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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二十一
    去往月古老家的票买的是明天早上八点,这天晚上,她早早地上床,捏着手机给月古发信息,告诉他明天出发以及到达的时间。

    月古说:“这么早,到了的时候再跟他说下。”

    “好的,”春泥回,很失望他没说会到车站来接她。

    第二天一大早,春泥穿上了她新买的粉色连衣裙,提着袋子,便出发坐车。

    车上,她听着音乐,盼望着即将到来的会面,望着窗外一掠而过的建筑和农田,她想起了奶奶爸爸,意识到自己有几天没给家里打电话了,于是,她给家里打了个电话,并告诉父亲说她今天和朋友出去玩了,在隔壁省,玩两天就回去工作。父亲让她路上注意安全,玩的时候要和朋友一起走,不要单独行动,春泥应了。

    到了车站,春泥下车,她左右顾盼,抱着那么一丝丝的希望,希望月古出现在车站来接她,结果让她失望。

    她给月古发了消息,说自己已经到车站了。月古问她旅舍定了没,她说还没,月古便给她发了一个地址,是一家旅舍的地址,说这家旅舍不错,价格公道,卫生也做得好,刚好他也在旅舍附近,可以带她定房间。

    她按照他发来的地址去坐车。到了旅舍门口,还是没见到月古的身影,她又给他发了条信息,月古说让她稍等十分钟,他马上就到了。春泥站在旅舍门口的一颗树荫底下,痴痴地等着。

    十来分钟后,月古到了,春泥眼前一亮,他穿着件灰色的短衫,几个月不见,他长胖了,不过在春泥眼中,他还是那么帅,月古来到春泥跟前,再次左右看了看,问:“就你一个人来?”

    “是啊!”春泥回。

    他带她进了旅舍,让她办了住店手续,办完手续,他看了看她脚边的行李袋,问:“这个袋挺小的,提得不吃力吧?”春泥连忙提起行李袋,说:“不重”。月古径直朝楼上走去,她努力地跟上他的步伐。

    到达所定的那间房,月古打开了房门,春泥进去把行李放在桌子上,月古把钥匙交给了春泥,坐在桌前的一张椅子上,说:“你有带纸笔吗?”春泥点了点头。

    “你拿出来,我给你写几个风景区,你可以坐车去逛逛,”月古说。

    “哦,好,”春泥拿出纸笔,月古写下两个地名并上坐车路线。

    “没其他要帮忙的?”月古放下笔,看着她问道。他仔细打量了一下春泥,眼光变得有些炙热。

    “没了,”春泥回。

    “那我就先走了,”月古坐在椅子上说。

    “好,”春泥站在行李袋前,月古便起身往外走,春泥便送他出门。

    “对了,你中午饭去哪里吃?”月古回头问。

    “啊,待会去楼下看看,”春泥说。

    “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吃?中午我和朋友一起聚餐,就在这附近,”月古邀请。

    “好啊!”春泥欣然答应。月古出了门,春泥连忙关上了门,脱了防晒外套,去厕所洗了把脸,而后烧了些开水喝。

    中午,春泥去往月古说的那家饭店,月古和朋友已经落座了,满满围了一桌,朋友有男有女。

    月古见春泥进来,便让她在一张空椅上坐下,空椅并未与月古的位置相邻,不过空椅旁边坐着另外两名女性。

    春泥落座,桌边的几名男性还在盯着她看,这让她有点不自在。

    “古子,金屋藏娇嘛,”春泥对面的一个男的说话。

    “忘了给大家介绍,这是我之前工作公司的同事,这两天来这里旅游,也算是老朋友了,大家不要误会,”月古解释。

    “哦……”对面传来一声拉长的“哦”的回答,语气意味深长。

    大家吃着饭,说着事。从交谈中,春泥知道月古和朋友合开的手机店,生意并不是很好,月古想着要不要把店关了再另谋生路,有几人劝说再坚持看看,刚开始都不容易。

    饭菜吃得差不多了,桌上的酒还未喝完,大家提议玩酒令。

    春泥望着玩得热火朝天的月古,“有感觉,还有感觉,对他还有感觉,”心里有个声音在对她说道。这时,身边的一位女性站起身,说她还有事要先走了,月古这时才朝这边看了过来,春泥见他并没有离开的意思,便对他说,她也先离开,他点了点头,说要是有什么问题可以打他电话。

    春泥走出店门,失落地朝旅舍走去。她手上捏着月古写着两个景点名字的纸条,两个景点都挺远的,而且都是要先购买门票,她没有心思去玩。回到旅舍,春泥困意上来,便倒床睡了。

    醒来已是下午三点光景,她收拾了下,忖着既然来了,就出去外面逛逛,不去那么远的景点,就在这附近看看,她想着便出门了。

    随意走着,不知不觉来到一处荒地前,虽是荒地,可草木却长得旺盛,她站在荒地前,打量着。这时,手机响了。是家里打来的电话,她接起电话,耳畔传来父亲洪亮的声音:“妮子,在外面玩?”

    “嗯,”春泥回。

    “好,身上钱够不够用?”父亲又问。

    “够花,只是四处逛逛,放松一下,花不了多少钱,”春泥回。

    “嗯,吃的买好点的吃,别舍不得花钱,不要饿着,”父亲又叮嘱。

    “好,知道了,”春泥回,心中暖暖的。

    她继续闲逛着,月古的老家是在小城镇,并不繁华,没有都市的车水马龙,路边,空地上的大树底下可以看到在那纳凉闲聊的人们。春泥撑着遮阳伞,见前面不远处有个卖西瓜的摊位,她觉得口干,便向摊位走去。

    站在摊位前,摊主向她说了一句本地话,春泥没听懂,只得开口问一斤多少钱,摊主报了价格,并说这是自己种的西瓜,非常甜,说着递上来一块西瓜,春泥尝了下,确实甜,而且很便宜,比她住所楼下的水果商店便宜了一半。摊主指着一个大块头西瓜,让她买,她摇了摇头,摊主又指了一个稍小的西瓜,春泥想自己一人肯定吃不完,不如问下月古是不是还在附近,买了给他带过去吃,但又觉得不妥,月古肯定认为她现在在景区,而且她这次的到来似乎打扰到他,她打消了给月古送西瓜的想法,对摊主说:“她一个人吃不完,能不能只买一半,”于是摊主给他称了个小个头西瓜。

    提着西瓜,她走回旅舍,悲催的是,虽然她出旅店时一直记着所走的路线,可现在往回走,却还是有些迷路,幸好一路问路,总算走回了旅店。她找前台要了把水果刀,拿回回房间切西瓜。她急不可待地切开西瓜,才发现被摊主坑了,瓜瓤一点也不鲜红,甚至有点惨白,难怪她要摊主切一半给她,他不切,还特地挑了个小的,敢情见她是个外地人,又是个小姑娘,好骗,还好,西瓜并不贵,她也不想回去理论,口还渴着呢,西瓜虽没那么甜,却也解渴。她吃了几瓣西瓜,又把剩下的都切好,把水果刀洗了,去还刀的时候还给前台带了几瓣西瓜下去。

    吃完西瓜五点多了,她觉得饱,不过她还是出门去买些吃食,顺便再闲逛闲逛。

    夜晚,她独自一个躺在旅店的床铺上,想着白天与月古的接触,他的种种行为都说明他根本不喜欢她,尤其中午吃饭时,他向他朋友们的介绍,她只是他的普通朋友,自己再笨也该看出来了。

    她忍着不给月古发消息,月古却给他的qq来了消息,“今天玩得开心吗?”

    “还好,”她回。

    “你自己一个人跑来玩,你家里人知道吗?”月古问。

    “知道,”她回。

    “准备什么时候回去?还是不要呆太久,免得家里人担心,”月古发来消息。

    “月古哥,明天你能陪我去景区逛逛吗?”春泥鼓起勇气,按了发送。

    “不行,我明天还有事,”月古直接拒绝。

    “哦,你有女朋友了吗?”春泥心开始颤抖。

    “不能算有吧,最近都被家里人安排相亲,我自己也想找个家乡的女孩结婚,可以陪伴在父母身边,”月古回。

    “那样挺好的,一定要找家乡的吗?要是你不喜欢她,也愿意同她结婚吗?”春泥的心开始哭泣。

    “找肯定要找个喜欢的啊,要不然相亲干嘛,”月古回。

    “也是,”春泥打字。

    “我准备明天下午回去。”

    “哦,路上注意安全,”月古回。

    春泥看着月古回过来的话,她没有再继续跟他聊,也没有回复,她的心开始滴血,终究还是不可能,现实赤裸裸的摆在她面前,她不得不接受。她坐在床铺上,抱头痛哭,不知哭了多久,最后还是昏昏沉沉地睡去。

    清晨,她醒过来,内心苦不堪言,眼泪又禁不住地滑落脸颊,哭得昏天暗地,心中只觉得痛。不知躺了多久,房间床头柜上的电话响了,是前台打来的,问春泥要不要续住,春泥说不要,对方便提醒她,十二点前要退房,春泥应着,摸起手机,看了时间,已经十一点了。她支撑着起来,走进卫生间,才发现自己的双眼红肿着,她连忙洗了脸,冲了个澡,而后给自己烧了点水喝。昨晚多买了饼,正好当做今天的早餐,她把剩下的饼都吃了,收拾了一下,提着行李袋出了房间,时间正好十二点整。

    她到前台办理了退房手续,而后在前台边的空椅子上坐了下来,她掏出手机,给月古发了条消息:“我买了车票了,也准备回去了,昨天谢谢你,祝你幸福。”消息发送过去,春泥如释重负,短信是祝福,也是决断,从今往后,愿你幸福地生活着,有着美满的家庭,也愿我前程似锦。放过他,也放过自己。

    她收了手机,面带微笑,提着行李出门离去。

    忙时,工作,闲时,看看书,弄弄绿植,煮煮饭菜,时间一点一滴地流逝着,带走了伤痛,留下了淡然。

    过年时,春泥去相了两场亲。单身生活她其实过得也很充实,相亲本是极不情愿的,但拗不过奶奶,同时怕奶奶过于担心,自己也想着或许通过相亲能遇到那个对的人,所以,她便去了。

    与相亲对象见过面,聊了一会儿,便各自散去,虽然双方都相互留了qq,但春泥完全没有与对方继续qq聊天的兴致,甚至厌烦聊天,她宁愿看看书。

    奶奶过75周岁生日那天,春泥特地提前一天请假回家给奶奶过生日,而这年,春泥也已28周岁了。她记得社会上有个说法,女的到28岁未嫁,就会被列入大龄剩女的行列,会被人嫌弃,当然也有的说法是3岁。

    同样这一年,好妹与相亲对象终于修成正果,两人定了亲,预备年底筹办婚礼。

    春泥给奶奶带了补品和衣物,被奶奶数落了好一阵,说她乱花钱,买些没有必要的东西,吃这些补品还不如自己炖补汤喝,家里衣服还很多,姑姑要给她买衣服,都被她制止了。

    “奶奶,您也该学会享受享受了。补品是特制的,吃了对身体好,而且您那些都是旧衣服,有些打了补丁的衣服都可以扔掉了。再说您过75岁大寿,肯定要穿新衣服的,”春泥无奈的说道。

    奶奶不依,说:“去年你姑姑买的新衣服都还没穿,人老了,衣服够穿就行,买多了也是浪费,现在东西买错了都可以退,你买的这些我都没碰过,等你去上班时带回去退掉。”

    “奶奶,退了,钱也不会全部退给你,您过生日,给您买个生日礼物,这不好吗?”春泥委屈说道。

    “东西都是新的,我们也没把包装拆掉,退了肯定要把全部钱退给你,”奶奶继续说。

    “妈,孙女孝敬您的,您就接受吧,下次不要买了就行,以后买东西提前和家里人商量下。你以前买东西都会提前问下家里人,这次都不问了,”父亲插嘴劝道。

    “嗯,知道了,”春泥应着。

    “姑妈和姑姑下午会到,要不然晚上我们去村里那个大饭店吃,村里好多老人办生日宴都去那,”春泥建议。

    “自己煮不是更好,更干净,而且吃的更好,材料我都准备好了,”奶奶觉得去饭店太花费钱了,直接否决掉。春泥觉得姑妈和姑姑好不容易来一趟,去饭店吃比较好,上次来给奶奶过生日,还是在奶奶7大寿的时候,虽然每年过年姑妈和姑姑基本上都会来给奶奶拜年,但过生日却不是每年来,她本想再劝劝奶奶,但转念一想:“奶奶是寿星,还是依着她的意思比较好,”于是也没再说什么了,着手去洗菜切东西,准备晚餐的食材。

    申时,姑妈和姑姑相继到达,姑丈因工作原因没有来,大表哥,大表姐,二表哥也在上班,正在读书的表弟和表妹跟着来了,五人都提着东西。

    春泥在灶台边忙碌着,姑姑们拉着奶奶嘘寒问暖。饭菜上桌了,大家围着桌子吃饭,唱生日歌,大家说笑着,小姑突然问:“妮子,有男朋友了吗?订亲了吗?”春泥有些尴尬地摇了摇头。

    “老大不小罗,上次相亲的有没有在谈?”奶奶问。

    “偶尔联系一下,”春泥应付。

    “要抓紧了,奶奶还想看着你结婚生娃呢,”奶奶又说,春泥默默地低头吃饭。

    虽已到秋分的时节,可天气并未有转凉的意思,这也正好解决了家中床铺少的问题,春泥和爸爸把床铺让给了表弟和表妹,他们打地铺,大姑也跟着他们打地铺,小姑陪在奶奶枕头边谈心。

    大姑和小姑都劝奶奶到她们家去住一段玩一玩。奶奶执意不去,说住自家舒服,睡得着,两人拗不过,也只得作罢。第二天大姑家中事多,便带着表妹回去了,小姑留下来多住了几天,傍晚,春泥提早吃了晚饭后,也赶车回住所,准备明日的上班。

    以前,春泥很喜欢打电话回家,可近来她却愈来愈害怕打电话回家。自从过了75岁生日后,奶奶愈发关注,热衷春泥的人生大事,每次都会在电话上追问与相亲对象走到哪一步了,春泥每次都很敷衍地躲过问话。终在一次奶奶问她近来有没有与相亲对象见面约会时,春泥不想继续撒谎,便说她和相亲的两人始终没感觉,走不到一块,便各自分开了。

    “哦,”电话那端传来了奶奶重重的叹息,春泥心中很不是滋味,她很想对奶奶说一个人过日子也挺好的,而且还能过的不错,但终究没说出口。

    “好妹年底也结婚了,”奶奶说,“她也相了好几个,没事,过年回来多相几个。”

    “奶奶,您别操心了,还是多注意养养身子,最近老毛病有复发吗?”春泥贴紧电话说道。

    “身体好着呢,我托人给你多留意留意,正好过年时回来相相,”奶奶接着说。

    “奶奶,我都这么大了,自己的事情自己会处理好,您多注意自己的身体就好了,”春泥心中对相亲提不起一丝兴致,只好这么说道。

    “爸,最近怎么样了?”春泥害怕奶奶继续着相亲的话题,连忙转移话题。

    好妹的婚礼,春泥是避不开的。婚礼那天,她匆忙地赶回家。

    红红火火的婚礼,千篇一律的热闹,春泥见到了传说中的好妹的男友,如今已荣升为好妹的老公。

    新娘新郎满面春光,幸福洋溢,春泥有着些许的羡慕。不过,见多了,也就那样。

    婚礼结束后不久,春节款款而来,从不提前,也不迟到。躲不了,避不开,尤其是春泥必须要去的那几场相亲。

    今年的冬天特别冷,气候反复无常,虽立春已过,但大家还觉得像处于隆冬季节,屋檐吊着孩童手臂般粗细的冰柱,寒风吹刮在脸上,如刀割般疼痛。

    幸好去年父亲找人修了窗户,加固了屋顶,屋里不怎么漏风。春泥还想让父亲建间小厕所,后来商量了下,打算把土坯房改建成砖房,到时建厕所,村里人家都已陆陆续续建了砖房,就剩下那么两三户土坯房,与众不同地趴在崭新笔直的砖头房中间,着实让人感觉不好意思。

    春泥把工作五年来的积蓄都交给了奶奶,再加奶奶和父亲的积蓄,凑一下,再借点,建砖头房的本钱就有了。等事情落实后,春泥也准备请年假回家帮忙。

    春泥鞠躬尽瘁地帮助父亲,奶奶逐步地改善家中的生活条件,家里也早已不似小时那样的贫苦交加,可春泥改变不了自己逐渐增大的年龄,以及自己目前的单身状态。奶奶越着急,她越不耐烦。

    公司里每年都在招新人,都是二十左右的小年轻,春泥渐渐地感觉到周围同龄,特别是同岗位的女同事在变少。好在春泥并未觉得自己在变老,她还想攒够钱,去做自己喜欢做的事,带奶奶父亲旅游,开个花店。年龄越大,她倒是越不慌张,与一个自己不喜欢的男的一起生活,这个她根本无法接受,不想为结婚而结婚。对那些“这么大了,还没结婚!”,“这么大了,还不去结婚!”,“女孩子年龄大了,没人要!”的话语也慢慢的适应了,当有人再次小声嘀咕类似的话时,她泯然笑之,淡然处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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