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从戎站在小巷的阴影里,嘴里嚼着在杂货店里买来的糖果,等待着和d先生约定的时间到来。
街对面的钟表店传来响亮的闹铃声,这是时间到了的标志。
在钟表铺老板关掉闹钟的时候,马从戎走到街对面,推开了一家小旅馆的大门。
旅馆的前台没有服务员,马从戎用余光观察着这个有点狭小的大厅。
一切都很干净,看起来不久前还有人打扫过。
身后的玻璃门缓缓关上。
“咔。”
旅馆内寂静无声。
马从戎翻过前台,走到职工休息室门外,掏出手枪,缓缓顶开了这扇半遮半掩的木门。
休息室里没有活人,而d先生所承诺的物资都被整齐的放在茶几上。
开锁器,几把飞刀,两盒子弹。
挂在墙上的小铁盒飘着一种说不出来感觉到气味,闻着有种工业汽油的味道。
马从戎抓了抓脖子。
一个雨滴打在树叶上,顺着叶子的脉络掉在马从戎面前的窗台上。
雨水溅到玻璃上,随着重力的影响慢慢下滑。
开始下雨了。
皮靴踩在水坑里,坑底的细沙粘在鞋底,让人觉得有些烦躁。
马从戎甩掉鞋底的沙子,静静的观察着这个藏身于工业区的物流公司。
“当………当………”
旁边的工厂时不时传来钢铁相撞的声音,紧紧挤在一起的工厂,完美的形成了一道屏障。
马从戎四处查看,转身翻过了一堵矮墙,贴着墙壁缓缓前进。
一朵又大又厚的乌云挡住了月亮,在黑暗中,马从戎走到了这家物流公司的外围的矮墙边上。
在墙的那边,他听到有两个人在讲话。
“你说,老板怎么这么着急走啊。”
“我怎么知道,也许是搞钱去了吧。”
“你说这个月会给我们发多少工资,这几天都来了不少人装货,老板还装了新的隔音板,就凭这个,我敢说咱在这开个演唱会里面都听不见。”
“我怎么知道。你也不想一想,为什么我们会被安排看大门,而不是到下面给他们去做帮工。嗯…不过至少这次会比上回给的多一点吧。”
“拿到钱后你打算买点啥?我要先把自己看上的那个摩托车买了。”
“我打算先给儿子买几件厚衣服再说,毕竟天气预报说,之后北边的天气不是太好,我怕他冻着………帮我看一下,我抽根烟。”
带着一顶打着补丁鸭舌帽的乌萨斯人半转身子,把手伸进雨衣里,掏出一个被稍微挤压过的香烟和一根火柴,小心的点燃了香烟。
“呼………”
灰白色的烟在风雨中瞬间消散,鼻尖残存的烟味很快就被雨水所替代。
“雨变大了啊……”
这个来自乌萨斯的父亲赶忙吸了几口,然后把烟蒂扔到地上踩灭。
“根据规定可以不用站在外边了,我们进屋吧戴维……”
马从戎握着手枪,用枪柄砸晕了这位父亲,然后抬起左手的飞刀,让雨水洗掉了上面的血。
把耳朵紧贴在冰凉的门上,马从戎除了雨声什么都听不到。
马从戎走到窗边,玻璃后的厚窗帘透不出一丝光亮。
“………”
将开锁器插进锁孔,左右摆弄几下,就听见咔哒一声。
雨滴打在马从戎的后脖上,借着地心引力滑到他的后背。
马从戎把手枪藏在背后,用左肩顶开了这扇门。
门后一个正在搬箱子的乌萨斯青年抬头,和他四目相对。
“诶,今天没有写有客人要来啊。”
马从戎走到屋内,小心的关上门,并把它反锁了。
“没有预约一律按入侵者处理,不要像之前那样,马上处理掉他!”
一位壮硕的乌萨斯人手持一根撬棍,撞开一扇隔板门,对着马从戎的脑袋砸了下去。
短暂的火光闪过,伴随着巨大的枪声和噪音,这名敬业的保安队长仰面倒在地上,脑袋上还顶着一个大洞。
他的血溅到了旁边的墙上,给雪白的墙上增添了几个微不足道的红点。
“你们好。”
马从戎拿出阿尔塔的工作证。
“你们有见过我的队员吗?”
……………………
“嗯?”
黑发的沃尔珀抬起了他的塑料面罩,用带着橡胶手套的左手擦了一下脸。
“怎么了。”
身旁的卡斯特大叔把一堆放在塑料托盘里的白色粉末推到他面前。
“纳利奇前辈,你有没有听见什么声音。”
卡斯特大叔暂时停下了手里的工作,认真的竖起耳朵听了一小会。
但他耳边只有机器隆隆的运转声,和正被火焰炙的烤玻璃器皿内溶液的鼓泡声。
“没听到什么啊,接着着干活吧。”
纳利奇从桌子底下拿出来一个新的托盘,但是他却听到了左手边的电子门在嘟嘟嘟的响。
“搞什么啊。”
一个在门边上打瞌睡的,穿着防割背心的武装人员不耐烦的打开了电子门。
“砰!”
纳利奇看到一朵血花绽放在别人的后脑勺上,又听见有什么东西从他的手边飞过,接着他的视线被白色粉末遮住了。
卡斯特蹲下来,用双手使劲抹着双眼。
他听到人群的惊叫,铳器的响声,痛苦的求饶声,还有机器的爆炸声和警报声。
纳利奇想起来自己平时有一个放在桌下的水壶,他腾出右手想拿自己的水壶,但是有一个飞来的玻璃残渣刺进了他的手背。
卡斯特的手稍微往后面缩了一下,但还是伸到了工作台的下面,拿到了自己的水壶,并拧开瓶盖倒在了头上。
冰凉的水冲掉了他脸上的粉末,然后他看见了几分钟前还在跟他说话的后辈,那个沃尔珀小伙子已经倒在地上,脑袋上还插着一支由金属做成的箭。
纳利奇推了他一下,指尖传来接触死物的触感。
一个锋利的飞针悄无声息的抵住了他的气管,卡斯特大叔立刻停了下来,然后缓缓举起双手。
“你老板呢。”
马从戎扔掉已经断成两截的飞刀,拔掉插在大腿上的箭,一瘸一拐的走过来。
“我们老板只是上午来这视察了一下,然后就走了,我真不知道他在哪。”
抵在脖颈处的飞针慢慢后移,卡斯特也赶忙喘了两口气。
“手机借我一下。”
马从戎拉开枪套,确保了里面还有至少一发弹药,还顺手接过了纳利奇递过来的已经输入了锁屏密码的手机。
打通号码后,马从戎大声的说出了这里的地址,然后他把手机换给了纳利奇。
“等会会有人放你们出去的。”
马从戎走出这间底下化学实验室兼制粉工厂的大门,转身打爆了电子锁,并踹了两脚,确定这扇门不会被轻易的打开。
上去之后,他稍微活动了一下右肩膀。
“啊……还活着啊……”
脚踝处传来微弱的抓握感,马从戎低头,是一个气管已经被他切开,但是还没有死去的乌萨斯人。
他的手在颤抖,想要说点什么似的。
砰。
咔哒。
“晚安。”
马从戎把枪套复位并扣上保险,然后把手枪收进了大衣内测的口袋里。
“滴嘟嘟嘟嘟嘟嘟嘟嘟嘟。”
“谁啊,这个时候报警。”
夏洛特放下刚泡好的红烧兽肉泡面,伸手接起响个不停的座机。
“啊?”
总觉得,这个声音像是在哪里听到过。
“怎么了队长。”
“没什么,有个人说了一个地址就挂掉了。”
夏洛特吸了一大口面。
也许,这是一个炸弹袭击的警告?
夏洛特喝了一大口汤,抓起办公桌上的车钥匙,顶着雨水跑出警察局。
“队长!你出去干嘛?”
“去看看那个地方!”
雨刷器不断的刮走挡风玻璃上的雨水,夏洛特还在品尝残留在口腔里的香气。
现在时间接近午夜,路上没有太多的车,夏洛特很快便到了那个地址。
那是一个物流公司的地址,夏洛特看到一个电线杆旁边靠着一个乌萨斯大叔,他的手里还拿着一瓶威士忌。
“这些买醉的人也不知道挑挑地方和时间醉倒。”
夏洛特下车,把自己的转轮铳从枪套里拿出来,握在手里。
她看到这个物流公司的大门敞开着,门口还有里面都躺着不少人。
等到她走进,看清了景象之后,她开始警惕四周。
“这简直就是屠杀。”
在小巷里的马从戎系好绷带放下裤腿,拿出自己的手机,不出意外的话收到了d显先生发来的新消息。
“在北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