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知微不动声色，心里依旧憋着一团怒火。
不过，看明白了何子鸥的暗示，知道他另有打算，便强忍住没在他靠近的时候揍他。
“哎呀，你就别藏着掖着了，赶紧交出来吧。”
何子鸥不停冲鱼知微使眼色。
“你再胡说，信不信我揍你？”
鱼知微语调一沉。
“不带这么玩的，明明就在你那里……”
“啪！”
何子鸥结结实实挨了一后脑勺。
“卧槽，你个臭娘们儿，居然真的动手！”
何子鸥一个踉跄险些摔倒，难以置信瞪圆了眼珠子。
鱼知微把指关节掰得“咔咔”作响：“你再敢胡说？”
“我没有胡说，你果然是个女酋长！”
眼看鱼知微一脚又要踹过来，何子鸥叫嚣着往别墅里跑去。
“有种别跑！”
鱼知微立即追上去。
“诶诶诶，你们别打呀……”
精神科医生全程目睹两人撕逼大战，且正好站在鱼知微身后，将何子鸥的小动作看在眼里，立即跟上二人。
“啊啊啊，女酋长杀人了！”
三人凑到里面的某个房间，偷偷回头张望，没见夜魇跟过来，松了口气。
“你想干嘛？”
鱼知微压低了声音。
“啊啊啊，别打了！”
何子鸥大喊一声，而后同样压低声音：“还有别的路能出去吗？”
“后院有一个小门。”
“我让你胡说八道！”
“哎呀，有话好好说，你们俩别打啦。”
“怎么走？你带路。”
“你这么野蛮，难怪没人要！”
虽然知道何子鸥这话是故意喊给夜魇听的，鱼知微还是忍不住狠狠剜了他一眼。
何子鸥连忙双手合十告饶。
“我要杀了你！”
对上女人的眼神，有那么一瞬间，何子鸥觉得她可能真的想杀了自己。
三人又叫嚷了几声，偃旗息鼓，而后快速穿过几个房间。
鱼知微拧开通向后院的房门，刚迈出去一步，就怔愣在了原地。
何子鸥从她身后快速蹿出。
看清眼前的状况，他立即掉头面向鱼知微，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女酋长，你看我说你什么好？自己家都能迷路！我记得是放在那边了。”
他挠挠头，胡乱指了一个方向。
你们玩得可开心？
一名安保机器人堵在后门，发出女声。
何子鸥第一时间听出来，这正是上次一指禅将他点得粉身碎骨的风声。
“误会，我们这就回去。”
何子鸥谄笑着，三人无奈退回别墅之中。
“还有别的出路吗？”
他依然不死心，低声问鱼知微。
鱼知微深呼吸一口气。
“有，挖个地道，直达布宜诺斯艾利斯。”
因为催眠，她今晚特意做了部署，防止何子鸥逃跑。谁能想到今晚夜魇会来搅局，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完全是给他人做嫁衣，自己坑了自己。
“呵呵……你真幽默。”
回到客厅时，夜魇翘着二郎腿坐在单人沙发，表情玩味。
闹剧结束，该办正事了。
立春双眼闪烁着红光，面色冰冷，手捧着两个头戴式智能穿戴设备走向三人。
虚拟空间已构建完毕，不要再耍花样了。
她的声音变得尖利，显然是被入侵了。
鱼知微与何子鸥对视一眼，一人拿了一个，分坐在长沙发两端，无奈进入虚拟空间。
一眨眼，两人便置身另一番天地。
这一次不是木屋也不是山林，而是一间宽敞的图书馆。
在何子鸥和鱼知微周身有许多书架，有的摆放在地上，有的摆放在墙上，有的垂在天花板上。从这些书架的缝隙，能看到图书馆的楼梯和门，和书架一样各个方向的都有。
何子鸥刚看了一会儿，就感觉脑袋有点晕。
这像是个重力错乱颠倒的空间。
不等何子鸥吐槽，一个黑影从两人脚边蹿了出来，落在他们面前。
好了，不要浪费时间了。
鱼知微看向眼前的黑猫，脸上闪过一抹异色。
她白天已经从群聊中得知break26被夜魇带走的消息，但具体细节不甚清楚。此时再看到这只黑猫，想到被搅合得一团乱的沁云公会，觉得心里有点膈应。
鱼知微看向何子鸥，微微蹙眉。
物联网构建的虚拟空间不像元宇宙那么复杂，按照鱼知微的设定，别墅内网所有访客的默认形象都会直接按照其认知中的外形自动生成，一般与现实世界的外形八九不离十。
但此时，何子鸥的五官像是打了马赛克一样，根本看不清楚相貌。他的身材也与左弘杰不尽相同，没有左弘杰那么精壮。
难道是因为，这人此时是左弘杰的第二重人格？
多重人格难道不仅是精神层面的吗？
不管怎么样，也不可能有不同的外形吧？
鱼知微狐疑，不过一瞬间，她脑海中闪过各种念头。
何子鸥看向身旁的女人，两人大眼瞪小眼，不对，是杏眼瞪模糊不清的眼。
快把夸克交出来吧。
月汐催促道。
“等等……”
何子鸥摆了摆手：“你不是夜魇？”
夜魇是我的主人。
“那我不能给你。”
何子鸥摇了摇头。
为什么？
“呐，你看，你是猫，夸克是兔子，要是我把它交给你，你把它吃了，我找谁说理去？万一你主人再找我要人我给不出来，他还不得把我掐死？”
这只是我们的虚拟外形，我们是ai病毒，不是真正的动物，没有捕食关系。
月汐坐在地上，毛茸茸的尾巴打着旋绕在身侧，通体漆黑光亮，让人很想rua一把。
鱼知微想到什么，开口问道：“你们为什么会认夜魇为主人？”
因为主人是最强大的ai病毒呀。
月汐歪了歪头，仿佛一切理所当然，她的问题很奇怪。
鱼知微倒吸一口凉气。
“你说……夜魇是病毒？”
怎么可能！
是的，主人是我见过唯一的四阶病毒。
见鱼知微变了脸色，何子鸥立即追问：“什么叫四阶病毒？”
ai病毒等级是按照人类心智的认知意向性模型划分的，意向性等级越高，说明其越接近人类心智的认知水平。目前ai病毒的等级还是以一阶为主，有少量二阶。
“那你是几阶？”
我是二阶。
何子鸥发现这只黑猫看起来不太聪明的样子，不过他就喜欢这种憨憨。
-----------------
注释：
意向性人类认知意向性由英国人类学家罗宾·邓巴提出，可简单理解为人类推断其他生物体想法或意图的层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