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穆素素在穆念白面前跪下，轻轻开口：“女儿这么多年一直苦练琴棋书画，自认为各方面都比姐姐优秀。父亲如今却要把姐姐送入宫中，女儿实在不甘。”
“入宫有什么好的？”穆念白皱眉，显然他并不能理解穆素素的心思。
“虽然小皇帝与你年龄相仿，如今后位也空缺，但他终究不会立我的女儿为后。”
“你去了，最多也就是给小皇帝当个妃子。你是我穆念白的嫡女，怎么能只给他当个妃？”
“父亲。”穆素素抬眸，目光楚楚：“女儿不在乎是妃子还是中宫。父亲培养女儿多年，如果女儿进宫，一定会比姐姐更有用处的。”
“你！”穆念白拍桌。不明白怎么一向听话乖巧的女儿，居然在这件事情上这么冥顽不灵，还学会顶撞他了。
“哼！我看你是被小皇帝迷昏了头。”穆念白冷哼一声。
“不然依父亲之见，女儿哪个去处更好呢？”穆素素还在据理力争。这也算是她这么多年来第一次忤逆父亲的安排。
“此事由不得你。”穆念白冷漠地看着面前一意孤行的女儿。
“你的婚事我早已安排好，本想着不及在这一时。我看你的心如今是已经飘走了。”
“既然如此，我便告诉献王，明日就让他去求皇上给你们赐婚。赶在你姐姐入宫前面，你也就死心了。”
“父亲！”穆素素不可置信地抬头看向他，一滴清泪正巧从眼中滑落。
“献王也是一表人才，跟你年纪相仿。你嫁过去是做王妃，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穆念白真是想不明白，虽然此事他确实是为了自己的政治利益，但他心里也认为这是女儿更好的去处。
“难道我嫁给谁，就只是你眼中的政治筹码吗？”穆素素抬头倔强地看着父亲：“您完全不在乎，我以后会不会幸福？”
“怎么就不幸福了？”穆念白重重拍了下桌子，显然是气的不轻。
穆念白确实认为女儿嫁给献王，是个更好的去处。他的政治抱负就是谋反，谋慕容玄苍的反。
总有一日，他会把慕容玄苍从皇位上踹下来。既然如此，把女儿嫁给慕容玄苍，那不就相当于未来的某一天，她们父女二人一定会走到兵戎相见那一步？
嫁给献王慕容破就不一样了。虽然穆念白与慕容破也未必完全志同道合，但在以后很长一段时间里，慕容破都会是他的盟友。
废皇帝不会有个善终，盟友可以有。
“从小到大，我给你的无论是吃穿用度，还是礼仪教育，没有一样不是京城里最好的！你要做的，就是听我的话。那些不该你想的，以后就不要再想了！”
穆素素垂下头，没有了再去争辩的意思。她从小就是个懂事的孩子。
过了一小会，她轻声说了句好。
穆素素也不再看父亲，而是站起身默默离去。
看着女儿落寞的背影，穆念白眉头皱得老高，淡淡抿了口茶，心里也是愁绪万千。
但没关系，总有一天，女儿会明白他的良苦用心。
……
这边醉花间，慕容玄夜却是和冯不言带够了银票，来给敛容赎身。
“呦，王爷这是来找谁呀？”沈秋月笑着迎了上来：“怎么今天来得这么早？”
“秋月妈妈。”慕容玄夜道：“本王是来给敛容赎身的。本王知道她肯定是价值千金，随便你开价好了。”
听到“敛容”的名字，沈秋月一愣，但是又很快地调整好表情：“王爷你说谁？我们这并没有这位姑娘呢。”
“敛容。”慕容玄夜皱眉，难道沈秋月这么硬气地不愿意给人？
“王爷可以看我们这的名册。”沈秋月笑着说道：“我们这，并没有王爷所说的这位姑娘。”她脸上的笑容不变，并无心虚之意。
于是慕容玄夜和冯不言前前后后把名册翻了两遍，但都没有找到敛容的蛛丝马迹。
慕容玄夜只好将信将疑地看了一眼沈秋月：“可能是本王记错了。”随后带着冯不言离开了醉花间。
“王爷，这是怎么回事？”冯不言也是觉得摸不着头脑：“我们昨天明明就是在醉花间的后院里碰见的她，她也说自己就住在这。怎么会没有这个人呢？”
慕容玄夜回眸瞥了一眼醉花间的大门，冷哼道：“她沈秋月最好说的是实话，否则本王一定饶不了她！”
“叫皇上把醉花间查封了！”冯不言提议。
“你这叫什么话！”慕容玄夜毫不留情地给了冯不言一个爆扣：“本王自己就不能饶不了她吗？别跟本王提慕容玄苍那个狗皇帝！”
“属下错了。”冯不言揉着头赶忙认错。
心里却嘀咕：您昨日还去宫中吃了点心，真是翻脸比翻书还快。
“王爷，现在咱们去哪呀？”
“去宫里吧。”慕容玄夜快走了几步，毫不在意刚刚自己大骂的人正是这皇宫之主。
欲盖弥彰地轻哼道：“本王又想吃皇兄小厨房做的桂花酥了。”
冯不言看天，觉得很无语。什么桂花酥啊，我看您是又想去气皇上了吧？
此时，虽然天色渐晚，但慕容玄苍还在大殿中批着奏折。
慕容玄苍十七岁即位，如今在位也有五年了。
先皇治理国家资质平庸，造成丞相穆念白一家独大，权倾朝野的局面。
然而穆念白多年来铲除异己，结党营私，有负皇恩。
自慕容玄苍上位后，一直在筹谋将穆念白一党连根拔起，重振朝纲。
谋划了这些年，终于小有成效。
可是今年江南连年下雨，水患频发。灾荒年，百姓颗粒无收。
然而东祁几代君主都资质平平，并没有给慕容玄苍攒下什么钱。
相反，他们还曾大兴土木，远征北周，致使国库空虚。百姓积贫积弱，又要面对朝廷繁重的赋税，可谓是苦不堪言。
曾经雄霸一方的东祁，摇摇欲坠。几代下来，这风雨飘摇的江山，才终于迎来了这位中兴之主。
慕容玄苍得知水患一事，并没有效仿先皇，只拨下赈灾的银两就不管不顾。而是立刻减免赋税，并悄悄派了心腹前去灾区安抚民情。
水祸常常又伴随着瘟疫，慕容玄苍希望这次提前出手能防患于未然，不要扩大灾情。这几日他是忙得焦头烂额。
“皇上，夜王进宫了。”慕容玄苍身边的暗卫悄悄在他耳边说道。
慕容玄苍手中正在批阅奏章的笔一顿，有些无奈的笑了笑，略带宠溺地叹了口气：“这孩子。”
“皇上，要不属下跟冯不言说一说，让他约束约束王爷。总来宫里闹成什么样子。”暗卫季成蹊如是说道。
季成蹊，东祁皇室暗卫总头领，曾经和冯不言一起效力于先皇。二人实力相当，年纪也差不多大，也算是惺惺相惜。
只是慕容玄苍即位之后，将一部分暗卫分给了夜王，其中也包括冯不言。
夜王喜欢到处玩，冯不言因此也跟着他常年不在皇宫。也是在这之后冯、季二人的交往这才少了起来。
“不用。”慕容玄苍笑着摆了摆手：“玄夜从小就是个好孩子，没有坏心思。他愿意进宫玩，就让他玩吧。”
您就嘴硬吧，不知道谁每次都被夜王气的快吐血。季成蹊抽动着嘴角，默默在心里诽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