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归田驾驶着五匹马拖拽的宽大马车，正朝着洛阳最繁华的夜市行去。

    他要带慕惊鸿去的地方，是洛阳的地下最深处，一处只有亡命徒才敢去的地方。

    永夜地域，没人知道这个地方是何时建立起，但它的确存在。

    “疯了疯了，真是疯了。”

    海归田挥动着马鞭，嘴里不停的小声絮叨，豆大的冷汗不停从脸颊落下，掉落在珍重的青衫上，而他此刻根本无暇在意，只是小心的驱赶马车，绕过那些坑坑洼洼。

    他想尽快赶到那个地方，因为慕惊鸿危在旦夕，可他又希望这条路永远没有终点，因为他实在没有勇气再去第二次。

    “慕惊鸿，慕惊鸿，你最好值得我冒这个险。”

    照着记忆的路线行进，半个时辰时间他终于看到远处的灯火阑珊，这里是扬名天下的热闹夜市，天南地北众多富家少爷小姐慕名而来，热闹非凡，海归田隔着老远便找了个隐蔽处将马车栓好，唯恐惊扰道疯子也将棺材也留在马车上，扛起慕惊鸿步行走入夜市。

    两边商铺林立，富贵人身上的熏香令他有些想吐，他用一块破麻袋把慕惊鸿包住才没引起外人注意，径直走入一家卖胭脂的商铺，有些费力的挤进人群，对着正忙活的胭脂店老板喊道：“两块檀人香，赶紧给我！”

    老板笑眯眯的在海归田身上打量，看到他肩上扛着麻袋，漫不经心的说道：“您可想好了，真要檀人香？”

    “废话少说，快些给我！”

    “好好好。”

    老板转身去柜台深处，伸手打开一块木匣，拾出两小块黑色淤泥，交给海归田，海归田伸手抢过便转身就走，这时旁边一位公子爷见状急忙大喊：“喂！他刚才还没付银子你就让他走了？”

    老板笑道：“这种香是不要银子的，您若是要可以送您一些。”

    公子爷身边站着一位女人，闻言问道：“那是什么香？你给我一块叫我闻闻。”

    老板真又去给她拿上一块，女人将香放到鼻前轻嗅，眉头一挑：“这明明只是快烂泥，什么味道也没有，为何要叫檀人香？”说罢随手丢到地上，还用小脚踩了两下。

    老板微笑没有作答，转头招呼其他客人。

    这种香本身是没有味道的，但有一种好处，就是涂抹在身上便可隐藏自己的生人气息，这才是真正的用法。

    毕竟永夜地域，活人是不能去的。

    海归田离开胭脂店，又走向远处的一家钱庄，进门便对掌柜喊道：“我要用一千两地票。”

    钱庄掌柜眼皮都没眨一下，转身去后台，过一会儿便拿着厚厚的一摊白纸回来，交给海归田，海归田接过这些白纸转身就走，同样什么都没留下。

    掌柜似乎也见怪不怪，继续做自己的事，只是心里想着又多了两个送死的人。

    夜市靠河，海归田扛着慕惊鸿来到河边的船坞，摇头四顾，对一艘船家问道：“老姜头人呢？还没回来？”

    船家是位年轻人，闻言笑道：“当然没有，老姜头那艘小船本就行不快，还容纳不了几人，偏偏总有人非要坐他的船，您不妨看看我的？”

    海归田没搭理他，就直接坐在河边等着，眼中忧色也越来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