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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8回 他只剩這麽多時間了
祝璞玉看着溫敬斯回過來的這條消息,終于可以确定就是他。
人的感受很玄妙,之前“簡庭”不是沒有說過意思接近的話,但跟溫敬斯“本人”表達出來的感覺完全不同。
或許他本人都覺察不到如此強烈的差別吧。
祝璞玉想,溫敬斯大概率是不會和她坦白他解除催眠的真相的。
至少短時間內不會——按他一貫的作風,應該會在她這裏求一道“護身符”之後,再試探性地和她談論相關的話題。
既然他不想說,祝璞玉也不拆穿,索性就配合他一起演這場戲,看他接下來會如何表現。
還有當年遺留在他們兩人之間的問題,他又會如何解決?
祝璞玉正思考這些問題的時候,溫敬斯又發來了一條消息。
他說:【我想你了。】
祝璞玉回過神來,動手指回複:【可以考慮去看看你。】
溫敬斯:【當真?】
祝璞玉:【得看簡庭先生有沒有空見我了,未婚妻和老丈人那邊你應付得來?】
溫敬斯:【有空。】
他後面馬上跟了一條:【什麽時候來?帶孩子麽?】
祝璞玉:【你是想見我還是想見孩子?】
溫敬斯:【可以把你這個問題理解為你在和孩子吃醋麽?】
——
尤杏訂的是酒店的家庭套房,她們三人出來的時候,一般都是住一起的。
因為回酒店的路上得到了溫敬斯平安的消息,祝璞玉整個人都松懈了下來,回到酒店之後,難得主動吃了一頓晚飯,沒多久就犯困,吃藥睡過去了。
這應該是她這段時間裏睡得最安穩的一次了。
祝璞玉回到房間睡下之後,尤杏和周清梵坐在客廳小酌了幾杯果酒。
尤杏往祝璞玉房間的方向看了一眼,嘆了一口氣,“她今天終于好點兒了,前些日子那狀态夠吓人的。”
周清梵喝了一口酒,“嗯”了一聲。
尤杏:“你說,溫敬斯接下來會做什麽?”
剛才的幾個小時裏,尤杏一直在思考這個問題——現在溫敬斯想起了一切,也就等于知道了祝璞玉的症結所在。
畢竟祝璞玉患病這件事情跟他脫不了幹系,他冒這麽大風險解除催眠,大約也是想弄清楚真相,徹底解決問題,讓她好起來。
解鈴還須系鈴人,這道理放在哪裏都适用。
周清梵盯着杯子裏的酒沉思了幾分鐘之後,緩緩開口:“只要他真的回來,願願就有希望好起來。”
今天在車裏聊到這次的“欺騙”時,祝璞玉的态度其實已經很明确了——不止這一次,當年的那一次,她其實也在慢慢釋懷原諒了,之前一直擰巴着鑽牛角尖,是因為溫敬斯什麽都不記得了。
祝璞玉需要的不是彌補和道歉,她只是需要一個“公平”而已。
所以周清梵才會說,最難過的是自己心裏那一關——溫敬斯回來,可以帶她跨過去。
只有溫敬斯找回過去的記憶,祝璞玉才能欣然接受他的那句“都會好起來的”,然後再去真的努力好起來,而不是像這幾年一樣靠意志力強撐。
“不過,溫敬斯的身體真的沒問題麽?”尤杏想了想,還是有些擔心這一點,“他前幾天聯系不上,肯定是出問題了,以後萬一再有什麽後遺症……”
提起這個問題,周清梵的面色也嚴肅了不少。
這的确是個棘手的問題,可眼下似乎找不到可以打聽的渠道——陸衍行大抵是知道得最清楚的,只是一去問他就會暴露。
想到陸衍行,周清梵有些恍惚,這個人似乎很久沒有在她的生活中出現過了。
——
溫敬斯暫時醒來,脫離危險,陸衍行便打算回北城了。
臨別之前,陸衍行和溫敬斯一起去吃飯。
“你真的不再想想?”陸衍行坐在溫敬斯對面看着他,反複同他确認着這個決定,“你主動坦白,她雖然生氣,還會念着你誠實留點餘地,如果像之前那樣——”
“再等等吧。”溫敬斯喝了一口冰水,微涼的液體順着喉管進入胃裏,他捏緊杯子,“我的情況不穩定。”
陸衍行聽完溫敬斯的這句話,表情變得有些複雜。
他恍然意識到,自己之前似乎一直沒有理解到溫敬斯的真實目的——他以為他只是怕祝璞玉知道他瞞着她去做催眠而生氣,導致兩人的關系重回僵局。
經溫敬斯這一說,陸衍行才發現自己忽略了最重要的一點。
沒錯,溫敬斯的情況不算徹底穩定下來。
史密斯也說了,接下來幾個月他還需要接受定期的“返修”檢查,這期間任何事情都有可能發生,大約要半年左右才能基本穩定下來。
如果讓祝璞玉知道真相,那就等于她也要一同和他承擔這個風險,甚至還要經歷一次失而複得後再失去——她的焦慮症本來就沒好,這樣的刺激等于是雪上加霜。
陸衍行沉默下來思考了幾分鐘,終于明白了:“所以你這麽急着去處理許歆的事兒,是怕自己出意外來不及?”
溫敬斯沒有正面回答這個問題,而是去問陸衍行:“你知道黎蕤那邊現在什麽進度麽?”
陸衍行搖搖頭,“她跟宋南徑走之後,沒聯系過——你直接問她不就行了?”
溫敬斯放下水杯,算了算時間,之後眯起了眼睛:“應該快了。”
他這四個字聲音很輕,可字字篤定,胸有成竹。
陸衍行心沉了幾分,眼皮跳了下,“何以見得?”
“你覺得宋南徑為什麽明知道黎蕤有目的,還要把她帶回身邊三個月?”溫敬斯不答反問。
陸衍行擰眉:“不是因為他喜歡黎蕤喜歡到魔怔了麽。”
他之前有跟祝璞玉讨論過這個話題,“或許是想釜底抽薪賭一把。”
“嗯,我之前也這麽覺得。”溫敬斯點點頭,似笑非笑地繼續問他:“那你有沒有想過,為什麽是三個月?”
溫敬斯的這個問題,誘導性很大。
陸衍行跟他多年好友,當即便明白了他的意有所指,只是——
陸衍行的眼皮跳得更厲害,某個念頭冒出來的時候,他的嗓音都啞了幾分:“宋南徑他——”
“嗯。”沒等陸衍行說完,溫敬斯已經接過他的話,“他只剩這麽多時間了。”
陸衍行臉色嚴肅:“他到底怎麽了?你從哪裏知道的?”
問完之後,陸衍行忽然想到了答案:“是史密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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