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李锐(也许是李湄)的威慑力下,拦轿闹事的马车们最后还是驾着马车散了个干干净净。张家和李家的人都吩咐家中人盯着这些马车,看他们最后都去了哪里。
时间已经耽误了不少,此时也不是和这些人纠缠的时候,李锐不屑地扫了一眼路边那辆被掀翻在地的马车,以及被倒地的马车拽着走不动的马儿,头也不回的返回了队伍的中间,跨上了他那匹白马。
“鼓乐起!继续前进!”
迎亲的队伍走后,有些好奇之人围在那匹被抛弃的马车旁边,尝试着将马车抬上一抬。
这些人大多是内城人家的下人,也混着一些内城官宦人家的子弟,家将和学武之人也有不少。两三个壮汉围住马车,一起发力,那倒地的马车也只是晃了晃……
这李锐的力气,实在是大的惊人。
有这般的力气和体格,居然是东宫的左庶子,这不是浪费人才么!
像这样的凶器,就该放到前线去打仗才对啊。用来杀胡人,岂不是如砍瓜切菜一般?
“小姐,姑爷力气好大。”张素衣的另外一个丫鬟碧痕看完热闹跑回来,一边随着轿子往前走,一边和轿子里的小姐说着自己刚才的见闻。
“我们家姑爷,应该不会胡乱打人吧?”
晋国公府下人管的严,但也没有随意打死人的时候。倒是听说勋贵里有不少人家,动辄打骂下人,被打死也是常有的事。
碧痕一想到姑爷适才掀翻马车时那一身的冷厉,忍不住就打了个哆嗦。
张素衣也不知道自家夫婿居然有这般的力气。
被他扶着上轿的时候,光顾着注意他的手好大,他的脚好大了。
想到刚才李锐牵着自己的手走的小心翼翼的样子,张素衣忍不住微笑了起来。
那样温柔的男人,不像是会胡乱打人的样子呢。
中间虽然耽搁了一段时间,但总算是在吉时之前赶到了内城西边的李府。
李府旁边邻居的家人们早就早早的候在了李府附近,纷纷涌上来索要“吉利钱”。这便是“拦门”了。
来要钱的大多是周围邻居的下人,新婚之事是大喜,李家也愿意讨个喜气,所以一路都抬着装着铜钱的箱子“散喜”。
到了家门口,更是大方。顾卿一看又要开箱,连忙溜下来,看着李家的下人们拿着一个箩筐从钱箱里舀出钱来,向空中撒扬,引得周边的老弱妇孺们去抢。
另有一个手执花斗之人,将所盛之谷物、豆子以及金钱、果子等物望门而撒,再由李家人飞快的在这些东西上面铺上青布和麻袋,等着新郎新娘来踩,寓意“传代”。
张素衣一路经过“拦轿”、“喝轿”、“压街”等各种繁文缛节,到了李府门口,这轿子落了地,张素衣的一颗心也才算是放进了肚子里。
成亲这种事,新娘子当然希望是顺顺当当的。
张素衣只觉得有人掀开了她的轿门,猛然间光线一亮,然后是一只手伸了过来,手腕上还戴着一枚水头极好的玉镯。
请她下轿的男方家女眷来了。
“我是李锐的大舅母赵氏,新娘子,快下轿吧。”
张素衣小心翼翼的下了轿子,她的两个贴身丫鬟雪盏、碧痕立刻靠过来搀扶住她,又有四个丫鬟在后面为其展开曳地的长摆。
送上同心结的应该是信国公府家中年纪最长的女眷,但邱老太君已去了,所以只能由李钧李钊的祖母递上红绳带。
只待吉时一道,鸣筝声起,她就要递上这同心牵巾。
顾卿站在一旁,羡慕的看着这个完全不认识的老太太捧着长长的牵巾从一旁走了出来。
这活本来该是她干的。
顺手还可以揩揩孙媳妇的油什么的。
张玄开着天眼,又一次看到了顾卿那种失落的眼神,心中一阵难受。
他咬咬牙,上前几步,在旁人惊讶的眼神里抓住了李锐的手。
“张兄,你这是?”
李锐一直在傻笑的脸部肌肉僵硬了起来。
额呵呵,那啥……
他可不好男风啊。
现在抓他手掌什么的……
“李锐,你既然新婚,我便送你一个大礼。”张玄抓着李锐的手,从李锐无名指末节的“关冲穴”沿着手少阳三焦经的经脉输送真元。
这条经脉的关窍连着眼睛,正是“开天眼”的窍门所在。
“一会儿,无论你看到什么,都不要声张,更不要失态。今日你大婚,只需高兴就好。你若表现的难过,那一位也会难过。”
张玄觉得自己的丹田渐渐冰冷,内丹也一阵阵的刺痛起来,忍不住扯出一抹苦笑。
若要一个凡人能看见三界之外片刻,哪里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张兄,小弟不懂你的意思……”李锐只觉得自己的手掌一阵阵的发烫,然后这股热流沿着手掌往上蔓延去,从鼻梁一直冲入眼眶。
“你这是在做什么?什么大……”
李锐的话愣住了,随口涌上心头的是一阵不可置信。
因为他看见了他已经过世了的祖母,正弯着腰,拨弄着李钊祖母手上系着同心结的红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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