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损失已经统计出来了吗?”虽然源稚生发过来的短信并没有表达出太多的个人情绪,樱依旧秀眉微蹙,反复斟酌着自己的用词。
“是。”她回复,“猛鬼众的攻击来得很突然也很迅猛,从源氏重工地下铁穹神殿的排水系统侵入到被击退,一共经历了32分钟。我们没有事先防备,现场也没有驻守太多战斗人员,只来得及驱散和这些事情无关的普通职员。医学部和岩流研究所蒙受了巨大的损失,战略部的老人们也损失惨重,此外还有超过十人的本家成员伤亡。”
猛鬼众的袭击令人猝不及防,恐怕不会有任何人想到他们居然敢对蛇歧八家的行政中心源氏重工下手。这就好像***大叔让手下人开着波音747去撞五角大楼而不是帝国双子大厦一样离谱。
真正的、能够放在纸面上的损失已经是一个无法接受的数字,樱没有在这里细说,很快辉夜姬就会完全统计汇总并发送到源稚生的手机里。
“极渊计划还能顺利进行吗?”
“恐怕很困难了,岩流研究所是猛鬼众的重点破坏目标,我们的水下作业机器人和水下载人平台全部遭到毁灭性破坏,无法修复更无法继续使用。”樱打字飞快,她上身披着长及膝盖的黑色风衣,风衣内则是紧贴皮肤的黑色紧身衣,紧身衣上用细小的绳扣捆缚着数十把精巧薄如蝉翼的锻钢刀片。她正从α层的最外围打开一道道关隘进入内部,走路带起的风掀起长衣如黑色的战旗,高跟鞋鞋跟击打地面的声音清脆悦耳。
女孩的瞳子冰冷,狭长上挑的眼角透着些杀意。她刚刚使用自己的言灵操控锋利的刀片割断了两个猛鬼众成员的喉咙,血柱像是喷泉一样从他们的动脉中喷射出来,一直溅到天花板上,溅到墙壁上。
这里是上杉绘梨衣的居所,家族像豢养一头怪物那样豢养她。
猛鬼众入侵的时候樱手中所能掌握的人手并不足以守卫整栋大厦,所以她选择保护绘梨衣小姐。
这并不是因为绘梨衣在她的心中地位有多么超然,而仅仅是因为她知道那个看上去懵懂无知的少女身体里究竟藏着什么样的魔鬼。
樱沉默地穿过外人允许入内的最后一段通道,这是一条狭长的走廊,两侧的墙壁上都挂着世界名家的画作,从西方的梵高、莫奈到鲁本斯,再从东方的唐寅、齐白石到白居易,风格迥异的画作在这里居然融洽的交汇,完全不觉得突兀。
厚重的金属大门在樱的面前缓缓打开,气流灌入的哨声尖锐刺耳,随后是扑面而来的富氧与白檀木香气。
樱看到了那个跪坐在榻榻米上聚精会神盯着电视屏幕、被红白相间巫女服包裹起来的女孩。
绘梨衣的身材是很高挑的类型,她其实发育的蛮好,可大概是那件巫女服有些太宽大了,居然衬得她的背影像是小小的孩子。
上杉小姐正用手柄替代键盘和鼠标在电视机上联网打街霸。在源稚生同意给绘梨衣配置手机之前这台电视就是她和外界联系的唯一通道,可它并不能打字也不能通话,绘梨衣只能通过操作去判断对方是不是真人。有时候源稚生也会来这里连接第二台手柄和绘梨衣对打,很久之前那是绘梨衣最期待的事情。
后来她有了更期待的人和事。
以前源稚生和绘梨衣打游戏的时候樱也会侍奉在一旁,所以她虽然没有玩过这种游戏,却也知道规则和了解一些其中的细节。
此时绘梨衣小姐的角色是春丽,是她最喜欢使用的角色,对手选择的则是古烈,樱进来的时候春丽正跳跃在古烈的音速手刀之间,不断利用墙壁反弹,落地就用强悍的腿技上踢下绊,古烈的斩魂刀脚一而再再而三地被春丽闪过,春丽用强悍的投技把古烈摔得满屏幕飞。
电视机的声音开得很大,在金属门外都能听到拳脚带风的声音。
想来刚才源氏重工发生的一切都没有被绘梨衣放在心上,她总是这么懵懂、平静,好像外界一切的变化都和她没有关系。
樱想起源稚生以前曾跟她说过,他说绘梨衣很漂亮,是个大女孩了,可她的眼睛里总是蒙着雾,像是十月清晨的山间深潭。世界上没有多少东西能够引起绘梨衣的眼神出现波澜,樱想能轻易做到这一点的大概只有那个叫路明非的孩子了。
绘梨衣转身歪着脑袋看向樱。她的眼睛明亮,却并非是有灵性,而是映照着电视机里五彩斑斓的光,美得像是晶莹饱满的玻璃球,却又冷得吓人,像是精致的娃娃。
“绘梨衣小姐,路君遇到了危险。”樱微微躬身小声说。此时蛇歧八块在东京委实没有多少有生力量,虽然在江户川的干员立刻发现了死侍群围攻本部专员的情况,可就算把执行局留守的所有人派遣过去也起不到多少作用。
蛇形死侍的防御能力极强,他们覆盖体表的鳞片几乎接近纯血龙类的强度,甚至能够正面抵御大口径子弹的射击。可要想动用重武器对死侍群进行清剿的话动静绝不会太小,又可能会引起自卫队的注意。
如此一来要对本部专员们实施救援可供选择的方法就很少了。在电话中源稚生没有对樱下达动用绘梨衣的指令,却又通过短信的方式传达了这个信息。
想来大概是不愿意让橘政宗知道这件事情。樱在很多年前就已经开始追随源稚生,她了解源稚生和源稚生身边的每一个人,政宗先生对绘梨衣小姐的感情更像是父亲对女儿的感情,如果直接在电话中当着他的面说出来可能会引起反对。
可如今蛇岐八家在东京的力量薄弱,有能力解决这件事情的人也只有绘梨衣了吧。源稚生很清楚这件事情,他是个忠于大义更胜过忠于自己的生命的人,哪怕明知道可能会使绘梨衣的身体恶化也要做出这样的抉择。
樱微躬的身子没有来得及重新直起来,她的灵魂都像是在此刻开始战栗。
绘梨衣的眼睛原本蒙着薄薄的雾,此时她好像活过来了,潮水般的金色缓缓在深红的瞳孔中上涨,莫大的威严透过那双眼睛降临到这个世界。
她好像在这一刻成了权力的核心,此刻樱毫不怀疑即便是源稚生也无法在血统上压制住绘梨衣小姐。
女孩垂首,刷刷地在小本子上写字,然后把自己写下的东西展示给樱看。
“陪我去,好吗。”
分明是询问,分明是仰望,樱却没有勇气拒绝这个请求,因为上杉家主此刻虽然仍旧是少女的模样,那个连家族的天照命都畏惧的恶鬼却好像在她的身体里苏醒。
樱点点头。
她尚且不知道绘梨衣小姐的言灵是什么,但既然会被家主们认为是可以对抗神的武器,那一定是很危险的能力。能对抗神,自然也能对付那些可悲的恶鬼。
纤细、温润的手掌扣住樱的手腕,她愕然,那只手很凉,手背上的血管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像是黑色的细蛇那样凸起。
绘梨衣小姐的血统很不稳定,这种不稳定会随着精神状况的波动而发生波动。
绘梨衣给樱看自己写下的纸条:“不用担心,我没事。”
她指了指不远处小几上的金属箱子,樱松了口气。那只箱子里装着医学部送来的能够短时间内压制住绘梨衣体内失控血统的血清。绘梨衣更小些的时候情绪并不像如今这么稳定,有时候会发脾气,每当这种时候她体内的血液都在沸腾,是这些血清压制了绘梨衣体内狂躁的龙血。
随后绘梨衣拉住樱转身走进门外的步道步道中,她们的脚下铺着木板,两侧都是木质拉门,拉门后面点着蜡烛,温暖的烛光把格子阴影投射在绘梨衣的身上。
白檀木的香味让樱想起很多东西,那些温润的、那些活泼的,还有那些理应被爱的。
樱从没见过绘梨衣小姐如今这个模样,这样子她才像是一个活生生的女孩,懵懂地知道爱与被爱,学会关怀与担忧,这样才是在这个世界上活过的模样。
绘梨衣看上去是很文静的女孩,可此刻她扣住樱的手腕力气却大得吓人,她的体温也正在升高,显然龙血在她的体内越发暴躁越发沸腾。
“去楼上,这栋大厦的顶层有直升机停机坪,司机已经在五分钟前就位!”樱小跑着跟上绘梨衣的步伐,该说幸好矢吹樱也是高挑型的女孩,双腿修长,并不差于绘梨衣,这样才能跟上女孩的脚步。
<divcss=&ot;ntentadv&ot;>高跟鞋这种东西并不适合在战斗或者奔跑的时候,可惜刚才战斗的时候穿的靴子沾满了血已经被樱给扔掉了,这时候只能将高跟鞋脱下来提在手里,她的脚很漂亮,指甲盖像是打磨过的贝壳那样晶莹,在光火中闪闪发亮。
绘梨衣脚下也只是踩着白色的棉袜,她们穿过木板铺成的步道,构成这条长廊的每根木条上有细密而规律的纹路,被磨砂到了反光的地步,居然明亮如镜一尘不染。
樱光着脚踩在地板上觉得微微有些发凉,她的身形窈窕而艳美,抬眼看去又觉得绘梨衣小姐的背影玲珑浮凸,烛火的微光中那件仿若云霞的巫女服似乎变得透明,少女的肌肤在这朦胧的光里面呈现出淡淡的金色。
格子阴影不断在她们的身上掠过,像是秋日的阳光自清晨到黄昏掠过群山间的竹林,那些竹的影就从身前掠到身后。樱忽然无声地笑了,她没有过憧憬这种感情,可此时她在绘梨衣的身上察觉到了这种连少女自己都不知道该如何描述的情绪。
作为蛇岐八家真正见证过路明非力量的少数几个人之一,樱其实并不担心楚子航小组的安全。她真正担心的是他们不能彻底剿灭那些死侍,龙族的秘密对蛇歧八家而言是甚至能和绘梨衣小姐的安危相提并论的事情。
由龙血社出钱为路社长从伦敦萨维尔街裁缝铺订制的西装现在穿在身上好像已经有些紧了,在此刻的战斗中尤为如此,领子好像勒得他出不了气。
它毕竟是路明非一年前入学时定制的,十八岁的少年身体时刻都在成长。
路明非于是缓慢地喘息,敞开这件颇有些格调的西装,解开衬衫最上面的两颗纽扣。他在恢复体力的同时脱下樱小姐熨烫好后交给他的长风衣,那上面已经沾了斑斓的血迹,每一滴血都是尖锐的弧形,这意味着血液从血管中泵出来的时候有着何等的血压,路明非的每一刀都能切断死侍的动脉,那些血像是高压水枪喷出的水一样冲上五米高,化作血色的细小冰晶融入白雾里。
蛇形死侍绝对是除去真正的龙类之外路明非遇见过的最难缠的对手了,他们的心脏前所未有的强劲,血液在血管中奔腾的时候简直像是非洲大陆上正在迁徙的角马群,单个个体的强度放在古代至少也是虎痴典韦这种步战无敌能撕碎狮虎的怪物级别。
在执行部的任务列表中,任何单独一个这样的蛇形死侍出现在外界,都是可以被排进b级以上的高危任务,以恺撒和楚子航如今的体力和力量居然很难在单独同时对抗三只以上的蛇形死侍时占到便宜。
楚子航尚且没有动用他的言灵,如今师兄的君焰威力大增真毫无顾忌地使出来肯定能收获奇效,可这鬼地方虽然算不上闹市,却也在东京边缘,在这里使用君焰焚烧死侍造成的影响不亚于在东京城外用迫击炮打哥斯拉。
恺撒的吸血镰使用的时候倒是没什么顾虑,“就是稍微有点不太适合对付当前的敌人。”路明非颇有些无奈地说,白色的雾正在散去,雾中那些人立而起恶鬼般的身形在地面和雾中落下巨大的阴影。
吸血镰在过去是恺撒通过暴血这种禁忌技术将自己的血统进行强化才能使用的、由镰鼬进化而来的言灵,在学院列出的言灵序列表中的序列号是71,效果是将领域内原本用作信使的镰鼬变成了极具攻击力的吸血镰,他能以自身为中心向四方释放出大量密集的风刃以切割敌人。说是风刃其实细小而迅猛的旋风以创造真空区域对敌人进行切割,这种攻击方式对抗普通死侍或者奥丁尼伯龙根中的英灵们时会有奇效就跟出了日炎甲一样,他们的皮肤在真空切割的面前并不比人类更加强韧。但是面对蛇形死侍这种体表覆盖强度堪比轻型坦克装甲鳞片的敌人时就稍微有点相形见绌了。
“对于我不是一台人性切割机这件事情还真是抱歉啊,下次见着我老爹的时候就质问他一句看当初为什么不把我生成钢铁侠。”恺撒翻了个白眼,身子微弓,靠着身后的路明非和楚子航,他累得剧烈喘息,正以这种方式来暂且恢复。
“槽什么时候都可以斗,两位少侠现在何不稍微节省一点体力。”楚子航说。
三个人背靠着背以抵御可能从四面八方任何一个角度袭击的死侍。
从室内来到室外并非失去理智,而是楚子航和路明非在第一时间想到的最佳方案,他们的作战经验和实践数量都超过恺撒,所以稍快于恺撒做出这样的选择。
学院驻点所在的是一栋建成时间大概在上个世纪七八十年代的四层小楼,是在日本很常见的钢筋混凝土结构,但是墙体脆弱,哪怕换成随便一个b级擅长力量的混血种在这里也可以轻易将它推倒,根本无法阻挡蛇形死侍的进攻,无法成为很好的屏障,更无法成为庇护所。
那种情况下仍旧处在室内会面临视野上的困境,敌人可能从任何一处墙体的后面扑出,让他们疲于应对,相反室外视野开阔,以楚子航小组的能力也不至于无法在死侍群的冲击中立足,反而可以将更多的精力放在应对眼前的敌人上。
此时楚子航三人组在死侍群中鏖战二十分钟,在没有掩体以短暂休养也没有机载重机枪、反坦克火箭弹和迫击炮这种东西作为支援的情况下每一分每一秒都像是在燃烧鲜血战斗,就算是耐力一向强于楚子航的恺撒都已经开始不支,就更不用说原本就以高机动性为自身优势的楚子航此时的状态了。
路明非作为三个人之中唯一一个仍旧几乎处在巅峰状态的人,当仁不让地站在了死侍数量最多的那一面,他做出藏刀的动作,粘稠的黑色的血沿着被夹在腋下的***的刀刃流淌,淌到地上,溅起血腥的水花。
“不愧是被誉为昂热校长那样的人物,路明非你的耐力让我想起了骆驼。”恺撒恭维了一句。
“师兄你能不能不要再浪费体力了,话说你夸我像雨燕我也就认了,你们意大利人都喜欢夸别人像骆驼这种玩意儿吗?”路明非忍不住吐槽。
楚子航严肃地说:“意大利严格意义来说并没有骆驼。”
蛇形死侍们在周围游荡,他们既不发起进攻也并不退却,只是围绕着这三个人绕圈子。狼群或狮群在发起进攻前也是这样的,整日整夜地围绕在猎物的周围,等待那些惊恐的动物露出一丝破绽,然后群狼或者群狮就一拥而上把它们撕成碎片。
楚子航小组的凶悍给这些大概还是第一次投入真正战斗的死侍们留下了印象,他们已经知道这是些很难缠的对手,此刻雾越来越淡,残肢断臂和扭曲成诡异模样的尸体就横七竖八地躺倒在血泊中。不远处一座尚未完工便被废弃的实心球形雕塑向着这个方向投下阴影,那东西大概原本是要被塑造成地球的模样,但处于种种原因被人遗弃,此时一只面目狰狞长达五米有余、生长着四条手臂的畸形死侍被一段废弃之后已经生锈的金属框架主体钉死在那上面,浑身都是深可见骨的伤口,这东西应该是蛇形死侍中的变异种,居然生长成了东南亚某些国家神话传说中娜迦的模样,他的尾部以惊骇的姿态缠在球体上,血液把那废弃的雕塑完全浸泡成了黑红的颜色。
“他们在寻找我们的破绽,但死侍这种东西不是不知道畏惧的活死人,当他们发现无法杀死我们的时候就会开始逃窜,这种东西进入东京的后果可想而知。”路明非说,这时候那些如狩猎中的狼群的死侍们忽然变得狂躁起来,他们仰天嘶吼,尖利的牙齿外突,简直像是几十几百个恶鬼在嚎哭。
“如果到了那种程度,我会使用君焰。”楚子航说。
“师兄你真以为你能发射哉佩利敖光线啊,碰谁谁死那种?你那个君焰真能烧死他们?”路明非打击道。他说的是实话,如今楚子航的言灵绝对得到了强化,但强化不是超进化,没道理一个尼伯龙根计划就能把还稍微偏现实风的君焰变成突破次元壁的神罗天征好吗?再说你真能用神罗天征那能在这里用吗?他妈真不怕明天的新闻是“时隔六十五年日本再遭核爆袭击”啊?
楚子航不说话了。
“你们体力恢复得怎么样了,实在不行我要暴血了。”路明非说,他如今真是一言不合就暴血,毕竟一度暴血对这货来说已经没有副作用了,只有二度暴血才会给他的体力消耗带来负担,至于把封神之路推进到第三度和第四度那是非常危险的行为,就连路明非自己也受到影响导致点燃黄金瞳时会充斥次代种般的赤红。
其实路明非不太愿意这时候就动用底牌,暴血和龙骨状态都算是他的底牌,虽然这些东西就明明白白写在他的资料中,但赫尔佐格依旧有很多不清楚的细节。
比如至今为止还没人知道路明非开启龙骨状态和一度暴血几乎不用付出任何代价。
恺撒和楚子航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凝重。这场战斗来得太突然,他们没有准备,如果是在有装备部支援的情况这两个杀胚有信心处理掉这里的所有死侍,但现在的情况是他们孤军奋战可能压根儿就没有支援,这样一来最好还是速战速决。
他们见识过路明非开启龙骨状态并使用暴血时的模样,简直能媲美纯血龙类中的次代种,以那种状态路明非绝对可以应付眼前的状况。
可是……
忽然所有的死侍都又安静下来。
他们整齐地伫立起来,抬头仰望。
呼啸的风声正越来越近,东京新宿区的方向有黑色的大鸟点燃狞亮的眼睛,把如从天而降巨大利剑般的光柱投射向这个方向。
那是一架直升机。
路明非感觉到自己的手机震动了一下,他趁着死侍们注意力不在赶紧这边拿出来查看。
绘梨衣:“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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