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第一次相遇,就是云泥之别,所以不管后来她怎么努力,始终追不上檀冬安的步伐。
两人相遇,她第一次听佣人喊他少爷。
这次结束,她又喊了一次少爷,算作对檀冬安的告别。
檀冬安毫无留恋地离开了。
臧妮走神了很久,等再抬头,窗帘依旧拉着,门外雨声轰隆,似在为她们这场纠缠画上句点而悲泣。
也许是从檀冬安和文媛恋爱起,臧妮做了太多遍心理假设,所以她现在竟然一丝伤感也无。
她只觉得空洞。
好像心口被谁凿开,塞满了空气进去,心里空荡荡的。
臧妮的工作比之前更忙,她申请了国内摄影研修班,里面都是行业内名列前茅的摄影家们,其中不乏哈苏国际摄影奖和普利策新闻摄影奖的获得者们。
但细数过往所有的摄影成就,她都拿不到研修班的入场券。
这段时间,她忙成了陀螺,自然把檀冬安抛到了脑后,就连路京,她也已经接连三次拒绝了他的约会。
终于又到周末。
路京亲自来工作室堵她,还给她准备了一大束勿忘我。
他上次说,要找个时间,见见他父母,臧妮没拒绝。
高档西餐厅里,对面坐了一位妆容精致的贵妇。
正是路母。
“你就是臧妮吧?”
臧妮微笑,“是的,阿姨,我是阿京的女友。”
“嗯,长相不错。”路母看着她,像看一件待价而沽的货物。
“别的话我也不多说了,和小京在一起,就先隐婚吧,婚后三年抱俩,正好给路家延续香火了。”
路母像施舍又像恩赐一样的语气,把臧妮所有的尊严都踩到了脚底。
她一直警告自己,不要跟路母顶嘴。
但这顿饭吃得味同嚼蜡,她也尽可能少地跟路母眼神对视。
臧妮中途起身去了趟洗手间。
刚推开洗手间的木门,就猝不及防对上一双幸灾乐祸的杏眼。
“你上次去檀氏的慈善晚宴,也是路少带你去的吧?”
文媛一边对着镜子补口红,一边嘲笑她,“路少挺喜欢你的,但是路夫人似乎对你不太满意。”
臧妮撩起眼皮扫她一眼,暗自掐紧了掌心,却想输人不输阵。
“我们俩的婚事,我们俩做主就行了,路阿姨只是提个建议而已。”
“是建议,还是命令?我和冬安就站在你们身后,听得可是一清二楚。”文媛强调,“作为姐姐,还是想提醒一下你,没这富贵命,最好不要强求。”
臧妮能听到耳边血管鼓胀发出的汩汩声。
檀冬安也在?
还看见她被人羞辱、被人挑选时的狼狈场景。
文媛仰着脖子,线条流畅的天鹅颈划过高傲的弧度,补妆完撞过她。
即将开门前,又叫住她。
“对了,忘了告诉你,我和冬安下个月要订婚,要来做伴娘吗?”
文媛眼角眉梢都是笑意,也许是太欣喜若狂,以至于忽略了前段时间雪莉和她的前仇旧怨。
“不了。”
这是臧妮心底的一颗刺,也是难以治愈的一道伤疤。
她能放手看檀冬安和文媛在一起,已经耗尽了全部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