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室中,昏暗的烛光里,一个高大的身影正迅速地宽衣解带。
青色的长袍退去,露出一身结实的肌肉,长发还在不断地往下滴着水,水珠落在他的身上,滑过那些刚劲的肌肉线条,别有一番迷人之美。
湖水冰冷刺骨,然而刚刚从湖水里出来的他,却浑身冒着热气。
来不及为自己添衣,他转过身望向了床榻。
上面,躺着皮子。
他的眉不由拧了起来,把皮子从死水湖里救上来时已经给他施救过了,他已无性命之忧。
只是在给他做人工呼吸的时候,为何他的感觉会那么奇怪?
他送来的那盒茶叶他已经打开看过了,里面真的只是茶叶,其他什么都没有,于是,他循着自己的感觉去找他,因为他告诉过他:李莫会去找铃儿。
一路跟踪他们到了死水湖边,见两个太监把他推了下去,并且拿起石头要置他于死地。
他及时出手制止了两人,并让阿兴将他们打晕,然后绑了他们,神不知鬼不觉地扔出了宫墙。
自己则跳入湖中,将皮子救起。
他坐在了榻边,就算此刻离得他如此之近,榻上躺着的人仍然是皮子,只是他身上的棉衣浸了水,让他整个人看上去好像小了几圈。
双手抬起悬在了皮子的身体上方,握成拳又松开,再握再松,最终他还是下定了决心。
手搭在了皮子的衣襟上,他开始动手解他的衣服,一件、两件……当他解开第二件棉衣时,显然发现她里面穿的竟然是女人的衣裳。
难道这是太监的癖好?
带着疑问,仍是不甘心地继续解了下去。
解开了两件女人的棉衣后,真相渐渐暴露了出来。
白色的中衣浸了水,紧紧地贴在身上,也将她娇好的身材凸显出来。
本应是男人般的一马平川,此刻却高高的耸立着两座山峰,浑圆而坚挺,让人浑身的血液沸腾、上涌。
是个女人!
难道……真的是她?
他的手僵在了半空中,看着她的身体,再看她的脸,令人无法置信的事情就这么发生在他的眼前。
他仔细地观察起她的脸,却看不出一丝破绽,这个女人,实在厉害!
然而,只是短暂的错愕之后,他的脸上却扬起一抹赞许的笑。
这个女人,太有趣,太神奇,明明知道她是谁,如今却愈发地让他欲罢不能。
一个声音在心底叫嚣着、无限放大:想要得到她!
春风苑的寿宴已经进行到一半,太后的目光不时地落往门口,面上虽然在笑,却看得出有几分保留。
终于,在一个帅气的男子出现在门口时,她笑的完全了,那笑容里流露出浓浓的爱意。
“姑奶奶,侄孙祝您福如东海,寿比南山,今年六十,明年十六,永远像花儿一样灿烂!”
高亢阳光的声音自男子口中流出,他边说边走到太后面前,跪拜下来,所谓春风满面也不过如此吧。
太后在见到自己的侄孙后真的笑得如花儿一般灿烂,她伸出了双手:“来来来,阿莫礼,哀家的好侄孙,快到姑奶奶这来,让哀家好好看看你。”
“斯南三世子阿莫礼给国主、王后请安,愿国主、王后平安吉祥。”
太后虽迫不及待地想要阿莫礼过去,可他还是依规矩一一行了礼,才道,“是,姑奶奶。”
阿莫礼身着白袍、手拿一把折扇,行动间尽显翩翩公子风姿,真应了那句话,美貌与智慧的化身。
起身向着太后走去,太后宠爱地伸出双臂拥抱住他,不停地抚摸着他宽厚的脊背,口中喃喃着:“我的好侄孙,最近又去哪里游历了,也不经常来看看姑奶奶,姑奶奶想你哟……”
这个三世子最得太后的心,因此斯南每年派人来探望她老人家,总是少不了阿莫礼随行。
都说隔代亲,阿莫礼作为斯南的代表,每次都会给她讲一些家乡的变化以及他四处游历的见闻,太后听着他的讲述就像回到了家乡,免了不少思乡之苦。
阿莫礼一笑,他是斯南王的三个世子中最不老实的那一个,从小就张狂不羁,向来不喜欢守着那些所谓的礼数、规矩,只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无欲无求,随遇而安,开心,便是最好。
说起游历,也许他从小到大的经历都抵不上那一次相遇。
在瓦倪境内被人偷袭,那些人分散了他与阿兴,险些将他至于死地,他虽然奋力击退了敌人,却身负重伤。
是她,救了他。
想起还躺在他的床榻上的她,他的笑容更深了,道:“姑奶奶,孙儿这不是来了,只是这春风苑里怎么如此热?”
说着,他竟然甩开折扇给自己扇起风来。
太后一脸茫然:“这大冬天的,怎么会热?该不会是你身子不适吧?”
太后用手去探他的额头,他往上一贴,这才恍然大悟道:“哦,原来是姑奶奶今晚简直美艳至极,宛如夏天里开得正盛的花儿,孙儿只觉得看到您就热血沸腾,好似头顶骄阳似火,炫丽刺目,故而才感到浑身燥热,汗滴如雨啊!”
他边说着,扇子扇得更快了。
太后老人家被他如此夸赞,虽知过分其辞,却满心欢喜,更加容光焕发了:“就你敢打趣我这个老太婆,这就是你说的今年六十,明年十六?在你这嘴里,恐怕哀家现在就已经十六了!”
两人的一番对话引得各方都笑声不断,国主插话道:“三世子年纪也不小了吧,也到了谈婚论嫁之时,孤看你就别惦记着孤的母后了,还是赶快寻个可心的、花儿一样的女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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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点点头,也同意国主的话:“说到这,乖孙儿,这么多年你一直游历诸国,有没有看上哪个公主啊?”
“公主?”
阿莫礼唇边含笑,他看上的是个公主,却已嫁作他人妇,该当如何?
垂眸片刻,打趣道:“不跟您一样美丽,孙儿通通没兴趣!”
“你这孩子……”
太后怜爱地拍了一下他的背,继而呵呵笑起来,拿他无法。
阿莫礼就坐在太后身边,每年都是如此,祖孙俩看着歌舞表演正欢乐之时,秋云从侧门进入吸引了阿莫礼的目光。
只见她伏在王后耳边不知说了些什么,王后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两只手揪着手帕使劲地绞着。
秋云看起来很慌张,唇瓣发白,不停地抖着,像是受到了不小的惊吓。
阿莫礼收回目光,继续安然地欣赏歌舞,看来他的猜测没有错,一切都是王后主使的。
想到南风堂里的那个小女人,心莫名地疼了起来。
“穆九霄,等我,我一定会回来的……其实,那个肚兜是我的,我就是你一直念念不忘的温泉女子……不,不要杀我,你看清楚,我是你喜欢的人啊……”
脑海里影像不断地交替,一会是在他的军营里,她临行前的镜头,一会是她摘掉了面具,与他真实相对,一会又是他翻脸不认人,说她是假的,要杀了她……
云倾城与她自己的脸交替重叠,突然,她的世界变得漆黑一片,冰冷的水从四面八方涌入她的口鼻,让她窒息,她好怕,好冷……
“好冷,好冷,冷……”
“别怕,别怕,我在这里……”
恍惚中,她好像跌进了一个人的怀抱,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她拼命地想抓住这个人,可是伸出手去,抓到的却只是抓不住的水。
“不要!”
随着一声惊叫,她猛然睁开了眼睛,明亮的光线刺得她双眼生疼,她下意识地偏过脸去,却像撞到了什么。
慢慢适应了之后,她才发现这不是梦,缓缓抬眸,头顶一张媚惑众生的脸正对着她笑:“醒了?”
“李、李莫?”
她费力地吐出两个字,却发现喉咙干得难受,咽一下口水仿佛有把刀在划一样痛,“这不是做梦?”
她回忆着脑中闪过镜头,那可怕的梦境依然让她浑身发冷。
记忆迅速倒回死水湖边的一幕,再看阿莫礼,似乎明白了什么,道:“是你救了我?”
身上一紧,阿莫礼笑着:“还冷吗?”
她这才发现,原来自己一直被他抱在怀里,自己的两只手还紧紧地揪着他的衣服。
梦里的确很冷,看来她是说梦话了。
动了动干涩的唇瓣,勉强扯出一抹尴尬的笑,她哑着嗓子说:“不、不冷了。”
说着,她便伸出双手去推拒他的怀抱。
经过这一次的生离,她似乎严重意识到一个问题,她是个有夫之妇了,每每跟一个男人如此接近,她总会想起穆九霄,她的丈夫。
谁知阿莫礼非但不放开她,反而抱得更紧了,生怕她会从他的怀中溜走一般。
“皮总管,大家都是男人,虽然你少了点东西,但是咱们的身体还是基本一样的,所以不用不好意思,既然冷,就相拥取暖岂不是更好?”
林铃儿倒吸一口冷气,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该死,她怎么忘了,她现在还是皮子啊,皮子!
眼睛直愣愣地瞪着阿莫礼,忽然想到了什么,她连忙掀起身上的被子往里面看去,这才发现原本穿在身上几层的棉衣早已不复存在,只有一层薄薄的中衣贴着身体,将她那凹凸有致的身体完美地勾勒出来。
这么说,他早就看过她的身体了?
气血立刻上涌,她抬起手照着他的脸就是一巴掌,虽然使不上多少力气,但还是脆生生的拍响了。
“混蛋!”
她大骂着,脸上因为气愤而腾起两朵红云,使得原来有些苍白的小脸终于有了点血色,粉嫩可爱。
阿莫礼被打不怒反笑,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绯红的小脸,眼底尽是宠溺,只淡淡一句:“有力气打人了?”
“你……”
饶是伶牙俐齿的她,也有语塞的一天。
想起自己一张皮子的脸,却是一副女人的身体,这尴尬的境地怎一个“囧”字了得?
“你先放开我!”
她使劲推着他,想要从他的怀中挣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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