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样?”江约对上了翎雁绝望的眼神,“翎儿!”,他急切的冲过去却重重撞上了一道无形的屏障。
雪翎雁的身体在抖,江约看向她拼尽全力控制住的人,是元弘景。
“你想做什么,我帮你!”江约过不去,急的大喊!
“杀了他。”雪翎雁重复“我要你杀了他。把他体内的弱玉逼出来,用此符禁锢他。”翎雁抖着手去掏符纸,才想起来自己这身潦倒的装扮,身上并没有符纸。
江约脱下外袍:“用哪道符?你来说!我来做!”
看到江约,元弘景终于有些紧张:“你杀不了吾,你一介凡人,还妄想弑仙。”
雪翎雁深吸一口气:“你被囚影墟之前,杀自己教众四十五人,出影墟后,杀丹霞宫弟子两人人,太行山上矿工十人也因你被坑杀致死。你不该死吗?”
“影墟之前,算你前尘不论,影墟之后,你已入邪道,活着,便是让更多人活在你的残忍之下。”雪翎雁此刻已是强弩之末。
元弘景趁机暴起,冲破辖制。
江约往前一步护在翎雁面前,催动符咒,两道灵力相撞,江约闷哼一声,嘴角流下鲜血,身上也被罡风撕出不少口子。
雪翎雁撑着站起,走到江约身后以手贴他的背部,“再坚持一下,这具傀儡里,有他的灵骨,可以直接毁掉。”
江约引动雷符,九天之上一道闪电劈下,紧接着是轰隆隆的雷声,元弘景的傀儡出现裂痕。
“破!”江约大喊一声,元弘景的身体中一块脂玉挤出,在空中水母一般逃走。江约腾不出手来抓它。
“别管它,专心。”雪翎雁双手结印。
“般般识破,物物难惑,安魂定魄。”雪岭雁双眸微阖,带出一些悲天悯人。
她的灵脉针扎一般的疼,元弘景惶急:“放开我,我不要死!。”
“由不得你!”雪翎雁的七窍都渗出鲜血,又很快被雨水冲刷干净。
元弘景向天惨嚎,但最终还是无法抵挡太素的压制,挣扎扭动着变成一缕轻烟,消失在了天地之间。
雪翎雁仰面跌倒在雨中。
随着元弘景的消散,他设下的阵法自然也失了效用。
“翎儿!”江约将外袍裹在翎雁身上,小心的抱着她。
“嗯,我在。”翎雁低低应道,江约也淋了雨浑身湿透,少年结实的身体挨着她,翎雁有些不自在,挣扎着站起,江约也意识到两人过份亲密,红着脸站起,只是站在她身后,护着她不要跌倒。
天地间还有刚刚元弘景消散时逸散到空中的灵力,雪翎雁引了少许一点治疗二人的伤势,剩下的全部推向了太行山上的草木,相信很快,那里便会恢复生机,重现往日的繁茂。
青云楼
二楼雅间之中,梁烽设宴邀请三人前来相聚,雪翎雁专门为梁愿带了礼物赔罪,“阿愿,之前,我”
“阿兄已经和我说啦!”梁愿毫无芥蒂的拉住她,将绵软的小手放入她掌心,“更何况,识人认人又不是看她姓甚名谁。”
“谢谢你,阿愿。”雪翎雁低低道谢,抬起微红的双眼,回握住这段珍贵的友情。翎雁并没有相同年纪的闺伴,上次短暂的体验了李梅姝的生活,结识了梁愿,却因为无法再相见,成了遗憾,不料命运自有安排,如今,终于可以用真实身份拥有自己的朋友。
苏鹤屿将包裹递给梁烽:“是翎儿给令妹带的礼物。”
“多谢。”梁烽笑着招呼众人坐下。
“江兄呢?”苏鹤屿还拎着一个包裹,听说今天主要是为江约践行,翎雁也为江约准备了礼物。
“在路上了。”说话间,门外传来小二的接待声,随后包间门打开,江约一身月白锦袍,外罩一件青色深衣,面色仍有些苍白,行动间也能看出旧伤未愈。
梁烽大踏步过去搀扶着他落座。
江约小小挣扎,失笑:“一点小伤而已,你把我当老头对待啊。还扶我!”
“这次连累江兄受伤,万分愧疚,特备薄礼。”苏鹤屿将包裹推到江约面前。
江约看向雪翎雁,翎雁有些尴尬,“我,我准备了一些药材,人参,雪莲之类的。”那天,两人相互搀扶着从山上下来,气氛便开始有些不对,江约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但梁烽说一个姑娘对你害羞,才说明你有戏。
“多谢。”江约收下,翎雁舒了口气。
“你的伤还未愈,如此舟车劳顿,要不要再住一段时间。”苏鹤屿察觉两人气氛不对,试探开口。
“家里差人来接,一路走水路,很快便到。出来时日长了,家中母亲忧思,特勒令回去。”江约也不想回去,在这里的短短一月,过的比十年都精彩,更何况,认识了这么多朋友,还有翎雁。
“白玉酒一杯,别,你喝茶吧!”梁烽举杯,伸手按下江约的酒杯,梁愿递了一杯茶换了他的酒杯,众人举杯,“一路平安。”
“你们身上也有伤,都换茶吧!”梁愿为苏府师兄妹也换了茶盏,众人笑作一团,送别酒都成了送别茶,也不影响席间欢乐的氛围。
“其实,今日还有一事要拜托雪姑娘。”梁烽有些赧然。
“我?”雪翎雁放下食箸。“请说,梁大哥既然开口,肯定是我能办到的事情。”
“正是。我在蒙古有个牧场,牧民们每年都会在冬天里为家畜储存大量的饲料,如干草和秸秆。今年气候诡谲,夏天水草也不茂盛,冬天的储备并不够,我想和你买饲料。有多少要多少,一两银买十二斤。”梁烽说话的时候,一旁的梁愿一直是一派忧愁。
“其实,阿兄是为了我的家人才会开设那么大的牧场,若今年不能筹够足够的草料,牧场损失会很惨重。”梁愿想了想有些不好意思,“我本名普鲁希格,是蒙族人。”
“那你们,不是亲兄妹吗?”翎雁点头,一边思索,一边随口问道。
“不是,是那年风雪,我出去找马,阿兄在雪地里救了我。”梁愿摇头。
“原来如此,不过,梁大哥这哪里是让我帮忙,简直是专门为我送钱。”雪翎雁自小跟着薛甫达经商,浅浅一算便知道这是梁烽的好意。
梁烽笑答:“如今已近十月,我要的量多,又要送到牧场,也不轻松呢。”
翎雁答应下来,接受了这份好意。
酒罢人散,来接江约的人到了,“诸位,保重,再会。”江约满脸不舍,转身离开的时候还是鼓起勇气,:“翎儿,我能不能,跟你单独说句话。”
雪翎雁咬着下唇不知该如何反应,他们之间的关系已经脱离了她的掌控,翎雁不喜欢这样的失控感,但,并不讨厌江约。
梁愿在她身后推了一把,“去吧!只是一句话。”
苏鹤屿看着翎雁没有拒绝,放下了将要阻拦的手,眸子里多了些看不明白的情绪。
江约苍白的脸在阳光下微微透光,但他的眼眸精采,他开口用笃定的语气说“我知道你悄悄来看了我。”
翎雁呼吸一滞。
江约又走近几步。“你来看我,是因为担心我吗?”翎雁转身就想跑。
江约一把拉住她,牵动了伤口,疼的躬下身。
雪翎雁不敢跑了,蹲下身查看,“你怎么样?”
“我知道答案了。”江约抬起头,因为疼痛他的额头起了一层薄汗,他红着耳朵,“翎儿,我知道我很喜欢你,是男女之情的喜欢,我也知道你有要完成的事情,而我只是个凡人。但我想站在你身边,陪着你,保护你,你能不能考虑一下我?”
“考虑你什么?”翎雁不敢看他的眼睛。
“考虑成为我的妻子。”江约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就这么不管不顾的开口了。
换来的是翎雁的落荒而逃。
“尧川,你做了什么!你是不是欺负人家姑娘了!”来接江约的是他的姐夫,做势就要揍他,看这小子伤的站都站不稳,还是把巴掌换成了搀扶。
江约羞愤,“我怎么可能欺负翎儿!走走走!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