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却瑾年刚刚的调笑让惊蛰有些羞恼外,再见到他惊蛰也是十分欢喜的。东宫事物比起军营有过之而无不及,使得惊蛰总是抽不得空回去。今日见着瑾年与秋儿冬儿,她自然也是想跟他们亲近亲近,可这是东宫,万事都需的小心谨慎。不由得偷偷回头看瑾年,见他却是一副不开心的样子,惊蛰无奈的摇了摇头。
两人便这般一前一后的又将东宫走了个大半。来到一处殿外,惊蛰停下躬身说道,“殿下,末将将他带来了。”
说罢,她却听到身后的瑾年小声嘀咕道,“我即使没名没姓,也该是的你的夫君,你对外人就说我是个‘他’吗?”
惊蛰回头看他,却见他斜睨着她穿过自己身旁,径直向殿内走去。
殿中龙蔚正在用早膳,旁边摆着一桌事物。瑾年进来,也不等龙蔚招呼他,自己便坐了下来。一旁的惊蛰想要阻止他,却是没有拦住,只得惶恐的看着龙蔚,无话可说。
龙蔚只是看了看瑾年,微微一笑,似是不打算与他计较。
落座之后的瑾年拱手拜向龙蔚,算是道谢。转而目光投向惊蛰。
龙蔚深会他意,开口笑道,“自然是不会饿着柳将军的”转头对着惊蛰续道,“你先下去用饭吧。本宫与十三皇子好久都没有叙旧了。”
惊蛰听罢,躬身后退,眼睛却一直盯着瑾年,似是要告诉他言语谨慎万不可冒犯了太子殿下。而那瑾年却看都不看他一眼,只顾着自己大快朵颐。
“方才听柳将军说十三皇子在京都惹了祸,”龙蔚对着坐下的瑾年问道,“倒不如让本宫替你摆平吧?”
瑾年听他说着,手中筷著并未停下,嘴中含食对着龙蔚粲然一笑,含混的说道,“此等小事,岂敢劳动太子殿下大驾。等到过两天惊蛰有空,处理那帮败类岂不是容易之事。”
龙蔚微笑,“没想到本宫的贴身侍卫出了这东宫就立即变成了街头打手了。”
瑾年这次却是头也不抬,接着龙蔚道,“没想到本皇子的枕边人出了家门却成了殿下东宫的贴身侍卫。只是不知殿下用的可还满意?”
龙蔚大笑答道,“十三皇子吃醋了不成?本宫怎么闻见这里一股子的酸味呢?”
瑾年见他大笑,放下筷子,优雅的用桌布擦了擦手,身子向后一倾,换了个舒服的位置坐好,幽幽的说道“难不成太子殿下宫中的食物都是用醋泡成的,那岂不是殿下餐餐都在吃醋吗?”
龙蔚听罢,更是大笑起来,他心中自知如此这般只是自己在自讨没趣。一挥手,便让侍从撤了两人的膳食。走至瑾年身边,说道,“本宫因病赋闲在家已有月余,鲜有客人上门。今日十三皇子既然来了,不如就陪本宫下下棋如何?”
瑾年也不推辞,朗声说道,“客随主便。在南北两国不都是这个理嘛。”
两人相视一笑,同时起身走到早已准备好棋盘边坐下。
“不知十三皇子棋艺如何?”龙蔚问道。
瑾年一笑,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可口中说道,“马马虎虎。那殿下如何呢?”
龙蔚回道,“你是马马虎虎,本宫是半斤八两。”说罢,两人相视一笑。
下了一会儿,便见惊蛰自外进来后,一人站在门边守卫里面那位龙大太子。而下棋的两人一心埋头棋盘,恍若不知。
“柳将军”,正当瑾年要在落一子的时候,听到对面的龙蔚发声,抬起头来便看到龙蔚正在看出了一头冷汗的惊蛰。
龙蔚问道,“你是怎么了?本宫看你这几日用过饭后,都是这幅样子。莫非是宫中饭菜不适合将军胃口。你可曾看过御医?”
惊蛰看着龙蔚与瑾年关切的眼神,强笑着说道,“已经看过御医。还开了几服药,正在吃着呢。”
正待龙蔚要说什么,却看见瑾年起身快步走至惊蛰身边,拿出汗巾要给她擦汗,惊蛰却咧了咧身子躲过瑾年,只是将他手中的汗巾拿到自己手里。
龙蔚一旁冷眼看着他二人的推脱之举,并不说话,却将手中的棋子在棋盘之上随意划去。
等到瑾年回到棋盘边,龙蔚幽幽说道,“既然柳将军这几日身体不适,就不要再跟在本宫身边了。十三皇子这般又回不去家,那就让柳将军去本宫的书房整理书册吧。那里活不是太多,累了的话可以自由休息。”
惊蛰有些为难的推脱道,“若是这样的话,殿下身边要是出了什么事情怎么办?”
龙蔚紧了紧下巴,回道,“你若不在本宫身边的话,也许那些人会早点把狐狸尾巴漏出来。另外,本宫的书房之中有不少兵书,柳将军若是接触了那些兵书后,肯定是会受益匪浅的。”
惊蛰聂诺着似是还要推辞,却被龙蔚摆手截道,“本宫说的话,柳将军照做便是。”
龙蔚既已下了旨意,惊蛰便带了瑾年出了殿外,往东宫的书房而去。
“你上次说龙蔚因为有病在身,所以交了兵权赋闲在家。可今日观他气色,不像是有病的样子啊?”路上瑾年对着惊蛰无话找话的说道。
惊蛰回道,“殿下的事情,我也不清楚。我的任务就是保护他。”显然,她并不打算将自己的军务告诉瑾年,而聪明如瑾年又岂会不知,无非是借个由头与她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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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现在人家不需要你来保护了。”瑾年故意呛她。
惊蛰撇头看了他一眼,没再说话,瞬时结束了他的话题。
瑾年遂再开炉灶,说道,“也不知这东宫的书房是什么样子?会不会像北国的皇宫那样大得离谱。”
惊蛰冷然答道,“到了不就知道了嘛。”说罢大步流星而去,留下瑾年在后紧紧跟随。
两人七拐八拐之后,总算找到东宫的书房,与其说是书房倒不如说是书楼,因为满满的竟有两层木楼那么多。经史子集每个类别都分得很细,所藏之书更是琳琅满目。这恐怕是惊蛰平生以来见到书最多的一次。
瑾年则是悠闲的在书架之间晃悠,嘴中讥诮的说道,“这龙蔚虽是个行伍之人,没想到却将这世上无比珍贵难寻的书典都搜罗至此,也不知这些书他可读过一角?”
说罢,在寻惊蛰却以不见踪影。一通好找之后,却见她在一处角落里正抱着本书入神的看着。瑾年歪头看了看封面知道是本兵书。
斜靠在惊蛰身边,嘴角轻扬,说道,“你倒是真听龙蔚的话,他说让你来读兵书你便真的就直奔兵书而来。”
惊蛰也不看他,双眼紧盯着手里的书。而瑾年也不着慌,紧盯着看着书的惊蛰,这样的她却是他第一次见到,不同于沙场之上的飒爽,偷绣鸳鸯时的憨直,朝堂之上的卑恭。看着这个不算出众的侧脸,瑾年却有些晃了神情。只觉得在这么个安静的地方,同这么个跟自己交过命的女人就这么站到天荒地老,抛却仇恨抛却俗物也是件不错的事情。
“以前在战场之上虽然心里知道仗该怎么打,但就是不知道该怎样同别人说出来。看了这书,却知道原来这打仗也有这么些名词。”惊蛰抬头对着出神瞅着自己神游的瑾年说道。
良久,瑾年回神,啊了一声,回想起惊蛰刚刚说的话,朗声说道,“所以说呢,这要知行合一。一味的只读书不实践肯定就是要纸上谈兵。可一味的只知道蛮干却从不去读书,无疑就是个木疙瘩,只知期然而不知其所以然。”
惊蛰听罢,微笑道,“虽然你刚刚说我是个木疙瘩,但其他的话说的还算有理。”
瑾年嘴角轻扬,辩驳道,“我可不曾说你是木疙瘩。这可是你自己给自己安得名号啊。”
这以后的几天,瑾年帮着惊蛰把书房里的书都翻出来晒了晒,又对所有的书翻检了一番,修修补补的虽是劳累,两人却干得津津有味。这也是自瑾年来到南国与惊蛰呆的时间最长的一次。干活期间,瑾年总是有意无意的对着惊蛰说些温存关怀的话,惊蛰也只是平平淡淡的回他,却不像初时那般排斥了。
这日,两人分在上下楼对书籍翻检。瑾年在二楼一角发现了一本《北国志》。这北国之志他幼时便早已熟读,如今看着那北国两字,不由得想起自己在那里所经过的一切,心里像扎了把刀生疼生疼的。本想将它扔至一旁,但想到自己竟连这北国两字都不敢面对,将来自己的大仇又何以报。遂忍着心中的耻辱与愤恨,将那书打开,一页一页的翻看有无缺角损坏。
待到翻到南宫炽那里时,心里也是不由得想再去看上一看,却不料这书上的内容竟与他在北国看到的甚是不一样。因为他在这书上发现那南宫炽竟还有一个三弟南宫锦,他在北国生活一十九年竟还是第一次知道此事。再往下看,这位锦王爷在南宫炽登基不久就因为谋逆之罪全家被株,甚至身怀身孕的王妃也没逃过。死后更是被驱出族谱,不得下葬祖陵。
再一回想那日偷听到的春儿的话,想必当年她母女所在的府邸应该就是这锦王府。那么自己同这锦王爷有何关联呢?可这书上明明写着锦王妃也没有幸免于难,照此推测,自己也不可能与他们有所关联。但是他的梦境竟和春儿所描述的王妃又诸多吻合之处,这又该如何解释呢?那一声一声的乖宝真是叫的他如痴如醉,又搅得他心神不宁。
突然觉得头痛欲裂,跌坐在墙角。却不知碰到了何处,身后的墙转动起来。待到墙砖停下,才发现这二楼书房竟别有洞天另有隔间。瑾年收了心神一个纵身便进了这隔间,身后一个闷声那门就自动关上了。可房里有数颗明珠照着竟也不黑。
瑾年触目所及,如外间一样也是一屋子的书籍。顺手抽出一本,却是兵书。
瑾年心道,这些书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吗,为什么要如此煞费功夫的藏在这暗室里。遂拿着书走到亮出,细细查看。
这瑾年连战场都不曾上过几回,这些兵书更是看未所看。傅一看到,只觉得晦涩难懂。但是他知道会将这些书如此处置,可见这些书并不简单。于是便耐着性子,一句一句的将那生疏的词句记在心间。
记着记着,瑾年的心里的波澜竟也慢慢平复下来。直至后来,竟也不是因为要去记住而去背书,只是觉得这样能让自己的心静下来而去背书。就这样连着几天,瑾年就瞒着惊蛰每日偷进暗室,竟将那些书背得所剩无几,心里也是前所未有的安静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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