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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9章
    夜幕之下的军营在处处的篝火照耀下,竟同白日一般。用过晚饭,惊蛰便被龙蔚叫到账内,帮着整理军中呈递的各种军件。

    惊蛰想起日间龙蔚对她的训斥,有些赧然,总是故意疏远着龙蔚。两人一时无话。

    正在惊蛰埋头整理的时候,一卷书简砸到脚边。惊蛰抬头一看却是龙蔚扔过来的,再看他竟是一副怒容。低头再看看书简,捡也不是不捡也不是。

    正在踟蹰之间,却听到龙蔚发出阵阵冷笑,只觉得周身瞬间被寒冰所罩。继而听到龙蔚说道,“本宫在征战沙场的时候,他还没在老娘怀里撒娇呢,如今倒想着跟本宫分这一杯羹。这南国兵权岂是你想要便要的来吗?”

    惊蛰听他说完,俨然可以猜到那书简所写何事。这龙蔚本是南皇三子,自幼母亲便因娘家谋逆之罪打入冷宫。他便隐了身份逃出皇宫,报名参军。几年下来,立下赫赫战功,又通过自己所立的人脉明察暗访洗清外公一家当年冤狱,一时风头无两,以皇子身份重回内宫。南皇俱他兵权在手,军中威望极高,又奈何所欠他母子甚多,便立他为东宫太子。而他兄弟众多,觊觎这储君之位的人又岂在少数。只不过这皇家罅隙之事,与她来说事不关己,朝廷里的党派之争从来都不是她关心的事情。

    伸手捡了起来,顺手放进书简堆中,正欲离开,却被龙蔚叫住。

    “你不想看看那上面写些什么吗?”龙蔚问道,显然此时盛怒的他想要找人倾诉一下。

    惊蛰只得停下,不情愿的当着龙蔚的出气筒。诺诺的答道,“微臣不敢造次。况且这军中除了操练的事情,微臣便什么也不懂了。”

    “是吗?那难怪会让家眷进了军营。”龙蔚冷哼道,显然对惊蛰漠不关心的态度有所不满。

    正待惊蛰自责的时候,龙蔚却又抢先说道,“你今天所做之事要是被新来的军中主事看到,你说他会怎么罚你呢?”

    “新的军中主事?”惊蛰自是吃了一惊,因着这南国兵权皆由龙蔚所握,更何况这京中禁卫军自是不能落入他人之手。他这样一说,倒真是令惊蛰有些意外,却不知是何人有如此能耐,抢了他龙大太子的东西。

    “以后这所军营的生杀大权就要由本宫的六弟所掌握了。你们这些将士的逍遥日子可没有了。”龙蔚冷笑的说道。好像这件事损失最大的是惊蛰这些将领,而不是他。

    惊蛰看他一直冷笑不止,双拳紧握,便道,“望殿下息怒。”

    “息怒?”龙蔚笑着问着惊蛰,一挥手将案上所有的物什扫落在地,吼道,“你叫本宫如何息怒?本宫在沙场之上出生入死十余载,为南国立下多少军功。你再看看这南国的军务,到处都是庸将老兵。将领克扣军饷,士兵懈怠混日子,本宫接着这个烂摊子,不敢有丝毫大意。你说本宫为自己也罢,为了朝廷社稷也罢,可这些辛劳有谁知道,又有谁念过本宫的好?”

    惊蛰听罢,知龙蔚所讲之事皆是事实。自他掌管军权之后,这南国的军纪明显比先前清明很多。却也第一次知道了这位地位显赫的东宫太子原来也要这般的辛苦,因而对着他的怒吼她只有投以同情的目光。

    龙蔚吼了之后,情绪似是有所平复,幽幽的落座的上座之后,续道,“这样的烂摊子其实本宫早已管的有些腻了。皇权之争历朝历代都不新鲜,这老六只不过想借着兵权之争一点一点的蚕食本宫。他仗着母家权势,皇上的宠爱自然不甘只做个清闲皇子。只恐怕如他这般,本宫迟早要与他兵戎相见。”

    惊蛰听及此,不由得心下咯噔一下。只觉得龙蔚的话有些危言耸听。据她所知,这南北两国几百年的江山还没有出过哪个皇子敢为储君之位兄弟残杀的。便弱弱的说道,“殿下定是多虑了。这孝悌之义是先人留下的,又岂能冲破这伦常?”

    龙蔚不由嗤笑她的天真,“狗屁的孝悌,狗屁的伦常。那南宫瑾年若是念及这些,又岂会离了北国到了这里?”

    惊蛰听他这般说到瑾年,不免有些生气。毕竟瑾年出逃北国,有他不得不逃的理由。可这其中隐情却不能对他所讲。再转念一想,想起自己在北国所经之事,那南宫炽所做之事又有那庄遵了伦常。不由得也觉得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该来的终归要来。”龙一扫先前的阴雾,恢复常态,似是有所计较,对着惊蛰续道,“今晚你出去便放出话去,说本宫突染恶疾。明日本宫再上书一封交出兵权,移居东宫闭门不出。且看他老六会怎样?”

    惊蛰听罢,心道她并非为他亲信,为何他要将这般机密之事告诉她。而她所思之事,竟被龙蔚看的一清二楚。

    “柳将军定不会出卖本宫吧?”龙蔚笑问道,“本宫一向是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况且纵观南国上下恐怕本宫在也找不到像将军这般清白不参合党争的人了。明日本宫回东宫之时,将军也随侍左右吧。”

    一句话又给惊蛰惊诧不小,他竟让自己跟他去东宫。她柳惊蛰这一番可是调动不小,从个戍边将领竟变成了他龙蔚的贴身带刀侍卫。心里自是有些不愿,可又不能有所违逆。这要是让家人知道,肯定是要炸开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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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小姐进了东宫,做了太子的随身侍卫?”当第二日小年见到惊蛰知道这件事后,果不其然的大吃一惊,咋咋呼呼的道,“小姐在外做将领潇洒自在,这要进了东宫处处受约束不说,还要伺候人。我的小姐啊,你怎么就那么命苦啊。”

    惊蛰看着小年夸张的不忿,有些手足无措,柔声安慰道,“我在东宫是有品级的,可不是一般的使唤丫头。”

    说罢,只听到一旁的夏儿嗤笑道,“您去了大不了就是个有品级的使唤丫头呗。”

    春儿也是一笑,拍了夏儿一下道,“你休要胡说。那东宫岂会缺使唤丫头,定是太子看上小姐的一身武艺,才让她随侍左右的。”

    听了春儿的分析,夏儿起身绕着惊蛰看了几圈,媚笑道,“也是,除了你那身愣头愣脑的武艺,还真看不出太子能看上你什么。”

    言语直快的夏儿顿时说得惊蛰囧了起来,愣愣的说道,“亏他看上的就是这个。他要是看上别的,也要看本小姐愿不愿意呢。”抬头之际,却看到瑾年直直的站在众人之外,神色落寞的看着她。她不由得心里抽了一下,似乎看到他不高兴自己也会心痛。

    待众人打趣散去后,只留了惊蛰与瑾年在院中。

    “昨日我离去之后,龙蔚没再找你麻烦吧?”瑾年幽幽的问道。

    “龙蔚?”惊蛰一时有些晃神,半天才反应过来,原来瑾年说的是太子。惶恐的对着瑾年道,“你怎么可以直呼殿下名讳啊?”

    瑾年不以为意的笑了笑,说道,“我本不就是南国之人。再说在这里喊他名字,他就能听到啊?”

    惊蛰见说他不过,便不再与他争执,回道,“殿下得了恶疾,还怎么在找我的麻烦啊?”

    提到这‘恶疾’二字,惊蛰便忍不住的想笑,这太子殿下还真是不同凡响,竟对皇上派去的御医说他得了股疮,而且还溃烂不堪,双腿不能下地行走。当时,太医听到脸色顿时大红,尴尬的无所遁处。她也是好半天才品出这‘股’字的含义,原来此‘股’非彼‘骨’。他这‘股疮’不就是‘痔疮’吗?

    瑾年看到惊蛰提到龙蔚嘴角溢出的笑意,脸色微变。紧了紧喉咙道,“你有什么好笑的事情,说与我可好?”

    惊蛰听罢,不由暗骂自己太过大意。出东宫之前,龙蔚再三嘱咐她此等机密之事事关多人性命,切不可在外人之前漏出蛛丝马迹。刚刚自己说道他身患恶疾,景又笑了出来,不引得瑾年怀疑才怪。当下吞吐的道,“没有笑,哪里有笑。”

    瑾年见她言辞闪烁,岂肯罢休,收了疑心装出一副娇憨之态,凑到惊蛰面前说道,“明明有笑啊。你看看你笑的脸都红了。”

    惊蛰自知躲不过瑾年这一番盘问,将手一紧,索性应付的说道,“看见你很高兴,所以笑了不可以吗?”

    瑾年不料惊蛰竟会说出这般的话来,再看她满面羞红,竟也分不出有几分真假。心道,你既然不愿对我实话,我且逗你一逗,伸头便在惊蛰脸上狠狠的啄了一口。

    他这一口,瞬时弄得惊蛰羞愤不已。昨日他在军营帐内对她用强,立时就让他吃了苦头。今日这是在家,她若是再那般对他,恐怕会引得众人怀疑。无奈只得压下心中怒火,恶狠狠的瞪了瑾年几眼,似是要用眼神杀死他。可那瑾年却当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满足的笑了出来。惊蛰见拿他无法,一个甩袖便准备离去,却被瑾年拉住。

    “你这一到东宫,说不定什么才能回来。好好与我说几句话好吗?”瑾年可怜的乞求道,看惊蛰只是怒目瞪着他,随即撒娇的道,“我不再胡来便是,我是真的想你了。”

    惊蛰哪里经得起他的傲娇,当下便缓了脸色。关切的问道,“这几日可有按时吃药?”

    瑾年实实在在的点了点头,续道,“最近感觉身体好多了。不必再吃了吧?”

    惊蛰复又仔细看了看瑾年的脸色,虽是不再苍白却也没有她初见他时的耀眼容光,回道,“我再找殿下的御医开个方子,你的身子还需要再调理。”

    瑾年听罢惊蛰所说,心知她一定不会让他停药。心中所计之事,也不可做的太急。便转了话题,柔声对着惊蛰说道,“东宫之地不比军营。你在那里,定要谨言慎行,以免因火上身。皇家之事,龌蹉不堪。你若是听到什么,看到什么,万不可放在心上。最重要的是,放活心思,该躲就躲。”

    惊蛰看着瑾年语重心长的神色,不由得想笑,心道她只不过是换了个地方当差,哪里就会多出这许多的防范来。

    瑾年自是看出她眼中笑意为何,生气的道,“你以为我是危言耸听吗?那些不堪之事,我活了一十九年哪一天没有见过。”

    这本是瑾年言传身教的话,在惊蛰听来心中猛地一阵绞痛,心疼的道,“你莫说了,我记下便是。”

    聪慧如瑾年怎么会看不出惊蛰脸色的变化,伸手拉着惊蛰道,“我知你心疼我,不愿我提起往事伤害自己。可为了你,我做什么事,都是心甘情愿的。”

    一句话,竟教惊蛰再忍不住,眼泪扑簌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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