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蜀国,位于落凤界西方,左向南楚,右面东吴,侧上邻大汉,于北,则接壤大魏。
蜀相诸葛孔明,世人皆称卧龙先生,素布白衣,青羽凤扇,身长八尺,形貌伟岸。
与之齐名的大谋司庞士元,誉为凤雏名客,家藏名剑渊戈。
世人言说,蜀有卧龙、凤雏,足以冠绝西洲。
上公子刘禅,佩剑镇山,剑长一丈二尺,宽三尺四寸,重五石六斗,在南阳游历途中,自创剑诀《庶往》,曾于大唐帝国浔阳江头试剑,只一式‘横西怀湛’,江中便现出一水多河的异象,数道水流在江道中疾冲而去,犹如百兽逐鹿、千蟒赶食
……
……
柳阳,柳城柳家家主次子,年十六,凡境修为,跟随灵境医师徐近安学医术已五年,三年前在一处药铺中因一根春苇草与王月逢相遇,后逐渐熟络。
柳城,乃是落凤界内的一座大城,之所以用‘柳’字命名,全缘由柳家。
柳家,一门三灵境,世人称之为柳氏三绝,大家主柳三复,原是文宋国一官吏,后因仕途不顺辞官归去,于落凤界中寻城长居,来此地本是无心插柳,但柳成荫般莫名让原本的景城更名为柳城。
十四日初晨,柳府。
冬来,本应是‘万木萧萧色如灰,凛风阵阵只叶飞’,但此时柳府门前的三颗柳树却如同长养在晚春夏初,嫩叶青绿、细条飘摇,各色雀鸟在枝干上欢跃愉叫,似是在附和着谁的长琴玉箫。
入府中内院深处,只见有一精雅的水榭楼台,一条溪流从后山倾泻,贯穿柳府,在中聚成一团池水,岸边是各色柳树,为红翡细柳、紫纤垂柳、黄莹叶柳、绿翠水柳等,近旁又有奇花异草散落成堆,如繁星坠入青草天,白玉砖铺路,临道则怪石嶙峋,红锦鲤甩尾,婉转间水声潺潺。
诸多品类交辉相应描绘着这一处的五彩缤纷,置身如此,如在百柳花潭。
“小庄这家伙,非得赶着点回来。”溪边石桥上的柳三复看了看不远处的庭院,摇了摇头又说着,“这永乐阁又要热闹几天了。”
“习惯就好,大哥是了解的,小庄从小就是这慢悠悠的性子。”
看着柳三复那有些不悦的脸色,柳三接又说道,“母亲寿辰在大后日,他知道轻重缓急,今晚应该会到,倒是远在南遇城的阳儿要不我跑一趟。”
“不用,近安先生已去接他了。”
“呵呵,这小子追女娃娃都快追到了东吴国。”柳三接一笑,叹了口气又说着,“小时候天天跟着他三叔,也没学到小庄的分毫。”
“那女娃娃是叫王月逢吧?”
“对,景家大姑爷的女儿。”
“见过几次,天赋还不错,到时就和阳儿一起去四象学院吧。”看着池中大片的九色霜莲,柳三复又说道,“也算是答谢这景家姑爷一路上对小阳的照顾。”
“这样甚好,去了互相也有个照应”
同是十四日晨,柳城柳家府中是为了迎接柳母大寿从然上上下下忙碌起来纷纷扰扰,但远在数百里之外的南遇城良药斋门前却不知为何也聚集着熙熙攘攘的人群在喧喧闹闹。
“你们王家别欺人太甚!”
“对,敢为难小越医师,我们就去把王家的店铺全都给拆了。”
“一群奸商恶医,坑害我们这么久,现在又想赶走良药斋。”
“什么南遇城五大巨头,我看都是狗屁。”
“以后再也不去王家的店铺”
“”
“”
此刻,王家的几位管事正站在良药斋门前,看着台阶下的锻造工人们,面露难色,不时赔着笑脸、不时说着好话,而位其一旁的十数名凡境修为的王家门客却面无表情,负手而立,任由他们吵闹叫嚣。
“各位工友不要误会,此事与我们王家没有半点干系。”
“是外城来了位少年医师,听闻小越医师医术高超,便想切磋一番,我们王家只是做个桥梁,对接一下,绝无为难小越医师之意。”
说完,王谦见下方声音小了些,心中略喜,便又说道,“大家都先散去吧,如若需要就医或者买药可以先去对面的春门医馆”
“去你妈的头!”
一声吼骂传出,人群又沸腾了起来
而在良药斋内,几道身影正对峙着,左边是一身灰色医师服的吴越和身着紫色长褂的夏侯永昌,右方是一袭素白药袍的柳阳,中间则是怒颜显面的王月逢以及神色平静的王密。
“小天才,莫不是怕了?”看着默然许久的吴越,柳阳冷笑一声,转过头又说着,“月逢,这就是你天天来看的医师?”
“哼,我看也没什么过人之处。”
“柳阳,你要干什么?”王月逢目光一瞋,又厉声道,“这里可不是柳城!”
“方才已经说了,只是想和这位小医师探讨一下医术。”柳阳走到柜台前,拿起一瓶药又说着,“小医师,听说你炼制的药与别处不同?”
“都是治病救人的药,哪里不同?”
瞟了眼一旁的王密,吴越又说道,“当然,除了一些偷工减料的药。”
直到此刻,吴越才明白王密这几天为何总将王月逢带往良药斋。
柳城柳家,吴越是知道的,三家主柳三变在大陆上颇有文名,他的诗词文章吴越也经常诵读。
一旁,柳阳打开药瓶倒出几粒丹药,随意闻了闻,忽然间脸色剧变,旋即急声质问道,“小医师,你这止血丹的药方是从哪本医书上看到的?”
“无可奉告。”
听此言,柳阳一愣,随后怒气横生,双目直盯着吴越,“再给你一次回答的机会,你这止血丹是出自哪本医书?”
“无可奉告。”
吴越话音刚落,柳阳手指上蓝色的灵仓玉戒一闪,一柄长剑便在手中浮现,侧刃出芒,直尖显光,如霜白耀眼,若烈日灼身。
见状,王月逢一惊,急忙道,“柳阳!你到底要干什么?快放下剑!”
身后的王密也是大惊,身体略微颤抖。
“这位公子,我劝你还是先把剑放下。”
许久不语的夏侯永昌突然淡淡说着。
“呵呵,一个小小的掌柜都敢在这里大放厥言。”柳阳侧眼一撇,又说着,“我不放,你又奈我如何?”
“不如何,不过只要你出剑,就会付出代价。”
柳阳一愣,环顾四周后,缓缓说道,“我长这么大,还没有人对我说过这句话。”
王月逢也满是疑惑,上下打量着夏侯永昌,想着这紫褂管家哪里来的底气。
“柳阳,先放下剑,有话好好说。”
“月逢,来之前是因为你,也是为了你们王家,不过现在”
柳阳拿起那瓶丹药,又说着,“半年前,我师父的书房被盗,丢失了一本医书,而那本医书上就记载了一种止血丹的炼制之法”
看着药瓶,王月逢问着,“你确定是这种?”
“必是,这止血丹中加入了蛇心花和鼠肺草,那书里的药方中正好有,而一般的止血丹药方内是绝不可能出现这两种相克的药材。”
闻言,王月逢看向吴越,问道,“小越医师,你这止血丹的药方出自那本医书?”
“无可奉告。”
听柳阳言语,吴越有些诧异,不是在于医书或者药方,而是在于这柳阳居然可以从成型的丹药中闻出药材品类。
“你”王月逢微微抿嘴,皓齿掠过唇时,现出一抹月下的白。
“小医师,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柳阳声音冰冷如寒霜,眼神锋利若凛风,“这药方到底是哪里来的?”
“无可”
话还未完,只见白光一闪,柳阳手中长剑便直向吴越的手臂刺去,速度之快,似草丛中疾窜的雀。
但一瞬间,忽有一把长刀横挡在吴越身前,色湛蓝,形月弯,磐磐如石,煌煌之势。
白色剑尖对着蓝色刀身,触碰是青光乍现、火花四起。
僵持片刻后,柳阳眉头稍皱,退身数步。
见此,王月逢面露惊异之色,心中暗道,“这管家绝非泛泛之辈。”
正寻思时,又见夏候永昌手拿长刀向柳阳冲去,王月逢一怔,想着这紫褂管家也太胆大了些,居然敢主动向柳阳出手。
刹那之间,良药斋大厅内是木屑乱飞,刀剑声霏,一道道剑气、刀风在屋内乱飘,直教门窗露缝,楼檐裂碎。
听声,门外的诸位管事连忙打开了大门。
一片狼藉入眼,为首的王谦大惊失色,连忙喊道,“柳公子,永昌兄,别打了!”
可二人置若罔闻,依旧刀剑交锋,腿脚相逢。
观此情形,王谦明白这个局面已不是自己能够控制的,于是急忙对着十数名王家门客道,“快去保护两位公子和小姐,切莫让其受了伤。”
吩咐完后,王谦又对着近旁的王黎说着,“快去禀报三当家,然后再告知二当家。”
王家二当家名为王金羽,数年前入凡境后便在落凤界中游历,邂逅柳城景家大小姐后一见钟情,生一独女王月逢,后便长居柳城。
大厅角落,吴越见十数名门客加入打斗,神色坦然,对于永昌叔的实力,他是了解的,师父季明水曾说过,半步灵境内,永昌不败。
看着招数,吴越知道,永昌叔并未全力。
临近的王月逢瞧了瞧安之素若的吴越,又看着处之泰然的夏候永昌,心中暗道,“这小医师的师父到底是什么来头?身边的一个管事居然这么强。”
“砰~”
夏候永昌一脚将一门客踢到屋外,撞得木墙残破,房柱断开。
人群之中,手持长剑的柳阳盯着夏侯永昌,自语着,“此人很强,怕是已经入了大凡之境。”
正想着时,又有数位门客从厅内飞出,重重摔在街上,溅起尘沙乱扬。
“都是凡境,怎么这夏侯永昌这么厉害”王谦边小声嘀咕边来回踱步,很是着急。
门口围观的锻造工人们见王家门客一个个被打飞出来,都在一旁连连叫好的起哄着。
“哐~”
猛然一声巨响传来,只见良药斋西北角柱子直接折中而分离,随后整座斋楼也向后方倾斜而倒去。
瞬时,王月逢带着王密从中腾飞而起,吴越则是三五步间跃跳而出。
未塌方处,夏侯永昌正抚摸着弯月刀,微蓝的光缓缓溢出,照的暗处幽幽。
“《拾蓝剑诀》第四式,十澜四方斩!”
见众人围攻过来,夏侯永昌低声喝着,随后右手舞弄着弯月刀,十道碧蓝的刀风向四方天地中漫散而去,由小入大,如湖面的微波、河滩的浅浪。
看似缓慢温和,但袭来时的冲击力却让进攻的门客连连后退,或持剑抵挡、或操刀对抗。
角落里,柳阳看着飘然而来的气浪,持剑一扬,冷声道,“霜降吾身!”
半息间,忽有一抹细小碎冰从长剑的剑尖放释出来,渐而又淡化成一片薄霜,圈环着周身。
刀风气浪经过,柳阳不动如山。
“轰~”
不过,屋中四角柱却被彻底切割,房顶瓦木坠落,地基分崩,斋楼随之坍塌。
摇摇倾倒之际,厅内数人升空而出,踏步街边而停。
“永昌叔!”
“我没事,力度没控制好。”在吴越一旁轻脚落下,夏侯永昌又苦笑道,“不过这良药斋算是没了。”
望着眼前一幕,王谦呆傻住了,原本只是想让柳阳和这小医师比试医术,到时吴越一输,就顺势让其关掉良药斋,离开这碎花巷子,但现在,好像所有事情都超出了他的预期。
想到种种后果,王谦连忙走到柳阳身旁,问着所为何事。
“这小子的师父可能偷了我师父的医书。”
“什么?”
王谦一愣,但旋即担忧的心逐渐舒缓起来,随后招来一个手下,让其将此事也告知三当家。
这时,街道中是众目相对,但没有人敢轻举妄动。
片时,忽有阵阵冷风吹过,些许雨滴自云层落下。
看着逐渐暗淡的天色,柳阳阴阴说着,“你们拖住那管事,我去拿下那小医师。”
话毕,为首的一位门客便从正面对向夏侯永昌,其他人于侧面应着。
而柳阳,则在一旁寻找时机。
“《温礼》第一诀,温温剑长!”
众门客叫喊着,手中刀剑也弥漫出各色剑气,剑气旋转流向剑端,剑端渐而由剑气凝成一个虚化剑尖,虚化剑尖或长或短,短有一寸,长有一尺。
“哼,你们也敢唤称《温礼》。”
夏侯永昌冷哼一声,又道,“让你们看看真正的温温剑长。”
话罢,只望着弯月刀悠悠而立,湛蓝刀罡赋满整个刀身,刀尖一角,刀罡幻影如活水漫泉。
“刀身如席,刀尖流罡,这管家到底是什么来头?”
柳阳暗想着,有些惑然,但看着其身旁的吴越,又暗道,“不管了,先把这小子拿下问清楚再说。”
“上!”
闻声,数位门客便一拥而去,或上或下,或右或左。
不远处,见着夏侯永昌与数位门客缠斗着,柳阳跨步而飞,持剑向着吴越冲去。
见状,王月逢一惊,身形一闪,挡在了吴越身前,问道,“柳阳,你要干什么?”
“不干什么。”
在近旁落下后,柳阳盯着吴越,又说着,“我只是想把事情弄清楚而已。”
“小医师,那本医书叫什么名字?”
吴越不语,对于《天玄医经》,师父曾多次交代,不到万不得已,决不能向外透露分毫,尤其是医师。
“嗵~”
正思索时,一个门客猛然摔落在柳阳身侧,随后夏侯永昌提刀向柳阳飞来,身后是一片哀嚎。
见此,柳阳准备拿下吴越逼迫夏侯永昌停手,但看着护在其身前的王月逢,皱了皱眉后退身数步。
“这位前辈,我只是想看看那本医书罢了。”
“哼,你说看就看?”夏候永昌轻哼一声,又道,“我家小主说了,无可奉告。”
阴冷显面,柳阳神色低沉,暗自想着,“看来只有等师父来了。”
“前些日子给师父传书,料想今日应该会到”
僵持着,在一片废墟旁。
这时,除却锻造工人们在一边喝彩外,再无半点声音,双方似乎达成了一种不言语的默契。
但忽而,只望着有一身着暗黄色长袍的中年人正从西边踏空而来,一步一轻踩,脚下生水波。
隐隐看去,王月逢暗道,“父亲来了。”
空中,王金羽看着围观的人群和破碎的楼宇,无奈摇了摇头,低声自语着,“都要走了,还惹些麻烦。”
一个闪身,瞬时移位到柳阳身边。
“小阳,怎么回事?”
见王金羽问着,柳阳说出原委。
“你确定?”
“不确定,但十有八九,这么多年,那种药方我只在师父的那本医书中见过。”
听言,王金羽眉心稍低,沉默片刻,突然身形一动,眨眼便显现在吴越跟前。
“速度好快!”一旁的夏侯永昌暗自惊道。
“小医师,把医书拿出来吧。”
“放心,不管是不是那本失窃的医书,我都不会为难你的。”
吴越默然。
“不说话可不行,有些事情,总要讲清楚的,对吗?”
话语间,一股暗黄色的灵力扑身,威压袭来,吴越面露痛苦之色,浑身颤抖,呼吸急促,动弹不得。
一侧的夏侯永昌见状连忙持刀向王金羽挥去,但只一掌,就被击飞而退。
“半步灵境!”
夏侯永昌双瞳一缩,随后突然跃至一处檐上,接而又内力传音道,“先生快来,小越有危险!”
滚滚声浪如潮,缓缓而去
周遭的人群一愣,旋即向四方天地中看去。
王金羽也是蓦然,眉头微皱。
一晃间,在东边天空,但见有一身着黑衫的青年人正若隐若现,看似缓缓而行,但几个呼吸间便到了这碎花巷子的一处楼台上,居高临低。
“这南遇城,可是好多年都没这么热闹过了”
“羽儿,还认得出我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