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芙蓉一回到家，就发现枕边多了一封求救信。

    这是儿子莫羽的惯常留言。

    水芙蓉拆了来看，原来是书院组织顽童们集体出游，到福建路、广南东路走一遭，每人三百两银子。

    三百两！

    水芙蓉又重新看了一遍求救信，上面用红笔圈出来一行字：所有在书院的童生都去！

    这分明是骗钱的套路，还拿“游学”做掩护。

    水芙蓉重重叹了口气。

    她拉开门扉，看隔壁房间里儿子已经熟睡了。

    “姐姐，莫羽回来特别兴奋，一直在念叨游学的事……”

    “游学？还当自己是孔子想周游列国？最好再加上几个保镖！”

    怜儿把说了一半的话咽回去，她也知道这会儿的姐姐不比莫嚣在家的时候。那时，岁月静好，现世安稳。

    水芙蓉发了一通脾气，坐下来，平复心情。

    其实，击败自己的往往是一些小事。

    生离死别、鞭打斥骂这些都经历了，挺过来了！

    偏偏这些零散的片段让自己难过。

    水芙蓉在这一刻恨不能说：“找你爹爹去！”

    “不就是三百两银子吗？这笔费用我给莫羽。”怜儿悄声说，语气相当坚定。

    “你哪来的银两？你连自己都顾不上。”

    “我有。这么年了，我存的有。我也没处花。”怜儿心疼道，“姐姐，你手头紧，我给交付。”

    “怜儿，这是你的辛苦钱。你留着做嫁妆，以后寻个好人家……”

    “我不嫁！姐姐，我哪儿也不去。你到哪里，我就到哪里！”

    “快别说傻话了，哪有黄花闺女不嫁人的？”水芙蓉语重心长，“莫羽很快就长大，而我又该忙别的事情，没办法好好照顾你。怜儿，姐姐明白你的好意，但是你组建家庭，对于我们来说会更好。无论是人脉资源还是相互扶持，你说呢？”

    “姐姐，莫羽很想和学院的小伙伴们一起去游学。他一回来就念叨要什么弹荔枝三百个做个岭南人，神气活现眉飞色舞，像极了当年的莫公子。”

    “他的事，再做打算。”水芙蓉沉吟片刻。

    “可是再过两天要统计人名了，错过了就去不了，耽误一年。”怜儿着急。

    “没事。等他醒了，我和他谈。”水芙蓉说，“这事你不用管了。”

    “姐姐你让莫羽去吧！”怜儿又央求。

    “好。”水芙蓉催她休息，自去兵器库整理书籍。

    莫嚣消失后，他的兵器库积满了灰尘。

    无人问津，在楼宇的地下室。

    水芙蓉平时也不进去，这会儿实在烦闷，无处安放的心塞使得她夜不能寐。

    她打开锈迹斑驳的铁锁，掌了灯，推门进去。

    红木家具的一排排架子上摆满了刀枪剑戟，以及各类书简秘籍。

    水芙蓉暗叹自己不是练武的材料，如果可以，不妨让莫羽来这游学，不比去岭南蛮荒之地啖荔枝强。

    她想着，看着手里的灯光忽闪了两下，似乎要熄灭。

    眯起眼睛仔细观察，发现有一扇窗虚掩着。

    “这是要时刻保持自然通风啊！还是粗心大意？”水芙蓉笑了笑，“莫嚣，你还是那么不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