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吸在这一瞬间急促了起来，不只是张帆，就连蹲在吊扇上面的李尘也是这样。
就好像这个看不出来人形的家伙，就在盯着他一样，即便没有多少恶意，也让人感觉脊背发寒。
这到底是个什么家伙？！
张帆还有李尘都在内心大喊，但又不能有太大的情感波动。
那具烂泥蠕动着将身体另外一侧的东西举了起来，应男的母亲笑着接了过去说道：“你看，大哥哥来了。今天有什么不清楚的事情都要抓紧问哦。”
烂泥也不知道有没有明白，只是蠕动着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当中，然后关上了门，在地上留下来了粘液一般的物质。
应男的母亲笑着对张帆说：“抱歉啊，这孩子不爱说话，之前都已经说过她了，明明是麻烦你做的事，最后这孩子还开始讨厌起来你了。”
张帆说道：“没事，有时候孩子不懂事能理解的。你们做父母的也辛苦。”
“是啊，其实这方面还好，就是不知道最近是不是年龄大了，肩老是不舒服，孩子他爸年纪大了，帮忙捏肩总是感觉力气不够，要是有机会了你帮我一下呗。”
“这种时候让孩子表现一下孝心不也挺好的吗。”
张帆说着，不过随后又说道：“不过孩子上学估计也累了，有机会了吧，哈哈哈。”
应男的母亲笑着应下了，然后提着刚买的东西进了厨房，随后又探出头说道：“应男的应该没有生你的气，一会儿你带着点零食进去吧，你和她估计也都饿了。”
说这话的时候很诚恳，但是先前张帆在这个房间里面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有找到一点零食或者小吃的痕迹，这就不得不让人怀疑应男母亲的目的了。
如果张帆说出来的下一句话是问零食在什么地方的话，那么大概率是在厨房，而刚才张帆所表示出来的忽然开窍一般的态度让应男的母亲更进一步的做出了进攻。
而张帆在本能的抗拒，或者说拒绝和应男的父母某一方单独相处。
“我先去看一下应男吧，看看她想吃些什么。”
张帆说这句话的时候朝着应男的房间走了过去，应男的母亲忽然走出来想要说些什么，但是应男好像在门后偷听一样，在张帆刚走到门前的时候，应男的房门打开了。
张帆愣了一下，也幸亏现在这个角度应男的母亲看不到这个情况，张帆刚想说些什么，烂泥朝后撤了一步，留出来了一个位置，正好足够张帆走进去。
张帆没多想，走进去之后，应男还在门口等了一下，应男的母亲问道：“应男，你想吃些什么吗？我一会儿给你们送进去。”
话还没有说完，应男就将房间的门关上了，而在应男的母亲和应男说话的这一小段时间里，除了张帆，李尘也走了进来。
烂泥在也就是应男在李尘身边停留了一会儿，一根触手伸了出来，想要去戳碰一下李尘。
“真美啊”
应男发出嘶哑的声音，那种声音就好像是很多石头，摩擦出的勉强能被称之为人言的声音，刺耳但是勉强能分辨。
李尘站在原地没敢动，张帆冷眼旁观的站着，这个原本整洁的房间在应男回来之后没多久地上边都是深色的粘液，虽然没有刺鼻的味道，但只是看起来就让人感觉很难受。
最后触手停在了李尘的面前。
“我，不配触碰你。好可惜啊。”
在说完这句话之后，应男就转身回到了自己的桌子前，她面前摆放着的，是她还没有写完的作业，纸张上面的字迹模糊，看不出来到底都有些什么，再加上上面遍布的粘液，说真的这东西要是出现在现实生活当中，明天指定是会挨批的。
张帆也不知道自己上一次碰纸是什么时候了，好像已经过去了很久，有关于教材的环保问题其实早就在很久以前就在部分城市实现了解决。
电子版的教材还有图文书籍早就足以实现遍地开花。
而新材料制造而成的荧幕并不会出现损伤眼睛的情况，要不然像是张帆这种整天脸怼屏幕的人没两年就该瞎了。
而纸质材料迟迟没有被淘汰出局有很多原因，毕竟就算是现在的生存环境岌岌可危的情况下，其实也需要很长时间才会出现真正反噬的情况。
在十几年前人口开始减少之后，有关于变暖这个问题早就得到了很好的解决。
大部分地方已经没有多少人开车了。
甚至有些地方开始出现地区性质的自给自足的养老地区了，另外一方面当然就是其中的利益了。
一张纸才多少钱，就算几十张几百张合在一起也值不了多少，但是如果做成书还有教材呢？
当然这些都只是其中一方面的原因。
现在再一次看到纸张，张帆能做到的其实就只有怀念。
学生时代的他过的很苦，所以对那段时光也只是怀念而已，自己好不容易开始过上好的生活了，让自己再去想原本不如意的生活，多少显得有些智障了。
那段走钢丝的日子，再让张帆去过一遍，张帆都不知道自己到底能不能再坚持下来。
张帆打着哈欠坐到了应男的床上，应男没有说话，张帆也没有回答，李尘看自己好像没什么事之后，也来到了张帆的旁边，跟着张帆一起坐了下去，但知道是不是病犯了。
坐在床上和屁股上长痔疮了一样，一直挪动。
“晚安。”
张帆说完这句话之后就直接钻到了应男的被窝里面，想要睡觉了。
李尘比原来更加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不过幸好眼前的屏幕多少可以让李尘没那么无聊，看看张帆给自己传的资料，看一下原本下载在里面的档案，这些都能消磨时间。
不知道过了多久，应该还不到一个小时，张帆轻微的呼噜声响起来之后，应男合上了桌子上的书，里面的东西她能看清，但是她看不懂，也讲不出来。
“有什么想说的吗？”
应男的话把李尘从出神当中拉了回来。
“你弟弟人呢？”李尘没有拐弯抹角，直接甩出来了一个直球。
虽然话是这样说的，但其实这还是张帆和李尘商量出来的结果，两个人看起来没有任何的较量，但是文件还有信息都能互传了，来个文字聊天过分吗？
完全没问题啊。
“他在自己的房间。”应男说道：“这次该我问了。”
李尘先是愣了一下，然后说道：“可以。”
“你是鸟吗？你很像，但是我有些不太确定了。”
应男的话像是在询问，更多的是在确认，对于李尘现在的状态她看出来了一些，但又有很多不敢确定的地方。
“该我了。”李尘说道：“该怎么让你弟弟出来他的房间？”
应男沉默了一会儿，又沉默了一会儿之后说：“我不知道，很久以前他将自己关进房间里之后，就再也没有出来过，我们也进不去。”
自闭吗？
李尘还是不确定，说：“既然你不知道，那么这个问题就不算了。”
应男晃动了一下自己的身体，算是同意了李尘的提议。
“那么那个房间的门，应该怎么打开？”李尘指的当然是那扇锁住的门。
“需要钥匙，我知道钥匙在什么地方，而且只有我能拿出来。”应男说道。
“”李尘稍微有些疑惑，但压制住了自己想要继续问下去的冲动说道：“现在轮到你问了。”
应男回答：“好。”
“你渴望自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