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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六章 开端之端
    文宋国与大魏相邻,位其右,除却大魏,还接壤东吴、双西洲。

    国中四剑之一的剑圣苏轼便是文宋国人,其佩剑有二,中有名剑北茫,极喜游历,常年漫游在大陆各地,亦极好词文,一篇“水调歌头”、一曲“定风波”、一首“江城子”,已然获封词圣;其父苏洵,于稷下学宫中的文院任文学大豪,其文章诗作常年出现在各国的教科书中,受亿万读书人敬仰;其弟苏辙,在文宋国的朝堂中身居高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三人被世人尊称为“三苏”,文名与大魏的“三曹”相齐。

    文宋国还有一殿下名为赵佶,灵境修为,佩剑为瑞鹤、祥龙,一手花鸟画登峰造极,独创的瘦金体书法更是独步于大陆,但其奢侈无度、轻挑浪荡,在宋帝的安排下,已去了双西洲的宣和城。

    ……

    ……

    清晨天微亮,碎花巷坊市。

    看着这家名为良药斋的医馆,吴越苦笑着摇了摇头,因为这家医馆正位于前天夜里那家偷工减料的春门医馆对面,如此针锋相对,以后怕是要闹出不少事。

    “永昌叔,这医馆是谁选的位置?”

    旁边,夏侯永昌也站在良药斋的大门前,笑了笑说,“自然是家主。”

    “我就知道。”

    “小越,准备一下开始接诊吧,上午只有你一个医师,张老先生只有下午在。”

    夏侯永昌轻轻拍了拍吴越的肩膀,又问着,“还是和以前一样,挂着不要诊费的牌子吗?”

    “当然。”

    吴越说完便走进医馆中的一处诊间,路过大厅的取药房时,吴越深吸了口气,颇觉震惊,因为这里储备的药材足够这间医馆使用小半年了。

    “一月前就准备如此多的药材,师父还真是‘兵马未动,粮草先行’。”

    把接诊用的工具摆好后,吴越便安静的坐在二号诊间的案椅上,一边看着医书一边等待着有人能掀开面前门上的帘布来就诊。

    而此时,医馆大门前,夏侯永昌正手拿毛笔,在一块木板上写着字。

    “今日开馆行大惠,二号诊间不收费。”

    写完后,夏侯永昌欣赏般的点了点头,然后把木牌立在了医馆大门旁,随后走到大厅的柜台前,同样,也等待着有人能翻开医馆大门上的帘布。

    碎花巷子的坊市不同于东市街的坊市,这里只有数条小街道,人较少,所以开市时间相对较晚。

    而且目前,天也才刚亮一会。

    ……

    良药斋对街,春门医馆前。

    “对面牌子上的字写的甚是好看,颇有些大魏二王的风骨。”

    一位身着白色医师服的少年看着良药斋门前的木牌,露出了赏识的目光,但随后转头看着旁边的中年人,又说着,“不过这新开的医馆正对你们春门医馆,以后怕是要抢走不少生意。”

    一身暗黄长褂的王谦随之也看了看木牌,皱了皱眉,身为王家管事,王谦自然是见多识广的,这木牌上的字,只一眼,王谦便认出是季药斋夏侯掌柜的手笔。

    沉默了一会,王谦缓缓问着,“柳公子,之前在柳城时可曾听说过季药斋?”

    “季药斋?”柳阳疑惑着回道,“未曾听说,怎么?这季药斋是有何独特之处么?”

    “斋主是灵境医师,对面的良药斋应该是其弟子开办的。”

    “灵境医师?”柳阳一愣,随后轻笑一声,“看来南遇城还是有些人物的。”

    一旁,王谦却略显凝重的说着,“其弟子可是位天才医师,虽说只有十二岁,但据传十岁时就能炼制出止血丹了。”

    一听此言,柳阳眉心微低,心中甚感震惊。

    “十岁?十岁怎么可能炼制出止血丹呢?”

    柳阳摇了摇头,身为一名医师,他自然知道十岁炼制止血丹的难度,暗暗考量后,柳阳寻思着一定是他那灵境修为的师父在近边指导着,想到这里,才稍稍松了口气。

    “他不重要,只是个小医师而已。”

    摆了摆手,王谦又说着,“只是不知季药斋的那位为何要在这里开医馆”

    “呵呵,无非是想让这个‘天才医师’独自出来历练一番,很多宗门、世家都有这种做派,不足为奇。”

    “但愿如此吧。”

    听得柳阳的话后,王谦的脸色稍微平和了一点,又笑着说道,“柳公子,你可是我们家月逢小姐的朋友,这春门医馆,往后可得多帮衬帮衬着。”

    “只要月逢开口,我定会相助。”

    看着逐渐明亮的天空和从晨云中漏下来的些许光芒,柳阳目光微冷,略带着一丝轻蔑,白净的面庞中也显露出一抹浅淡的傲意,低声自语着,“哼,只是一个尚未到凡境的小子罢了”

    许久,坊市中的人逐渐多了起来。

    “老杜你看,这里新开了一家医馆,免费就诊。”

    一个中年锻造工人看了看良药斋门前的牌子,对一旁的工友说着。

    “咦?老李,这医馆什么时候开的?昨天下工时还没看到。”

    “管他什么时候开的,走,进去看看,这两天我正好有些不太舒服。”

    李大柱轻轻柔了柔左胸口,似是在缓解着什么,又说着,“本想熬一熬挺过去的,但既然这家医馆免费接诊,那还是去检查一下吧。”

    “诶,老杜,你前几天不是也跟我叫苦叫痛的么?”李大柱又突然问道。

    “我这是老毛病了,不用管。”

    不经意间摸了摸口袋,老杜又苦涩的说着,“进去吧,你可要抓紧时间,一会还要赶去上工。”

    看到门前的帘布被掀开,夏侯永昌立即提起了精神,笑着迎了上去。

    “掌柜的,你们医馆免费看病?”

    “当然,牌子上写着呢,童叟无欺。”

    夏侯永昌笑着说着,随后指向前方,又说着,“二号诊间,请。”

    此时,在诊间的吴越自然是听到了帘外的声音,连忙站起身来,整理了一下身上的灰色医师服后便正坐在案台前。

    不一会,李大柱掀开帘布便走了进来,看到吴越后一愣,环顾四周后,困惑的小声问着,“小药童,这二号诊间的医师呢?”

    “我就是。”

    李大柱听后更是一懵,看着眼前这个还没自己女儿大的孩子,面露愤怒之色后掀开帘布便走了出来。

    “掌柜的,你们这医馆要是请不来医师,也不至于找个十二、三岁的小娃娃来滥竽充数吧。”李大柱很是气愤,看了看老杜,又说着,“走吧老杜,这医馆就是弄着玩的,连个正经医师都没有。”

    正当夏侯永昌准备挽留时,吴越突然从诊间中走了出来。

    “这位大伯,你是不是总觉着胸口发闷,喉咙有阵阵痛感,每次吃饭时都难以下咽,并且排便困难。”

    吴越知道,这个大伯和两年前自己刚开始接诊时遇到的病人一样,因为年纪太小而不信任。

    “你这小娃娃是怎么知道的?”

    李大柱一惊,面露少许疑惑,想着就算这小娃娃是医师,也不至于没看诊就能看出病症吧。

    闻言,吴越微微一笑,又说着,“从‘脸色’中看出来的,看大伯的穿着,应该是附近铸器行的锻造师傅吧,这工作常年与火焰接触,几乎每天都要面临着高温炙烤,久而久之,有些人体质弱了一些就会被外火侵入,起初,只是双腿略微肿胀,然后腰腹疼痛,而大伯目前正处于下一步,也就是心口闷热,且喉咙异常干燥。”

    之前在季药斋接诊时,吴越也曾遇到过同症状的病人,所以很清楚他们病症和病因。

    “你这小娃娃,说的还真是。”

    李大柱惊呼道,神色也逐渐从起疑、惊异变成了服气,但旋即又眉头紧锁,急忙轻声问道,“小医师,那这病严重吗?怎么治疗?费用高吗?”

    “只要不到最后一步,就不严重。”吴越边说边从怀里拿出一个药瓶,“这是清心丹,每日服用一粒,半月后即可痊愈,还有,记得多喝热水。”

    吴越说完便走到其跟前,递了过去,又说着,“大伯,你是本店的第一位病人,这瓶药就免费赠送给你了。”

    李大柱看着眼前这个稚嫩孩子伸过来的白皙小手,略感愧疚,刚才自己还在说这家医馆是闹着玩的,甚至还说这小医师是滥竽充数的,但现在,这小医师不仅不要诊费还赠送丹药,真是让人羞愧。

    看着有些窘迫的李大柱,吴越似是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便笑着说道,“大伯不用客气,拿着吧,有用的话,可是要在铸器行里给我们这医馆好好宣传一下。”

    憨憨一笑,李大柱不好意思的接过丹药,“那就谢过小医师了,还未请教小医师的名讳?”

    “就叫小越医师吧。”

    似是注意到一旁老杜的羡慕神情,吴越主动问着,“这位大伯有何病症呢?”

    见其不语,且面露为难之色,吴越似是想到了什么,又道,“放心,第二位病人我也免费赠药”

    即便是晚秋,纵使有清冷的晨或寂凉的夜,但大中午时的太阳依然是不留情面的,烈日高照是常态。

    此刻,南市街的一家铸器行中,数十名锻造工人正在按照铸器师的要求打磨着一些金属块或玉石片,每个人跟前都有着一个大火炉,火光冲天,炙烤难耐,再夹杂着空中的炎浪与心中的燥热,直教人的五脏六腑都隐隐发烫。

    “这鬼天气,还要不要让人活了。”

    一个粗壮的工人一边把金属块放入火炉中,一边用手擦拭着额头上的汗水。

    “还说呢?这几天我都被外火侵身了,要不是今天早上路过一家医馆去检查一下,后面还真不知会出什么好歹。”李大柱光着膀子,拿起铁锤就向面前的金属块砸去。

    “你这铁公鸡也舍得去医馆了?”

    “对呀,平时不都是熬过去的吗?”

    听得李大柱的话后,周围工友们都侃侃而谈起来。

    “这家医馆新开业,免费就诊,所以就去看了看。”

    李大柱嘿嘿一笑,又说着,“里面的小医师很是良善,不仅不要诊费还赠送丹药。”

    “还有这等好事?”

    “在哪?不会骗人吧。”

    “是真的,就在春门医馆对面,叫良药斋,今早上我和老李一起去的。”

    老杜欣喜的从怀里拿出一瓶药,又说着,“看,这就是那小医师送我养身散。”

    “哈哈,连老杜都去了,看来是真的,那下工了我也去看看。”

    “对对,这种好事当然要去凑凑热闹。”

    听此言,老杜脸色一转,说道,“你们去的时候,估计就只是免费就诊,不会赠送药物了。”

    “那也没事,只去检查检查也行。”

    “对,最近右腿根有些痛,去问问是什么病症,然后对着医书,去药铺买些药材,自己在家熬制就行。”

    “你小子还真省。”

    “唉,没办法,谁让医馆的药比药铺的要贵上不少。”

    “人家医馆的医师都是根据病情轻重把药材的用量、用法给你配标好了,收费肯定高一些,你自己去买药材,只能对照医书,万一买多了或少了,治不好是小事,万一吃出更大的问题怎么办?”

    “对啊,是药三分毒”

    夜,碎花巷子坊市区,良药斋。

    看着最后一位病人走出取药大厅,夏侯永昌连忙关灭良药斋的大门和堂灯,以此来对外表示今天已经闭门歇业。

    “小越,累坏了吧,来,喝杯人参茶。”

    少时,夏侯永昌端着一杯茶水便走进了二号诊间,看着有些疲累的吴越,又说着,“早上那两位锻造工人宣传的还真是到位。”

    “今天下午,就有不少工友被推荐而来,但你也知道,张老先生就诊可不免费,而且费用还偏高。”

    “所以我只能让他们夜晚再来,并告诉他们,小越医师只有上午和夜晚才在。”

    “因此今晚的病人才会如此之多。”

    “小越,这也说明你这不收诊费、乐于施人的口碑已经传出去了。”

    “明天早晨,我估计会来更多的人。”

    听完夏侯永昌的一连串话后,吴越无奈的笑了笑,他是了解张老先生的,诊费高倒不是因为张老爱财,而是由于先生是个极其骄傲之人,他只是觉得自己的医术值得那么高的价格。

    喝了口参汤,吴越问着,“永昌叔,对面的春门医馆今天怎么样?”

    “去的人少了,而且不止春门,这坊市中大部分医馆、药铺都变少了。”

    夏侯永昌笑了笑,又说着,“碎花巷子中居住的大多都是些贫苦人家,自然是能省一点是一点。”

    “好,那明日便来早一些,继续。”

    一月前,八月中旬,东市街季药斋,内院大厅。

    季明水边看书边问着,“永昌,你那边的碎花巷子中,物价怎么涨的如此之快?”

    听语,夏侯永昌一愣,略感疑惑的轻声问道,“家主是如何知道的?”

    季明水随手一挥,一瓶碎花酿便从后方的桌案上飞了过来,悬空的停留在夏侯永昌跟前。

    “小越说,这碎花酿可是又加价了。”

    看着面前的碎花酿,夏侯永昌轻叹了一声,回道,“那边坊市中大部分铺子都是被王家三当家王金生管辖着的,他整日寻欢作乐、花天酒地,用钱大手大脚,但经商能力又不如他的那位兄长,所以只能靠着一些小聪明来多赚些钱财,以此来供他消遣玩乐。”

    “而且,不止这碎花酿,那边坊市中他管理的药铺、医馆都是以次充好、弄虚作假的。”

    “居住在那里的大都是些清苦的锻造工人,一般都察觉不到,况且,就算是有人知道内情,也不敢讲出来。”

    听得夏侯永昌的话后,季明水皱了皱眉,说着,“前几日我在凤行酒楼中见过这三当家王金生,可以说是一掷千金、挥金如土,几个舞姬只是陪他喝了几杯酒,他便赏金数十两。”

    “真如诗圣杜甫所言,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永昌,九月中旬,我要送玉生去大魏国的四象学院,来回有一月,到时小越就交给你照顾了。”

    听此,夏侯永昌有些惊愕,但也不好问些什么,便答应道,“好,家主放心。”

    “还有,这几天安排一下,在碎花巷子中租间医馆,一月后,让小越去那里解决这件事,让他也有些事情可做。”

    “家主,那可是王家,会不会有些危险?”

    季明水轻声一笑,说着,“放心,到时我会安排好的。”

    “好,家主出手,那边的锻造工人有福了。”

    “医者,仁也,而且小越也慢慢长大了,也该多去经历经历这些事。”拿起碎花酿喝了一口,季明水摇了摇头,又说着,“唉,这酒的味道,又淡了些。”

    “家主,我去凤行酒楼给你买杜康吧,这碎花酿自从被王家收购后,味道确实不如之前浓郁了。”

    “不用,我只是偶尔喝喝,这碎花酿的味道”季明水闭眼细细品味着,“有些像我故乡的一种酒。”

    “什么酒能让家主如此回味?”

    季明水笑了笑,回道,“借问酒家何处有,牧童遥指杏花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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