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被绑架的根本不是什么大臣的孩子,而是我的七七?”
她马上便联想到了午门上的女人,还有他说过的话。
谎言一一被揭穿,他只能点头:“是。”
“所以,你知道是谁绑架了七七?”
不然,他怎么能把那人的妻儿吊上去示众?
他沉痛地吐出三个字:“南宫绝。”
她的心又被狠狠重击了一下,拓跋九霄杀了南宫清风,夺了原本应属于南宫绝的王朝,害得南宫一族家破人亡,他怎么能不报复?
只是,她没想到,他的报复会应验在七七的身上。
她推开了霄,踉跄着往后跌坐在床榻上,血液仿佛流尽了,她浑身发冷、僵硬,好像一具失了灵魂的躯壳,面色苍白,双眼空洞。
“南宫绝……”
她喃喃着,脑中闪过一万种可能,“从那时起到现在,已经有几天了?有没有消息,有没有七七的消息?”
她眼巴巴地望着他,渴可望能从他那里得到一点点的好消息,一丝丝的希望。
他站在原地,无力地摇了摇头:“我每天晚上趁你睡着时都会去一趟监国将军府,与大臣们商议对策,获取最新的消息,可惜……”
“为什么不告诉我?”
她强迫自己镇定、镇定、再镇定,她不能崩溃,脑子里的那根弦一定不能绷断了,她要清醒地面对事实,她要想办法把七七找回来,就像这三年来他寻找她一样。
她的镇定让他刮目,他走过去,在她身边缓缓坐下,道:“你已经为我难过了四年,我不想让你再难过,再流一滴眼泪。”
他苦笑,“事实证明,我错了。你比我想象中要坚强得多,你这个女人,到底内心该有多强大,居然在知道此事后一滴眼泪都没掉?”
她嘲弄道:“你看不出,我是在故做坚强吗?七七需要我,我不能倒下,我要跟你一起把她找回来。”
不管现在有多少怨气,有多少担忧,她都深深地埋在心底,没有什么比找到七七更重要。
他知道她心里一定会怨他,就算是为了她,他才瞒而不告,可她毕竟是七七的母亲,她的痛一定比他更强烈、更彻骨。
一只手臂揽住了她的肩膀,用力握了握,他道:“七七是南宫绝的护身符,她不会有生命危险,只是我们现在没有方向,燕玲珑已经被吊了两天两夜,可南宫绝没有一点动静,也许,他早已带着七七远离了金坦。”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钱业的声音,接着是两声小心翼翼地敲门声:“国主?国主?奴才有要事禀告!”
林铃儿看了一眼霄,直觉这件事一定与七七的事有关,否则钱业怎么会这么晚来敲门。
不等霄作出反应,她腾地起身跑过去,拉开了房门。
“钱总管,是不是有七七的消息?”
她一把抓住钱业的肩膀,不住地摇晃着,眸中的急切让人看了心疼,“快说,快说啊!”
钱业不知所措地愣在当场,拼命地往屋子里寻找着霄的影子。
此时,霄刚好走过来,无奈地朝他点了点头。
钱业懈了气,忍不住长叹一声,再抬头看向林铃儿时,已是满眼泪光:“主子,的确是有长公主的消息了。”
听闻此言,霄也是急步走过来,浓眉紧敛:“什么消息,快说?”
钱业从袖袋中拿出一个信封,哽咽道:“刚才有人把这个送到了监国将军府,是、是南宫绝的亲笔信。”
林铃儿一把抓过来,拆开信封甩开纸张迫不及待地阅读起来,旁边,拓跋九霄的双眼也紧盯着信件,两人的心都颤抖起来。
钱业在一旁继续说道:“南宫绝说,让国主不必再费心寻找长公主了,就算把他的妻儿吊死也没用,他不在乎的人,便永远也不会在乎。他还说,千万不要像国主寻找主子那样去将告示贴满天下,说不定他会不耐烦,动手……杀、杀死长公主,他还说,他们已经出了国主的包围圈,想要找到他们如同海底捞针……”
说到这,他看了一眼霄,才吞吞吐吐地继续道,“他、他还告诉主子,让主子放心,他会好好照顾长公主的,只因为……她是主子的女儿。”
话里话外,南宫绝透露的信息很明显,他对林铃儿仍然旧情难忘,他可以抛妻弃子,却能好好照顾她的女儿,只因为是她的女儿。
读完了信,林铃儿忍了多时的泪终于扑簌而下,她浑身无力地跌坐在地上,将信窝进胸口,心疼得抽搐,她却死死咬着唇,不让自己哭出声,逼着自己坚强。
孩子是娘身上掉下来的肉,是当娘的怀胎十月、历尽艰辛生下的宝贝,明知孩子在受苦,她却什么也不能为她做,这种比死还难受的心情,谁人能懂?
“送信的人呢?”
霄抓住钱业的衣领,眼中布满希望,又难掩愤怒。
钱业抹了一把眼泪:“被穆将军扣下了,可是送信的人只是个叫花子,他说是另外一个叫花子给了他钱,让他送来的。”
“另外一个?”
钱业点头:“是,国主,穆将军已经亲自带人去抓捕了,相信不久便会有结果。”
霄放开了钱业,声音格外地低落:“去吧,有最新消息,立刻……”
“备马!”
未等他说完,林铃儿突然说道,钱业一愣,“我要去监国将军府。”
钱业看了看霄,他默然地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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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奴才这就去。”
钱业没想到,这些天国主那么努力的隐瞒,最终却还是没能瞒得过主子。
都说越是亲密的人之间越是没有秘密,看来的确如此。
霄在林铃儿的身边坐下来,用力揽住她的肩膀,她将拥入怀中:“对不起,对不起……”
他从没有一刻如此时这般内疚,追捕了三年都没有抓到南宫绝,才让七七遭此大难,让她如此伤心欲绝,是他无能。
就像当初她被穆孤雄通缉到无路可逃而去了西域一样,这都是他的错,是他没有保护好她们。
“不要再假装坚强了,想哭就哭出来吧……”
他抚着她的三千青丝,眼眸赤红。
“你当然对不起我!”
她一把推开他,踉跄着站了起来,吼道,“为什么要报仇?为什么把我们孤儿寡母扔下?去他娘的该死的复仇,去他娘的该死的战争!你没听过那句话吗?冤冤相报何时了,杀了南宫清风、灭南宫家满门的你,与当年的云傲天与南宫清风有什么分别?若不是你一心报复,我会带着七七远走异国他乡吗?七七现在会被南宫绝绑架吗?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现在说对不起有什么用?就算你报了仇又怎么样?就算你得了天下又如何?堂堂天盛国主,坐拥江山,却保护不了自己的女儿,你要这江山何用?报仇的代价就是失去女儿,这就是你想要的结果?”
她没有大声哭出来,却把一腔怒火、悲伤都化为怨气,通通发泄在了他的身上。
似乎用尽了所有的力气,撕心裂肺地咆哮耗费了她太多的氧气,她的大脑一阵眩晕,眼前发黑差点晕倒,往后踉跄几步靠在了门上。
他始终坐在地上,闭着眼睛,默默地忍受着她的指责,她的埋怨,如果这样能让她好受些,他宁愿坐在这里让她骂上千遍万遍,对他的愧疚,也算是一种解脱吧。
她说的一点没错,这都是他的错,就算他能找出一千个理由来说明自己为何一定要复仇,结果……没能保护她们母女,就是他的错。
“说话啊?为什么不说话?你为什么不说话?”
她喘息着,却不肯停下,继续发挥她的暴躁,俯身揪住他的衣领,不停地摇晃起来,“我告诉你,若是你不把七七给我找回来,我就跟你一刀两断,一刀两断,你听到没有?”
一刀两断?
这一句,正巧被赶来的钱业听到,他的心为之一震,脑筋稍转就明白了怎么回事。
这么多年,他每一天都亲眼看着国主是怎样度过的,为了复仇,他逼着自己心无杂念,逼着自己变得冷血无情,从小就是一个本性纯良的男孩子,缘何会变成如今这般令人闻风丧胆的铁汉,这又真的是出于他的本意吗?
吴用的恩情折磨着他,那条替他牺牲的婴儿的生命折磨着他,让他逼着自己必须对此有个交代,而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满足吴用的愿望,手刃仇人,夺回江山。
情与义终难两全,他以为他能做到,待到他凯旋的时候娶她为妻,可世事弄人,偏偏让他们遭此劫数,说起来,又怨得了谁?
“国主,主子,马备好了。”
为了不让国主为难,他赶紧禀告道。
林铃儿一听,马上推开霄,撞开钱业便朝门口跑去。
霄却依然坐在地上,闭着眼睛沉默无声的样子,着实让人心疼。
“国主?国主?”
钱业小声地唤着。
他缓缓地睁开了眼睛,起身望着她远去的背影:“走吧。”
现大,他再没有多余的心力去在乎其他。
钱业应了声,默默地跟在了身后。
林铃儿终于来到了向往的监国将军府,却是此心非彼心。
那时,她以为七七就在这里,只要来到这里就可以见到女儿,如今才知,原来这里并没有七七,只不过是一个营救七七的指挥中心,一个将她所有希望都吞噬的存在。
此时的监国将军府,哪怕是已近凌晨,仍然灯火通明,府中内外被紧张的气氛笼罩着,人们甚至连大气都不敢喘。
林铃儿在府门前下马,什么都顾不得便往里冲,府前的侍卫却不客气地将她拦下:“什么人,知道这是哪吗,怎敢乱闯?”
未等她说话,霄紧接着赶到,在马背上大喝一声,惊得侍卫手中的长刀差点掉在地上:“放肆!”
国主这几天经常光顾监国将军府,侍卫哪敢不识君?吓得连忙跪下:“奴才们不知国主驾到,请国主恕罪。”
其中一个侍卫赶紧禀告道:“这个女子擅闯将军府,奴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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