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从戎和温斯兰回到了村子里。
本来马从戎想走在前面,但是温斯兰却用一种恳求的语气,让马从戎走在他的背后。
两人走到了温斯兰的宅邸门前。
鲁珀的鼻翼煽动了几下。
“这里有血的气味。”
“是克朗森的吗?”
“也许吧。”
马从戎拿着刀鞘,用它顶开半掩着的大门。
地上的那片血迹抢先进入了他们的视线。
马从戎把手挪到刀柄上,小心的把温斯兰护在自己身后。
他的衣摆下钻出一根飞针,马从戎让它去顶开通向大厅的门。
飞针顶开了厚重的木门,他们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沙发上的德拉克。
“请进。”
马从戎和温斯兰走进大厅,来到不久前才离开的茶几跟前。
德拉克在茶几对面摆了三把椅子,而茶几上则放着一个棋盘。
她依然带着那个独特的眼罩。
棋盘上的一方是正常的白色棋子,另一方则是一个巨大的黑色飞龙形状的棋子。
二人坐在椅子上,温斯兰坐在中间,马从戎坐在右边。
“您好温斯兰先生。”
德拉克率先开口。
“很高兴再次见到您,为了让我们的对话能够更好的进行,这一层除了我之外已经没有别的人了。所以你可以放松一下了,马从戎。”
“呼……”
马从戎松开了握着刀柄的手。
“本来您的员工也应当到这里来,与您一同与我交谈,但是他有点精力旺盛且敏感,不愿意同我们进行交流,所以您左边的椅子才是空的。”
“这位小姐……”
“温斯兰先生,虚伪的客套话就不必了,您也没必要去回想究竟是在哪次行动中见过我,您只需要知道我成功的躲过了屠杀并活了下来,这就足够了。”
德拉克用食指把棋盘朝前推动了几厘米。
“本来我该在来到这里的第一时间完成与部下定制的任务,但是由于昨天晚上的临时谈话,我决定先等一等,和曾经的敌人谈一谈。”
德拉克的手伸向茶几底下。
“温斯兰先生,你想活下去吗?”
“当然想,这是人之常情。”
“那,在抛弃其它人独自苟活下去和同我们抗争之间,您选择什么?”
德拉克把一个防毒面具和一把剑拿到茶几上。
“这是您当时用的佩剑吧。”
“是的。”
德拉克轻抚剑身。
“现在,请坐出您的选择吧。如果想要活下去请戴上防毒面具。若想要以军人的身份走到最后,那就拿起您的剑吧。”
温斯兰低头沉思,马从戎则在旁边不安的摸着刀鞘。
他猜不透眼前这个女人究竟在想什么。
一缕阳光照在鲁珀的耳朵和德拉克的长角上。
温斯兰抬起头,左手抓住了防毒面具。
德拉克的脸上浮现出了一种意料之中的表情。
温斯兰拿着防毒面具,把它套在了马从戎的头上。
“我的个人意愿是要活下去。但我无法违背做出的承诺,抛弃这里的人们独自苟活。”
鲁珀拿起自己曾经使用过的佩剑。
“我会忠于人民、忠于国家,用我手中的剑,去守护我曾经做出的承诺。”
温斯兰顿了一下。
“我相信村民们也会同我一起保卫家园。”
德拉克听完鲁珀的话后,朝楼上打了一个手势。
一阵整齐的脚步声从楼上传来,然后马上恢复了安静。
听上去像是有一群人撤离了这里。
德拉克轻叹一口气。
“我明白您的意思了,温斯兰先生。”
她用手轻轻拿起黑色的龙型棋子,然后用这枚棋子压倒了一大片白色棋子。
“好好享受您一生中的最后几分钟吧。”
德拉克转身离开,仿佛根本不担心温斯兰或是马从戎会攻击她。
再走出大门之前,德拉克转过头。
“我在告诫一句吧。马从戎,有些事情是必定无法改变的,就像我救不了我的家人。你也一样。我们同这个世界比起来,还是太渺小了。”
德拉克离开了。
“现在干什么?”
“我建议快点离开这。”
马从戎抓起温斯兰的胳膊就往外边走。
“等等……等一下……他们走了吗?”
一个虚弱的声音从楼上传来。
“克朗森?”
菲林抱着一把长矛,从楼梯口探出半个身子。
“老头子?你怎么跑回来了?”
“是深池叫我回来的。你怎么是这个狼狈样子。”
“得嘞,我被深池抓住了,但是我找了个机会逃进了武器室里。没想到那里的隔音效果这么好。”
“别唠嗑了,还是快点出去吧。”
马从戎把防毒面具取下来,然后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顺手把它套在了克朗森的头上。
菲林也不生气,而是举起手指向茶几上的棋盘。
“那个黑色棋子一直是这样的吗?”
马从戎看向棋盘,那枚黑色的龙型棋子的尾巴上有一道微弱的火焰。
“火?”
“拉芙希妮,烧掉那座房子。”
“姐姐……”
“我们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不要在这里浪费时间了。”
两只德拉克站在一个小平台上,刚好可以完整的看见温斯兰宅邸的正面。
拉芙希妮对着那座宅邸平举右手,这种事她已经做过许多。
这些建筑,在她独有的法术下如同生命那样脆弱,和芦苇一样。
四周的温度在迅速升高,眼前的景象因为高温而不断的扭曲着。
一个深绿色的身影闯入了她的视线。
“马从戎……?”
在不经意间,她的右手稍稍收缩。
那座宅邸,连同那个身影一起淹没在火光中。
“我……”
“别发呆了。”
拉芙希妮的姐姐拍了一下她的肩膀。
“该走了。”
“那……其他人呢。”
“不用等了。”
强光消失,一个带着防毒面具的男人掀开压在自己身上的瓦砾,扑到废墟上咒骂着什么。
他的四周好像还有什么小物件环绕在他的周围。
拉芙希妮低头看着握自己手里的飞针,转头跟上了自己姐姐的步伐。
太阳终于钻出了地平线,又一次照在这片腐烂的大地上。
就像昨天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