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太阳落下的比平时要稍稍早了一点。
马从戎系好了胸前的纽扣,因为空气中的寒流再提醒他,冬天快来了。
按照d先生给的消息,派恩特坐的大巴车还需要一会才会到这。
马从戎找到一家咖啡馆坐了进去,他准备了一些报纸,来帮助他消磨时间。
报纸上都是些繁琐的小事和八卦,像什么明星出轨啊,商家之间互相使绊子恶性竞争啊之类的。
不过每张报纸的尾页都会留出一个空位,用来刊登研究所的最新进展。
[研究所目前发现一种可以让农作物增产的方法,但还在实验阶段,请勿相信其他可让作物增产的办法!]
“民以食为天啊。”
窗外,两辆闪着灯拉着警报的消防车飞驰而过,看起来是某个地方起火了。
马从戎端起面前的咖啡抿了一口。
难喝,至少自己的舌头是这么告诉他的。
“看来我还是更适合白开水。”
马从戎放下报纸,捏着鼻子灌下了整杯咖啡走出了咖啡馆。
按亮手机屏幕,上面显示着“19:33”的字样。
马从戎杵着拐杖,走到街对面的车站,那个叫派恩特的家伙应该就要从车上下来了。
然而车站里的人都围着售票处,举着手里的车票,大声叫喊要退票。
“这是怎么了?”
马从戎看向候车厅的班次大屏,才意识到派恩特做的那辆车晚点了,而且其他车也都处于取消班次的状态。
“不对劲。”
车站外面,一些穿着西装,拿着话筒的记者正在互相交谈着什么。
马从戎走出车站,拦下一辆出租车坐了进去。
“客人去哪啊?今天市医院那边暂时不太好走,说是精神科有个病人跑出来了还出了车祸。不过我之前好像没见过您呐,您是哪的人呐?”
“我就是来旅游的。还有,我就去市医院。”
市医院里车站并不远,但是由于那些不停超车还随意变道的电视台车辆,这段路走的并不顺利。
“这群人每次都这样,出了一点事就跟夏天的苍蝇一样,一股脑的都往那涌。这么敬业干脆去卡西米尔那应聘红酒报不好吗?拿着两张照片坐在办公室里随便编一点就好了,这路就好开多了。”
出租车司机一路上一直在吐槽这些报社记者,马从戎则靠在座椅上一言不发。
几分钟后。
“客人,前面的路被封住了,只能送你到这了。”
“感谢。”
马从戎付完钱,杵着拐杖走下车。
百来步外便是市医院,只是面前的街道已经围满了人。
“听说是车祸诶。”
“是把那个精神病给撞死了吗?那也没必要封这么久吧。”
“谁知道呢。不过你今天打算做啥菜啊?”
马从戎杵着手杖,一点点的挤到人群前面。
“抱歉先生,您不能再往前了。”
一个拿着塑料防爆盾,全副武装的警员拦住了马从戎,并向他展示了黄色的警戒线。
“好的。”
一排全副武装的警察阻拦着充满好奇心人群,只是撞死一个人的话可不会这样。
马从戎从看向警员的后面,在黑色的头盔之间,他看到了那辆巴士的一扇玻璃窗。
一个被血涂成红色的车窗。
出事了。
另一边,在消防局。
“别睡了奥嘉。”
“嗯?”
金发的佩洛睁开眼。
“外城有个农场着火了,一队他们去处理百奇餐馆那边的失火了,现在该咱二队上场了。”
“但是我还没睡好啊。”
“就知道睡觉!”
眯着眼睛的佩洛在菲林的催促下穿好防火服,迷迷糊糊的坐上啦消防车。
“你能不能有点上进心。”
菲林招呼着其他队员一起上车。
“你可是个老队员了,要给新人作个榜样知道吗?”
“你不比我勤快多了吗?由你来做榜样不好吗。”
“我可没你高,也没你壮。还是你来当比较好。”
“好吧好吧随你怎么说。”
佩洛揉了几下眼睛,伸手拿过自己的氧气面罩。
“上个月不是推出了新的防火装置吗,怎么还是有人玩火啊。这次是哪着了火?”
“一个新开的农庄。鬼知道怎么着火的。”
“谷仓还是温室大棚。”
“报案人说是用来住人的主屋,看上去房子里面还有人被困。”
“那得赶紧了。”
两辆消防车闪着警灯,马不停蹄的开到了火灾现场。
“让一下让一下!这里没什么好看的,都回自己家里去吧!”
奥嘉打开车窗向外挥手,示意那些站在马路上看戏的人群让出一条路,并把他们赶回了家。
“他们怎么还有心思看热闹?”
“大概是那个房子都快烧塌了吧。”
着火的一座三层的木屋,屋子里面浓烟弥漫,看不清里面是什么状况。
“那还不快点!”
奥嘉穿着厚重的防火服,跳下消防车,把软管从车里面抽出来,接上水泵。
“你们先灭火,我跟副队进去找人。”
奥嘉取下一柄消防斧,把它扔给菲林。
“你有多久没叫过我的名字了。”
“大概七个月了吧,不过只要你再成功救出八个人,我就又能叫你的名字了。顺便把队长这个位置还给你。”
“不不不不。”
菲林踹开摇摇欲坠的木门。
“有些事发生之后,是没办法再恢复原样的。先救人再说,你上楼,我负责一层和地下室。”
“好。”
奥嘉扶了一下氧气面罩,拿着消防斧缓缓上楼。
房屋里的烟有些浓密,奥嘉不得不小心的前进,以防头顶突然掉下来什么,或是脚下突然裂开一个大洞。
奥嘉在烟雾里看到一扇房门,他走过去想把门推开,却发现根本推不动这扇门。
佩洛举起消防斧,一下把门劈开一道缝隙。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房间内传来女人的尖叫声。
“滚开!”
砰!
一枚子弹打穿了房门,弹头打在消防斧的刀刃上,不知道反弹到哪里去了。
“冷静一下小姐!我是消防队的,这里失火了,我是来救你出去的!”
“你不是他?”
房间里传来重物被推动的声音,然后房门被打开一条小缝,一个黑漆漆的枪口盯在了奥嘉的氧气面罩上。
“我真的是消防员,小姐。”
“他呢!他还在吗!”
房间里的卡斯特女性探出头,警惕的观察着。
“那个,您指的是谁?”
“太好了,他不在这。”
卡斯特使劲的揉着眼睛。
“这里除了我没有别的活人了,我的丈夫把他关在了地下室,得赶快逃出去……只是…亲爱的他……”
奥嘉面对这个突然开始哭泣的卡斯特,轻轻的抱起了她。
“没事的,我在这。”
奥嘉抱着她走下楼。
“副队,我找到一个幸存者。”
“这地下室好像还有人。”
菲林举起消防斧,劈开了通向地下室门上的把手。
“不!你不能!”
奥嘉怀里的卡斯特扭动起来,把手里的左轮对准了地下室的方向。
“你干什么!”
奥嘉伸手去夺那把左轮。
“他就在那!他就在那!”
在卡斯特的叫声里,左轮的枪口朝上抬起,然后闪过一道火光。
子弹打穿了什么东西,房子的墙壁开始抖动,然后一盏着火的吊灯倒下来,扬起一片灰尘。
奥嘉挥手,想拨开这片烟雾。
但是他身边的卡斯特却开始尖叫起来。她举起左轮,对着什么东西连开四枪。
烟尘散去,奥嘉看到一个比他稍微矮一点的鲁珀,用左手正掐着副队的脖子把他提到半空,右手拿着一把大号厨刀捅进了他的心脏。
沃尔玻瞪大了眼睛,他的嘴里喷出一口鲜血糊住了氧气面罩,没让奥嘉看到他死去时的表情。
那个鲁珀扔掉副队的尸体,把正面对准了奥嘉和那位卡斯特小姐。
奥嘉眨了一下眼睛。
这个鲁珀的脸上有个孔洞,里面的口腔还有牙齿都暴露在外面。他的脑袋上还挨了一枪,奥嘉能模糊的看到一点他的头骨。
这个鲁珀的胸的两个窟窿前还流着血,但他还是站的稳稳的。
墙壁又开始抖动起来。
在被坍塌的房顶压倒之前,奥嘉看到卡斯特拿着左轮,用枪柄狠狠地打在鲁珀的脑袋上。然后她被鲁珀掐住脖子,捅穿了肚子。
……………
外边好像有什么声音。
奥嘉睁开眼。
在木梁的缝隙里,他看到一轮大大的月亮。
嘴角有点咸咸的味道,奥嘉伸出舌头舔了一下,是血的味道。
鲁珀撑起身子,扒掉氧气面罩。
砸到他脑袋的木梁落在地上,吸引了那只鲁珀的注意力。
奥嘉看着他,随后他的视线转移到了他的脚边。
他的脚边躺着奥嘉的队员们,从他们伤口处流出来的血染红了这片小空地。
鲁珀抬头,月光照亮了他的脸庞,但他脸上的伤口竟然早已痊愈。
奥嘉看着他手上那把早已被血糊住的厨刀,叹了一口气,拿出手机打通了报警电话。
然后他捡起属于自己的消防斧。
“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