰明,而關承酒雖然毫無教學經驗,但跟他自己說的一樣,腦電波跟宋随意對得上,知道什麽樣的講解方式更能讓宋随意聽懂,一個下午下來,宋随意體驗還是很好的。
關承酒看得出他心情還可以,也沒多問,布置了作業,告訴他明天再來檢查。
“就這麽一點嗎?”宋随意有些驚訝。
關承酒聞言哭笑不得:“聽過嫌作業多的,還是第一次聽到嫌少的。”
“這點作業我晚上就寫完了。”宋随意道,“我明天總不能玩一天吧?”
關承酒生怕他下一句就是“我再找個別的老師”,連忙道:“你需要好好休息,早睡晚起,我每天下午都會過來。”
宋随意疑惑:“你不用上班的嗎?”
關承酒想到輪流替他管事的哥姐,面不改色地“嗯”了一聲:“我工作比較簡單,一個早上就能做完,有什麽事也可以遠程處理。”
宋随意狐疑地看了他一會,但他對關承酒的工作并不了解,只能點點頭:“那我今晚寫一點,剩下的明早再寫。”
關承酒點頭,伸手摸了摸他的頭。
宋随意的頭發很細很軟,摸起來跟小動物似的,手感很好。
關承酒忍不住多摸了幾下,直到被宋随意瞪了才收回手,轉了話題:“大山過幾天結婚。”
大山是他們幫會的人,據說也是關承酒現實認識的朋友。
宋随意果然被吸引了注意力:“他還能找到老婆呢?”
“在貼吧找的,那姑娘是為了婚服外觀。”他說着看宋随意又失去興趣,便補充了一句,“大山之前看了個貼,樓主找了個姑娘結婚拿外觀,沒想到兩人一拍即合,真的在一起了。”
宋随意聞言表情有些一言難盡:“我覺得以他的情況,可能跟先婚後愛沒什麽緣分。”
關承酒聞言笑了笑:“嗯,我幫你轉達給他。”
“不準挑撥離間。”宋随意撇撇嘴,“你今晚在我家吃飯嗎?”
關承酒搖頭:“下次吧。”
宋随意聞言也沒多問,等人走了就乖乖趴在桌上寫作業。
無論是他還是家裏人,都對他的學習成績沒什麽要求,反正盡力學學,考多少算多少,所以他學着學着總忍不住去摸手機,看一會視頻或在群裏跟人聊幾句,關承酒逮到了就會發消息提醒他,于是宋随意又趴回去繼續寫。
初中三年的內容,他花了兩個月的時間學完了,雖然基礎并不牢固,但勝在新鮮熱乎,學起高中的東西也沒那麽困難。
但宋随意身體好了一些之後,就沒先前那麽乖巧了,關承酒有一天過來,正好碰上牽着狗準備出門的宋随意,頓時狠狠一皺眉:“你要去哪?”
“遛狗。”宋随意道,“随心想出去玩,正好這現在天陰,不曬。”
關承酒看了一眼蓄勢待發準備沖出去的狗,搖頭道:“不行,這種大狗跑起來你拉不住。”
“随心很聽話的。”宋随意道,“而且很聰明。”
邊牧都聰明,但這和他們精力旺盛能拖着人跑并不沖突,換作尋常人也就算了權當健身,但宋随意這身體能不能跑都說不好,何況是被狗拖着跑。
他還想再拒絕,但宋随意已經耷拉下腦袋一副委屈巴巴地樣子,一下戳在了關承酒的心巴上,他捂着最後一點底線,沒什麽原則道:“要不我牽着,你在旁邊跟着。”
宋随意本想說這樣有什麽意思,但想想關承酒也是擔心他,于是妥協道:“那我要牽一半。”
關承酒答應了。
他接過繩子,留了條小尾巴給宋随意拉着,帶着随心出了門。
關承酒都做好這狗會狂奔出去的準備了,手上的繩子抓得死緊,随時準備拽回來。
但這狗卻很乖,邁着優雅的小碎步走在前面,時不時看看左右的風景,或者看看身後的人。
“你看,我就說随心很乖的。”宋随意嘟囔道,“但是家裏人都不讓我遛,我只能偷偷遛。”
關承酒敏銳地捉住重點:“你以前也遛過。”
宋随意抿着唇不說話了。
關承酒有些頭疼道:“你家裏人也是為了你的身體着想。”
宋随意撇撇嘴,不說話。
他們這片小區綠化極高,走到哪都是風景,還有一個小小的湖,湖上還漂着一群小鴨子。
宋随意第一次看見這麽小的鴨子,頓時眼睛一亮,撒了繩子就過去圍觀。
被撇下的一人一狗只好跟上去,随心跑得比關承酒快一些,飛速奔到宋随意腳邊用腦袋拱了他一下。
“我看看鴨子。”宋随意指着湖中心的小鴨子,“随心,我們也養一只吧。”
“汪!”随心叫了一聲,也不知是答應沒有。
宋随意伸手摸摸他的頭,又把目光放回鴨子身上。
随心見他不搭理自己,于是回頭看了關承酒一眼,沖他“汪”了一聲。
關承酒:?
他還沒來得及明白這一行為,原本安分的狗卻忽然撒開爪子、扯着繩子跑了。
關承酒:??
宋随意說随心聰明,是一點沒有說錯。
這狗知道宋随意身體不好,被他牽着根本不會跑,但換了個人,瞬間就成了脫缰野馬,拖着人一路狂奔,關承酒拉住了,卻沒停住,愣是被他往前拖了好幾米,只能在路過石凳時借一下力,這才把狗給拉住了。
宋随意已經被這畫面笑得直接蹲在地上了。
他笑得極好看,發絲被風吹得有些微亂,卻添了幾分随性和柔軟,背景的湖也成了這美麗風景的裝點。
關承酒心情複雜,一時不知道先該為宋随意這漂亮的模樣心動一番,還是該為自己此時的狼狽樣子心塞。
沒等他複雜完,宋随意已經笑夠了走過來,朝随心招招手。
随心立刻扭着屁股跑過來,拱了拱他的手心。
“心機狗。”關承酒皺眉。
“是聰明狗,難得見你這麽……”他愣了愣,一時間不知該怎麽形容剛剛發生的一切,腦子裏就琢磨着這麽帥的人被狗欺負的樣子還挺可愛的,琢磨了一下,嘴裏飄出來四個字,“花容失色?”
關承酒表情頓時有些一言難盡:“你這語文估計及格不了,一會就回去背課文。”
宋随意撇撇嘴:“我是在誇你好看。”
“沒你好看。”關承酒道,“你最好看。”
宋随意耳根一熱,接過他的話:“嗯,我世界第一好看!”
于是關承酒便笑了。
他長相是比較有威嚴那挂,笑起來卻意外地溫柔,宋随意挺喜歡看他這樣的,便也跟着笑。
兩人牽着狗回了宋家,剛進門,外頭就下起雨來。
宋随意看着淅淅瀝瀝的雨,慶幸道:“還好回來得早。”
“下次這種天氣出門記得帶傘。”關承酒叮囑他,“不然着涼。”
“你不也沒帶。”宋随意蹲下身把随心身上的繩子解開,放它自己去玩,又去廚房翻了些小點心,跟關承酒一起回了房。
今天是小測,關承酒作為一個不怎麽負責任的老師,對學生的監督全憑自覺,把卷子放下後便抱着筆記本到旁邊處理工作去了。
好在宋随意是個很自覺的學生,拿到卷子後就認認真真寫,只是他早上很早起來上了個廁所,又下樓吃了點東西後人就醒到了現在,稍微有那麽一點點困,坐标軸上過山車似的往下滑的線條在偶爾的模糊中逐漸扭曲起來。變成一道他完全算不明白的波浪線,卷着熟悉又陌生的數字和字母滾向了一片黑暗。
等關承酒将手頭的工作處理完再去看的時候,宋随意已經睡着了,手上握着的筆将寫了一半的“解”字潇灑地在卷子上拉出一條長線,随時有要掉下去的意思。
“随意?”關承酒輕輕叫了一聲,見宋随意沒有反應,又改了口,“老婆?”
依舊沒有回答,看來真的睡得很熟。
關承酒伸手拿掉他的手裏的筆,彎腰仔細端詳着他。
睡着了的宋随意顯得恬靜又乖巧,臉頰在桌上壓得變了形,嘴唇也被擠得嘟了起來,看上去柔軟又可愛。
關承酒忍不住伸手輕輕碰了下,一觸即收,但指尖那種柔軟的觸感卻像一顆小火球在他心頭滾了過去,留下微微發燙的溫度。
想親他。
一個盤旋已久的念頭在此時悄無聲息地落了下來,像一只焦躁的大鳥一樣拍着翅膀催促着關承酒。
反應宋随意也不知道,應該沒關系吧?
他怎麽說也算宋随意的“男朋友”,應該可以吧?
關承酒想着,彎下腰去,在宋随意發際落了一個很輕的吻。
溫柔的花香瞬間漫了上來,不知道是洗發水還是沐浴露的味道,關承酒沒時間細想,只記得很好聞,是很适合宋随意的味道。
要不是記着自己還在偷偷摸摸幹壞事,關承酒大概已經溺死在這花叢裏了。
他唇輕輕碰了兩下便有些不舍地退開了,準備把宋随意放好讓他睡得舒服些,卻毫無預兆地對上了一雙茫然的眼睛。
宋随意微微皺着眉,關承酒一時間分不清他是被弄醒了不舒服還是在生氣,于是抿着嘴沒有說話。
直到宋随意小聲叫了他一聲“哥哥”。
聲音帶着一點剛睡醒的沙啞,軟軟糯糯的,又甜又可愛,語調尾巴還微微翹着,不像生氣,更像帶着點撒嬌意味的詢問。
關承酒心下一松,很輕應了一聲:“很困?”
“嗯,今天起得有點早。”宋随意耷拉着眼皮,目光慢吞吞地在桌上掃了一遍,最終落在快滾落的筆上。
他盯着那支筆看了好一會才後知後覺緩過勁來,有些茫然地看向關承酒:“你剛剛……”
關承酒頓時緊張地看向他。
但宋随意只是說了這麽三個字,後續的話又咽了回去,垂下眼皮不知道在想什麽。
這種沉默着實有些磨人,關承酒有些耐不住,忍不住自首了:“我剛剛偷親你了。”
“嗯……我看見了。”宋随意道。
關承酒又問他:“生氣了?”
宋随意有些疑惑地看了他一眼:“我為什麽要生氣?”
關承酒噎了一下:“因為這樣不好?”
“可你是我……呃,對象。”宋随意遲疑了一下,“應該不要緊吧。”
關承酒聞言拉過椅子在床邊坐下,看着他,問道:“你剛剛為什麽猶豫?”
“因為我……我不确定我們的關系。”宋随意猶豫道,“我們雖然在游戲裏結婚了,可那是游戲,現實裏你又沒跟我說過什麽……”
關承酒聞言愣住了。
他先前想着近水樓臺先得月,溫水煮青蛙先哄哄宋随意,所以這兩個月他一直在試着一點點親近宋随意,從一開始的偶爾碰一碰,到後來的牽牽手,最近他偶爾靠得近一下,若有四五地抱一下宋随意也沒說什麽。
他小心翼翼地試探着,卻完全沒想過還有直接說這一條路。
是因為覺得宋随意可能不會答應?
但或許宋随意其實正在等他開口呢?
想到這,他心跳忽然快了起來,連聲音都因為緊張而有些些微發顫:“那你願意嗎?”
宋随意眨眨眼,滿眼無辜地看着他:“願意什麽?”
關承酒把話說完整:“你願意做我男朋友嗎?”
宋随意聞言彎了彎眼,用手指勾了一下關承酒。
關承酒微抿了一下唇,問道:“不打算回答?”
宋随意依舊笑着看他。
關承酒微微蹙眉:“不打算答應?”
“傻。”宋随意悶笑了一聲,身手抓住了他的手,軟聲軟氣地叫了一聲,“男朋友。”
關承酒頓時彎起眼:“你知道我想聽什麽。”
“我才不叫。”宋随意說完便起身,跑去洗了把臉,回來繼續做題。
方才那點暧昧瞬間散了。
關承酒有些郁悶,說:“将來回憶起今天的事,我們在一起後第一件事就是做題,好像不太浪漫。”
“不會啊,我覺得挺浪漫的。”宋随意說着,擡眼看他,“我現在是在為未來奮鬥,這未來有你的一份,這還不夠浪漫嗎?”
關承酒:“……”
宋随意笑了笑,拿着筆繼續在草稿紙上演算。
他這麽認真,關承酒也不好說什麽,只能閉嘴安靜地坐在原地不說話,繼續悶悶不樂。
宋随意在做的卷子是關承酒精心挑的,完全貼着宋随意的水平來,既不會難得讓他懷疑人生,卻也不會簡單到讓他流暢通關,換算成游戲就是困難難度,做得宋随意頭昏眼花,寫完卷子趴在桌上緩了好一陣才起來。
關承酒就在旁邊給他算分。
“九十八,不錯。”關承酒伸手摸了摸他的頭發,“繼續保持。”
“也就勉強及格,哪裏不錯了。”宋随意含糊道,“你濾鏡不要太厚。”
“你對自己要求不要太高。”關承酒笑道,“真的不錯了。”
宋随意還是郁悶:“要是高考出題能跟你一樣友好,專門挑我會的就好了。”
關承酒聞言笑了笑:“時間還有,別擔心。”
宋随意悶悶“嗯”了一聲,還是不太開心。
關承酒見狀想了想,問道:“想不想出去走走?”
“不想。”宋如意道,“下雨,煩。”
“那睡會?下雨睡覺最舒服。”關承酒道。
宋随意聞言猶豫了一下,看向關承酒:“你陪我?”
關承酒沒想到交往第一天就有這驚喜,眼中的驚訝和興奮差點沒壓住:“我陪你?”
宋随意點頭:“情侶睡一起不是很正常的事嗎?”
關承酒被問住了,因為他沒有經驗,并不知道正不正常。
于是他反問:“為什麽這麽說?”
“書裏都這麽寫。”宋随意道。
至于是什麽書,關承酒就沒多問了,因為宋随意的喜好他多少還是知道的,甚至在聽他這麽說的瞬間他還懷疑了一下宋随意是不是在邀請他一起幹點不能被他家裏人發現的事。
想完又覺得有些禽獸,于是只是在宋随意身邊躺着,跟他蓋着被子純睡覺。
雨天的确很适合睡覺,宋随意腦袋沾到枕頭沒多久就睡着了,睡着後又覺得冷,于是往旁邊拱了拱。
關承酒毫不猶豫把人攏進懷裏,低頭在他發上落了個吻。
宋随意睡到傍晚才起,宋随意睜眼時正好對上關承酒清明的目光,也不知道這人盯着他睡覺盯了多久,伸手捂住他的眼睛,含糊道:“不困嗎?”
“還好。”關承酒拿開他的手,輕聲道,“雨已經停了,出去走走。”
宋随意搖搖頭,整個人拱到關承酒懷裏,動作自然得好像他們已經在一起很久了。
倒是關承酒沒反應過來,還僵着身子不知道該做什麽反應,只是條件反射地将手輕輕搭在他背上,讓這個尴尬的動作看上去像個擁抱一點。
“不會不自在嗎?”關承酒問他。
他說得有些含糊,但宋随意聽明白了,很輕地搖了搖頭:“你是我老公啊。”
一直想聽的稱呼被猝不及防說了出來,關承酒又是一僵,随即低聲哄他:“再叫一次。”
“哥哥。”宋随意帶着鼻音軟乎乎地叫他。
關承酒有些不滿意地抿起唇,眉心也皺了起來:“剛剛不是這麽叫的。”
宋随意沒有答他,而是伸出一只手按了按他的眉心:“老是皺眉容易老。”
關承酒聞言眉心舒展開些許,但依舊沉默着沒說話。
“剛開始是有點不習慣。”宋随意靠在他懷裏,小聲道,“但你這段時間不是一直在讓我适應嗎?”
小心思被戳破,關承酒再次一僵:“你都看出來了?”
宋随意笑了:“我又不是笨蛋,只是覺得這樣也挺好,你适應我,我也适應你。”
關承酒默了:“是我小看你了。”
宋随意懶懶地“嗯”了一聲。
見他什麽都明白,關承酒膽子頓時大了,問道:“既然這樣,那我能做點別的嗎?”
做點他心心念念的,一直都想……
他還沒想完,腦子忽然空了。
唇上傳來溫暖又柔軟的觸感,帶着他下午聞過的、足以将他溺斃的花香。
宋随意主動親他了。
突如其來的驚喜把關承酒砸懵了,他呆了幾秒才反應過來,收緊摟着宋随意的手就要回吻過去。
宋随意卻忽然退開了,笑着問他:“像這樣的事?”
關承酒微抿了一下唇:“不止。”
“要循序漸進。”宋随意說着,又湊過去,伸出舌頭舔了關承酒的唇一下,柔軟的舌尖在上面留下一道濕潤的水痕,“有點甜,你是不是趁着我睡覺偷吃蛋糕了?”
關承酒覺得自己要瘋了。
“沒吃。”他把宋随意攏進懷裏,惡狠狠道,“你也不準吃!”
宋随意聞言悶悶笑起來,笑得關承酒更郁悶了,他磨了磨牙:“以前怎麽沒發現你這麽壞?”
“誰讓你要做我男朋友的。”宋随意笑道,“現在反悔還來得及。”
關承酒皺眉:“怎麽可能反悔!”
“那忍着吧。”宋随意說完,自己又笑起來,等笑夠了才拉着關承酒下樓。
這會正好是吃飯的時候,看見兩人下來,宋雨桐還愣了一下:“今天這麽準時?剛想去叫你們呢。”
因為補習的關系,關承酒經常留在這邊吃飯,阿姨已經習慣了會多準備他那一份,所以并沒有發生少雙筷子的事。
雖然兩人關系一直都挺好的,但今天的氛圍明顯不大一樣,宋雨桐看兩人那種膩膩歪歪的氛圍,無語道:“能不能好好吃飯。”
“不能。”宋随意道,“我又沒吃你碗裏的,你管我。”
“你這小子。”宋雨桐給氣笑了,“我還不能管你了是吧?”
“這不是怕你氣着,畢竟我打不得罵不得。”宋随意說着,忽然想起關承酒剛剛說的話,狡黠地彎了彎眼,“姐。”
宋雨桐警惕:“幹嘛?你肚子裏的花花腸子又癢了?”
宋随意撇撇嘴,裝出一副可憐的樣子來:“剛剛他還說我壞呢,你怎麽也這樣。”
宋雨桐聞言看向關承酒。
關承酒正想辯解,就聽宋雨桐道:“他是挺壞的。”
關承酒:?
宋雨桐睨了正拿着筷子在串丸子的宋随意一眼,解釋道:“他的身體你也知道,家裏人心疼他,所以什麽事都慣着他,慣得他沒大沒小的,瘋瘋癫癫的。”
關承酒 :??
“你第一眼看見,是不是覺得他挺乖的?”宋雨桐問道。
關承酒回想了一下在醫院時那驚鴻一瞥,點了點頭。
其實他現在也覺得宋随意挺乖的。
“那是因為他身體還沒恢複,只能乖了,而且跟你在一起的時間也不長,多少有點包袱。”宋雨桐說起這話,有些幽怨,“等他身體好點你就知道了,他真的很讨嫌。”
她沒有刻意壓低聲音,桌上的人都能聽見,卻沒人反駁,好像這在宋家已經是一個默認的事,連宋随意本人都沒說什麽。
關承酒狐疑地看了宋随意一眼:“你幹什麽了?”
“以後你會知道的。”宋随意挾了一只蝦放進關承酒碗裏,“吃吧。”
關承酒:“……”
有種上了賊車的感覺。
當然了,賊車也不下。
補習班照常開業,只是老師比之前不正經,教着教着就開始動手動腳,或者動嘴。
宋随意很好說話,想抱給抱,想親也給親,剛睡醒的時候還會迷迷糊糊地往關承酒懷裏紮,關承酒為了這個福利,幾乎每天都會提前過來把人叫醒,膩膩歪歪一會再去吃飯。
宋家人起初對兩人的關系是沒什麽意見的,但看兩人這粘糊勁,顧芷心找上了宋随意,苦口婆心地勸他:“你身體還沒恢複好,有些事不能做,就算他有這個意思,你也要拒絕,知道嗎?”
宋随意有些無辜:“我們倆又不是小孩,這種事不用特地叮囑。”
“我都是為了誰啊?”顧芷心惱道,“記住了沒有?”
“記住啦。”宋随意湊過去抱住她的胳膊,軟聲道,“記住媽媽最關心我了。”
顧芷心眉眼頓時軟下來,好笑地點了一下他的鼻子:“你就這張嘴甜,一樣的話哄遍全家,平時也是這麽哄人家承酒的?”
宋随意委屈巴巴道:“怎麽能說哄呢,我每一句話都是真心的。”
顧芷心又笑了笑,在這件事上宋随意總有各種歪理,她不打算跟他争這個,便換了個話頭:“有件事,我不知道該不該跟你說。”
宋随意撇撇嘴:“我們倆有什麽不能說的?”他說着頓了一下,微微蹙起眉,“跟我的身體有關系?”
顧芷心搖頭:“放心,醫生說你恢複得很好,這件事是跟承酒有關的,倒也不是什麽大事,只是說了,可能會讓你少些驚喜。”
這是他們一家人的習慣,雖然他們平時也會給宋随意準備驚喜,但都要拿捏一個度,拿捏不好,很容易吓到宋随意。
“你都說是驚喜了。”宋随意想了想,“他不會偷偷在給我準備求婚吧?”
顧芷心聞言笑了,搖搖頭:“你才多大,求什麽婚?是下個月關家辦的慈善晚宴,看承酒的意思是想帶你過去,介紹給其他人認識。”
宋随意愣了愣:“那介紹就介紹呗,就是當個伴,沒什麽。”
顧芷心聞言有些無奈,道:“那天我們兩家的熟人都會在,雖然介紹過也不是絕對的,但這事也算在他們那挂上號了,将來要是有個什麽,他們少不了要說三道四,媽媽總不可能堵住所有人的嘴,到時候你聽見了免不了要不開心的,所以媽媽今天是想問問你,你真的認定承酒了?”
宋随意了然,但并不緊張,而是伸手抱抱顧芷心,安撫道:“媽媽你不用擔心我,我沒有那麽脆弱,我現在覺得他挺好的,他想把我介紹給認識的人,我也很開心,要是将來有什麽萬一,我也能面對。”
顧芷心聞言,很輕地嘆了口氣,回抱住他,柔聲道:“你已經長大了,媽媽尊重你的決定。”
“謝謝媽媽。”宋随意轉頭在顧芷心臉上親了一口,頓時哄得顧芷心眉開眼笑。
而這事在一個多月後,關承酒也跟宋随意提了起來,詢問過宋随意的意見,得到許可後才把宋随意介紹了給所有人。
就像顧芷心說的那樣,關承酒平時各種宴會連個伴都沒帶過,這回忽然認認真真介紹了人,對象還是宋家那個金疙瘩,所有人都默認了他們兩人是會結婚的,那些盯着關承酒這個香饽饽的頓時也歇了心思。
宋随意并不知道關承酒拿自己擋桃花的事,他趁着其他人在交際,端着盤子在食物區流竄,專門拿些平時家裏人不太讓吃的東西,拿完就躲到角落裏開開心心準備吃。
這時關承酒的聲音忽然從背後傳來:“宋随意,你在做什麽?”
宋随意一驚,連忙起身把吃的藏在背後,朝他露出一個乖巧地笑容:“你剛剛不是還在跟人說話?”
“說完了。”關承酒說着探頭看了一眼,就看見宋随意的盤子裏大大小小放着七八樣他不能多吃的東西,頓時皺起眉。
宋随意撇撇嘴:“今天這麽好的日子,你就讓我吃點嘛。”
他說着勾勾關承酒的手心,可憐巴巴地看着他,看得關承酒心軟。
他對宋随意是真的沒什麽抵抗力。
“不能吃多。”關承酒低聲道,“我幫你吃一半,不同意我就告訴阿姨。”
宋随意立刻點頭,拉着關承酒坐下,開心地吃起東西來。
關承酒見狀笑道:“你可真好養。”
“還好啦。”宋随意把小蛋糕分成兩半,自覺地留了奶油少的那半,剩下的遞到關承酒嘴邊,“要是你以後能一直這麽養我,我會很開心。”
“等你身體好了,想吃什麽我都陪你。”關承酒把蛋糕吃了,又幫宋随意吃完剩下的東西,才帶着他起身離開。
短暫的快樂後又是苦逼的學習,雖然宋随意一天的學習時間比較短,但全年無休,每天都是學得頭昏眼花、懷疑人生,不止一次思考過為什麽他要跑來搞學習,他家難道還養不起一條米蟲嗎?
但想歸想,該學還是得學,每天繼續懷疑人生。
這種日子過得很快,似乎考完試只是一眨眼的事,放榜那天宋随意難得早起,吃完早飯就牽着随心出去溜達,溜達到關承酒家,叫走了翹班的關承酒出去看電影。
看完電影吃完飯回來,成績已經出了,不高,但也沒有很低,可以讀個還不錯的二本。
他家裏人擔心他,不希望他去太遠,宋随意也不想去那麽遠,所以報的是省內、或者說市內的大學,平時住校,周末可以回家。
不過說是住校,其實也沒住多久,因為關承酒跟他膩歪慣了,不喜歡這麽“異地戀”,便在他學習附近買了個小公寓,宋随意大部分時間都在住在那邊。
孤男寡男的住在一起,總容易發生一些成年人才能做的事。
前兩年關承酒擔心宋随意的身體,根本沒敢碰他,每次都是懸崖勒馬,直到宋随意的大三那年才把人吃幹抹淨。
“真的這樣就夠了?”宋随意躺在他身旁,用腳輕輕踢他,“過了這村下個店可不知道什麽時候才有了。”
“你受不住。”關承酒輕聲道,“別累着。”
“我又沒費力氣,有什麽累的。”宋随意撇撇嘴,“你是不是準備改信佛了,這麽清心寡欲。”
關承酒哽了一下,但還是堅持:“不行,聽話。”
宋随意翻個身不理他了。
被子随着他的動作滑落,露出光滑的肩膀,上面零零碎碎地散布着暧昧的痕跡。
關承酒湊過去抱住他,又親了親一下他的肩膀,在上面落下一個新的痕跡,柔聲道:“下次肯定聽你的。”
宋随意這才不情不願地轉過身來看他:“真的?”
“嗯。”
“老公真好。”宋随意笑起來,靠過去跟他交換了個短暫而溫情的吻。
“再叫一次。”關承酒道。
“老公。”
全文到這裏就完結啦,感謝小可愛們的支持,我們有緣下本再見,愛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