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婉本来不是个能忍的人,特别是别人故意欺负了她的亲人,但是这么几年下来,她也知道,人渐渐长大,不过是要学会能忍不能忍的人和事情罢了,人越长大,越发现这个世界有那么多的丑陋的东西,人心的欲望,贪婪,嫉妒,欺辱弱小,没有同情心等等,都很丑陋,但人总要在这里面生存,成长,不过也并不是随波逐流,变成一个丑陋的只为自己能够好好活下去,好好发泄的集合体,而是也能够在这样的人世间发现很多美好的东西,能够让自己保有一份真性。
乔婉没有去找安大姨告状,因为自知没有任何好处,而且即使告了状,安大姨恐怕也不会往心里去。
她只是去说了想要将彩珠带走的事。
安大姨并不会舍不得这么个丫头,当即就答应了。
第二天,才用早饭不久,外面就有人递了帖子上门拜访,说是温家的奶奶温吴氏,是专门来拜访乔家的太太的。
帖子是被送到了安大姨手里,安大姨看了之后就反应过来,想到这个温吴氏,该是温大人的夫人。
她一边让人去请安氏和乔婉过来,一边已经让人赶紧请客人进内院正屋来。
这位温吴氏比安氏和乔婉先到达了安大姨住的院子,安大姨很热情地迎接了她,然后领着她去坐下了,一番寒暄和自我介绍后,得知这位果真是温大人的那位夫人,夫人身后还带着两位长相漂亮的小少年。
她们才刚坐下不久,安氏和乔婉也就过来了。
安大姨赶紧介绍,道,“妹妹,赶紧过来,这位就是温大人的夫人了,是婉儿的义母。”
乔婉是跟在安氏后面的,此时看过去,只见温大人的这位夫人是位温和而婉转的妇人,是个瓜子脸,桃花眼,挺鼻小嘴,很是漂亮,想到她那位又有相貌又有风度,还博学多识的义父,觉得这么个江南春水般的女人配他,应该也是够了的。
在安氏和吴氏客气又热情地寒暄之后,乔婉也就上了前,让丫鬟放了蒲团,就结结实实地下跪给吴氏磕头行礼了,还说,“这是婉儿第一次见到义母,心中激动,无以言表,还请义母受了婉儿的礼。”
吴氏看到乔婉的相貌,却是略有些诧异的样子,不过那也只是转瞬之间的事情,她紧接着就微笑着将她扶了起来,说,“你义父时时说起你,说你是位难得的通透的小姑娘,要是咱们能有女儿如你一般,他便十分知足了。”
乔婉微红了脸说,“义父谬赞了,让婉儿承受不起,十分羞愧。”
吴氏拿了见面礼给乔婉,乔婉不敢收,吴氏硬是给了她,她才收了,那是一只金手镯子,看起来也是十分贵重的。
吴氏然后让两个儿子来拜见安大姨和安氏,吴氏介绍道,“这是犬子,老大名宪,老二名尺。”
温宪和温尺都规规矩矩给安氏和安大姨行了礼,两个大人也赶紧给了见面礼,都是给男孩子见面的小银锭,用荷包装着的。
两个男孩子本来不接,吴氏点头让他们接了,他们才接到了手里,又是道谢。
乔婉多注意了一下大一些的温宪,记得以前温大人在她面前说过,要是温宪年龄能大一些,就让两人定亲的,此时看来,温宪也还是小小少年模样,估计只有九、十岁的样子,脸蛋都还没有长开,还带着婴儿肥,不过却的确是十分漂亮,带着温大人的影子,有种目似秋水,肤如凝脂,唇若施朱的娇嫩的美感,要是穿成女装,估计都不会有人认为他是个男孩子,他对着安大姨和安氏行了礼,发现乔婉在打量他,所以就回了乔婉一眼,那眼神却是十分凌厉,把乔婉吓了一跳,心想这的确是个货真价实恐怕背地里还脾气不好的少爷。
温尺却是更小一些,只是七八岁的样子,小成了个洋娃娃的感觉,只是身上穿着圆领衫,又十分的严肃的样子,规规矩矩地行礼,却不笑,很不好惹的样子。
然后温宪和温尺又和乔婉见了礼,乔婉也赶紧回了礼。
这下大家都坐下了,乔婉和温宪温尺坐在下面的椅子上,乔婉看温尺端着热茶水的双手冷得发红,微微发抖,就默默离了座,一会儿就不知道从哪里拿了个暖手炉来,也没说话,就平平和和递到温尺的手里去,温尺迟疑了一会儿才接到手里了,一直板着小脸的他对着乔婉露出了一个微微的笑。
乔婉也笑了笑。
吴氏说,“我们是前儿下午到的苏州,安顿下来又费了些功夫,所以今儿才来拜会。”
安大姨就问,“是在哪里下榻的呢?”
吴氏笑着说,“夫君的族叔家正在此地,有大宅子,我们就住在他家。也只住几日罢了,我们又要回金陵去的。”
安氏就说,“实则该我们上门拜会,没成想却让弟妹前来,这样旅途劳顿,又专门上门来,实在让我心生愧疚。”
吴氏却道,“嫂嫂莫要如此说,夫君以前承过三爷的情,再说我是弟妹,于情于礼,都该我带着孩子上门来才对。”
一番各种客气之后,吴氏却说要走了,然后请安大姨和安氏第二天上午带着子女上门去做客,留下了地址,然后她就要带着两个儿子走了。
吴氏看着是个江南的春水做成的柔弱女子,做起事情来却是毫不含糊,有条有理,有理有据,而且丝毫不耽搁时间,来就风风火火来了,走也是果断地客客气气地说要走了,安大姨无论怎么留也是没留住,她说刚到苏州,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家里也离不得人,所以必须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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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大姨留不住,也就只好不留,带着一行人一直将她送到了二门垂花门口去。
吴氏走了,安大姨就又带着安氏往回走,说,“温探花的夫人原来就是这个样子呢,看起来倒是水一般柔软的相貌,做起事情来却是如风似火的。”
安氏不想听安大姨那一套说温大人闲话的话,就转移话题道,“她亲自上门,不过是请我们明日上她家罢了。”
安大姨点点头,说,“恐怕也不止请了我们罢。她做事还真是快,前天才到,明天就要大请客,不知可忙得过来。不过她说的温大人的族叔,该是水利水运司的那位温大人,握着航运,也是不可得罪的人,他家在水利司官署附近两条街上住,也是个大宅子,想必温大人要回江南来,就先写信和他打好了招呼,做好了准备,这样一来就大请客,也就不是慌慌忙忙的了。”
安氏听她这么说,也听得出来,这江南官场,也就是一张网,你连着我,我连着你,全是关系套着关系的。
安大姨所想果真不错,温大人来苏州,这次请客,请的人不少。
没过多久从衙门回府的何大人,就派人来说了,说温探花到了苏州,请了他于明日去做客,何大人的意思是,是要带着何继岚,还有乔璟,还有安知枫一起。
李氏和安大舅因为有事情,在乔璟和贾家之间的亲事定下后就回扬州了,毕竟要过年了,安家是个大家庭,李氏不能离家太久的,而安大舅也是有要事必须走,只有安知枫和何继岚是臭味相投,在一起玩得忘乎所以,不愿意跟着李氏回家去,所以留了下来,被李氏交代给了安大姨,让安氏回扬州时将安知枫给带回去。
温大人到了苏州,这样大请客,男客和女客自然是分开请的,所以何大人是单独收到的请帖,而吴氏则专门上门来请了女客,可见是真的对乔三爷家里十分看重。
不过温大人对乔三爷家里越是看重,就越是让安氏多想,她当年和乔三爷情深意笃,儿女双全,生活美满,但是乔三爷就因为遇到了温大人,以至于之后竟然就缠绵病榻了,而且是因为心病的原因,在之前乔三爷就好好的没心病,为什么考了个举人就考出了一块心病,安氏是无论如何想不通,所以到此时,她都要想出心病来了。
乔璟到了苏州,虽然是在何家住着的,但是大部分时间是在外面,除非睡觉,很少在何家。
这日又是晚膳后才回来,回来后就去给母亲请安,乔婉也正好在安氏房里。
虽然乔璟是个可以当家作主的大人了,安氏还是说了他两句,“这几日又是在忙什么呢,每日里除了早晨晚上,我都不能见到你。”
乔璟笑着道,“母亲放心,儿子是没有在外面乱来的,只是有些事情罢了。”
安氏说,“你虽然是举人了,但也要好好用功才好,最主要是持身要正,别在外乱来,若是才刚定下亲事就出什么事,你却是要亲家家里如何想。”
因为有女儿在身边,安氏就说得很隐晦,不过即使隐晦,乔璟和乔婉也都明白了她到底是个什么意思,乔婉就暗暗地低下头偷笑,乔璟瞥了笑得肩膀轻颤的妹妹一眼,无奈地说道,“母亲,你想到哪里去了,就真只是和朋友们在一起,大家都知道轻重,不会胡乱为之。”
安氏则是轻叹了口气,说,“和朋友也要注意些距离轻重。”
乔璟这次是没弄明白,所以愣了一下,乔婉则是听明白了,就笑得肩膀颤得更厉害,安氏看乔婉只是笑,就给了她的背一巴掌,说,“小小年纪,还是未出阁的闺女,你这笑的是什么。”
乔婉只好忍住了笑,抬起头来看了乔璟一眼,乔璟对着她挑了挑眉,乔婉回了他一眨眼。
安氏看儿子女儿这样,就无奈地不说了,提醒了儿子温大人到了苏州,第二天要去拜访之事,也就让他去收拾收拾休息了。
乔璟告退的时候又对乔婉招了一下手,乔婉就搂着安氏撒了一个娇,跟着乔璟出去了。
在外面的房里,乔璟小声问乔婉,“母亲让我和朋友之间也要注意些距离轻重,难道是有人在母亲面前说了什么,我是个在朋友面前不知轻重的人?”
乔璟蹙眉如此问,脸上很有些疑惑的意思。
乔婉却是不答,又笑了起来。
于是被乔璟拉拉扯扯拉到了他的屋里去,又问,“你到底笑什么?这有什么可笑的。”
乔婉只是不答,把乔璟惹得觉得莫名其妙地不解,又很是想对着故作神秘的乔婉发一通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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