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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3章
    “乖宝,你这是在做什么?”春儿站在门外看着屋里的瑾年吃惊的问道。

    万念俱灰的瑾年看到有人看见他的动作,一时羞愤难当,脸瞬时憋红了起来。手里拿着匕首,只是看着春儿却什么也说不出来,也什么都不想说。

    春儿进屋一看,枕头被子乱七八糟的散落了一床一地。心里不自主的去想他与惊蛰新婚燕尔的闺房之事,哪里会觉得瑾年是会寻死呢?只道他是因着妻子外出,孩子心性在家胡闹撒气呢。

    于是也是面红耳赤的说道,“小姐只是外出几天,况且离家又不远,姑爷若是想小姐,也可以去看她的。”

    此话一出,瑾年一个男人也不好再在个女人面前发作情绪,当下顺着春儿的曲意讪讪的说道,“春儿姐真会说笑。瑾年不是那般儿女情长之人。我只是心疼她这才到家,也不歇歇便去了军营。”

    春儿笑道,“姑爷可真会心疼人。你们小两口可真是让人羡慕。这不,小姐走的时候还嘱咐我给您裁两身衣服呢。”

    瑾年听罢,躬身道,“有劳姐姐了”说着,就随春儿来到她的房间度量身材。

    量完之后,春儿告诉瑾年去年惊蛰做衣服还剩下布料,待她找出来看瑾年是否喜欢。

    “小姐平时就喜欢穿些暗色的衣服。正好剩下布料,那个颜色配姑爷也正好合适。”春儿一边找一边说道,一会儿便把她自己的箱子翻了个遍。

    干站着的瑾年看见一堆衣物之中卷着一轴画卷。随手抽出,“春儿姐姐还喜欢字画啊?”伸手已然将那画卷展开,却是一愣,木然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春儿转身看到他望着那画出神,心想这他定和那秋儿与冬儿一样也是个字画痴,便笑道,“春儿自小就没认过几个字,见了字我就头疼,怎么可能喜欢这样的东西呢?只是这是我娘留给我的遗物,便细细的收了起来。”

    对于春儿的话瑾年一字也没有听进去,看着手中的东西,那画风,那字迹,还有那‘韶华’的署名,这些东西他太熟悉了。北宫密室之中,他看了七年,这些就连同那耻辱的记忆一齐深深的刻进了他的骨子里。他的心又开始疼了起来,草草的卷了起来塞到春儿的怀里。

    片刻之后,心情有所平复。瑾年问道,“你娘想必也是个清雅之人。那画……画的真漂亮。”

    春儿看他怔怔的样子,心中也是有些惊讶。但依着自己素有的性子,便压了下去。清浅的笑答道,“打我记事的时候,我就没见过她写过画过。至于以前,我就不知道了。也许每个人都有一个不为人知的过去吧。”春儿似乎想起娘生前对窗遐思唉声叹气的模样,如今长大了多少也明白娘当时的心境。

    “每个人都有一个不为人知的过去。”瑾年呢喃着春儿的话,冷笑几声,旁若无人的怔忪离去。

    春儿看他的失魂模样,笑道,“可真是个怪人。”

    站在院中,瑾年仰头看那几颗参天老树,枝桠纷乱,阳光透过树荫照在地上圈圈亮点,亦照在了他的脸上。

    “你也有过去吗?”瑾年对着老树问道,知它不会回答自己,便傻笑起来。

    “姑爷在笑什么?”背后传来一声略显苍老的声音。

    瑾年收起思绪,回头便看到大年站在身后也在朝着老树看着。

    瑾年微微欠身,答道,“也没什么,就是想起了以前好笑的事情。嬷嬷这是要去干什么?”

    大年哦了一声,答道,“去菜园子浇水。”

    瑾年便跟了前去。

    “这些菜都是您种的吗?”瑾年看着满院子郁郁葱葱的菜问道。

    大年拿了桶走到水池边汲水,边说道,“过去的时候,是我跟春儿她娘摆弄的。现在是小姐回来了就帮帮我。”

    “春儿姐的娘去世多久了?”瑾年问道。那署名韶华的画尽管又让他想起了过去的不堪。但是却又勾起了他的好奇,为什么南宫炽视若珍宝的画会在这里又出现了呢?

    “有几年了。”大年答道,脸上还显出惋惜的表情。

    瑾年又问道,“我想她娘一定是个温婉贤淑之人,要不然怎么能生出春儿姐这般灵巧的女儿。”

    大年手中的活计不停,同瑾年说道,“确实是个妙人。不怎么爱说话,对人却是很好的。看着就不像普通的农家人。”

    “是吗?”瑾年接道,“那春儿的爹是个什么样的人?”

    大年站直身揉了揉腰,续道,“春儿他娘俩来的时候就说她爹早死了。

    “那她们是从哪里来的?”瑾年又问道。

    “这个我也不知道。只知道那年从北边逃难过来好多人。她们便是被老爷救下带回家的。”大年答道。

    ‘北边’,瑾年轻喃,若有所思的踱出园子。

    “又一次我听说春儿她娘说她是北国人。”大年抬头,却找不到了瑾年,心道,“姑爷真是个家常的人,愿意和她这个老婆子说话。”

    离去的瑾年并没有从大年嘴里得到什么,有些失望,有些无奈,靠着廊柱坐下不一会儿却是睡着了。梦中,他又梦见了自己的母亲,梦中,她叫自己乖宝,叫他替爹娘报仇。不一会儿却又梦见南宫炽向自己走来,还跟他说他注定一世要为他做奴。最终,一声冷汗的他被惊醒。

    摇摇头,他心中苦笑道,“娘,孩儿做不成您的乖宝了。孩儿现在过得连个女人都不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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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乖宝。”瑾年似乎想起什么,隐隐约约中他记起刚才他将匕首放在颈间的时候,春儿就是这般叫他的。十九年间,每当他梦见母亲的时候,她总会在远处笑意盈盈的叫他乖宝。可为何春儿也会这般叫他呢。难道那幅画,春儿的母亲,南宫炽和他真的有着某种关系。

    想到此,心头一股冲动,顿时血脉喷张一口鲜血顺嘴喷出。踉跄一下,抓住身边的廊柱,自言道,“娘,愿您保佑孩儿查出这一切。倘若真如孩儿所料想的那般,孩儿……”

    说着说着,瑾年又大笑起来,纵然是他所想的那般又能如何呢?凭他现在的能力,他的仇就能报了吗?心中升起的些许希望又被瞬间熄灭,万念俱灰之间踉踉跄跄的奔出了院子,此时的的他只想逃离。

    一路狂奔,心中却没有任何方向。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他头疼欲裂,恍惚之间好像每个人都在笑他,笑他的屈辱不堪,笑他的苟延残喘,笑他,都在笑他。他停下,又走着,漫无目的的走着,想寻死可却没了勇气。

    走到江边,看到涛涛的江水顺流而下,江边孩童嘻戏,那笑声略微定了他的心神。

    站了良久,他告诉自己活着比死了更加需要勇气。七年禁脔之辱他尚且忍了过来。如今,身获自由,他就更加不能死了。纵使是些许蛛丝马迹他也要查下去。就算报不了仇,若是顺藤摸瓜查出了自己的身世,等将来死了也不算孤魂野鬼了。

    整理了身上的凌乱,他起身往回走去。身后,江水滔滔,流逝更加汹涌。

    待走到家门口,看到个男人探头探脑的向院中望去。再走近一看,却看这男人竟是吴刚。

    瑾年自身后拍他一下,喝道,“哪里来的野人,往我家鬼鬼祟祟的看什么?”

    吴刚自是吓了一跳,扭头一看却是瑾年,知他是再跟他开玩笑。不好意思的讪笑道,“是瑾年姑爷啊。我……我……”我了好久,也再没憋出一个字来。

    瑾年复又拍了拍他,促狭的笑道,“我知道你来做什么的。你是来看春儿姐的。那既然到了家门口,为何不进去呢?春儿姐就在家呢。”

    吴刚挠了挠头道,“几年不见,我都记不起他长什么样子了。我这猛地上门,我怕她一时接受不来。其实我这次是来找姑爷您的。”

    瑾年哦了一声,心道这吴刚看似粗狂却不料还有如此心细的一面。便笑道,“原来你是打算先找到我,然后再让我跟春儿姐说。好让她有个心理准备。可是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说啊?”

    吴刚看出瑾年又是在捉弄他,便上前拉着他道,“好姑爷,你且帮我这一回,哥哥请你喝酒如何?”

    瑾年本不是嗜酒之人,只是如今心下有所念想,便爽快的答应了他,心想也许通过吴刚,他可以从春儿身上知道更多的东西。

    一路之上跟着吴刚,瑾年所在之处净引得路人侧目。这种眼神,瑾年一十九年来每天都能见到,早已习以为常。可吴刚却从没见这种阵势,低头对着瑾年说道,“这街上的是怎么了。咱俩又不是怪物,干嘛总是盯着咱俩看?”

    一旁的店小二看着瑾年,茶早已倒撒了一桌子。

    瑾年拍着桌子,笑了笑算是提醒店小二。那店小二不好意思的一溜烟的跑掉。

    瑾年转头拿着杯子对吴刚,声音细细的道,“吴大哥,我俩喝杯交杯酒可好?”

    此话一出,吴刚差点仰座倒地。“姑爷,你?”却只看到,瑾年对他笑而不语,指了指周围的人让他看。

    只见一时之间,酒店的女客再不朝这边探头。只留些男子,意味不明眼神暧昧的看着瑾年。瑾年自是知这些人心中所想,万分厌恶的扫了一眼,再不回头。

    吴刚这才算是看出瑾年意图,竖起拇指赞道,“姑爷高明。瞬时将这些人赶走了。”

    瑾年笑而不语。看来他并不喜欢有人这样夸他。

    “吴大哥,这次回来就不再走了吧?”瑾年问道。

    吴刚嘿嘿笑了两声,答道,“我使了些银子,又拖了些过去的同僚,费了好大一周张,才在京中寻了个差事。”

    瑾年笑道,“原来这南国同北国的官场一样,也是有了银子好办事。”

    吴刚呸了一声道,“天下乌鸦一般黑。那些高门子弟,领着丰厚的俸禄,却从来不出去打过一次账。也只是像我跟柳将军这般的寒门子弟一辈子都要四处流离。”吴刚猛灌了一口,看了看瑾年如今粗布布衣的打扮,续道,“姑爷,你身为一位皇子,能看到这官场的黑暗。将来必能够给北国带来一片大好福祉啊。”

    听他一说,瑾年一口酒含在口中久久不得下咽。建功立业是每个男儿心中的梦想,十二岁之前身为皇子的他也未尝没有做过君临天下造福天下的美梦。可如今,这一切对他来说都是奢谈。

    他缓缓将酒咽下,笑着说道,“皇子身份,如今想想也算是前尘往事了。先前,我便告诉过吴大哥,为了惊蛰我愿意放弃我的一切。什么荣华富贵,什么高官爵禄都比不上她的笑靥如花。所以,我才会拜托吴大哥在给春儿姐的信中说了我这个柳家姑爷的存在,还让你隐了我的身份。为的就是和惊蛰平等,不受世俗干扰的生活。”

    吴刚举起酒杯,爽快的敬了瑾年一杯,“姑爷,实乃是个至情至性之人,叫我等这般粗鄙之人万分佩服。”

    瑾年浅笑,连连推却。心中却连连冷笑自己,你本就是一无所有,甚至心中连一丝爱都是奢侈。可却还能脸不红心不跳的说些冠冕堂皇的话,顿时万分厌恶自己起来。兀自端起酒杯,猛灌自己,借酒消辱,借酒麻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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