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瑾年感觉精神有些不济,便丢了书从暗室悄悄出来。却见外间已是黑压压的一片,摸着黑下到楼下。看到惊蛰对着蜡烛还在修补书籍。
站在一角,静静地看着惊蛰。她那不算漂亮的脸庞在摇曳的烛光的炙烤下显着红晕,一绺秀发不太听话的落了下来,使得惊蛰不得不总是把它夹在耳后。也不知是瑾年因为看书看的累了,或许是被惊蛰娴静的样子吸引了,总之他便是定定的站在那里,盯着惊蛰一动不动的。
“你站在那里做什么?”惊蛰还是看到了站在角落里的瑾年,微笑着问道。
瑾年揉了揉眼睛,慢步踱到惊着身边,怔忪的回道,“在楼上不知不觉的竟睡着了,这才醒来。”
“原来你是站在那里发癔症啊。”惊蛰低头继续着手中的活计,顺便说道。
“你不累吗?”瑾年仍旧是懵懂的问着。
惊蛰抬头一笑答道,“不累”,却顺势伸了一个懒腰,续道,“得赶紧把这里的活做完,这样才可以跟殿下告一天假,把你们惹下的祸摆平,好让你们回家。总是住在这里也不方便。”
瑾年却道,“我还是很想住在这里的。住在这里还可以天天看到你,还可以像现在这样挨的你近些。”
惊蛰听他这话不由得脸又红了起来,扭头看瑾年却看他一副还没睡醒的样子,心道他这是在说梦话。笑了笑不再理他。
瑾年却又道,“你笑是不是代表你也喜欢跟我在一起?”说着便期近她,抓着她的双手死死握着,双眸还一动一动盯着她,看来是非要惊蛰给他一个答复。
惊蛰被他弄得有些憋气,正要说话,却听到屋外有人喊道有刺客。她的第一反应便是挣了瑾年的双手,就要往外走去,口中还念道,“果然还是来了。”可走到门边,似是想到还要安置不会武功的瑾年,便对着他嘱咐道,“这里不安全。你把蜡烛吹灭躲到楼上去等我来。”说完便一溜烟的跑了出去。
瑾年看了看此时空无一人的房间,冷笑了两声,心道原来龙蔚这太子之位做的并不安稳啊。身子往前一倾,吹灭了烛光起身往楼上走去。此时这东宫已是乱作一团,可完全从瑾年脸上看不出一丝惊恐之色,只见他仍是一副闲适之态。
上到楼上,瑾年本想再进暗室,却害怕惊蛰上来找不到他,便在窗口的位置坐了下来,打算继续小憩一下。可刚坐下不久,便听到楼下有些许的窸窣之声。不多一会儿,却听到那声音由远及近。瑾年心道这声音莫不是那刺客所发出的,看来这次行刺他并没有成功,而是逃到这里,并且这人已经来到楼上,正与他同处一室。
“看来兄台今晚并没有得手。”瑾年率先开了口。说罢,便看到有团黑影向他这里移来。
“你是什么人?”那黑影说时迟那时快,一晃眼已来到他的眼前,一把明晃晃的长剑抵在颈间。
瑾年听出这人喘气粗重,心知他伤的不轻。再看他蒙着脸,并看不清他的模样。却带着笑意,缓缓说道,“我是个可以救你的人。”
“救我?”那人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续道,“你为什么会救我?”
瑾年仍旧笑着,抬手将那长剑从颈间挪开,起身站起,说道,“你来这里要杀的人并不是我。你不杀我,我救你又有何妨呢?”
那人周身看了瑾年一副书生的打扮手中也并没有什么武器,可仍旧没有放松警惕,长剑还是指着他。粗声问道,“你是这东宫的什么人?”
“什么人呢?”瑾年却像在反问这人,良久想了想了说道,“算是个不请自来的客人吧。可是我与龙蔚并没有共同的利益。”
“龙蔚”那人有些讶异,没料到眼前这个穿着普通并不像当朝权贵的那男子竟敢直呼太子其名。
瑾年显然看出这人对他身份的猜疑,笑道,“你不用管我是何人。今晚我只要救你出这东宫便可,其他的并不重要吧?”
瑾年说着,可那人刹那又紧张起来。电光火石之间以期到瑾年身边并收了长剑,冷然的在瑾年耳边说道,“我且信你一次。楼下已经有人进来了,你把他们引开吧。”
那人说罢,瑾年果然听到楼下有了动静。接着就听到惊蛰的声音,“瑾年,你没事吧?”听那声音,惊蛰是要上楼寻他。
这声音那刺客同样听到,身子不由得一紧。瑾年却拍了拍他,说道,“兄台,后会有期吧。”说着离了他,向着楼梯走去,并随口应道,“我没事,这上面黑你就别上来了。”
瑾年下到楼来,见惊蛰已将蜡烛点着。他就着亮光,首先映入眼帘的却是满地的鲜血,顺着鲜血抬头一看却见惊蛰抱着左臂倚在墙边,衣衫已被血迹浸湿了大半。一滴一滴的鲜血还在顺着衣袖往下滴。而她身边还躺着一人,脸上也是血迹斑斑。就着那烛光,瑾年还是认出那人正是龙蔚。显然,两人都受了重伤。
瑾年匆忙上前查看惊蛰伤势。待到惊蛰面前看到她的脸,更是让他倒吸一口凉气。只见惊蛰的左脸颊赫然一道血淋淋的伤疤,森森的渗着鲜血。他抬手想要查看,惊蛰却将脸别到一边,并不想让瑾年看到。
瑾年还想说些什么,却被一旁的龙蔚打断。只听到龙蔚微弱的对瑾年说道,“你去牵两匹马来,我们得赶紧离开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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瑾年听他说道,看着惊蛰似是询问,他真是想不到这堂堂的东宫太子难道还对付不了几个刺客要弃宫逃跑。而惊蛰冲他点了点头,示意他得赶快。
瑾年得了惊蛰的意思,却迟迟不肯出去,原因是他担心楼上的那个刺客会对受伤的这两个人不利,却又不能把这理由说出口。
惊蛰见他迟迟不动,焦急而艰难的说道,“你不要害怕。若是在耽搁一会儿,今晚我们三人恐怕就要命丧于此了。”说罢期待的看着瑾年。
瑾年看两人身上的血越流越多,若是再晚一些恐怕就真的支撑不住。只得出去寻马,临走之时大声说道,“你是我的结发妻子,我定然是不会让你有事,让你为难的。”这话明显是说给楼上那位刺客。事到如此,他也只有赌这一把。
匆匆迁来两匹马到了书房外,推门进屋看到惊蛰二人无事,瑾年长出了一口气心道这刺客还算知恩图报,也暗自庆幸自己运气不坏。
出了书房,惊蛰一人一骑,瑾年与龙蔚一骑趁着东宫一片混乱之际出了宫去。三人出了城门,一路向西狂奔走了一夜,第二天大亮的时候才停在一处破庙里休息下来。
那马一停,瑾年便翻身下马径直走到惊蛰身边将她扶进庙里,也不管与他同乘一匹马的龙蔚。
瑾年在庙里找了块干净的地方,又寻了些甘草铺了铺,扶着惊蛰躺下。见她满脸通红大汗淋漓的样子,伸手往眉头一探却是热的吓人。
“惊蛰,惊蛰。”瑾年伸手在惊蛰右颊上轻轻拍打,想让有些模糊的惊蛰清醒些。可喊了几声,惊蛰还是那般的昏昏欲睡。
这时,龙蔚也趔趄的晃到了瑾年身后,沙哑的问道,“柳将军发烧了吗?”
瑾年回头见他立在身后,虽也是伤痕累累却很清醒。冷冷的说道,“你们同是受了伤,为什么你好好的,她却是这个模样?”
龙蔚自是听出他话里的不满,也是自责的说道,“那日本宫把她打发到书房,就是不想让她陪着本宫冒这个险。可昨晚她还是去了。若是可以,本宫也愿意替她受这个罪。”
瑾年冷笑道,“太子殿下手下有那么多护卫。为什么就要对个女人这般使唤呢?”一边说着,一边为惊蛰清理身上的伤痕。
龙蔚回道,“本宫与惊蛰认识很多年了。可以说她是本宫最信任的人,本宫只是希望她能在这个时候在本宫身边。哪怕不做任何事,本宫看到她也会心安。”
龙蔚站在瑾年身后自顾自的说着,好像是对瑾年说的,又像是对惊蛰说的,可好像又是对自己说的。可有件事他很肯定就是他确实很希望惊蛰在他身边。
瑾年也不管龙蔚说着什么,只是蹲在地上查看惊蛰的伤势。当看到惊蛰脸上那道触目惊心的伤疤时,瑾年不由得心里一抽疼痛起来。当下站起身来,揪着受了伤又没防备的龙蔚甩出老远。后又怒吼道,“我不管你在使什么阴谋阳谋,可你为什么药搭上惊蛰为你卖命。她的命是我南宫瑾年的,今生只有我可以决定她的生死。她这次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定要让你与她陪葬。”说罢一个拳头打了下去,龙蔚瞬时脸上乌青一片,可他却没有一丝还手的意思,任由着瑾年踢打。
“瑾年,你在干什么?”正在瑾年撕扯龙蔚的时候,惊蛰醒了,看到眼前的一幕问道。
瑾年听到身后惊蛰说话,放了龙蔚便期到惊蛰身边。哭笑的对她说道,“你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再也不会醒了。”
惊蛰见他如此模样,宽慰的道,“我只是受了点小伤,不碍事的。”又看了看身后鼻青脸紫的龙蔚,又问道,“你刚才……?”
瑾年也回身撇了一眼龙蔚,愤然的回道,“刚看他不顺眼,教训他几下。”
惊蛰听他回答,立时现出不安的神色。挣扎着起身想要给龙蔚下跪赔礼。却被瑾年按住,让她动弹不得。而惊蛰却挣脱着,双眼满是愧意的看着龙蔚。
瑾年背对着龙蔚冷然的说道,“刚才小人因为担心内人,一时情急打了殿下。还望殿下大人不计小人过,若要使有什么不满的,尽管往小人身上撒便是,可不要难为小人的内人。”这样,算是在给龙蔚道歉。
龙蔚看在惊蛰的面上自是不能与瑾年计较。但他一句一个内人的,让龙蔚听得十分不爽。只见他沙哑的声音里带着笑意说道,“南宫公子此举也是人之常情,若是换做本宫,本宫恐怕也会如此。柳将军不必挂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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