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芙蓉怀揣着红肚兜,进入了梦乡。梦里,莫嚣带她骑着一只金凤凰,飞到了九霄云外。在云端漫步,飘飘欲仙。
“嚣,我们去哪里?”
“……”
水芙蓉望着身边的夫君,见他失去了面容,吓得大惊失色,从云层一头栽下。
“啊——”水芙蓉从梦中惊出一身冷汗,四周静悄悄。
室内烛光摇曳,帐子轻垂着。侍女在床边轻轻打着瞌睡。花香弥漫,暖意融融。
“你在哪里?”水芙蓉内心呼唤着丈夫,“临安可安全?”
这样子,接连做了几天噩梦,水芙蓉的阵痛来了,一阵接一阵。接生婆让她用力,可是她用尽全力仍然生不出来。
“这样大出血,会死人的。”怜儿大声叫喊,“婆子,保大人还是保小孩?”
“孩子,孩子。”水芙蓉有气无力。
“夫人稍安勿躁,御医来了。”一位清朗的年轻军士领着经验丰富的大内医护闯进产房。
御医在水芙蓉的肚皮上按着穴位,插了一些银针,拿起消毒用具。
“横着切还是竖着切?”水芙蓉听到一位年轻军士的声音。
“横着切,刀口控制在半揸以内,太长了不好缝合,长好了尽量不留疤痕。”御医吩咐。
“这么瘦,就肚子上有肉,营养全给孩子了。”水芙蓉感觉自己的肚子被接生婆使劲按压,挤压,痛苦不堪,忍着没叫出声。
“七斤六两,是个女娃。”接生婆说。
水芙蓉的心凉了,她别过头,悄然流出了眼泪。
她很想给莫嚣生个男娃,不为什么,没有重男轻女,单纯的就是传宗接代,为他延续香火。当然,第一胎不是男婴,还可以继续生,不过,生到什么时候,生到第几个才是男娃,真的不好说。自己在家里专职生孩子,这个任务也完不成。
水芙蓉感到一种负罪感,她想起嫂子的话,没有男娃整个家族都会受欺负,在别家面前抬不起头。
“快点吸血……用净水冲……”御医的声音断断续续。
“别急,我看她肚子还鼓着,”是军士的清亮的嗓音,“好像还有一个。”
“你的意思是我判断失误了?”御医不服气。
军士的手搭上了水芙蓉的肚皮,他轻柔地揉搓着,慢慢向外推,犹如大海的清波舔舐着肌肤,一波一波,潮涌的力量。
“还真有。”御医说,“其实我早看出来了,就是考察你的。”
“是的,男娃,五斤八两。”军士小心翼翼地把一团血球捧在手心,剪断脐带。
“哇哇哇——”嘹亮的哭声响起,太阳出生月亮高挂。
“你看看吧。”军士把两个婴儿捧给水芙蓉。
水芙蓉侧过头,见了两具赤红,两张小脸上黄腊腊,小的鼻尖上还有凸起的两粒白点点。他们都闭着眼睛,一撮胎毛贴着额头,额头正中囟门呼沓沓上下起伏。
“孩子好吧?可爱吧?”军士用红肚兜包了小姐姐。
“真丑,丑死了。”水芙蓉的眼角再次流泪。
“小孩刚出生都不好看,长几天就好了,越长越好。”军士笑道,“这两个娃娃底子这么好,被亲娘嫌弃了。”
水芙蓉感觉一双手拂过自己的眼角,温热宽厚。
“谢谢!”她由衷感谢。
“不用,你太客气了。”军士蒙着半张脸,仅露出一双眼睛,细长和善清明透亮。他的眼睛里有渊水回旋,诚意满满。
水芙蓉在什么地方见过这双眼睛,她回忆不起来。
“我来缝。”军士接过御医的针,在水芙蓉的肚皮上飞针走线。
有孩子了,还是龙凤胎,水芙蓉的嘴角绽开欣喜的笑容。
莫语,莫羽都有了。
嚣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