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忆双在得知夏凌康拖回刺客尸体的真实目的后,又不禁怀疑,自己以前的生活作风,是否和夏凌康一样狡诈,所以两人才一拍即合?
她想问她的过去,却始终提不起勇气。
松软的马车里,赵忆双看着夏凌康怀里黄灿灿的元宝,霎时也明白那刺客尸首与几马车肥料的关联,这便是捉住那贼的赏赐,他可是不费吹灰之力就得到了,还被百姓们视为英雄豪杰,可谓是财气两丰收。
“忆双,明日这时便会到为师家,你先睡了吧。”
船老板得罪了赵忆双,所以大便宜让马车老板拣了,他们几近天黑才到了驿站,夏凌康出了双倍的价钱雇了辆最豪华的马车,内里本可容十人,但顾虑到他们是连夜赶车,他便要了辆大的。
走前,有官差相送,夏凌康给衙门捕头一些钱,请他将刺客安葬,黄橙橙的两个金元宝就在眼前,捕头高兴得眉眼都挤在了一块。所以一套官服也不在话下,夏凌康开口要,捕头也就送了。
官差的衣服给赶车的穿了,赵忆双又明白了夏凌康让她安心歇息的用意,若那幕后主使人还在暗处伺机行刺,这十人坐大马车必会给他造成夏凌康有官差护送的假象,到时他们便可在次日安全到达,因此她毋须时时戒备。
马车的座位被加宽成为了小榻,左右两边各一个,中间拉了帘,赵忆双还是觉得不妥,便背对着夏凌康。
“师父,你家是什么样的?”对于自己今后生活的地方,赵忆双不免好奇。
“就比合县府衙大些。”夏凌康得意道。
“那师父为何还要这些钱,不如……”
“不如买几车肥料?忆双你不会真这么想吧,你失忆后怎的就变傻了?你我赶路吃穿用度都需要钱的!”帘子那边人影晃动,煽起的风让帘子颤颤巍巍,夏凌康像是激动得爬了起来,赵忆双生怕他闯过来,又警惕地面对着他。
其实,帘子很单薄,赵忆双隐约能看到他五官的轮廓,不可否认,他是赵忆双失忆后所见到的人中,最好看的!
夏凌康碎碎念完,他是如何如何的心痛难过,她是如何如何不同往日,赵忆双性起,冷不防地问了句:“师父,我以前是何样的?”
最终她还是鼓起勇气问了出来。
人只要有错,改了便善莫大焉。
可偏偏南宫墨一点都不知悔改,他给恋墨打了暗号,两人知根知底地玩起捉江洋大盗的游戏,实在是不亦乐乎。
俗话说上梁不正下梁歪,赵忆双没有父母,夏凌康身为师尊,便是一日为师终生为父,所以,赵忆双很害怕有其师必有其徒……
而秦恋也很害怕恋墨会像南宫墨那样,不务正业。
……
“忆双你今年二十有一,啊!年纪已经不小了,可还是孤身一人。哎,都是为师不好,忙于学术,不能为你找个好婆家……”
“什么!”赵忆双不觉惊呼,下意识收紧了按在领口的手。
“什么什么?”夏凌康索性撩开了帘子,与赵忆双并肩坐着,又道:“为师这派是学医,并非那些道士和尚的,可吃肉喝酒,也可成亲生子呐。”
“可是……师父……”
“好就这么决定了!你既与我下山,便叫我爹帮你寻一户好人家……”夏凌康自顾地说着,眼里有了流光溢彩,他像是看到了赵忆双美好的明天,越发起劲。
“师父!”闻言,赵忆双浑身毛孔都收紧了,她大声唤夏凌康打断他的臆想。
两人相望,夏凌康的眼底忽然多出些柔色,一改往日的啰嗦,淡笑道:“忆双可是舍不得为师?”他那双狭长的桃花眼眯成了一条缝儿,俯身过来,月色映衬下那妖异的脸近在咫尺。
赵忆双心中莫名一悸,燥热涌上脸庞,她深深颔首,手环抱着双膝缩成了一团。
见状,夏凌康猛一挥袖狂笑,道:“忆双还是如此腼腆,为师不过玩笑罢了!”
得知自己被耍,赵忆双气不打一处来,却是隐忍,立即整理起床铺来,不咸不淡道:“师父还是早些休息吧,明日还得起早。”
夏凌康只顾着笑,最终被赵忆双推下了榻,脑壳磕到了地板上,他才顿住了笑容。爬回对面他盘脚直立坐着,帘子后面他的脸若影若现,但仍是严肃神情。赵忆双熟视无睹,又背对着他躺下,片刻,只闻他喝道:“劣徒赵忆双,跪下!”
他大掌一拍,跟前小桌上的茶杯被震得作响,这厢赵忆双猛一睁眼,犹豫了片刻终下床乖乖地跪在了他跟前,懒懒道:“弟子在。”
俗话又有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她摊上这么个师父,也只能随他了。赵忆双默默揣测他的用意,无疑他是摔疼了,这会儿就借题发挥。
“你失忆后定想不起前程往事,为师就在这里跟你说说本门门规!”说完,夏凌康挠了挠头。
赵忆双小声应承,许久,他仍无下文。赵忆双恐他睡着,便猫着腰撩开帘子一角偷偷打探,哪知他匆匆藏起什么,后又面向赵忆双眼瞪得如铜铃那般,呲牙道:“第一!师父做事,徒弟不得偷看!”
赵忆双呼啦一下把帘子放下,摆正了身子。
又是许久……
“师父……”
“第二!……还是待明日天光时再训话吧,为师乏了。”夏凌康实在是想不出来了,因为他拜赵忆双为师的时候,赵忆双根本连屁都没放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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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他自己想几个,实在是废脑子得很。
就这样,赵忆双还没问出个所以然,夏凌康就倒下了,他亦是面朝车厢内壁而卧。
赵忆双撇了撇嘴,摸爬起来,而这时她也睡意全无,只透过小窗望着那一盏明月发愣,她以前到底是怎么样的?是善是恶?
而望着父子俩的秦恋也在想,自己这么做到底是好还是坏,没理由不让别人父子团聚啊。
可她实在不愿意和这样一个骗子过活啊。
保不齐哪天又要被他给欺骗,到时候她都找不到地方诉苦啊。
而夏凌康虽然恶劣,但是他也是个有情有义的人,他本人也并非像表面上的,没心没肺。
……
夏凌康起床的时候,赶车的通知就快入永城西门,他匆匆理了理衣裳,把黑缎的发梳得一丝不苟,又恢复了往时的神采,从小窗探出头一睹大街上那些喧闹,他不禁展露笑容,侧过脸向赵忆双炫耀,这就是他的家乡,繁华富丽又不失热闹。
她见他唇红齿白,如斯好看,便涨红了脸撇开了头。
须臾,他问:“忆双很在意过去吗?”
赵忆双回首,夏凌康见她满是焦急的眼底,不由得轻笑道:“忆双失忆或许是天意,事到如今,忆双何不放开,过去不一定好,未来也不一定差啊。”
听罢,赵忆双陷入沉默,看来她猜得不错,有师如此,她以前也好不到哪里去。于是暗暗下了决心,日后定要好好做人,待某日感动了他,便好好悬壶济世。
马车终于停了下来,赵忆双尾随夏凌康下车,第一眼便望见一座气派的宅子,朱红色的大门上镶嵌金质的狮头,其上匾额亦是写着‘夏宅’的金色字体,高大的石狮分别在两侧威严耸立。夏凌康所言不假,这宅子能比合县衙门,倘若在旁加上个击鼓,那简直就是了。
夏凌康上前朝家仆晃了晃手上的牌子,那人不可置信似的揉了揉眼,末了,他结结巴巴道:“是……是……康少爷!”
夏凌康头仰得高高,得瑟。赵忆双冷眼,冷言:“这便是师父的家?”
“康,康,康少爷……还带了个徒弟!”说罢,那人飞一般地往府里跑,边跑还边道:“康少爷回来了,康少爷回来了……还带了个徒弟……带了个徒弟……”
像极方才街上吆喝的小贩。
此事一传十,十传百,还未等夏凌康到花厅,就传遍了整个夏宅。而夏凌康则像是武林盟主那般被众人簇拥着向花厅行去,倒忘了一直跟在身后的赵忆双,他的爱徒。
赵忆双左顾右盼,心惊万分,这一路上她虽是见过许些人,可却从未被如此多的人围着,手心里不觉生出许多汗来,因此她就顾着躲人,却也忘了欣赏这府内的如画之风景。
赵忆双随着人潮走动,夏凌康只顾着和别人谈天说地,连赵忆双被丫鬟们带走也浑然不知,她们倒是热心,有位身着淡蓝纱裙的一路扶着她,有人煽扇,有人遮荫,好似她就是那少爷小姐,赵忆双受宠若惊。
当时赵忆双就觉得,如果夏凌康真的那么坏,肯定就不会被所有的家仆们簇拥而归了,他一定也是个宅心仁厚的好主子,至于那些追杀的人,就是真正的恶人,对他们胡搅蛮缠,还这么紧追不放,一定是受了别人的指使,并非普通寻仇。
而相较起来,南宫墨真的比夏凌康好多了,她听张福说过,他是北炎先帝封的裁决者,身边的凤华和千叶就是执行者,他们是看守国家的守护神,一旦发现夜帝昏庸,便杀之。
其实那天以千叶和凤华的功力,一定会让她毫发无损地脱离夜帝的桎梏,可他们没有动作,想必是主人授意。
南宫墨一直在退让,一直在念兄弟之情。
而他,只是想给夜帝一条生路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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