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只在海上航行了几个月,终于在某一天的清晨,船上的人看到了朦朦胧胧的陆地。
“等等……陆地那边是什么?”
海岸线的森林中,若隐若现的出现了许多白色的身影。
“是白鬼!快!转舵!侧面火炮准备!”
几艘大船收起船帆,抛下铁锚,船身一侧有一排排,火炮天兵掀开了火炮上的防雨布。
这时青幽第一次看见火炮,这种火炮里面装的是光耀石,操控火炮的天兵必须会法术,将法力灌注进火炮中,经过光耀石的增幅,从炮口射出来的就是一道短促的光锥。
光锥打在陆地上立刻爆炸发出刺眼的火光,几艘船上的所有火炮齐射,顿时海岸线的树林一片火光,那些显眼的白色身影渐渐少了。
“我们就这样赢了吗?”
一名新兵刚刚操作完火炮,双手仍然在发抖。
这时天色突然巨变,乌云遮天蔽日,是一阵强烈的雷阵雨飘来!
“盖住火炮!盖住火炮!不能让火炮淋雨!”
一名老兵在风雨中声嘶力竭的呼喊着,天兵们乱作一团,急忙把防雨布盖回火炮上。
这时一阵尖锐刺耳的声音从船下传来。
“不好了!白鬼要登船了!”
天兵立刻抓着长矛,将那些扒在船上试图登上甲板的白鬼刺了下去,但是水里游着的白鬼越来越多。
它们靠近船边,从船底爬向船的甲板,连接穿锚的铁链上都是尖刺,但白鬼丝毫无惧,顺着铁链往船上爬。
很快这些白鬼就杀上了船的甲板,但青幽丝毫不慌。
“血泽军!”
一群身穿蓝甲手上拿着刀盾的士兵从船舱内涌出,他们默契配合,用手中的长刀和带有尖刺的盾牌给白鬼放血,而有的直接抓住白鬼,直接用血吸掌直接吞噬它们身上的血液。
“杀!”
在暴风雨中,蓝色盔甲和白色身撞在一块,血泽军越战越勇,很快他们就将已经登上船的白鬼给杀完了,正巧此时天上的雨云也飘走了,船上一片阳光明媚,照的蓝色盔甲无比鲜艳。
此刻的血泽军相比白鬼,前者更令天兵们害怕了。
“他们不会杀上头连我们的血都喝吧?”
“你小声点,别让这些大爷们听到了……”
而领导着血泽军的正是那个曾经的“文官”陶运之。
“城主大人,船上的敌人已经清理干净了!”
陶运之擦了擦盔甲上沾染的白血,这些白血随着白鬼的死亡也逐渐变回了绿色。
此时的陶运之与之前那个唯唯诺诺的文官已判若两人,此刻的他身强体壮,目光炯炯,仿佛年轻了十岁。
远处海岸线上,乌星司战逢余绩骑着战马赶来迎接这些新来的守军。
“诸位抱歉,我们来迟了,在下乌星司战逢余绩,来接应诸位,请靠岸下船吧!”
虽然离得很远,但是他的话还是穿进了船上每一个人耳朵里。
船兵见到是逢余绩这个老熟人,就赶忙把船只收锚扬帆,准备靠岸。
但青幽和花梦对视了一眼,点了点头,他俩一人掀开防雨布,一人架起火炮,在众人没反应前朝着他开了一炮。
“你们俩干什么?疯了吗?”
“那可是司战大人啊!你们到底在干什么?”
“他说是司战逢余绩?请问有哪个司战是自己一个人出来不带兵的?”
烟尘散去,那个被炮击中的“逢余绩”,已经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他全身惨白,身上有着黑色的条纹纹路,皮肤上插着各种金属碎片。
“是疫首翁!转舵!转舵!回航!这里不能登陆!”
另一艘船上的左同也一眼就认出了这个被称之为疫首翁就是以前祀星上的那个绷带怪人。
“喂!那个谁,你身上的绷带呢?你那些棘妖兄弟呢?我不记得我把你切成碎片了吗,你怎么又跑到乌星来了?”
听到青幽的嘲讽,疫首翁默默的举起了手上的双面斧,指向青幽,船只离的太远,只能看见疫首翁面无表情,嘴唇在上下动,听不见他在说什么。
“诶呦大哥你可少说两句,别让他跟上咱了!”
船上的这些船兵对疫首翁这个人怕的要死。
“怎么一看到他,你们就这么害怕?”
“你不懂,我洺老吴这个人一辈子漂泊在海面上,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但疫首翁这个白鬼,太邪性了!”
“此话怎讲?”
于是这位白胡须的老头,给青幽、李印、花梦、白烈铁四人讲起了半年前他遇到疫首翁所发生的事。
半年前,洺老吴在海上运输着甘洲南境天兵到辛洲的北境,这条海路洺老吴已经走了很多趟了。
他只要看一看水的颜色,尝一尝水的味道,就能知道自己在大海的什么位置,可这一次,他却遇到了不同寻常的事。
船只明明是按照正常的路线行驶,按道理来说应该早就到了辛洲,他们在大海上迷了路。
海上是洺老吴从来没见过的黑色,如同黑夜里的水一样,而且这海水的味道洺老吴从来没有尝过,罗盘一直在乱转,无法指清南北。
无论是天上还是海面,到处都是白茫茫的雾,一丝风都感受不到,运兵船只能依靠巨桨来在海面上移动。
可就在这时,船只突然传来一声剧烈的震动,洺老吴跑到甲板上一看,船只碰到海岸搁浅了!
他赶忙带着火炬跑到桅杆上,向后面的船只打信号,让他们不要再往前了,虽然他们及时收起了巨桨,但巨大的船只根本没有办法短时间内停下来,以另外四艘船也接连撞在海岸上。
当这五艘船上的天兵还没反应过来时,一阵琵琶声响起,从四面八方传进这些人的耳朵,这琵琶声十分的悦耳动听,但也让人感觉到十分凄凉。
突然一颗纯白色的人头从雾中出现,一下啃掉了一名站在前端撞角上的天兵的一只眼睛,然后又消失不见。
“所有人做好迎战准备!白鬼来了!”
船长的话音刚落,从岸上远处就跑来了一大群白鬼,他们挥舞着手中的大刀,朝着五艘船杀来!
“所有人听令,不能让这群白鬼上船,全都给我下船应战!”
一群天兵听到命令,只好拿起武器顺着爬网跳下船只,但当这些天兵举起武器做好迎敌准备时,陆地却突然消失了!
这些天兵瞬间掉进了漆黑的水中,他们在水里剧烈挣扎,本来他们是能浮在水面上到,但水下出现很多白鬼,把这些天兵拖进了漆黑的水底,让他们生死不明。
“快撤!此地不宜久留!”
船只立刻开始往回划桨,很快又是“砰”的一声巨响,没想到原路返回也会搁浅!
悠扬的乐声再次传来,而此时有人却看见海面上站着一个全身上下一片白的女子,手上拿着琵琶,乐声与哭声同时传来,让一名天兵听的入迷,不小心也“噗通”一下掉进了漆黑的海上中。
“愣着干什么?开炮的开炮,放箭的放箭!”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对着这个弹琵琶的女子射出了箭雨,但箭雨还没落到海面,那个女子就沉进了海上中!
而天上这时竟然下起了毛毛细雨,如同眼泪一般落下,在这片雾中显得无比诡异。
雨的到来,也伴随着风,五艘船赶紧扬帆起航,准备离开这片诡异的海域。
乘着风,船只快速的离开,但这时天兵们发现船只后的海面上有一群白鬼追了上来!
天兵们正打算开弓射箭,这才发现那些追着船的白鬼,居然是刚才落入水中,被白鬼拖下去的人!他们哭喊着、追逐着,祈求船上到战友不要放弃他们,带他们回家。
“给我放箭!他们已经不是你们的战友了!他们现在是白鬼,是敌人!放箭!”
无数的箭矢射穿了这些白鬼的身体,他们带着怨恨的眼神,缓缓沉入了海面。
正当船只在海面上快速行驶时,突然船底再次传来巨响。
“又搁浅了?”
众人来到船边一看,没想到这次拦住船的,居然是白鬼!他们哭泣着咒骂船上的天兵,质问天兵们为什么要放弃他们这些战友。
船上瞬间一片大乱,而在此时,疫首翁从天而降,手中拿着一根判官笔,在混乱的船上边走边点,被点到的天兵立刻倒下,褪去全身颜色后变成白鬼,再次站了起来。
五艘船上都是一边倒的屠杀,惨叫声、哭喊声、咒骂声在船上响起,而洺老吴在混乱中,鬼使神差的摸到了一门火炮。
他掀开火炮上的防雨布,朝着天上开了一炮,瞬间五艘船都安静了下来!
所有天兵和白鬼都盯着洺老吴,不明白他在干吗。
而很快的天兵就先反应了过来,不再丢盔弃甲的东躲xz,反而捡起了地上掉落的武器,与这些白鬼们拼死搏斗!
但人数上的差距实在太大,最后船上还是几乎死干净了,而疫首翁来到奄奄一息的洺老吴面前,黑洞洞的眼睛死死的盯着洺老吴。
洺老吴此时身上插着好几把刀,剧烈的疼痛让他动弹不得,在疫首翁注视中,洺老吴回想到了一身所有经历的令他恐惧的事。
不受控制的恐惧感疯狂的折磨着他,身上的颜色一点一点的褪去,但洺老吴强行坚挺了下来,没有被恐惧感所战胜,身上的颜色也都长了回来,最后他眼前一黑,彻底的昏了过去。
直到天黑后,北境的天兵才发现了这五艘亮着灯的“幽灵船”,也发现了洺老吴并医治好了他。
从那以后,洺老吴心中就对疫首翁感到不可磨灭的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