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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行世界
這兩年,因郗嘉顏持刀砍賀郗禮的事,導致賀家和郗家的家務事傳遍整個京北圈,甚至愈演愈烈,最終郗家以自殺相逼,郗嘉顏只能與賀嶺離婚。
賀嶺與趙青音搬到別處,郗嘉顏回郗家,只有賀郗禮獨自一個人住在這裏。
秦秀英心疼賀郗禮,時常讓溫黎帶着他來家裏。
跨年當天。
睡夢中,溫黎隐約聽到賀郗禮的聲音,睡意驟然消失。
她連忙從床上一骨碌爬起來,換好衣服,打開房門,一眼看到和奶奶說話的賀郗禮。
少年穿着單薄的夾克外套,懶洋洋地窩在沙發上,側臉輪廓硬朗鋒利,偏頭看她時,輕挑了下眉,唇角噙着抹壞笑,輕笑出聲。
溫黎被他笑意惹得無措。
她剛想詢問怎麽回事,秦秀英對她道:“你阿禮哥哥早早來家裏等你去超市買年貨,你趕緊洗漱換衣服,奶奶做的雞蛋羹在桌子上,等會兒要涼了。”
什麽阿禮哥哥。
溫黎對上賀郗禮充滿玩味的視線,她臉頰泛着燙意,刻意別過眼不去看他,跑向衛生間洗漱。
待她看到鏡子裏的雞窩頭時,溫黎才知道剛才賀郗禮為什麽笑。
溫黎一邊洗漱,一邊懊惱,足足在衛生間裏待了二十分鐘,她才走出來。
賀郗禮坐在餐桌,低頭時棘突明顯,見她坐下,他收回手機往後靠,揚起眉梢:“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掉衛生間了。”
溫黎忍不住瞪他一眼:“才沒有!”
賀郗禮将雞蛋羹遞在她面前:“剛熱的,小心點燙。”
溫黎“喔”了聲,她拿勺子舀進嘴裏,溫度正好。
秦秀英過來便看到溫黎捧着碗一口一口地喝着雞蛋羹,而少年低頭看手機,時不時看對面一眼,她看着這幅畫面,嘴角揚起。
吃完飯,三個人去附近的超市買年貨。馬路兩側都挂着紅燈籠,看起來喜氣洋洋的,很熱鬧。
“你們想吃什麽就拿。”秦秀英笑着說,“過年了,奶奶給你們做好吃的。”
溫黎沒什麽想要的。
賀郗禮推着超市的推車,每挑一樣東西,他将其放進推車內。
最後,他們買完結完賬,賀郗禮漫不經心道:“奶奶,你和溫黎等我幾分鐘。”
“忘拿什麽了嗎?”
“嗯,家裏少點調料。”
等賀郗禮從超市出來,他手裏拎了兩大兜東西,又将地上的大兜小兜提起來,下巴指着前方的白色轎子:“走吧,我叫的車到了。”
溫黎見他提的東西多,走上前要幫忙:“我幫你。”
賀郗禮将人趕到車裏:“不用你提。”
“可是好多啊。”
他斜她眼:“就你這小胳膊小腿,幫什麽忙。”
溫黎不服:“哪有,我都胖好幾斤了。”
對上賀郗禮饒有興致的眼神,她臉頰溫度燒上來:“你幹嘛這麽看我啊。”
賀郗禮眉骨輕佻,哂笑:“喂你幾年才胖這麽點,還挺得意。”
溫黎:“......”
到了家,賀郗禮将買的年貨放在廚房,随後他将買來的營養品放在秦秀英的卧室裏。
“奶奶,這是鈣片,這是維生素片,這是營養粉。”賀郗禮說,“這些都是保健品,對身體好的。”
秦秀英知道營養品昂貴,她忍不住道:“你這孩子怎麽又亂花錢,讓黎黎跟着你把這些保健品退了,錢啊你自己拿着買必需品。”
“奶奶,錢您就不用擔心。”賀郗禮斂眉,薄唇微抿,只一秒,他又恢複到散漫模樣,他笑道,“他們每個月給我不少零用錢,我呢,參加機器人比賽也拿了不少獎金,存款挺多的。”
“何況,我每次過來,奶奶都管我飯,您就收下吧。”
秦秀英多多少少也知道他們家的事,她心疼地看着他:“以後奶奶這兒,就是阿禮的避風港,想來便來,家裏也有多餘的房間,不想回家,在奶奶這兒住也行。”
賀郗禮笑:“好。”
晚上,有賀郗禮和溫黎的幫忙,秦秀英掌廚,做了九菜一湯。
做完年夜飯,三人圍在桌子前,院子外爆竹聲噼裏啪啦地響着,電視裏播放着春晚節目,屋內熱氣騰騰,飯氣飄香。
這是賀郗禮從小到大從未感受過的。
飯碗裏忽地多了一塊炸帶魚,他低眼,對上溫黎那雙杏眸。
“多吃點,我奶奶炸的帶魚超級好吃的,你再不吃,我就要吃完了。”
賀郗禮看着她白皙的臉頰,心裏仿佛被融化,他伸手捏着她臉頰,散漫道:“你多吃點啊,沒半點肉。”
少年粗粝挾着炙熱溫度的指腹掠過,溫黎只覺得心髒那處柔軟仿佛一同被掐住,心跳得劇烈。
溫黎看着自己碗裏被賀郗禮堆成了山,她拽着他衣角:“好啦好啦,好多。”
賀郗禮睨她:“這哪兒多了,快吃。”
到最後,溫黎撐得要命。
春晚看到中途,秦秀英回卧室,等她來到客廳,手裏拿着兩件新衣服,她笑着說:“來試試衣服大小,不合适奶奶明天找他們退換。”
一大一小羽絨服,都是白色的,摸上去厚實又柔軟。
“要過年了,要穿新衣服的。”秦秀英說,“快試試,讓奶奶看看。”
賀郗禮沒想到他也有新衣服。
他怔了幾秒,斂下眼睫,良久,他脫掉夾克,将白色羽絨服套上。
賀郗禮平日裏他大多穿深色衣服,他本就長得打眼,這回穿了淺色,襯得他膚色冷白,五官攻擊性稍減,反增了幾分少年感。
溫黎看得有些出神,正看着,賀郗禮忽地捕捉到她的目光,被他抓住,她緊張得心跳加速,強作鎮定移走視線。
秦秀英滿意地道:“行,大小正合适。”
溫黎也換上了羽絨服,等她換好,秦秀英看着她,又看着一旁的賀郗禮,笑眯眯地說:“一看就是兄妹倆。”
溫黎拉拉鏈的動作頓住,心跳聲仿佛在這一刻停滞。
賀郗禮懶洋洋地掀起眼皮,漫不經心道:“奶奶,你怎麽不說是情侶裝呢。”
溫黎下意識望向賀郗禮,他一副散漫的模樣,像是随口一問,可她還是因為他的這句話,心緒亂成一團。
秦秀英笑着說:“我們黎黎以後要能找到像你這樣的男朋友,我也就放心了。”
溫黎被秦秀英的話惹得羞赧:“奶奶,你說什麽呢。”
賀郗禮挑眉,眼神肆意地落在她面頰,他嘴角勾着壞意:“怎麽,連我都看不上,你眼光還挺高啊。”
溫黎攥着指尖,只覺得燥得她手心起了薄薄一層汗。
“哪有......”
她哪裏是不滿意。
電視裏在此時傳來主持人倒數的聲音:“讓我們迎接新一年的到來。”
“10——!”
“9——!”
臺下的觀衆們跟着倒數。
“3——!”
“2——!”
“1——!”
頭頂落下少年低沉清冽的嗓音。
溫黎擡眸,對上賀郗禮漆黑深邃的雙眸。
他看着她,輪廓線條流暢,身後屏幕的光影打在他面龐,顯得多情又勾人:
“新年快樂。”
溫黎心跳驀然加速,她嘴角揚起:“新年快樂。”
秦秀英丢完垃圾回來,她拍了拍衣服:“今年的雪來的真巧。”
聽到下雪,溫黎杏眸睜大,興奮地道:“下雪了?”
溫黎最喜歡下雪天,她顧不上換鞋就要跑出來,開門瞬間,她被人拎着衣領,賀郗禮将她扯回來,他瞥她:“外面冷,把鞋換了。”
溫黎喔了聲,她蹬上雪地靴,沖向門外。
賀郗禮拎着塑料袋,跟在她身後,上了平臺。
平臺上的小房子屋檐覆蓋了薄薄一層雪,雪還簌簌地往下落。
賀郗禮換回了夾克外套,身型落拓颀長,棱角分明,輪廓線條硬朗鋒利,他散漫地靠在牆角,舉手投足間透着痞氣。
晚風夾着雪花襲來,溫黎打了個寒顫,看着少年身上穿得單薄的外套,忍不住問:“你不冷嗎?”
“怎麽不穿奶奶買的羽絨服呀。”
賀郗禮挑眉:“老子又不冷。”
他以前的衣服大多是各品牌方送來的,郗嘉顏也好,賀嶺也好,他從未收到過他們親生父母給他買的衣服。
長大後,他的衣服都是自己買的,今年,是他第一次收到長輩送他的羽絨服。
他怕将白色羽絨服弄髒。
雪下得愈發大,溫黎看着賀郗禮,少年頭發上沾着雪花粒,她擔心他會感冒:“我們回去吧。”
賀郗禮勾着塑料袋,散漫道:“要放煙火嗎?”
溫黎:“要。”
說着,他從塑料袋裏将煙火掏出來放在平臺上,回眸,溫黎湊在他身邊:“什麽時候買的啊,是下午你又回超市那趟買的嗎?”
賀郗禮:“嗯。”
溫黎看了會兒,她睫毛煽動:“我想試試點火。”
賀郗禮氣定神閑地将目光落在她臉上,他眉梢揚起:“膽子倒挺大。”
他将打火機遞給她的那一刻,溫黎又有點害怕:“我不會被炸到吧。”
賀郗禮唇角撩起,掌心箍住她後頸,懶洋洋低笑:“有我在旁邊,大膽點,不會讓你受傷的。”
有了他這句話,溫黎好像安定不少。
溫黎滑動打火機滑輪,火苗一下在半空中升起,她緊張地湊到煙火引線點,只聽“呲呲”在耳旁響起,她連忙尖叫着往後跑。
穿過彌漫半空的煙霧,溫黎看到了賀郗禮。
他單手拽着她細白的手腕,溫黎整個人猝不及防地被他攬入懷,與此同時,身後發出“砰”“砰”“砰”煙火炸.裂的響聲。
賀郗禮将她帶到安全地帶便松手,漫不經心地撩起眼皮看着天空中的煙火。
溫黎的心跳聲同脈搏,一下又一下地跳動,只覺得腰間屬于少年灼熱的溫度仍在。
漸漸地,她被煙花吸引,仰着頭,杏眼裏被五彩斑斓占據。
賀郗禮單手抄兜,他移走視線,目光落在他旁邊的溫黎上,經久不散。
時光冉冉,溫黎考上賀郗禮所在的京北一高。
一入學,她的照片便被人放貼在學校貼吧裏。
照片裏,溫黎穿着白色短袖,淺色牛仔褲,紮了高馬尾,她微側着臉,杏眸烏亮,嘴角彎彎,清純又乖巧,眼角下的一點紅痣添了幾分媚色。
發在貼吧沒多久,有關她的消息被扒得一清二楚。
課間,跑來走廊看溫黎長相的男生疊了一層又一層。
“校花在哪兒呢?”
“我去,長得真白,也不知道她有男朋友沒。”
“想知道,問啊,兄弟們也想知道。”
幾個男生推推嚷嚷,這個推一下,那個推一下,一個身穿藍色的男生被他們推進班裏。
全班的注意力都落在這個男生和溫黎身上。
“哪個是溫黎?”男生直勾勾地看着第五排位置上的溫黎上,見她還在看書,沒有絲毫擡頭的跡象,他走到她面前,“诶,喊你呢。”
溫黎抿着唇,擡頭。
身後男生們起哄:“岩哥,怎麽不說話啊,看呆了?”
男生笑着罵了聲,他低頭看她:“長得是我的菜,有男朋友嗎?”
眼見要上課,溫黎眉心微蹙:“請你離開,不要打擾我們學習,可以嗎?”
“喲,沒想到這女生挺有性格啊。”
“岩哥居然被拒絕了?”
“王岩,你不行啊。”
男生臉色瞬間黑成鍋底,剛想找事,衣領忽地被人拽着,他被一股力扯到一旁,踉跄着撞在旁邊的桌沿上。
“操。”
王岩沉着臉,在看到來人時,整個人愣在一旁:“賀哥?”
溫黎下意識循聲望去,賀郗禮不知道什麽時候來到她們班上。
賀郗禮個子極高,比王岩高上一個頭,居高臨下地睨着他:“耳朵聾了?”
王岩沒料到賀郗禮竟然會從高二來高一,他沒有反應過來:“什麽?”
賀郗禮單手扯着他衣領将他往外拽,語氣嚣張肆意:“沒聽到她的話?打擾人學習有瘾?下次再讓我看到你過來找她,你試試!”
王岩被甩在門上,他慘叫一聲,被幾個男生拉着才沒倒在地上。
溫黎被這場面吓了一跳,她剛要喊賀郗禮的名字,他朝她走過來,在她桌子上放了瓶酸奶。
賀郗禮看着走廊外的男生們,他嗤笑了聲:“還挺受歡迎。”
嗓音散漫,帶着莫名的語氣。
溫黎注意到班裏的視線,尴尬地有些不知所措。
賀郗禮瞥她眼,忽地伸手,落在她腦袋上,用力揉了下。
溫黎怔在原地,在感受到他掌心的溫度時,她大腦一片空白。
擡眸對上賀郗禮漆黑點漆的雙眼。
他撩唇,漫不經心道:“行了,晚上放學等我過來找你。”
等賀郗禮離開,溫黎按捺着心跳坐下,臉頰的熱意不受控制地攀升。
賀郗禮本就是京北一高的風雲人物,有了他的高調,全校的人都知道溫黎是他護着的人。
連帶給溫黎送情書的男生也少了大半。
日子一天天過去,溫黎從高一升到高二,賀郗禮從高二升到高三。
分科後,溫黎在理綜方面有些吃力,她的數學極好,但物理總會拉分。
年級排名從前一百名退到了一百二十多名。
跑完課間操,溫黎站在宣告欄前,看到賀郗禮從她入學起,每一回考試,他總是排第一名。
偶爾落在第二名,可下一次,又重新登上第一的寶座。
她嘆了口氣,不敢再耽擱,回班訂正錯題。
晚上最後一節課是晚自習,溫黎用半個小時的時間刷完白天未做完的數學卷子,而後掏出來物理卷子。
做到中途,她卡到最後一問,她看了眼答案,發現第二問也解錯了,正為難着,同桌陳尚說:“哪道題不會?”
溫黎:“最後一道。”
這張物理卷子陳尚做過,他看了幾分鐘,在練習冊上寫上公式,剛寫完,放學鈴聲響起。
陳尚是住校生,學校有時間規定,到點熄燈。
溫黎:“班長,待會兒宿舍要熄燈了,明天再講吧。”
陳尚笑道:“沒事,五分鐘就能講完。”
溫黎眸眼彎彎:“謝謝班長。”
陳尚怔怔地看着她的笑顏,半晌,他才移走視線。
賀郗禮過來時便看到溫黎和陳尚挨得極近。
兩個人像是在讨論卷子,溫黎咬着筆尖,而她旁邊的男生目光落在她臉頰上,耳垂泛紅。
賀郗禮臉上沒有任何情緒,他雙手抄兜靠在後門,輕嗤一聲,淡淡地看着前方那道倩影。
一分鐘後,溫黎開始收拾書包,似是想起什麽,她探頭往窗外看,餘光瞥到在後門站着的賀郗禮,她杏眸亮了下:“我馬上好。”
擔心賀郗禮等她久,溫黎連忙将書和卷子随意丢書包裏,和陳尚告別後,她走到賀郗禮面前:“我有道題不會,班長給我講了道題,耽擱了幾分鐘。”
他淡淡“嗯”了聲,表情看起來不太好。
溫黎下意識問:“賀郗禮,你怎麽了?”
賀郗禮瞅着她滿臉迷茫的模樣,他嗤笑聲:“誰知道呢。”
溫黎納悶。
到了家,賀郗禮跟在她身後,将她書包放在桌子上,長腿勾着凳子,大喇喇地敞腿坐着,見她發愣,他挑眉:“坐啊。”
溫黎不明所以。
賀郗禮指骨敲了敲桌子,他淡道:“身邊有我這麽一個學習牛逼的人,不找我,找你同桌?浪費資源。”
少年清冽的嗓音落在她耳畔,他散漫問:“哪道題不會?”
溫熱的氣息撲在她面頰,像是一根羽毛,在她心底輕掃。
溫黎回過神來,她才意識到賀郗禮說了什麽,她的臉頰漸漸發燙,将書包攤開,掏出來錯題本,小聲說:“這幾道不會。”
賀郗禮低頭看她,啧了聲:“離這麽遠幹什麽,我能吃了你?”
對上他玩味的眼神,溫黎剛想說什麽,賀郗禮單手扳動她凳子,一個用力,她整個人猝不及防地撞進少年的懷抱。
額頭驀地貼過來一道溫熱柔軟。
溫黎只覺得心髒揣了一只小鹿,在她懷裏橫沖直撞,她壓着狂跳的心跳聲,緩緩擡頭。
卧室裏寂靜一片。
賀郗禮的側臉輪廓棱角分明,硬挺鋒銳,他單手轉着筆,看起來一副漫不經心的模樣。
可兩人都清楚,剛才發生了什麽。
溫黎的額頭仿佛還殘留着潮熱的溫度,她的臉愈發地紅,在賀郗禮的注視下,她耳垂也染上了紅暈。
賀郗禮觑着她,笑得痞裏痞氣地:“害羞了?”
眼前浮現少年那張桀骜不馴的面龐,他歪着頭,故意似地吹着她的睫毛,嘴角上提,笑得很壞:“不小心撞到你額頭而已,又沒親你嘴,你羞什麽。”
溫黎沒想到這人竟然這麽壞。
她瞪他一眼,搬着凳子離他遠遠的。
耳畔傳來賀郗禮低低啞啞地笑聲,又蘇又磁,她捂着通紅的耳尖掩耳盜鈴。
捂着耳朵的手被他握起,他懶洋洋地靠在背椅:“你要是覺得不公平,我還你。”
溫黎被迫對上賀郗禮的目光,她硬着頭皮問:“還,還什麽?”
賀郗禮單手轉着筆,他蔫壞地道:“想親哪兒,給你親一回。”
溫黎紅着臉,瞪他:“我要做題了。”
“不逗你了。”賀郗禮眉梢輕佻,勾唇笑,“坐過來點啊,不是要講題?”
即便對着賀郗禮這張臉看了幾年,她還是多少有點招架不住。
溫黎搬着凳子,重新坐回他旁邊,感受到少年幹冽的氣息,她的心跳又重了幾分。
賀郗禮偏頭,只匆匆看了一眼,他拿筆在紙上三兩下寫下答案和頁碼。
“這是第五十七頁的知識點。”
溫黎睜大眼睛:“你連第幾頁都記得啊。”
賀郗禮淡道:“嗯。”
他輕笑:“又不是什麽難事。”
他翻開物理書,将這一單元的內容用通俗的語言帶過,講完一個知識點,他問:“聽懂沒。”
溫黎從震撼中回過神來,她點了點頭:“懂了。”
賀郗禮在本子上随意出了一道相同知識點的題目:“來做一遍。”
溫黎做完,忐忑地看着賀郗禮英隽硬挺的側臉,他瞄了一眼,嘴角勾着:“還有哪道?”
接下來,賀郗禮仍用這種方式,從最基礎的課本講起,再出幾道相同的題目來舉一反三。
溫黎看着她滿當當的練習冊,莫名生出來一種成就感。
“原來物理也這麽簡單啊。”
她擡頭,在對上賀郗禮的眼眸時,她愣了下,想起方才暧.昧滋生的畫面,她整個人仿佛被丢進火海,渾身發燙。
溫黎飛快地收回目光,睫毛輕抖。
下一秒,賀郗禮低啞的嗓音落在她耳畔:“溫黎。”
她心髒驟然收緊:“怎,怎麽了。”
賀郗禮漆黑的眼眸定定地看着她,褪去漫不經心,他認真地道:“一起去清大吧。”
溫黎只覺得她心跳聲劇烈到頭腦混沌,她下意識啊了聲。
眼前忽地覆過來一只手,她看着賀郗禮在她腦袋上揉了下,他挑眉,眉眼間挂着恣意與散漫,他道:“我的意思是——”
“阿黎,我會在清大等你。”
少年的聲音和她的心跳聲仿佛重疊,溫黎不太确定賀郗禮說這句話,到底是什麽意思,可她知道,她此刻的臉,一定很紅。
溫黎按捺着快要跳到嗓子眼的心髒,嘴角揚起:“好。”
她一定會考上清大的。
因為賀郗禮在清大等她。
六月,賀郗禮以理科狀元考入清大。
而溫黎只剩下一年的時間複習。
賀郗禮開學進行為期一周的軍訓,溫黎也提前高三開學,開始緊張的一輪複習。
猛地沒有賀郗禮的陪伴,溫黎多少有些不習慣。
直至班裏同學喊她回家,溫黎這才恍惚過來賀郗禮已經大一,她嘆了口氣,随後拎着書包獨自一人回家。
回到家,秦秀英将夜宵盛出來:“黎黎,吃點飯再學習,不然身體受不住。”
溫黎坐在餐桌前吃着湯面。
吃完,她剛起身,秦秀英喚住她,面色看起來有些嚴肅:“黎黎,從明天開始,奶奶去接送你。”
溫黎:“奶奶,咱們家離學校并不遠,我走路一會兒就到家了。”
秦秀英将最近發生的事告訴她:“早上去菜市場買菜,聽到小販說有個剛上高一的小女生晚上再回家的路上遇到了幾個小混混。”
幸好那條路上有其他路人看到,那個女生才得救。
“阿禮上學了,現在你一個人上下學,奶奶不放心。”
溫黎笑道:“奶奶您別擔心了,咱們這條街我從小走到大,沒事的。”
秦秀英還是擔心,在溫黎收拾碗筷時,她還能聽到奶奶嘟囔的話,誰知等她從廚房出來,奶奶表情明顯和方才不同,笑眯眯的。
“奶奶,怎麽突然這麽高興啊。”溫黎好奇地問。
秦秀英笑着說:“明天你就知道了。”
“別學太晚,早點睡覺,明天早上還要上學。”
溫黎點頭:“知道啦。”
第二天,待溫黎看到院子外站着的少年,她才明白過來奶奶為什麽又突然不擔心她獨自一人上學。
“你怎麽回來了?”
賀郗禮穿着一件簡單黑色T恤,工裝褲,肩膀落拓挺拔,長腿懶散地支着,斜靠在大G邊上,低頭時,側臉輪廓弧度流暢鋒利。
聽到她聲音後,他懶洋洋掀起眼,挑眉:“聽起來還挺不情願我回來?”
少年的語氣夾着狎昵玩味。
溫黎的臉倏地發燙,她小聲說:“沒有。”
幾天沒見,溫黎總覺得賀郗禮變得更帥了。
她努力克制自己不将視線落在他面上:“你——”
話還未說完,賀郗禮下颌指着車:“上來,送你去學校。”
溫黎的背包被他拎走放在後車廂,她坐在副駕駛,下一秒,眼前屬于少年那張桀骜野痞的面龐逐漸放大,她呼吸微滞,只聽“咔嚓”一聲,賀郗禮給她系上安全帶。
待他離開,溫黎才松了口氣,心跳聲難捱。
“車是新買的嗎?”緩過心情,她看了一圈發現車內裝飾都是新的。
賀郗禮單手磨着方向盤,漫不經心地“嗯”了聲:“前不久賣了幾個機器人。”
溫黎知道賀郗禮厲害,但她沒想到這樣厲害。
到了學校門口,賀郗禮傾身,單手勾着後車廂的書包遞給她:“晚上我在學校門口等你。”
溫黎愣了下:“可你也要上學呀,清大離一高也要兩個小時。”
“我正好回家不成?”賀郗禮淡道,“學校住宿條件不行,再者,在寝室做機器人也影響人休息。”
溫黎看着他硬朗的臉上透着絲怠意,抿了抿唇:“也要注意休息呀,不要太勞累。”
車廂內傳來賀郗禮低笑聲,他輕佻眉骨,上手揉着她臉頰:“管得倒挺寬,還不趕緊去上課,回來把不會的題帶家。”
側臉上屬于少年指腹的溫度久久未消散,溫黎睫毛輕顫,乖乖地點頭。
賀郗禮從抽屜裏掏出來一瓶鳳梨酸奶丢給她,漫不經心道:“成,去吧。”
溫黎跳下車,背着包往學校走,手裏的酸奶像是要将她的手心灼燒。
走到一半,她沒忍住回頭。
不遠處,駕駛位的車窗不知何時滑下,賀郗禮側臉輪廓立體分明,漆黑的眼眸落在她身上,神情看不真切。
溫黎的心髒漏跳一拍,她飛快移走視線,走向教室。
有了賀郗禮,高三的日子不再難熬。
不管是風吹雨淋,賀郗禮每天都會接送她上下學。
溫黎的成績也因賀郗禮的補習,從年級一百多名穩定在年級前三名。
又是一年六月,溫黎高考過後在家睡了足足一天。
醒後已是第二天下午,她看了眼時間,匆匆換上姜黃色收腰長裙,踩着板鞋往院子外跑:“奶奶,我們班有聚會,我晚上不在家吃了。”
秦秀英從廚房探出來:“阿禮今晚來家裏。”
等她走出院子,發現溫黎已經沒了蹤影。
到了飯店,溫黎走近包廂發現只有陳尚旁邊有個空位置。
班裏的同學來得七七八八,兩個桌子都坐滿了人。
溫黎只能坐在陳尚旁邊,她剛坐下,包廂內發出一陣起哄聲。
她迷茫地看着他們:“怎麽了?”
陳尚耳朵泛紅,他用眼神警告他們,幾個男生道:“看我們校花今天和往常一樣漂亮。”
“班長,你說是不是?”
“溫黎,畢業了,有談男朋友想法麽?”
高中三年,溫黎收到無數封情書,聽過無數次告白,但她的回答只有一句話。
“抱歉,我只想學習,高中不談戀愛。”
旁邊的女生忍不住八卦道:“溫黎,我早就想問了,賀郗禮和你什麽關系啊。”
“是啊,賀學長簡直就是咱們一高的神話,長得帥家裏又有錢,學習牛逼,輕松考到清大,據說現在已經創辦了自己的公司。”另外個女生羨慕道,“咱們高三,學長大一,可他還是每天接送溫黎,天知道我做夢都想成為溫黎。”
哪兒知陳尚突然開口:“賀郗禮只是溫黎的哥哥,如果他們相互喜歡,早談了。”
聽到他的話,溫黎莫名覺得胸腔內仿佛被蒙上密密麻麻的網,悶悶的。
她和賀郗禮也認識了六年,溫黎也不确定他對她,有沒有那一層意思。
就像陳尚所說的那樣,如果他們相互喜歡,早談了。
倘若她踏出一步,向他告白,如果失敗,如果被拒絕,他們恐怕連朋友也當不成。
一頓飯下來,溫黎強撐笑意,心緒早已不再飯桌上。
手機忽地震動起來。
她低頭,是賀郗禮發的消息:【在哪聚餐,地址發我】
溫黎猜到他從清大回來,杏眸亮了下,只一秒,想到陳尚的話,她眸光微熄。
她将地址發給他,沒有再發其他話。
吃過飯,一行人走出包廂,各回各家。
溫黎一一告別後,她走到街頭路邊站着,視線看望東邊。
“這麽晚了,我送你回家吧。”身後傳來一道男聲。
溫黎回頭,看到陳尚站在她面前。
她搖了搖頭:“不用了,我在這兒等人。”
夜晚的夏風挾着一絲涼意,溫黎的長發蕩在半空,臉頰被路燈映得白皙透亮。
陳尚看着她,頓了半晌,他道:“我想對你說幾句話。”
溫黎總覺得他怪怪的,她點了點頭:“什麽?”
陳尚深呼一口氣,注視着她:“溫黎,我喜歡你。”
溫黎愣在原地。
在她印象裏,陳尚一直是樂于助人的班長,他對誰都沒有黑過臉,有哪位同學遇到不會的題目,他也會耐心的講解。
“我喜歡你很久了,知道你是我同桌後,我感覺像是有幸運女神在眷顧我。”陳尚說,“我知道你高中不想談戀愛,現在我們畢業了。”
他深呼一口氣,看着她:“溫黎,你——”
溫黎正要開口說話,一道力覆在她肩膀,輕輕一扯,她整個人撞進一個堅.硬的胸膛。
聞到淡淡的柑橘味那一刻,溫黎的心驟然收緊。
她擡眸,果然是賀郗禮。
賀郗禮将她攬入懷,覆在她肩膀的手背青筋凸起,挾着蓬勃的力量感,他下颌線緊繃鋒利,撩起眼皮看着陳尚:“告白啊?”
溫黎莫名覺得心虛。
陳尚看到賀郗禮:“是。”
周遭溫度倏地下降,頭頂落下熟悉的輕笑聲。
賀郗禮輪廓棱角分明硬朗,盯着他懷裏的溫黎,眼皮下壓,語氣輕狂肆意:“這是我從小養到大的人,她是你能觊觎的?”
“第二次了。”賀郗禮面色陰沉,聲線冷硬,“第一次看在我姑娘對你沒興趣的份上,看在你給她講題的份上,我懶得挑明。”
陳尚看着他宣誓主權的模樣,臉色漸白。
溫黎被賀郗禮攬着往停車地方走,被他塞進副駕駛,聽到“砰”關車門聲,她才回過神來。
賀郗禮提腳,坐在駕駛位,他偏頭,輪廓不比平時的散漫,他瞥她一眼,嘴角勾着一抹弧度,哂笑:“怎麽,還真喜歡他啊。”
溫黎第一次看到賀郗禮這副模樣,像是吃醋,可她又不能确定。
她睫毛輕眨,連忙對他說:“沒,我不喜歡他。”
賀郗禮“嗯”了聲,随後啓動引擎,車子在馬路上飛馳。
窗外的風景如一道幻影,匆匆掠去。
溫黎看着車窗倒映下賀郗禮的側臉,想起他方才說的話。
想起一年前,在她卧室裏暧昧的吻,想起,在那個晚上,他接她回家時沉下的臉龐。
再往前。
是陳尚給她講題的畫面。
溫黎的心髒像是在打鼓,一下又一下,心跳聲仿佛快要從喉嚨裏跳出來。
車子緩緩在院子外停下。
下了車,溫黎沒有走,她站在車旁,看着淡着臉的賀郗禮,她攥着指尖,鼓起勇氣問:“剛,你是什麽意思?”
賀郗禮懶散地掀起眼皮,他目光筆直地望着她,嘴角斜着勾着,看起來有點壞:“什麽意思,你覺得是什麽意思。”
她看着賀郗禮一步一步朝她走來,全身壓着的侵略感與攻擊性傾瀉而來。
溫黎抿着唇,後背撞在車上的那一刻,一只手疊在她後背與車身之間,溫熱的掌心帶來的熱意像是将她灼.燒。
“我什麽意思。”他低頭,散漫磁沉輕笑落下,“你現在還沒明白啊。”
溫黎擡頭看着他,心跳聲重重地跳動。
賀郗禮站在她面前,痞氣的笑收斂,褪去漫不經心,他漆黑的眸眼定在她身上:“我喜歡你。”
這四個字,在她耳邊一遍又一遍的循環。
溫黎怔怔地看着他,整個世界仿佛只餘下他們兩個人,也只能聽到她此時劇烈急促的心跳聲。
夏夜的風吹進這條小巷子裏,将他的襯衫吹鼓,硬質的衣角擦在她手腕,癢癢的。
“溫黎,我喜歡你。”
賀郗禮鋒利的喉結上下滾動,那顆黑痣顯得性感又谷欠,他低眼,沉聲道:“做我女朋友,好不好?”
溫黎的臉頰被他炙熱灼烈的目光燙得通紅。
像是她做的一場夢,她從未想過賀郗禮喜歡她。
溫黎耳尖發燙:“好啊。”
猝不及防對上賀郗禮輕佻的眉眼,她紅着臉,連忙又斂眉,不敢看他。
頭頂烙下賀郗禮低低的輕笑聲,又蘇又啞:“擡頭。”
還未等她反應過來,覆在她後背的手落在她月要間,将她扣着往他身上按,溫黎下意識仰頭,賀郗禮弓身,低頭吻了下來。
他單手捧着她臉頰,修長粗.粝的指腹捏着她下巴,帶着少年的莽,撞與灼,烈,吻得用力。
溫黎呼吸不暢,整個人漸漸發軟,賀郗禮往前一步,她後背撞進他手心裏,被他抵在車旁,她紅着臉藏在他懷裏。
潮熱又清冽的氣息落在她額間,往下,吻在她鼻尖,最後咬着她唇角。
賀郗禮目光落在她緋紅的面頰,伸手勾着她下巴尖,逗貓似地,笑得又葷又壞:“早就想這麽做了。”
溫黎睫尖顫抖,被他的話臊得渾身都是熱的,躲在他懷裏不出來。
賀郗禮抱着她,懷裏的人柔軟一團,他輕笑,開口時嗓音又低又啞:“怎麽想怎麽刺激。”
溫黎猶豫了會兒,偷偷露出一雙眼:“什麽。”
賀郗禮輕佻眉,整個人像是混不吝的痞子:“強,吻了從小養到大的姑娘,總覺得不是個人。”
溫黎臉頰上的紅暈漸漸蔓延至耳尖。
“親過之後。”
他漫不經心地睨她眼,笑得吊兒郎當:“還是不當人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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