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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章 致命交易
    萨雷斯很会讲故事,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鸿鸣把他逼成这个样子的——

    曾经的小鸿鸣耐不住寂寞,非要离开沙塔尔,萨雷斯不让,一赌气,便在一次狩猎中当个活靶子,让沙虫把自个儿生吞了。

    萨雷斯吓得半死,一箭射爆沙虫后,火急火燎地刨开身体,把险些窒息的鸿鸣抱了出来。

    他也知道,鸿鸣身边没有玩伴,实在闲的无趣,但又实在不想让鸿鸣接触外面的世界,于是便决定给鸿鸣讲一讲自己所经历的,外面的世界,以此来解决他的乏闷。

    从美丽又致命的奥尔戈星云,到无光的至夜之域;从奥古的战场遗迹,到各位传奇人物栖身的英灵殿——

    孩子的注意力总是很容易被转移,鸿鸣如同听神话故事那般沉醉,殊不知,这些都是萨雷斯亲身经历的故事。

    而萨雷斯之所以告诉鸿鸣这些,都是以鸿鸣日后不会离开这个星球为出发点的,至少他是这么觉得的。

    长大后,随着年龄和实力的增长,鸿鸣虽理性许多,但也更加向往外面的世界。他也明白萨雷斯有苦衷,便只能将自己的希冀寄于宇宙中的浩瀚星辰,还有沙塔尔永不褪色的夕阳。

    今夜,一如既往,躺在柔软的沙地上,与天上的繁星相对望吗,今日得知亲生父母之事的他,思绪较往日有了些许变化。

    他抬手,想要触碰繁星,手掌闭合,得到的却只有从指缝中流出的,随风扬起的沙砾。

    如同萨雷斯为他讲述的故事那般,可触而不可及;哪怕他再三在故事中强调外面世界暗潮汹涌,自己也还是想要亲自触摸。

    “黎落……父亲,你是怎么想的呢?”呼出父亲的名字,身体也随之一震。

    “我好想到外面去看看,但如果我一不小心死外边儿了,萨雷斯那个老头儿一定会伤心死的……”

    “如果你还在的话,一定能给我指明一条路吧……”

    ——造船厂地基。

    “阿吉姆!混蛋,开门!”门外粗犷的叫骂持续不断,阿吉姆终于放弃了侥幸心理,颤巍地打开了那扇已经快变形的铁皮门——

    门锁翻转,屋外那只急不可耐的手便一把抓住阿吉姆,将他拽了出来。

    门外安插的打手眼疾手快,将阿吉姆架了起来,为首的那个卡塔人,先是照着他的肚子狠狠地来了一拳,接着又是照着面部一拳,将他外翻的獠牙打得快要脱落。

    阿吉姆来不及防备,被这两下打得失神;恍惚之中,他又听到了那已经在耳边重复过无数次的怒吼——

    “钱呢!?”

    “没有……那人类小子今天没带钱,我一分也拿不出——”

    那人听罢,却并未发怒。工厂里像阿吉姆一样的赌徒比比皆是,他其实犯不着专门为了他而大动干戈。

    这人名叫科巴尔,因为和工厂的主人伊布有点儿关系,所以才当上了地下赌场的主人,在一众苦役的卡塔人里也算是特例。

    而他今天之所以来找阿吉姆,则是看中了他每天都会遭遇的那名少年——百无鸿鸣

    科巴尔并不打算谈,阿吉姆的德行他是知道的,稍稍威胁便能让他屈从。

    他让人把阿吉姆倒挂在临近巨型地下承轴的周围,半截身子都悬在了外边。而底下,则是深不见底的深渊——

    阿吉姆悬在半空中,强烈的眩晕感倒灌天灵,无论是坠入深渊抑或是被承轴绞成碎肉,他都不想有这般下场。

    “别!科巴尔,我求你了!别这样……我很快就会把钱还给你的——”

    科巴尔耸了耸肩,他压根儿就不把阿吉姆的承诺当回事儿,他贴近惊慌失措的阿吉姆,说:“有件事我要你去办,办成了,你之前欠我的一笔勾销。”

    “好,好!你先拉我进来——”

    待阿吉姆略显镇静之后,科巴尔点开手腕上的幻影仪表,虹石的碎屑随之飘舞,组成了少年的影像——

    即便蓬头垢面,也依旧无法掩盖那繁星之眸的光彩;哪怕身为异族,那般容颜,只消一眼,便不会再忘怀。

    “百无鸿鸣?”阿吉姆看着眼前的影像,心里生出疑惑,“他干了什么?”

    科巴尔只是摇了摇头:“没什么……你不是跟他走得很近吗?只需要抓住他,然后交给我便是。”

    “抓他?!”阿吉姆第一时间便想到了百无鸿鸣身边的那名老猎人,“那个叫萨雷斯的人类,他会把我——”

    但话说到一半便咽了回去——科巴尔的眼神已经暗了下来,很明显,自己不答应,就只能是死路一条。

    “……我做,我做就是了。”两边都是死路,阿吉姆只得选稍有生还可能的那条。

    “很好。”科巴尔送了一口气,他其实也畏惧萨雷斯,见识短浅的他实在想不明白,身材矮小,甚至无法在沙漠中存活的人类,怎么可能如此轻易地狩猎沙虫。

    算了,这些都无关紧要了,当初伊布把这破事儿推给他,而现在,已经不干他什么鸟事了

    随后,他拿出一把造型极为袖珍的武器,递给了阿吉姆。

    “散射袖枪,原本是拿来对付体型较小的沙虫的,只不过换成了麻醉弹。”科巴尔把它藏在了阿吉姆的手心里。

    “下次见到那小子,只要一下就行了,没问题吧?”

    “还有,如果萨雷斯抓住了你,什么都不要说,明白了吗?”

    “……”

    看着不知是被吓傻的阿吉姆,科巴尔也不再废话,带着他的那帮人便转身离开,反正如果阿吉姆失败,自己杀了他便是;一个工人的命,在这个工厂值不了几个魔伦。

    但话说回来,当时伊布跟自己交代的一切,现在都觉得难以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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