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黄阿姨你真会劝人的。懂得还挺多的呢,还知道公关这职业。”齐剑斌争起大眼睛,惊讶地盯着黄阿姨。
黄阿姨却一脸淡定的说:“在电视剧里学的呀,电视剧里只要是开公司的,不都是先整个公关部出来吗。能进公关部的人,那都是些漂亮小姑娘和好帅好帅的小伙子。可我觉得吧,要拿他们跟你比,他们可就差远了。张总眼光真好,就晓得选你去陪那客户。你要去了,这生意准成。”
呵,强将手下无弱兵啊,这黄阿姨劝人的技巧还真是非同凡响。齐剑斌心想,她肯定是张总的什么亲戚,看来还是只能敷衍,不能得罪。
他便笑着说:“黄阿姨,现在不像以前,现在外面有专门的公关公司,可厉害了。如果公司有什么麻烦事,找他们就行。”
黄阿姨也笑着接过话:“哎,那哪能一样,人家只是为了赚钱,不会真心帮忙。只有自己公司里的人才能真心真意的为自己公司出力。再说,自己公司里有这样的人干嘛还要出去找?”
齐剑斌依旧笑容满面:“嘿嘿,你不知道,做公关的自有他们的本领和套路,平常人是学不来的。我没那金刚钻,自然就不能揽那瓷器活,你说是不是啊?”
“你这么聪明,你可以学呀。”黄阿姨表情真切,决心满满。
这架势明摆着是,今天不把齐剑斌劝服就决不罢休。
齐剑斌没耐心了,他突然明白跟老年人是有理说不清的。再跟她这样耗下去他会疯的。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赶紧溜吧
他站起身,把一次性杯子举高:“我再去倒杯水,这么好的茶叶只喝一开就扔掉,太可惜。”
黄阿姨似乎很赞同齐剑斌这节约不浪费的做法,便慌忙把双腿往外挪开。
在齐剑斌离开板凳后,她还依然保持着那个姿势,并没有要把腿放回去的意思。
眼睛也一直跟着他转,眼神透露出一种迫切,迫切地等待他回去,她可以继续劝他。
可倒好水的齐剑斌就没再回板凳上去坐了,而是在离黄阿姨几步远的地方对她说:“其实我很笨的,公关那套本事我根本就学不会。嘿,我得去上班就不陪你聊了昂,谢谢您的茶。”
说完他就朝厨房门走去。
黄阿姨失望地盯着齐剑斌,一时又找不出挽留他话。只能眼巴巴的望着他的身影在厨房门口消失。
齐剑斌走出厨房门,把一次性杯子送到嘴边刚要喝口茶,就见高鹏辉斜靠在楼梯口的扶手上,正冲着他微笑。
“聊聊?”齐剑斌走到高鹏辉跟前,喝了一口茶后,说。
明摆着,他已经知道他的来意。
高鹏辉站直身体做好走的准备:“公司下达的任务,哪敢不执行。”
怕被别人听见,高鹏辉把声音压得很低。
齐剑斌翘了一下唇角,露出很理解的表情。用头朝公司大门方向一指:“那外边说去?”
“走吧。”高鹏辉跟在齐剑斌身后,往门外走去。
盛夏的下午两叁点钟,正是太阳活动最强烈的时候。它散发出来的热浪在空气中弥漫,从有冷气的室内出来,皮肤立马就感觉到了不适。
好在这小区里所有门店都安装了外墙遮阳雨蓬,挡去了不少的太阳。
不知是谁在公司门口放了一个木制长椅,齐剑斌一屁股就坐了上去。
等高鹏辉也在身边坐下后,便先开口问:“准备怎么劝?”
高鹏辉微微一笑:“我不劝你,我相信你不去肯定是有原因的。我尊重你的选择。我来过了,任务就算完成了。”
“那就赶紧回去吧,身上一会就烤出汗了。”齐剑斌好像很怕热,准备起身走人。
高鹏辉摁住他的大腿:“你肯怕还得再烤一会,他们都是要轮番上阵的。”
“嘁,不怕我中暑啊?”齐剑斌风趣的一耸肩膀。
“那我先撤了昂。”高鹏辉屁股离开了长椅。
“去吧去吧,叫他们搞快点。”齐剑斌有点不耐烦的推了一下高鹏辉的腰。
大约等了五六分钟,郑瑛走到齐剑斌跟前。
听他磨了二十几分钟嘴皮子,齐剑斌只是微笑不语。
结果是,郑瑛一脸不悦的离开了。
继后来的是童娜娜。
齐剑斌没给她什么好脸色,一直面无表情的低头玩手机。
童娜娜就像一个演独角戏的小丑,手舞足蹈的独自在那里吧嗒吧嗒说个没停。
嗓子都说哑了,可连一个正眼都没得到就鼓着嘴回去了。
然后是杨超。受到的待遇跟童娜娜一样。灰头土脸的,也是以失败告终。
最后是苏琼。
她站到齐剑斌面前,望着他一句话也不说。
“你知道张总要我去是做什么吗?”齐剑斌知道她这是在问他,为什么不去陪顾客。所以就先开口反问。
“我知道,去陪富婆。董事长女儿生日宴上那个李总说的话,是实话。”苏琼回答的干脆直接。
“聪明。”齐剑斌朝苏琼一竖大拇指。
“是因为我才不去的吗?”轻轻的坐到长椅上后,苏琼问。
齐剑斌眼神温暖,满脸微笑:“是,也不是。”
“怎么说?”苏琼有点疑惑。
齐剑斌笑容依旧:“我不喜欢这种经营方式。就是不跟你在一个公司我都不会去,现在和你做同事了,我就更不会去的。”
苏琼抿起嘴,但从上翘的唇角还是能看的出来她在笑。
“你还想留在这个城市吗?”平静了一下情绪后,她又问。
“当然想,但不是这种方式。我最厌恶这种事情了。小时候我们那个大山里没有学校,想读书的孩子就只能到几十里之外的镇子上去上学。
八岁那年,我爸妈帮我在镇子上的中心小学报了名。那个时候还没有义务教育这一说,小学一学期的学费就要几百块钱。能供我上学爸妈就已经是从牙齿缝里扣钱了,要是再在镇子上租房陪读那根本就是在做梦。
所以,每个周一到周五我都是夜里两点多起床,然后走几十里的山路去上学。一开始都是我爸陪着我走,把我送到能看见镇子了,他才回去。可在我上三年级下半年的时候,我爸把我送去学校在回家的路上把腿摔坏了。
那天山上突然下起了大雨,我爸犹豫着是先回家,还是返回镇子上等我放学带我一起回去?一不小心,脚踩到一块斜着的,半悬空的大石头上,人连石头一起掉下了悬崖。好在那个悬崖不是很深,但我爸的腿被那块大石头压成了粉碎性骨折。
自那以后,我就一个人走去学校……”
“那时候你还那么小,夜里一个人走路你不怕吗?遇不遇到坏人不说,大山里,遇到野兽怎么办?”苏琼忍不住插嘴问。
“不怕,我三岁的时候,我爸就开始把他在武术学校学到的本事教我了。他腿摔坏了以后,就更是每天要教我。后来我一个人去学校就不是走,而是跑。早上推迟一小时起床,必须在六点之前到校。
长跑运动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直到上初三,学校任务加重了,我爸妈担心我这样来回跑辛苦不说,还耽误时间,就想着在镇子上给我租房子。这想法正好被我们班数学老师知道了,他便积极主动的联系我,让我免费去他家寄宿。说,还可以顺便辅导我数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