岚菊只花了三日的时间,完全确认苏蔓菡的行踪,以及她外出所做的是事。
确是与外男私会。
那外男不是一般人,正是清阳长公主之子韩瑾容,盛京城有名的放荡公子哥。
若不是韩瑾容命好,母亲是长公主,否则这样的品行,她都看不上。
说这话的确有些僭越,岚菊便只将实况一五一十的告诉了柳絮,那些话就烂在肚子里。
柳絮听着这些,忙坐直了身子。
“千真万确?”她说道,反应没有太过激烈,显得有些许淡然。
看似问岚菊,实则却是十分肯定。
岚菊点点头,道:“第一日看到就心生怀疑,而后两日不过是去确认自己是不是看错了。”
柳絮不忍的摇了摇头。
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和长公主的儿子私会,事情一旦暴露,他们永远占了上风,吃亏的终归是国公府。
“你做的很好,不愧是我的心腹。”柳絮接着说,“只是这事,我没办法再像上回一样告诉祖母和姑母了。”
“太夫人和大夫人心里明亮着的,这事我都能看出端倪,她们怎么看不出来呢?这事,姑娘是局外人,我们一概不知。”
听着岚菊这话,柳絮才知自己的疏忽,祖母和大伯母隔三差五地去看表姐,真的一点都不看出来?
她自然不信。
祖母因为表姐是二姑母在这世上唯一的血脉,知道苏蔓菡不敢将事情闹大,选择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大伯母这个身份更加了,一个舅母,怎么好日日关心外甥女日常行踪。
两个人都看出了,早早有了防备。
“听兰溪说,韩小侯爷有一个相好的歌妓,已经有了身子,现在又和表姐……想必是去填坑的。”
想想上次的赏花宴,还没过一月时间,长公主怕是早已知晓歌妓的存在了。
她不由得又摇了摇头。
都是事。
环环相扣。
苏蔓菡知道盛京城还有这么一位公子哥在,便是他名声再不堪,她也会上赶着去巴结。韩瑾容呢,知道歌妓不能为正室,想着随便找个大家闺秀娶了,长公主中意的是汪大姑娘,他并不中意,却不得不听从长公主的安排。
两人都各怀心思,哪会在意对方是否使了手段。
“兰溪还说,她本不想管她哥哥的龌龊事,奈何不愿见到父亲母亲生气,就含糊的答应帮他。看样子,兰溪是知道长公主要去汪尚书府上提亲了。她不愿汪大姑娘这么好的女子嫁给自己不成器的哥哥,委屈了汪大姑娘。”柳絮一时都不知该说些什么。
算了,岚菊都说的清楚了,她是局外人。
……
柳意正和丈夫蒋启敬坐着家中的马车出行,二人如胶似漆。
月份还小,除了偶有恶心不适的反应,柳意都吃得消。
她和蒋启敬明面上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婚姻,二人早已互相偷偷相看过一眼,甚是满意。
蒋启敬今年不过二十一二,温文尔雅的公子,姑娘家见了难免倾心。
她这个孩子,是上天恩赐给她的珍宝,她会好好珍惜的。柳意在蒋启敬的怀抱里想着,忍不住看了他一眼。
他轻拍拍柳意的背,柳意的目光凑过来时,他神色温和,眼底里还藏着些许心疼。他希望她不要再受这样的苦楚了。
“二郎,我有些许不适,想下车透口气。”
柳意离了蒋启敬的怀抱,柔声细语道。
“停车!”蒋启敬闻言忙扬声道,眼底的心疼又多了几分,“那我便陪着你,你一个人走在熙熙攘攘的街上,我生怕哪个不长眼的冲撞了你。”
柳意一口拒绝,很是果断。
“不用了,二郎你不必担心,有微雨陪着我,不会出事的。我就走几步,你到时候在前面客栈等我就行了。”
“这……”蒋启敬不放心。
柳意见蒋启敬欲言又止,怕蒋启敬还不答应,便道:“二郎,那么多仆妇跟着我,你放心。”
蒋启敬不想让柳意伤心,只好勉为其难的点了点头。
下车后,柳意神情紧张。
她突然间提出下车,跟本不是身体不舒服,而是看到了苏蔓菡。看到苏蔓菡,她本不会在意,可是苏蔓菡着的是下人的打扮,往一个小巷子口走去了。
见苏蔓菡没走多久,柳意快步跟上,好在这巷子没有分叉路,否则她一定会跟丢。
她想看看苏蔓菡究竟想干嘛。
换了一身下人的打扮,只怕是做了些见不得人的事。
柳意越跟越深,一个一个的只开了一众仆妇。
跟着跟着,柳意看到苏蔓菡走进了一间房内,没过多久,另一个公子也走了进去。
柳意看清公子后,顿时瞪大了眼睛。
韩……韩瑾容?
韩瑾容和表妹,孤男寡女共处一室?
她的大姑母虽然是启王妃,却也不敢乱攀亲戚,更何况是皇亲国戚。
她不敢再细想了,只匆匆看了几眼就已走了。
待出来的时候,仆妇们也找到了她,个个都很焦急。
看到柳意没事,舒了一口气。
“落花,你去和二公子说,我有点想吃母亲做的糕点,就馋这一口了,这里又里国公府近,我便去向母亲讨糕点吃了。”柳意不便说出是有事回娘家这种说辞,就想了这个,孕期嘴馋是常事,蒋启敬也见怪不怪。
那个叫落花的丫鬟点点头,向柳意屈膝行礼,便转身离去。
“微雨陪着我就行了,你们也回去吧。到时候母亲会送我回府,你们不用担心。”
仆妇们忙向她施礼道谢。
柳意将她的所见所闻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大夫人,大夫人脸上亦没有闪过惊讶之色,只有些许气愤。
柳意看到大夫人的表情,明白了几分。
“母亲这是早就知晓一二?”
“不是早就知晓,只是有所猜测。她近日的行为举止我就觉得有些许不对劲,碍于你祖母,我没有说出口,怕我多想了。”大夫人无奈说道。
苏蔓菡到底只是她的外甥女,她说这些,终归是不妥的。
“那母亲,你可要将这事告诉祖母?”柳意忙问道。
大夫人摇摇头。
“此事,我不好开口,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柳意正准备接大夫人的话,太夫人身边的刘妈妈疾步走进来,见柳意也在,很是惊讶。她依次向两人屈膝行礼,没有失了礼数柳意也回她一个微笑。
太夫人说的果真没错。
“大夫人,太夫人那边请您过去一趟,说是有要事相商。”虽然惊讶,刘妈妈却没有将这表情流露于脸上,“说是二姑奶奶您也可一同去。”
听着这话,柳意知道是客套话,便婉拒了。
“二姑奶奶,奴婢是说真的。姑奶奶是家里人,太夫人和大夫人说的是家事,家里人,当然听得家事。”刘妈妈笑道,慈祥和蔼。
她自幼跟着太夫人,甘愿困在这大宅院里,嫁了人,只有一个养子。她一生没有生儿育女,将全身心放在国公府,把太夫人的儿女视如己出,对府上几位姑娘也当亲孙女般疼。
僭越了些,却是真情实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