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花已经重复了很久,周而往复,只此不倦。海树没有重复昨天的自己,来日皆胜往日。
山林里的两个身影只相隔几尺远,犹如蜻蜓点水般的在你追我赶,这时候的海树已经迷上了跑在前面的感觉。
因为一回头便是波涛汹涌,风间雪总是在这时候回一个鼓励的眼神,海树觉得内心有点愧疚。。。
一口气四十里,这在前世是怎样的实力呢?站在山顶的凸石上有种一览众山小的感觉,当然只是感觉,因为雪花已经将天地连成一片。
唯见一幕白,天地无分界。
“公子当心脚滑,虽然从这里回庄子近一些。”
真是不解风情的姑娘!海树真想捏下她红扑扑的脸蛋。
“哈……走吧我们回去做力量训练,倒立俯卧撑我已经能做半个了!”
海树的手臂冰水躲避已经满分了。现在主要训练力量跟倒立感知。先是倒立贴墙走,这样既训练到了手臂力量又训练了倒立平衡感,人在战斗时不免会视觉颠倒或旋转错乱,那时候要是感官混乱那就是靶子。
海树只感觉双臂发麻,头顶充血,贴着墙还能左右移动,脚一旦离开墙壁就失去了平衡感,海树只是默默告诉自己:“这是脱离昨日我最简单的途径,付出既有回报的事值得去坚持。”
实在不行了就翻身下来休息3个数,然后继续,如此反复不知疲倦
“公子你为什么如此努力”
“努力不应该吗?世界这么精彩,我不想只做一粒尘埃,何况进步的感觉如此迷人”
倒立说话总是要咽回口水,所以在坚持到极限的时候海树干脆翻身下来接着说:
“我最想要达到的第一个梦想,不是武技绝顶,也不是道法通天,
而是飞翔!
像鸟一样自由飞翔,
大地不再束缚我,
在风里游弋,在水上漫步,
在山水间来去随心,
在云端肆意而眠。
我知道这个梦想有一个前提,就是我现在要做的,很多人拼尽全力只能苟活,而我只需要出出汗就能接近梦想,我怎敢浪费时光?”
“公子…………”
“是不是感觉心都乱了?”海树有点欠欠的说。
“公子你这样……刚给我的形象全都没啦。。。”
“哈哈哈哈!人活得最累的就是在意别人的感受,在意别人套给你的枷锁,我想做一个自由的人,包括我的形象。”
“公子你以后会走出央吗?应该会的吧?如果外面的世界很精彩你回来要记得跟我讲哦。怎么说我也算你的半个老师!”
风间雪在回答跟武技有关的问题时总是专业又无情,可很多时候又带着天真的少女气息。。
“你为什么不跟我一起去看看?”
“爹可能不会准,因为再过几年我就该嫁人啦”
“也不知道会便宜哪个王八蛋!”…………
“公子你怎么能这样!”
完成了力量训练风间雪就把配好的药包给他,说第一次只加半包,要记得开水入药半温再泡,小心药水进眼睛,很疼的。
海树蹲在架空的浴桶里舒服的泡着药浴,布吉在下面加着小火,要泡足一个时辰所以要保持水温。
海树当然不会浪费这一个时辰用来发呆,这种舒爽的时候怎么能不yy一下,当然用海树的话来说这叫冥想!。。
此时海树在意识世界里已经能飞天遁地移山改水了。正四处惩恶扬善,人前显圣。如果此时再带上耳机来点配乐,那种热血沸腾的感觉就会更加清晰,只是这种感觉海树至今都把握不住一点点,只感觉血脉沸腾就是找不到控制它的那条线。。
饭要一口口吃,路要一步步走。要不是风间雪跟他说锻炼跟恢复要相持而行,他都想睡觉也拉个一字马。。。
第二天清早海树就去伙房那里查看他的皮蛋,剥开外面的草灰泥层敲开一看,再有个四五天应该就能煮粥了。
皮蛋的制作材料不大好找,最开始他打算用书上了解到的草木烧灰来提炼碱,可是这个季节很多草木并不好找,后来还是让布吉带他去自家染坊才找到纯碱,不得不说化学还真是万界相通,这也是一种物质本真吧。
生石灰倒是很多人家里都有,防虫蚁的好东西。
酸菜倒是已经发酸了,只是量有点少,因为冬季的青菜太少了,而且贵。这里也没有冬白菜。
“等末储了给父母再露一手”,海树内心是非常感激这个家庭的。遮风挡雨,不必劳作还能追求自己的梦想,给于了一切物质条件还有爱。
他又想到了另一个世界给于他第一次生命的母亲……
海树的生活很单调,书阁——武厅,山里溜。偶尔去下父母那。
当松开腿上的沙袋,海树感觉浑身轻松,跳起来时似乎离天空更近了一些,也离自己的梦想更近了一些。
“有没有效果更好的训练方法?”海树不大满足这种沙包附腿的奔跑方式。
“有是有,但是有点风险。公子还是就这样训练吧,沙包可以加重的”
“如果畏惧风雨,如何脱众而出?”一句话气势十足。
“那好吧,公子请跟我来。”
海树又绑上沙袋两人便开始飞奔下山
海树还是第一次到风间雪家里来,简简单单一个小院里琳琅满目,有各种武器放在浅檐下的架子上,院中有石碾,有石锁。还有一圈高低距离都不同的梅花桩围着的两颗树,在大树没有遮盖的梅花桩之间还绑了绳子,只是冬季没有晾衣物,一间主卧一间厢房挨着一间伙房就这么嵌在这个院围里。能居住在庄里当然有风间袭的身份关系。
这时有个妇人好像听到动静打开房门准备出来,风间雪赶紧跑过去想把她堵回去,发现堵不住又好像在轻声央求着什么。。
妇人热情的走过来,脸上笑容真诚,围着海树转了整整两圈才开口说话:“是我家小雪常念叨的海公子吧?唉哟,真是丰神…………嗯怎么说来着?就是很好看,非常好看,庄里可没几个这么好看的,比小雪她爹好看多了。气质也好,一看就是有学文的,对!我闺女总说海公子学问很高,说话一套一套的!”
“娘……我可没这么说”
“你咋没说啦?嘿!你个丫头说话还不认了。一点都不像你爹”
“我没说公子一套一套!”
“那有啥区别?!
海公子你是来我们家练梅花桩的吧?也对!这东西是我家那口子自创的,武技厅是没有的,对了公子你等我一下哈”
海树完全插不进话,而且他才知道自己是要走梅花桩的,之前风间雪也没说。看着远近高低各不同的梅花桩,海树又看了看绑着沙袋的腿!!
这要是脚底一滑会不会鸡飞蛋打,海公子变海公公?!
海树下意识夹紧了双腿,他想回去垫点东西再来。毕竟才说了那句豪气干云天的话,没脸说放弃。
风间雪看到她老娘没有端茶出来,而是拿着一个布包
东西刚一掏出来,风间雪脸一红立马就抢过去往回塞,并把母亲往屋里推。
虽然只短短一瞬,海树一看这奇特的造型就知道这是干啥用的了。这玩意如果给它起个名应该叫护裆器。
“海公子,这是小雪她爹练梅花桩那会,我发明的好东西,我想了整整三天才做出来呐,他爹可把我好一阵夸。”
刚收拾好护裆器的风间雪赶紧去堵她母亲的嘴……
可是风间雪哪怕身手再快也没她老娘的嘴快
“海公子,你放心拿去用,我都洗过的,还用香熏过呐,我闻过了,都没得味了”
风间雪脸红的跟猪血一样,可是万般功法一招不得出,只能一跺脚一转身:“公子我去给你泡茶!!!”拿着布包转身就逃了……
海树一个人在风雪中凌乱,老妇人还在旁边不停补刀。。
面对这种最为朴实的善意,海树也无解,只能她言水中月我看风里雪。
“伯母,小雪说您做饭手艺很好,我也想尝尝,不知方便吗?”
“方便的,方便的,公子您等着,我这就去准备”
好不容易找个借口支开妇人,海树就去敲风间雪的偏房门。
“小雪茶泡好了吗?”
“……”
“小雪我给你做了首诗,你出来我念给你听!”
“……”
“小雪你再不出来教我,可能以后行走江湖我就要差个一招半式被人打死啦!!”
风间雪赶紧开门。
“我的茶呢?”海树还是不忘调侃一下。。
“我这就去泡”
“逗你玩的,教我走桩吧!”
“公子,我父亲平时都不让我母亲出门的……她……”
“哈哈,你母亲有坏心思吗?没有!她只是一个不懂得如何恰当的去表达关爱的妇人罢了”。。
海树在桩子上走了两个来回了,最高最远的几根没有去,越高晃动越大,需要极强的身体协调能力,脚上还绑着沙包难度也加了倍,他每一步都要走的谨慎又放松,谨慎的是心态,放松的是肌肉,因为越用力越容易抖。
“公子你刚说给我做了一首诗,我想听!”
“啊?……”
海树就是随口编的借口想帮她化解尴尬罢了,但是话既然说出去了总得圆回来吧!这会他很想请杜甫上身,求李白附体,海树搜肠刮肚努力组织着他那为数不多的文学词语。
他也没有七步成诗的天赋,因为一步没踩准,诗没成海公公可能就成了。立在并不粗大的木桩上,海树望着远方想着自己来此世的感受和梦想:
春来云舒卷,曾把千山跃。
夏来万物语,几人得其解?
秋至朝天枢,道来念了却
冬藏诸天寂,再看风间雪。
风里的雪竟一时也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