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孤的女人!”
一句话,让刚才拦下她的侍卫吓得肝儿颤,国主的女人?
林铃儿不理会他们,绕过眼前的几个侍卫大步迈了进去。
拓跋九霄也不屑于跟这些侍卫计较,跳下马随后而入。
钱业下了马指点着门口的几个侍卫,恨铁不成钢地数落道:“你们啊……真是有眼不识泰山,下回长点眼睛!”
他恨恨地说着,国主与主子之间的气氛已经很紧张了,此时若是再有人制造些事端,那么两人之间的裂痕只会越来越大。
其实他知道,铃儿主子是宽容的,否则也不会在分别了三年,受了四年的苦之后,还会对国主不怨不恨。
只是此事涉及到的不是别人,是四年来与主子相依为命的女儿,换作任何一个母亲,大概都没有原谅的心胸了吧?
母爱是伟大的,也是自私的,在一个母亲的眼中,没有谁会比孩子更重要,包括孩子的父亲。
林铃儿跑在最前面,她对这里不熟悉,冲进府门后便像只无头苍蝇一样乱闯,她慌了,乱了,疯了,早已失了主意,对七七的担忧与思念需要出口,此时每一个能释放情感的通道都被她利用起来。
就像这样的大喊:“七七,七七……你在这里吗?妈咪来看你了,七七,快出来看看妈咪啊!”
还有这样的咆哮:“穆耳,小郑子,朱古力……你们在哪,都给我死出来!”
以及这样的怒骂:“我那么相信你们,才把七七交给你们照顾,为什么把她给我弄丢了?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她是我的命,她是我的命啊,你们不知道吗?”
她的歇斯底里、撕心裂肺,将府内的人都引了出来,穆耳、小郑子、小英子、朱固力、夏雨、叶大人、申城……当他们看到这样的林铃儿时,纷纷红了眼圈,女人们更是泪如雨下。
穆耳等四人齐齐地跪在了她的面前,主子终于还是知道了,深深的负罪感占满了每一个人的心:“主子,都是奴才们的错,如果长公主回不来,奴才们……以死谢罪!”
林铃儿看着他们,只觉脑子里有什么东西在轰炸着,眼前一黑,身子如柳絮一般轻飘飘地坠洛落,晕了过去。
“主子……”
“铃儿!”
霄一把将她娇小的身子捞入怀中,紧张地轻拍着她的脸蛋,“铃儿?铃儿?”
“传御医!”
他抱起她,一边大步往里走一边失控地大喊。
他已经失去七七,不能再失去她;他已经失去她四年,不能再忍受失去她的一分一秒。
不管她如何怪他、怨他、恨他,她都是他此生最珍惜的人,无可替代。
客房内,御医帮她诊了脉,说她只是精神上受了刺激而引起的暂时性昏迷,并无大碍,等她醒来,还需让她宽心才好,再不能让她受到刺激。
送走了御医,夏雨和小英子两人站在床边,早已哭成了泪人。
七七是林铃儿的心头肉,何偿不是她们的,只是比起她们,林铃儿这位亲生母亲必然更难以承受这样的消息,这是人之常情。
“这可如何是好啊?这些年,主子是拿命在爱七七,身边没有国主,她把对国主的思念与爱都加注到了七七的身上,没有了女儿,不等于要了她的命吗?”
别人不知道,小英子却是最了解林铃儿母女的,这四年,她们是如何相依为命她全都看在眼里,七七是林铃儿活着的希望,是她的感情寄托,是她的心脏,失去七七,等于剥夺了她的希望、她的寄托、她的生命。
不养儿不知父母恩,没有当过母亲的人是无法理解这种感受的,这句话一点不假。
“怎么办?怎么办?”
夏雨抽泣着,“万一七七出了意外……”
“住口!”
拓跋九霄一声厉喝,惊得两人皆是浑身一抖,后退一步跪在了地上:“国主恕罪,贫妾口不择言……”
“都下去吧。”
他根本没有心思听夏雨的解释,只是坐在床边看着林铃儿,眼中布满伤痛。
小英子与夏雨默默地跪安,眼泪却是止不住地流淌着,安静的房间内,昏暗的烛光中,一个天神般的男子就这样痴痴地守着他的爱人,甘愿承担着她的怨、她的恨,为她背负一切,这样的场面任谁看了都会忍不住落泪吧。
房门轻轻地合上,烛火在他身上打出一层淡黄的光晕,高大的身影坐在床边,将床榻上娇小的她笼在暗影里,只有这时,他才敢尽情地释放他的情绪。
大手颤抖着抚上她的脸颊,从未有一刻,他的心如此钝痛,她的每一声嘶吼,都有如一记记重锤砸在他的心上,让他悔恨不已。
不过,他却在心里说,很好,就这样,尽情地折磨他吧,把她的怨都发泄在他的身上,怎样都好,只要她在他身边,哪怕她把利剑刺入他的心脏,他都无怨无悔,只因这个人、这颗心、这条命,早已是她的。
含着泪在她的额头印上一吻,他毅然起身离开了这里,她需要的是平静,而他需要的是马不停蹄。
华丽的屋子变得空空荡荡,若大的空间里,却好似被抽干了空气,闷得人窒息。
关门声响起,林铃儿缓缓睁开了眼睛,泪水顺着眼角滑落,再滑落。
刚才他在,她耗费了多少力气忍耐,才没让泪水流出来。
他抚摸她的脸颊,亲吻她的额头,平日里最温存的动作,此时竟变了味道,除了心痛,她甚至心生憎恶,双手死死地捏成拳忍耐着,为什么会这样,难道她的感情是如此地经不住考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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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想法只是在脑中瞬间闪过,在如此无声的时刻,当“七七被绑架”这样的消息敲打着她的神经,当想起南宫绝那封亲笔信上的字字句句时,她的头痛得嗡嗡作响,深切地体会着万箭穿心的感觉,双手抓住被子用力往上拉着,直到用嘴死死地咬住,痛不欲生的哭泣终于释放出来。
这是真的,这一切都是真的,七七真的被绑架了,她的女儿,丢了!
没有一个母亲能经受得起这样的痛,这是他们的灭顶之灾,孩子对于母亲、对于家庭、对于夫妻有多重要,这是毋庸的。
人人都说家里最能挣钱的那位,便是家里的顶梁柱,直到这时她方才认清楚,孩子才是每个家庭的顶梁柱,若是孩子丢了,这个家,这些人,都会垮掉。
她咬着被子,不想让自己哭得那么狼狈,心痛得已经不能呼吸,她蜷缩起身体,死死地按住心脏,一声声痛苦的哀鸣从喉间流出,就像失了孩子的鸟妈妈,无助,绝望。
门外,拓跋九霄靠在门上,听着她压抑的哭声,心碎得像瓷器瓶,每一片都落地有声。
“铃儿,不要原谅我,因为……我没办法原谅我自己。”
原以为自己多么伟大,为了不让她难过,所以才向她隐瞒,如今才知,他潜意识里有多么害怕她知道这件事,害怕她这样的反应,因为这一切都是他造成的。
是他出征害他们分离四年,是他复仇才惹来七七的祸患,内心的愧疚之情快要将他吞噬,他已经无颜面对她。
爱有多深,愧就有多重。
“国主……”
钱业颠颠地跑过来,满头大汗,这一晚上他受的惊可不小。
未等跑到近前,拓跋九霄便做了个噤声的动作,让他不能大声说话。
钱业看了看身后透着昏暗光线的客房,心中了然,走到近前低声禀告道:“监国将军回来了。”
穆雨回来了,那一定会有新的消息,他回头看了一眼大门,转身离开了。
房间内,林铃儿分明听到了钱业的声音,可是她却不敢面对,她害怕听到不好的消息,与其这样,不如就索性装聋作哑,没有七七的消息,也许就是最好的消息。
就像当初拓跋九霄掉入北江中,眼看着涛涛的江水将他吞噬,她装聋作哑了一个月,整日整日地睡着,就当自己也死了,这样便不会知道痛苦。
每到这种时候,她都会变成一只鸵鸟,一只把头埋进沙子里的笨鸵鸟。
监国将军府的正厅内灯火通明,门外两列真刀真枪的护卫将这里守得连只苍蝇都飞不进来,正厅的中央跪着十几个乞丐,一股酸臭味从这些衣衫褴褛的人身上散发出来,扩散到空气中,让人忍不住掩鼻。
穆雨指着其中一个只有十几岁小乞丐禀告道:“国主,就是他把信送到监国将军府的,末将问他是什么人让送来的,他说是另一个乞丐,于是末将带他去抓了另一个乞丐,就是他。”
他又指着其中一人,“他却说也是另一个乞丐让他送信来的,于是末将又让他带路去抓来了另一个乞丐,可是……”
“可是另一个乞丐说,又是另一个乞丐让他送信来的。”
拓跋九霄打断了穆雨的话,“于是你又抓来了另一个,这样抓下去,岂不是要把整个天盛的乞丐都抓来了。”
穆雨无奈地垂下了头,道:“国主英明,这些人虽然能一个咬出一个,但却无法判断他们说的是真是假,如果按照他们说的去抓人,恐怕真的是抓住了最后一个乞丐,也不见得找到我们想要的人。”
霄冷笑道:“抓到最后一个了吗?”
穆雨摇头:“目前已经抓回了48个,还没到最后一个,末将这才回来请教国主。”
“请教孤什么?教你们如何抓人,还是要不要抓?”
一连两个反问,让所有人都愣了愣,今天的国主好像心情特别不好,大家不约而同地想到了刚才冲进府内的林铃儿。
夏雨在后面拉了一把穆雨,自己的夫君就是块木头,冲锋陷阵没问题,可就是太耿直,脑子也不会拐弯,当初跟她谈恋爱时就是如此,如今还是这般。
叶布见气氛不对,连忙解围:“禀国主,虽然不能将乞丐都抓来,但微臣倒是通过这些乞丐发现了一丝线索。”
霄的眉眼一立:“什么线索,说!”
“是。从抓住这些乞丐的顺序来看,大约呈往西的趋势,所以微臣推断,南宫绝有可能挟着长公主往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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