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金泽进来的时候，刚刚抽完一根烟。

    他每走一步，脚心都隐隐的疼着。

    看到高玉文醒来了，他赶紧上前，“玉文！”

    沈金泽心疼地喊道，温热的大手紧紧地握住了她的一只小手，“你饿了吧？先吃点东西好吗？”

    桌子上，有管家送来刚煮好的粥。

    沈金泽慢慢地从保温瓶中盛些粥放进碗中，不知是不是那腾腾冒起的热气，直接冲进了沈金泽的眼睛中，黑色的眸子，开始泛起雾气。

    他知道，其实只要高玉文一摸到那平坦的小腹，就已经知道了发生什么事情了。而这，也正是他不敢去面对的。他将粥递到高玉文的面前，盛了一勺子的粥，放到她的嘴巴旁边。

    只是，拿到高玉文嘴边的那口粥，却被高玉文一掌拍开了，连同沈金泽手上拿着的那碗粥，也一并被高玉文挥开。

    那只漂亮但脆弱的陶瓷碗，在经历这么短暂的一瞬间，便变成了一些无用的碎片，就这么静静的躺在地上，而里面原本装着的热腾腾的粥，也洒满了一地。

    “你滚，我不想看见你！”

    高玉文撑了几下病床，发现坐不起来。

    也许是因为失去了孩子，先前腹部的绞痛，全部上行到心脏，高玉文痛得重新闭起眼睛，不再去看他。

    沈金泽抬手，缓慢地掖了掖她的被子，声音略带沙哑，“你现在不能乱动，伤口会痛的！”高玉文侧过身，抬头，那黑眸静静的凝望着沈金泽的，冷冽地开口，那语气充满了嘲讽，“我不用你来假惺惺！你别忘了，我是被谁害成这样的。”

    只是，她这样的对视，却让沈金泽想要逃避，沈金泽避开了话题，对着高玉文诱哄道：“这粥很香的，你先尝一口好吗？”

    “你别扯开话题了，既然孩子没了，那我们也应该结束了！你不是一直都想着跟我离婚吗，我成全你！”

    他处心积虑做了这么多，不就是为了跟她离婚，娶他的心中白莲花柳烟绮么？

    离婚？她成全他！

    “玉文，孩子以后我们还会有的，你现在最要紧的是养好自己的身子！”

    她轻声笑了一下，只觉得嘴角干涩，笑容都苦涩起来。高玉文讥讽道：“沈金泽，现在就你我两人，你这是演深情给谁看？”

    沈金泽目光笃定地看着她：“不管你信不信，孩子没了，我也很难过。但是我希望你快点好起来。我是不会同意离婚的！”

    “不离婚？那你心爱的烟绮怎么办？还是言大少是想吃着碗里看着锅里，家里一个老婆，外面就养着一个小情人？”不离婚，就能割断你对柳烟绮的感情？可笑。

    沈金泽面色凝重地看着高玉文，坚定地说道：“只要你高兴，我可以不再跟她联系！”

    高玉文笑了笑，她几乎要笑出了眼泪，“沈金泽啊，沈金泽，你为了护她，真是处心积虑啊……我就有那么傻吗？害我没了的杀人凶手，难道我就这样算了？”

    “你想要怎么样？”“不想怎么样，想让她受该受的惩罚，你看如何？”

    她的意思再明显不过，就是要送柳烟绮去吃牢饭。

    沈金泽半晌道出了一句话来，“玉文，你是沈家少奶奶，难道不可以宅心仁厚么？”闻言，高玉文觉得自己浑身的血液，像是在一点点地在变冷。

    这个男人终究还是要维护她，不管她做过什么。

    高玉文倏地冷笑，“她这算是杀人犯法，是要进监狱的。你要我对想要我命和我孩子命的人宅心仁厚，沈金泽，你是不是太勉强我了？我可不是什么圣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