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初雪早想过堇宁王非得扣着他们母女一定有理由, 却未想最后的作用是这个, 在霍淩淮的目光下, 她只觉得头皮发麻。
不知道她将面对的是什么。
霍淩淮的目光由文初雪移到江以湛身上, 他看着那孩子与江以湛亲昵得不得了, 哪怕江以湛冷着脸, 那孩子也抱着江以湛不撒手的仗势。他默了会, 冷冷勾唇:“莫不是你自己的,非得扣在我头上骗解药?”
江以湛身旁的戚韩不由回嘴:“你是喜当爹昏头了吧?若是我二哥的孩子,他是有病了才扣你头上。”
霍淩淮又看了那粘江以湛粘到碍眼的孩子一眼:“倒未必, 谁不知道堇宁王爱妻如命,若弄个私生子,为了爱妻不要也可能。”
戚韩哼道:“好好好……不是你的, 那我们就随便处置了。”
江以湛道:“这孩子确实是文初雪为你生的, 我要用他给你换解药,信不信随你。你若害我一个胎儿, 我拿你一个活生生的儿子出来报复, 也不吃亏。”
“不要!”文初雪越发慌乱, “救救颀儿, 救救颀儿, 他是你的儿子。”她含泪的目光终于抬起落在霍淩淮身上。
霍淩淮看着她那双泪眼,脸色微沉。
戚韩从江以湛怀里接过颀儿, 将其小脸对着霍淩淮:“来,让你亲爹好好看看你的脸, 瞧瞧, 父子俩多像。”
奈何颀儿扫都不扫霍淩淮一眼,只向江以湛伸着胳膊:“爹……爹……”他对江以湛还真是喜欢得不得了。
霍淩淮突然有些看不过眼。
他再看了颀儿一会,只要不眼瞎确实可以看出来这孩子长得极像他,他冷冷地笑了起来:“好,很好。”几乎咬牙切齿的他,目光又落在文初雪身上,似乎是想要扑过去咬死她。
看到霍淩淮这吃瘪的模样,戚韩觉得挺痛快,为了稳妥,他又将颀儿递还给江以湛。他瞧了瞧颀儿那欢欢喜喜地窝在江以湛怀里的模样,笑着抱起胸对霍淩淮道:“我们确实没钥匙,只能拿你儿子给你换,你究竟是换还是不换?”
霍淩淮一时未语。
“知道突然蹦出来这么大一个儿子,你可能反应不过来。”戚韩继续道,“给你时间,好好想想。”
霍淩淮沉默半晌,终于再说话:“先把文初雪交给我,我考虑几天。”
戚韩闻言不屑:“倒是怪绝情的,还要考虑这么久。”
“好。”江以湛答应,“给你几天时间。”
他转眸示意了眼,精卫便将文初雪给推了出去。
文初雪回头看了看眼里只有堇宁王的颀儿,再看了看那边冷眼看着她的霍淩淮,她不得不硬着头皮,一步一步朝他走去。
直到快靠近他时,她再难移动,便站着没动。
霍淩淮瞧着她的头顶,从树上跳下,吩咐下去:“将她带上,走!”他转身离去,单是从他的背影都能看出他身上阴沉暴躁的怒火。
被带走的文初雪抬眸看向他,无措得很。
见到霍淩淮带着人走远,江以湛才将孩子给了身旁的精卫,他的目光倏地落在另一头愣在那里,和楚惜待在一起的虞秋身上,立即跳过去拉住她,不悦质问:“你怎又和他在一块?”
虞秋没回答,只觉得不知如何是好。
楚惜看了看夫妻俩,压下眸底阴郁,转身离去。
江以湛看了看楚惜的背影,冷着脸拉起虞秋就走。
虞秋回头瞧了眼文初雪跟着霍淩淮离开的方向,拉住江以湛停下脚步,问他:“一定要用颀儿换解药?”
“不然呢?”江以湛知道她走了不少路,打横抱起她走。
“可是……”虞秋拧眉道,“那初雪怎么办?”她不由埋怨起江以湛的作为,难怪昨晚他会说那句话,原来是因为这个。
江以湛道:“若不用那孩子去换,我们的孩子就难以保住。若用那孩子去换,他也是认祖归宗,文初雪为霍淩淮生了个儿子,霍淩淮自然不会只收下儿子,不要其生母。”
虞秋道:“可初雪躲着生,躲着养,定然是不想与暮王牵扯的。”
江以湛问她:“那你觉得我们该如何?打掉我们的孩子?”
“这……”虞秋红了眼。
江以湛道:“我们也算是在让他们一家团聚,是福是祸都不一定,何况你不也知道文初雪喜欢霍淩淮。”
虞秋低着头,极纠结,又愧疚。
霍淩淮他们由另一个方向上大路后,在马车前,他对身后的文初雪道了声:“跟上来!”态度极为冷漠。
文初雪低着头,不得不跟他一起上了马车,坐在侧边,尽量离他远些。
他眯眼看着她:“胆子倒是挺大。”
他的声音阴冷刺骨,压着隐怒,令文初雪不由颤了颤身子,下意识又离他远了些。不想他突然拉起她,她措不及防撞上他坚硬的胸膛,他看着惶恐无措的她:“你什么意思?嗯?”
“我……”文初雪更是紧低着头。
霍淩淮握紧她的胳膊:“当初在那破庙里,莫名其妙勾引我睡了你,又不找我负责,却偷偷生了我的儿子,你想干什么?”
他向来对女人没有兴趣,当年睡了她是他意外之事。他也懒得去介意此事,睡就睡了,该如何便如何,若她找他负责,他不会拒绝。不过后来她并没有找过他,他对她也兴趣不大,便将她抛之脑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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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最近总频繁遇到她,才又开始加深了些对她的印象。
但没想到她会给他这么一个“大惊喜”。
文初雪摇头:“我没有勾引你,那是事出有因。”
当年她在远行去外祖家的路上,无意听到她的贴身丫鬟被人收买要给她下药,她不知道是谁收买她的丫鬟,只偷了那包药就逃了,打算回去看那是什么药。后来逃到一间破庙遇到有伤的霍淩淮,因她一直芳心暗许,不免关心他,便主动过去给他包扎伤口,未想那包药落入火中。
那时她并没多想,只继续认真给他包扎伤口,但看着他健硕匀称,充满力量的赤膀子,她莫名觉得口干舌燥,忍不住多触碰,差点去扑他,被忍了下去。
后来他睡觉时起热,莫名过来亲住她,扒她衣服。
二人便……
那时她想不通是为什么,只后来想多了,才知道问题出在那包药上。她本以为他会误会是她给他下药,但现在看来,他并不知道自己中了药。大概是因为那药被火烧后散发的药性比较淡,他清醒的时候能将药性压下,淡淡地动情只以为她勾引的缘故,后他睡觉起高热后过来压她时又迷迷糊糊,更不知自己中了药。
“我不管是出于什么因。”霍淩淮手下力道加重,满意地见到她被疼出泪后,继续道,“为什么不找我负责?偷偷生下孩子给江以湛利用?”
他竟然有个儿子却不知道,这滋味真不是他喜欢的。
显得他尤其蠢。
文初雪压下泪:“当时醒来你不在,我不知道你的想法,我没勇气找你负责,便一直拖着。”何况她怕他误会她。
霍淩淮冷笑:“拖到孩子都这么大?”
文初雪又道:“我没想过要拖累你,我试着带孩子离开过瑜都养大他,但每次都被堇宁王给抓回来。”
霍淩淮闻言更是气得将她给推开。
他气江以湛竟然早知道他有儿子,甚至还变成他儿子的“爹”,也气这文初雪竟然从没打算让他知道他有儿子。
对于一个男人来说,这滋味够窝囊。
他的力道不小,文初雪被推回去后,后脑撞在了车壁上,她眉都没有拧一下,只又低下头,一动不动。
霍淩淮又看了瞧起来人畜无害的她一眼,不再搭理她。
两人一路再无话,直到马车从暮王府停下,霍淩淮踏下马车,冷声吩咐关帆:“给她安排个地方住。”言罢便大步离去,没有去看文初雪一眼。
“文姑娘请。”关帆朝仍坐在马车里的文初雪做了个手势。
文初雪不得不下了马车,抬眸看了眼已不见霍淩淮身影的王府门口,眸中划过浓重的失落。
她喜欢了他好多年,也知道他对她没兴趣。
因着无论如何,她也给霍淩淮生了个儿子,哪怕霍淩淮对她再冷漠,关帆也没有慢待她,便好生嘱咐了华嬷嬷一番,令华嬷嬷给她安排了个不错的独院,位置离霍淩淮那里挺近。
文初雪踏进这环境极不错的院子,进入房间看着两名张罗她起居的丫鬟,渐渐也冷静下来。
她想,暮王大概不会只要儿子,也会要她。
她不知该高兴,还是该彷徨。
就这样,她算是在暮王府住下了,一直等着暮王用能救秋秋母子的解药去将颀儿换过来,但未想接连多日,她都没有等到半点音信,也没有看到过他。
她就像是受到冷落的女人,被扔在这里不闻不问。
这日她继续等着,却等到了几位如花似玉的女子进入院中,一看到这几位穿着华美,挽着妇人发髻的女子,她心里狠狠咯噔了下。
她们靠近打量着她,首先出声的是那心直口快的王夫人:“长得媚里媚气的,一看就是个狐狸精。”虞秋曾在这府上的时候,她就与另外一位胡夫人一起找过虞秋的茬。
后来出声的是一位瞧着还颇为贤淑冷静的女子,她坐下看了文初雪一会,便问:“你是被王爷亲自带来王府的?”她姓高,算是来王府比较早的。
文初雪将她们一一看过,只艰难地反问:“你们都是……”
王夫人接了嘴:“我们都是王爷的妾室。”
文初雪闻言脸色白了,她知道霍淩淮一直未娶妻,却不知道他的后院会有妾室,看样子,眼前这几个,还只是一部分。
她没想到他会有很多女人。
见到文初雪变了脸色的模样,也在这里的胡夫人不屑出声:“莫不是你觉得自己会是王爷唯一的女人?”话语间,她也坐下,她虽看着高傲,语中却含着吃味,毕竟眼前这女人可是王爷亲自带回来的,又美得不行。
文初雪没有回话。
高夫人端起丫鬟沏好的茶呡了口,又问她:“你是哪里来的?如何会被王爷亲自带来王府?”
文初雪仍没说话。
王夫人见了,便不悦道:“又不是哑巴?怎不说话?”
文初雪终于道:“事情比较复杂,我便不说了。”
王夫人想发怒,被胡夫人给瞪了眼,毕竟眼前这女人到底是什么来路,和王爷是什么情况,她们也不知道,自然不宜过火。
高夫人道:“不说便不说,我们来说说其他。”
好在她们看着虽没好意,却也没有为难她,明显就只是过来探探她的情况,后来见她呆头呆脑的,旁敲侧击地问了些问题后,就走了。
随着她们的离开,文初雪咬住下唇,手指相互紧紧地揪起。
这时的堇宁王府里,姜风快步踏进大门,直奔蓝轩,他见到坐在亭下看书的江以湛,便过去禀报道:“王爷,暮王那边还是一直没动静。”
江以湛抬眸看了姜风一眼,未语。
在修剪绿植的虞秋自姜风进入后,就看着他,听到他的话,她便垮了脸,也不知这暮王究竟在想什么。
她蹲下身,拿着剪刀在地上划动着,烦躁得很。
她不知道若是暮王不管颀儿,他们又当如何,她自然不会允许江以湛对颀儿做什么,可她腹中这个该怎么办?
江以湛看着她的背影,起身走来。
虞秋本是在地上胡乱画,后来脑中不经意浮现一张图纸,便无意识地在地上不得劲地划了起来。
“你在画什么?”江以湛的声音从她身后响起。
她突然想起当初在那有福客栈时,那死去的中年男人在逼她记下图纸内容后,交代于她的许多话。
她便佯装随意地擦掉:“胡乱画的。”
江以湛看着被她擦掉的东西,眸露一点思色,但没有深思,只拉起她取下她手里的剪刀,搂住她:“让我抱抱。”他喜欢抱她娇软的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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