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直岂有此理!朕在这里居然还能发生命案,这凶手胆子也太大了吧?”
县衙的议事厅内,梁习面对此生第一次要由自己来断的命案,表示十分恼火。
这是在朝廷从一品官员的婚礼上,他御驾亲证的良媒。居然有命案发生!
“陛下,臣已经派人封锁了溺亡现场,并已经尽快去调查吴氏昨晚最后接触的人是谁。”一想到自己的新婚夜里竟然发生这样的命案,祁烈心里亦是十分阴郁。
吴阿妈只是一个无儿无女的孤寡老人,是谁要对她下次毒手呢?
“陶青,”祁连转向陶青:“吴氏是你店里的人,听说她被烫伤后继子夫妻都以不孝虐待罪被押入大牢。一直是你和文惜在照顾她的。
你觉得,她最近有什么不对么?”
“并没有啊。”陶青本来就为吴阿妈的死很难受,老人孤苦半生坎坷不断,临终了却也没能跟自己的丈夫儿子再团聚。现在听祁连这样问,她试着回忆了好久,也想为老人的死讨出些许蛛丝马迹。
“她一直住在浮荟楼后面的伙计客房里。最近烫伤也好了很多,只要一有空,就会来教小姑娘们做点心。”陶青表示:老人根本就没有什么社会背景,所接触的人,也就是他们这一群自己人罢了。
“而且昨天在迎宾的时候,我叫洛凉书先去后院休息,也看到吴阿妈还好好在房里。”沿着思路回忆,陶青生怕自己漏掉哪个细节:“然后……然后我们说让她也一块入席沾沾喜气,再后来……”
陶青有点不太好意思地看看祁烈和文惜,硬着头皮道:“然后洛凉书要拉着我去闹洞房,我拗不过他就去了,然后看到有人推着轮车往西河边走,还以为是莫公子去散心呢,就没当回事。
再之后偶遇莫公子,他却说自己一直在鱼塘……所以现在想想,当时我们见到的人应该就是吴阿妈了。”
“大人,回禀大人。”就在这时,林桐急急闯进来,回报道:“发现了吴氏的轮车。在西桥下的树丛里。没有损坏打斗和拖曳的痕迹。”
吴阿妈的轮车?陶青怔了一下,那轮车本来是俆舒易做给谭小豆的,后来给奶奶黄氏用过。一直当物件收在仓库里,随时有谁要用便拿出来派用场。所以陶青是认得的,这就是拿给吴阿妈的轮车。
“没有拖曳和损坏,她是自己慢慢走下来的么?”祁连压着扇子搭在下巴上,幽幽自言自语道:“在仲兼和文惜的婚礼上自杀……难不成她喜欢仲兼?”
陶青:“……”
祁烈:“……”
文惜:“……”
梁习:“……”
要不是看在随便打他一巴掌就有可能让他致命的份上,陶青早就一巴掌过去了:“祁连你能不能正常一点!吴阿妈若是自杀,一定是因为受了什么刺激……奇怪了,她在这里生活平和稳定,烫伤毁了容她都能挺过来,怎么也想不出来他有什么自杀动机啊。”
“别想了都,我想我已经知道她的死因了。”听得门外熟悉的声音,陶青跳起来迎上去:“洛凉书?”
男人推门进来,径自吩咐林桐等人先退出去,把门守着,任何人不得靠近。
看不明白他葫芦里卖什么药,陶青先过去扶他坐下:“你……刚才不是一直在浮荟楼么?”
“恩,我找的了昨晚上最后跟吴氏接触的人。”洛凉书看着一众诧异的目光聚向自己面前:“我……想我已经知道原因了。”
他伸手从衣袋里摸出一块干净却略显陈旧的手帕,上面带着两个朱砂红的字迹:广阔。
广阔……
陶青还记得,吴阿妈说起自己从军后就再也没有回来的丈夫就叫凌广阔。
“这手帕是她丈夫留给她的?”陶青翻来覆去看了几眼:“字写得那么难看啊?听她说她和她丈夫好像都是不识字的……”
陶青忍不住吐槽:就是自己一个现代人,现在用毛笔写的字也已经比这个漂亮多了呢。
“洛先生,您的意思不会是说吴阿妈她触景生情,想到自己年幼出嫁与爱人齐眉举案,如今生死相隔——”文惜也觉得难以想象:“可是这段时间我一直在帮她治病,期间也聊过很多话。这么多年过去,阿妈的心情其实已经淡然了些许……我还是不能相信她会突然想不开的。”
“那如果….”洛凉书把手绢放下,幽幽叹了口气:“她找到了自己的丈夫呢?如果她看到他还活着,而且出人头地风光无限,且已经再娶妻生子。而自己容貌尽毁,就连站在他面前相认的勇气都没有了……”
“广阔……”祁烈凛然一惊:“七殿下,你是说——”
“没错。”洛凉书苦笑着摇摇头:“凌广阔,邢广阔。吴阿妈不识字,也许是误认了丈夫的姓氏……这么多年下来,她一直以为夫家姓凌。”
“你说吴阿妈那个十七年前就从军分别的丈夫,其实是邢将军?!”陶青倒吸一口冷气:“怎……怎么会呢?天下哪里有这么巧的事!”
“如果把所有的时间和细节对应上,你们看看是不是完全符合?”洛凉书攥住手帕,转向祁烈:“喂,他是你师父,他的过往你最了解了吧。”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祁烈身上,莫可名状的压力让男人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
“我来说吧。”祁连看了看梁习,点头道:“邢将军年轻的时候,是位出身山野的莽汉,力大无穷武功卓绝,但目不识丁且行为莽撞。所以年过而立后才说上一门亲事。
几年后,正逢西南藩王乱,朝中征兵纳良。他被地方官挑中看好,劝其投军入伍建功立业。
这一走就是五年。
五年后的邢将军已经晋升三品骠骑正将军,待到衣锦还乡之时才知道家乡遭灾妻离子散。他心念家人,恼悔异常,一直不肯再娶。就这样,又过了四年。”
“也是在这四年里,父亲送我到邢将军麾下学艺的。”祁烈接过话,轻叹一声道:“偶尔听他提起过自己的原配和幼子……很是悔恨当初年轻气盛脾气暴烈,没有好好对她们,也没有让她享过一天的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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