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救室里,高玉文明明已经虚弱的没有力气了,却还是准确的抓住了其中一位医生的胳膊。
高玉文疼得不停的啜泣,眼眶湿润,眼泪模糊了双眼,她的声音已经近乎沙哑,“医生……求求你了,求求你留下我的孩子吧!”
倾巢而出的眼泪,高玉文的小脸早已湿成了一片。
她哭着喊着哀求着:“我什么都不要了!我只要她,也只有她了……求求你了,饶了她吧……”
被她握住的医生看她哭得如此歇斯底里,也有几分动容,她低下头安慰高玉文:“小姐,你肚中的孩子已经留不住了,必须马上手术,不然你也很危险,你丈夫已经签了字了。”
她疯了一般拉着医生的胳膊,痛苦的摇着头,“不会的!他不会签字的!不会的!这也是他的孩子啊!”
“你们还这么年轻,孩子以后还会有的。”医生耐心劝慰她。
“不要……”她摇着头:“我不要以后,我不要以后……我要现在,我要她……”
她绝望的喊着:“老天啊,求你了,饶了她吧,一切都是我的错……要惩罚就惩罚我吧……”
生命体征检测仪器在‘嘀嘀’的响着,那声音是那么尖锐刺耳。
医生对旁边的护士说道:“打麻药吧……”
“我不要……我不要……”几个护士同时过来抓住挣扎着高玉文,麻醉的针剂打在她的腰后,长长的针直接插入她血肉中,但是她却一点都没有感觉到疼。那一针下去,高玉文瞬间感觉自己的全世界都坍塌了,绝望如排山倒海般的向她袭来,她此刻的心如死灰不是用语言能形容的。
……
过道上,只有不断从急诊室进进出出的护士。
沈金泽将这一切看在眼里,他的双拳一直紧紧握着,粘稠冰冷的血液,过度了他掌间的温度,变得温热起来。这个从来流血不流泪的男人,此刻,竟是耐不住的湿了眼眶。
手术室内,医生拿着手术钳在为她做清宫手术。
“钳夹!”
“擦汗!”
不一会儿,一个血肉模糊的球状物体被从她的体内取出。
此时,医生从手术室内出来,对着沈金泽说道:“先生,病人脱离了危险,孩子,没了。”
医生的身后跟着一位小护士,护士手上的托盘中央,是一团血肉模糊的肉球。
“这是病人流掉的胎儿,不到三个月大……”她指着护士手里托盘里的东西,黯然地对着他说道。
顺着医生的视线,沈金泽看见了一团血肉模糊的肉球。
那是高玉文刚流掉的,还未成形的孩子……
沈金泽张了张嘴,却吐不出一句话来,他别开视线,眼角微微有些酸涩,
……
安静的的病房内,纯白色的病床上,一张苍白如纸的小脸深陷在纯白里,虚弱的,透明的,仿佛不存在般。
沈金泽一夜未眠,站在床前,看着病床上毫无生气的她。他不知道他维持这个动作多久了!
他想吻她,想吻她的脸蛋,她的眉毛,她的眼睛,她的嘴巴……
他想了好久,但是却不敢接近她一分。
他怕他的接近,会让她害怕,让她更远离他。
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他那么对她那么情不自禁,那么着迷。从开始的毫不在意,变成后来的无法忽视。
她到底对他下了什么迷魂药?
不,她什么都没有做,只是那么走着自己的路。
是啊,就那么走着走着,走进了他的心里。
高玉文再次醒来,已经转入高级病房,消毒药水的苦味弥漫在室内。她静静地看着头顶,吊瓶挂在上面,透明的液体顺着塑料管缓缓地滑落。
冰凉的液体,透过血管一点点地进入她的体内,她不禁地微微颤抖了一下。
她脸色苍白,连嘴唇都一丝血色,眼窝深深的陷进去,就是一副病容的模样。
天阴阴的,点点光亮透过窗户投射进窗,零零碎碎。
她的手慢慢地抚上自己的小腹,原本的微微凸出,此刻已经十分平坦。
明明她什么都知道,醒来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悲恸。
她很难过。
可是眼泪,却一滴也掉不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