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燥平原，荒草丛生……废弃石堡……一辆破旧军车……
倒剪的文青江跪倒在地，一个外国士兵举枪对着他，另一个则絮叨叨问着什么……
他翻过山丘，狂奔，远处的小木屋……气喘吁吁……
记忆碎片如群鸟闪现。
有个声音说“这是个错误”。
一铮刺耳金属声使他回过神，翻江倒海几秒后，到铁栅栏前喊“重要情报，开门！”，方科长似乎被什么东西钝击了“嗷嗷”叫着。
特务开门，上尉一拳撂倒，直奔旁边囚室，却见向雪怀已在里面，静训披头散发蜷缩墙角，而方科长头破血流地呻吟。
她旗袍被撕的七零八落，他立刻脱下衬衣将她裹住。
营长提溜着大铁锁比任何时候都生气，不仅因为这事，科长还错误理解了抄报馆，竟派人去抄了几天报纸。
文青江将静训抱至床上，擦拭她嘴角的血“还疼吗？”，手下要铐他，被向雪怀制止。
“我没事”静训从虚脱中恢复。
营长将铁锁扔到科长眼前，示意手下扶他出去。
这时向营长问青江“重要情报，是什么？”
文青江思虑着“先让我们待会儿”
“这必定不成”营长犯难。
文青江回头思量片刻“叫你的人再别碰她！”
营长犹豫一会儿“给你们一分钟时间”说完后败兴地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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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秒能做什么？向营长以出难题而久负盛名。
难题为什么难，因为出题人也不知道答案。
难题不是考验智慧的，是为难老实人，打击勤奋之人的。
文青江为静训理顺汗发，托起她的手贴紧胸口。
此刻，他有着高原湖泊之宁静，神秘原野不可抗拒之魅力。
他出奇镇定，在她耳畔低语，那是句静训从未听过的外语，尽管不懂其意，但她深深记住，那几个字如密码般铭刻在心，此生难忘。
“记住了？”他深深凝视。
静训点点头，他在她勒红手指上一吻。
电报室内，播报员很是发愁，她告诉营长不知是哪国语言，可以说不是任何一个国家的语言，营长问她怎么看，她猜测是表白之类的话。
向营长撇下一句“废物！”后甩门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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巳时，彻夜工作的戴参赞放下报纸，闭目养神，他叫戴尚昊，四十六岁，器宇轩昂，整理好的文件摆在一侧，旁边是茶点，来电，他不耐烦接起。
“亲爱的，为你备了早茶，什么时候回来”话筒传来娇滴滴的声音，是小妾梅珍。
“晚上，不用等我”
“人家一天好无聊”
“找杏芬听戏去吧，她不是捧了个角儿吗？”参赞想尽快敷衍了事。
“可杏芬……”不等她说完他挂断了。
参赞再次拿起报纸瞟一眼，文章中似乎影射某事件，言辞犀利却隐晦。
他忧怒参半，农学院的事自己也有所耳闻。
电话再次响起，他接起来“又怎么啦？”，但这次是秘书小张。
“门房有人吵着要见您”
“什么人？”
“说叫李荣，报馆来的”
参赞脸色大变，定顿片刻后说“谢客”
放下电话后，戴尚昊立刻变得心神不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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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时，上尉做俯卧撑，是距离给予他能量，衬衣已脱给静训，身着背心，尽管室内潮湿，但内心晴和。
静训望月出神，正是此物，风餐露宿，世上所有约定都不及它执着。
此时，自己的园子必定是月满花香了。
她低头闻香，他的衬衣是明月清风，裁云缝雾而做，她身体暖和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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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夜，营长准备回公馆，上车后，何处长在后座等他。
向雪怀惊讶地“哦，何处，您完全可以到府上……”
“整得像法庭审讯一样，还邀请所有科室处长来观审，你究竟是怎么想的？不知道做人要低调哇？”处长很纳闷。
“处长，做人低调，做事要高调”
“万一你什么都问不出来呢，我的脸往哪儿搁啊”
“我有证据，足以致命”
“但愿如此”
何处上任已有一年多时间，当时正值向雪怀刚来，俩人就成了上下级，之前的刘处因不作为被撤职，他们都清楚，因此为说服何处，营长拿有作为、几个月蹲点儿吃不好睡不暖的兄弟说事儿。
何处动摇了，询问了文青江和李静训的背景后，才点头应允，他决定听向雪怀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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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放向雪怀鸽子后，他接连两天没消息。
因休息日在公馆，警务那边就没派人来保护。
俩闺蜜都有事，百无聊赖的穆小姐执意要去逛香影百货，他果然派人来跟着了，可惜是个陌生小弟。
柜台里牡丹牌儿雪花膏很畅销，上市即销售一空，穆小姐还是去晚了。
在她无聊喝饮品时，一个纸盒摆到面前来，是向营长。
“什么意思？”
“找这种东西小意思”营长摊开手完劣的说。
“东西我可以要，回头派人送大洋过去”
说着，穆婉婷起身要走，在拿手包时，“对不起”他压住她手说“穆小姐也喜欢国货？”他又问。
穆婉婷重新坐回藤椅。
“所以要谢谢你，对香影百货的支持”
向雪怀父亲经营茶店业，老城和贫民聚居区很多茶社都在他名下，这些年改做百货生意，也包括香影，然而营长并未道出自己家世。
从百货商店出来后，向营长亲自送穆小姐回家，路上表现的很绅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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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雪怀驱车将文青江带到山巅，那里很宽阔，周边有树林，二人来到山崖边围墙处，江上夜色一览无余。为了赚得一手情报，向雪怀特意避开唱反调的人。
“知道为什么带你来这儿？”
“因为你知道我不会逃跑”
“所以，那女学生是你软肋”
“男人嘛，爱不爱都得讲点儿良知”
文青江知道处里有自己人，他也知道向雪怀知道这一点，然而营长不走任何程序，就这样秘而不宣抓他来，更多出于刚愎自用，但文青江不想说得过于清楚。
“说吧，重要情报是什么？”向雪怀进入正题。
“我不能只对你一个人说”
“用女大学生逼你就范，简直轻而易举，你知道的”
“你不会那样，你不会用人人都会的下三滥手段破案，你认为那是侮辱你刑侦专业，你过不了自己这一关”文青江胸有成竹的告诉他。
“感谢你把我想得如此高尚”
文青江不接话，只是瞅着山下。
其实向营长还是留了一手的，他让亲信在附近候着。
“现在告诉我，也许庭审不会发生”营长再次问。
上尉仍然没说出来的意思。
“好吧，看你明天能不能为自己辩护”。
将文青江带回特务科后，营长吩咐女护士给静训敷了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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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时分，卓声来到体育场俱乐部找郝教育长，喇叭播放着俏皮乐曲，男男女女兴高采烈跳着交谊舞。
卓声整日找不着郝杰，又怕上尉是去执行任务了，在说与不说之间挨到了星期六早上，仍没消息，所以牺牲约会，去秘书门口蹲点儿，才知道教育长来跳舞了。
舞会开始交换舞伴，美女在身边绕来绕去，一女孩拉卓声跳舞，他只能应和，绕过罗马柱，竟和学敏拍在一起。
“怎么又是你？”他情急中踩了她脚。
“我着急呀”她带他转了几圈儿，然后倒在他臂弯里。
他连忙扶正她“你跟踪我？”
“随便你怎么说”
乐曲实在是欢快，浸润心灵。
这回换他托着她转圈儿了，学敏有飒飒的美。
这一转倒好，被服务生美女看到，她怎么也在这儿？这也太巧了，卓声百口难辩，美女负气跑开了，他正去追时教育长身影闪过，学敏二人赶忙扒拉开人群去找，万幸，在饮品区找到他。
这天李荣又到门房求见，戴参赞终于决定接见李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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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非解题高手，就不会行走于江湖。
解题的最好方法，就是制造一个更大的难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