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不知他想干什么,但必是不能让朝廷知晓的密事,阿合马身为朝廷重臣,做这些密事,谋反罪必跑不掉。“我们绝不可放过这次机会。”秦贞下决定说,“仅我们几人不行,多联络可信的义士,要把此事掌握清楚。不仅阿合马,他那些爪牙的罪行也要收集齐全。我们不做则已,要做就要将阿合马连根拔起!”
秦贞紧握茶杯,她到这地步只有一拼。
这边秦贞暗查阿合马,另一边珊丹已到叶密立河畔的海都王廷。
“合汗!合敦到了!”先行的兵卒赶来报喜。
海都听闻,即刻跨上飞骑,奔往送亲的队伍。
乐队吹吹打打,喜气洋洋,花车停稳,侍女来揭车帘,女官站立车旁,颤颤发抖。少女们还未及登车,却被海都赶开,海都亲手来掀帘子。
绣满金花的大红帘子渐渐卷上,车里的新娘由下及上,展现出来。大红喜袍明艳如花,手腕上的、颈脖上的、发丝上的首饰点点闪闪,所有的装饰都是为了最美丽的女子。新娘当然美丽,不仅美,更有一般女子没有的刚强魂魄,这样的女子非豪杰不敢触碰。
海都只看了一眼,甩下刚掀起的帘子,怒气冲冲跳下车。车旁的女官见海都怒容,知道败露,吓得晕倒。其他人未知情况,只见到海都看了人便怒了,立刻觉得有异,围上询问。海都铁青着脸,一言不发只往回走。
车帘又动,新娘自己出来了。一些人猜测可能新娘太丑,海都才生气,但见着人,不丑啊!难解海都之意。药木忽儿顺便看了眼,惊得差点没站住。
“合汗!”他不顾腿软,向海都追去。海都要的是秦贞,送来的人显然不对,只怕海都一怒之下把新娘杀了。“合汗息怒!这里定有故事,不妨调查清楚!”
海都依旧不表态度。
待回到宫帐里,身边宗王已知真相,个个为海都不平。忽必烈连这点小事也要欺骗,当真无耻,也不需和亲了,招集兵马,再打过去!
新娘和送亲的几个官员被带了进来。那几个官员已吓得趴在地上,欺君罪大,无论是海都,还是忽必烈,都要把他们活剥了。但他们也无奈,真新娘已经逃跑,只得将假新娘送来,只希望海都见了依然能喜欢,这样方可皆大欢喜。
“把你们扔锅里煮了,也难洗我今日所受的耻辱!”海都恨道。
跪着的人声声求饶。
药木忽儿也替他们求情,“请平息怒火,事已至此,闹得越大,合汗的颜面越难堪,不如简单处理。”
“怎么处理?”海都指了珊丹,“难道要我忍气吞声,与这个不知是谁的女人举行婚礼?”
那怎么行?海都愿意,他药木忽儿还不愿意呢!但他又不能说认识珊丹,海都正在气头上,把事弄复杂了反而不好。情况紧急,他必须马上说服海都,至少暂时缓一缓,不要处罚这些“骗婚者”。而就在此时,药木忽儿发现海都与珊丹正直视彼此。
这个珊丹的臭脾气把他惹急了。什么时候了?她不求饶,认个错也好啊!居然直视合汗,当真不想活!
“你到大胆,别人都跪下求饶,你竟敢站着!”海都笑了,对她起了几分兴趣,到是个有胆色的丫头。
“我问心无愧,不需要求饶。”珊丹拿出只短刀,“刀的主人不能来此,所以我替她来。”
见有武器,诸宗王直呼保护合汗。海都却不慌,止住他们,“都退下去。”
宗王不明其意,由其是药木忽儿。但合汗之令如此,众人遵命退出,只留下两人在帐中。
“她始终不愿意吗?”海都惜叹。
“你心中早该知道的,她心里只有皇太子。”
“我有承诺,她有难时可拿此刀来求我。虽然来的不是她,刀我却认得。我可以帮你个忙,你想要什么?”
虽有些不切实际,珊丹还是要说:“请放归那木罕。”
海都微愣,笑道:“怎么不为自己求饶。你冒充我的合敦,可是死罪。放归那木罕不可能,我与忽必烈的约定是,送秦贞来,我便放他。我要的人没来,我怎可能放他回去?”
“那么,请许我见那木罕。”
“这个要求我可以满足。但你不提别的吗?比如放你离开。或许,你根本没想过离开这里?”
珊丹默认,她就是来找那木罕的。报仇希望渺茫,还次次连累朋友,她自己可以失去一切,但不能因自己而使别一无所有,秦贞也好,那木罕也罢,至少要使他们各自己有个好归宿。
“你叫什么名字?”
“珊丹。”
“我会派人带你去见他。”
“多谢。”
没多久,海都叫来仆人领珊丹去见她想见的人。
珊丹跟着仆人,心中忐忑不安,他们来到营地边缘,蓝天绿草间,灰白的羊群如云奔动,褐衣青年挥鞭驱赶它们。
第一眼,珊丹以为那是个牧奴,但仆人带她到的地方,除了那名牧奴再没别人了。珊丹突生心酸,曾经那么高傲的皇子,如今竟专心做着卑微的奴隶活计,那木罕怎么可能……
放羊的牧奴似觉察有旁人,望向他们。
果真是他!珊丹再也不能控制情感。
那木罕羞愧难当,立刻把头低下,甩下羊群欲跑。
见他要逃,珊丹立刻奔去。前方、左右都是羊,那木罕迈不开步,珊丹冲入羊群,将他抱住。那木罕初有挣扎,但很快不挣了,转身反将珊丹紧拥。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远处引路的仆人看得出神,不用猜也知他们是对情侣。当发觉有人靠近时,仆人吓得魂魄飞散,海都竟到了身旁。仆人欲唤那两人过来拜见,海都阻止了仆人,不要打搅他们,他只需默默旁观就可以了。
皇后病重,宫里愁云惨淡,直到传出太子妃再有身孕才有了点喜气,然而这点喜气在真金身上并未给他带来太多欢乐,更多愁事压着他。忽必烈在国政上多采纳阿合马等人的建议,少用汉臣之议,让汉法派政策推行层层受阻。本以为战争结束,没了军用之忧,忽必烈不再依赖阿合马的理财之策,会以汉法治国,可实际却恰在此时愉相反,阿合马依然受重用,而过去对宋战争时受重用的汉臣正渐渐被疏远。真金想不通忽必烈怎么打算的。
忽听得有人敲门,完泽在外禀造道:“殿下,洛阳行宫宿卫秦长卿求见。”
“传他进来。”自秦贞和亲后,这几个侠客也消失无踪,后来又传和亲的不是秦贞,真金便觉得这些人有密事。现在总算现身,他到要问清楚。
秦长卿入殿拜见,真金见面便问。“你们去哪儿了?让我好找!”
“使殿下担心了!我等去了江南,暗查阿合马诡秘行踪。功夫不负有心人,已经有所展获,特来禀报殿下。”秦长卿喜道。说完拿出本厚厚的书册般的东西。
真金翻看,里边全是某年月日,谁收谁的贿赂,谁卖给谁官爵,谁以何名义挪用府库至今未还。“这些是?”
“都是阿合马和他的党羽在江南的作为,记录下这些,但愿对殿下有所帮助。另外,我等还发现,不少回回人在江南订做军器,虽是以不同买主身份,但所有货物最终被运到一处,而这些回回人之间或多或少彼此有联系,他们有个相同之处——都与阿合马有关。”秦长卿禀道。
“真正的买主是阿合马?”真金疑道。
“基本如此,请殿下当心。”
“阿合马是要造反吗?不如禀告合汗。”完泽警惕说。
秦长卿怀疑道:“若是想造反,凭阿合马的私兵远远不够。卑职担心,他想对殿下不利。”
“他敢?殿下,必须告诉合汗。”
真金犹豫,“现在告诉父皇,父皇不会信,反而打草惊蛇。以前那么多大臣揭发都没用,我们贸然控诉,也不会有用的。”
完泽急了,“难道要等他先动手,我们才能还击?殿下不可坐以待毙。不如属下带上些人手,把那仓库烧掉!”
“不可!”秦长卿阻道,“烧掉军器只能使阿合马行动推辞,可如此一来,罪证也没了。卑职到有个想法,殿下如果允许,可以一试。”
“请说。”真金道。
“君亲无将。”秦长卿只说了四字。
君亲无将,将而诛焉。对君王一旦存有叛逆篡弑之心,即使没有采取行动,也可以叛逆罪论诛。
真金熟读典籍,自然明白此话,“你是说……”
秦长卿进一步说道:“目前的证据已经足够,阿合马私藏军器,有谋逆之心,无论他针对谁,我等只说他针对的是合汗。如此,阿合马就算不死,至少也会罢官。”
“好!”完泽赞同,“甚妙!殿下,就这么办!”
真金也微动了心。谋逆罪比贪污受贿重上十倍,忽必烈极重视臣子的忠诚,绝容不下半粒沙子。可再一想,此事不可草率。他说出忧虑,“时机是个问题。”
“请尽快,迟了,阿合马转移了军器,便错过机会。”
喜欢红颜乱:盛世奇女子请大家收藏:红颜乱:盛世奇女子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