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以湛直接将霍淩淮的信递给江成兮, 江成兮接过来一看, 这才微变了些脸色, 立即执起虞秋的手认认真真给其号脉。
虞秋来回看了看兄弟俩, 懵懂得很。
这一次, 江成兮给虞秋号脉的时间尤其久, 让虞秋越来越不安, 她不由问道:“我到底是怎么了么?”
暮王的信,与她的身子有什么关系?
终于,江成兮放开她的手腕, 看着江以湛肃色道:“你媳妇确实中了毒,也确实是青黎国的乌渠散。”
虞秋闻言大惊:“我中毒了?”
江以湛沉着脸,拉住她的手, 正欲开口对江成兮说话, 被江成兮打断:“霍淩淮说得没错,我解不了此毒。此毒在普通人身上只是潜伏, 虽然好解, 但就算是我也不能发现。此毒只有怀孕时才会蔓延开, 随着孕期越来越长, 越来越容易被发现, 但此时只有它的解药才能解,除非堕胎。”
“堕胎”两个字让虞秋的脸色大变, 她拉住江以湛的胳膊:“我为什么中了这种莫名其妙的毒?”
江以湛搂住她,眸中浮出阴戾:“你被霍淩淮送给我之前, 住在他府上时, 就被他下了毒。”
虞秋看了看江以湛,又看了看江成兮,无措得很。
她问:“不堕胎呢?”
她这问题问得比较多余,江成兮倒难得认真回答:“怀孕能引起毒发,若没有它的解药,只能堕胎解毒,否则一尸两命。”
虞秋的身体打了个颤,更是抓紧了江以湛的胳膊。
风月不知何时已站在门外,她将里头的话都听得清清楚楚,她见江成兮似不经意抬眸朝她看了眼,便立即道:“你是神医,你一定有办法。”
江成兮不理她,只回去坐下,问江以湛:“你想如何做?”
这时戚韩踏入醉夕院,他听到药阁那边的声音,便迈步朝这边走来。当下苏和正坐在药阁前的石桌上择捡草药,她抬眸看了他一眼,又低下头。
戚韩见到她的脸,莫名觉得一阵眼熟。
但想不出所以然,他便不想,只踏进药阁,恰听到江以湛在对江成兮说:“你尽全力研制解药。”
江成兮道:“我会尽力,但时间太短,结果怕是难尽人意。”
江以湛冷着脸拉起虞秋就走。
风月也没逗留,转身离去。
戚韩一见他们的脸色便知道发生了大事,他没跟上江以湛他们,而是留下来向江成兮了解情况。
江以湛牵着虞秋往蓝轩回,沉默间似有琢磨。
虞秋突然拉着他停下脚步,扑入他怀里,极为委屈道:“我不要打胎。”
江以湛看着她红通通的眼睛,轻轻环住她:“好,不打。”
虞秋问他:“暮王为何要给我下毒?你之前说的钥匙是什么?”
提起这个,江以湛便眯了眼:“他会在那么早给你下毒,大概就是为了以后有用。如今他在找一把极重要的钥匙,他说钥匙在你身上,唯有钥匙已换解药。”
“什么钥匙?”虞秋拧眉,“我能有什么钥匙是他所要的?”
江以湛低头亲了下她的额头,问她:“可记得你刚来瑜都时,所住的有福客栈?那时可有人给你钥匙?”
虞秋闻言惊讶:“那时你知道我住那里?”
江以湛道:“恰好调查到的。”
虽然从她入瑜都的那一刻起,他就一直关注着她,却没有盯死,他是在带人去搜查有福客栈,带走吴应的尸体让人继续调查后,才凑巧得知那天她也在那客栈里头留宿。
虞秋果断地摇头:“没有人给我钥匙。”
话罢,她便怀着依赖埋在他怀里。
常悦书院中,白如嫙在外面待到次日才回去,因游荡的时间太久,也不知在外面做了些什么,她的脸色越发不好。去到后面时,她顿了下,才转而去了西北角楚惜那里。
她进入楚惜的书房,看到他坐在案桌后头,案桌上有一个帕子,帕子上是块被摔碎的玉佩,他在看着玉佩出神。
她知道,那玉佩定然与虞秋有关。
她不由红了眼,既是因为嫉妒,也是因为心疼他。
她不由问道:“门主一定要为了个已嫁为人妇的女人如此继续消极下去?对你来说,你心里最重要的,不该是你的野心大志。”
楚惜回神,冷眼看着她:“说正事。”
白如嫙触及到他无情的目光,眼泪终于落下,她抹了把泪,道:“属下已按照门主所说,让暮王以为堇宁王有他所要的钥匙。”
就在昨天,她出去后,楚惜派了人给她这个任务。
“倒是挺快。”楚惜问她,“他相信你说的话?”
白如嫙垂眸掩下心虚:“属下没将话说得太死太刻意,只与他说了点堇宁王身上的疑点,他心思深沉,属下看不出他是否相信。”
楚惜没过问一些细的,只道:“出去。”
白如嫙又看了看绝情的他,不得不转身离去。
不知何时已站在门口的尹陌烨看着白如嫙离去后,才进屋对楚惜道:“你相信她?你该看得出来,她喜欢你,而且恨虞秋,心里的诡计怕是不少。”
楚惜倒是无所谓,他道:“她翻不出风浪,最多只是在霍淩淮面前将有钥匙的人误导成秋儿。对霍淩淮来说,秋儿有,就等于江以湛有,都知道那有福客栈的事情是江以湛封的消息,理论上霍淩淮能查到的,江以湛自然能早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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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陌烨闻言稍作思索,觉得楚惜想得确实没错。
次日,堇宁王府蓝轩书房里,江以湛正站在窗边考虑着事情时,戚韩快步进入,他道:“二哥,我已照你所说的,对暮王安插在官场与后宫的那几个人出手。”
江以湛未语。
戚韩不解地问道:“二哥觉得那龙纹匣到底是否与龙穴有关?又是谁伪造钥匙在二嫂身上这件事?会不会是暮王与楚惜在坑人?毕竟有什么人能牵着他们的鼻子走。”
江以湛默了会,道:“龙纹匣若与龙穴有关,那伪造钥匙在虞秋身上之事不会是霍淩淮与楚惜一起合计的,霍淩淮不可能让楚惜知道那么多。伪造虞秋有钥匙这事极有可能单单与楚惜有关,他想我与霍淩淮斗起来,亦或者根本就是霍淩淮个人的阴谋。”
戚韩有些糊涂:“那我们……”
江以湛道:“先探探那匣子的底。”
他话罢便看向书房的门口,迈步过来见到站在门外似乎想偷听他们说话的虞秋,他并不意外,只拉住她的手,问道:“睡够了?”
虞秋点头,眼巴巴地看着他。
他知道她在想什么,道:“别想太多,有我在,放心。”
虞秋知道他是强大的,可也知道暮王与楚惜合手时,亦是强大的,她说放心,却也不够放心,她扁了扁嘴,道:“反正我不打掉孩子。”
“不打,我们出去玩。”江以湛牵着她离去。
他们离开王府,考虑到有孕走不得太久,便让人准备了一匹马,起初是二人牵着马散步,走了会后,虞秋上马由江以湛牵着走。
他们以如此方式逛街,自然是一道不错的风景,不仅是因为男俊女美,也是因为江以湛对虞秋的体贴,羡煞旁人。
虞秋摸了下自己的肚子,若没中毒的事,她还蛮享受别人的羡慕。
可惜现在她愁得很。
他们一路朝雅坊的方向逛去,迎面见到一顶轿子被抬过来从酒楼门口停下,因轿子前站的是关帆,他们便知道轿子里头坐着的是霍淩淮。
霍淩淮踏下轿子见到江以湛夫妻俩,便勾了唇:“真巧。”
江以湛冷了眸色,他抬头,果然见到楚惜正站在酒楼二楼的窗边看着他们,他未语,只牵着坐有虞秋的骏马继续前行。
二人擦肩而过时,霍淩淮忽然低语:“别做无谓之事,我只要钥匙。”
江以湛停下脚步,也低声道:“你该明白,我有足够能力让你一无所有。”话语间,他锐利的目光锁定在霍淩淮脸上。
霍淩淮只道:“拭目以待。”
江以湛眯了眼。
坐在马上的虞秋能瞧出他们两人似乎在说着什么,两人看着彼此的目光间,仿若有刀光剑影在闪。她讨厌给她下毒的霍淩淮,便不由小声嘟囔起来:“初雪怎么看上这种讨厌的人。”
不想,霍淩淮与两位突然都看向她。
她愣了下,这才想起他们都是武功高手,听力极好,自然能听清她在说什么,便不由心虚地低下头。
江以湛看着虞秋,眸有意外之色。
意外这蠢丫头心里知道的事情,比他想得要多,她却一直在装作什么都没看出来。
他没再逗留,牵着马缰绳,带她越过霍淩淮。
霍淩淮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想到虞秋刚才说的话,颇为不以为意,他抬头看了眼目光大概落在虞秋身上的楚惜,迈步进入酒楼。
楚惜的目光确实落在虞秋的背影上,久久未收回。
江以湛回头看了眼马背上左看右看的虞秋,压下心中思绪,继续带着她闲逛。二人一直玩到近日暮时,他带她买了许多吃的与玩的后,两人才往回去。
因为有孕,虞秋对小孩子的小玩具尤其感兴趣,便买了不少。
路上她玩玩这个玩玩那个,倒挺没心没肺的。
回到蓝轩时,老早就等在那里的戚韩迎了过来:“二哥。”
虞秋瞧了瞧他们,便与丫鬟一起抱着买来的东西回了房。江以湛见她回房后,便去到书房,对戚韩道:“我今天遇到霍淩淮,事情十有八.九就如我想的一样,其他事情你别再做,给霍淩淮传消息,约个地方,换解药。”
戚韩闻言惊讶:“可如何换?我们没钥匙。”
江以湛默了会,道:“此事我心里有数。”
戚韩相信二哥,便应下:“好。”
吩咐了该吩咐的,江以湛便回了房,当下正是快要用晚膳的时辰,他见她坐在桌旁吃零嘴,似乎吃得不少,便过去抱起她道:“别吃了,待会用膳。”
虞秋摇头:“我不用膳,我本来就不饿,吃了这个就更饱。”
江以湛抬手捏了下她这肉嘟嘟的小脸:“必须用膳。”
虞秋便搂着他的腰撒娇:“我不要,我今天逛累了,打算现在就睡觉呢!”其实她还真没什么胃口,吃零嘴也只是下意识打发时间之举。
江以湛真受不了这样子的她,便伸手按了按她的肚子,终于道:“罢了,随你。”话罢,他不由低头亲住她,里里外外地吞噬。
好一阵,他才放开她,与她耳鬓厮磨。
她喘了会气后,道:“那我去洗澡了。”她起身就跑去了浴室。
她不用晚膳,江以湛也懒得用,在她洗澡后,他便也洗了澡去到床上将她搂入怀里。此时的她似乎已睡着,他颇为无奈地蹭着她的额头,道:“别怨我,秋秋。”
殊不知虞秋当下是半睡半醒,恰恰将她的话听进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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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陡然清醒,却仍闭着眼。
她心里打着咯噔,故意翻身掩饰自己的清醒。她不懂他的话是何意?是要打掉她的孩子么?可他明明答应过不打掉的。
越想她越不安。
次日,虞秋很晚才醒来,发现江以湛不在,她在独自洗漱后找去了书房,却发现他仍是不在,便问凝兰:“王爷呢?”
凝兰应道:“回王妃,王爷一早就带着戚公子与姜大人离去。”
虞秋闻言稍思,便道:“早膳我不吃了,你吃吧!”
“这……”凝兰犹豫了会,才应下,“是!”
虞秋怀着一颗仍旧不安的心离开蓝轩,打算去小院看看颀儿他们,半路恰遇到杨柳,便问:“王爷他们是去了哪里?”
杨柳正有事要出去,未想遇到王妃,他有些不知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他稍琢磨时,却未想虞秋因为身孕的事情,特别敏感,平时蠢蠢的她难得捕捉到他眼里一闪而过的异样,她立即逼问起:“王爷去了哪里?是干什么去了?”
杨柳老实道:“王爷去了雨丘,与暮王换解药。”
虞秋不解:“换解药?拿什么换?”
杨柳便沉默了。
虞秋不知道对方为何什么都不与她说,她只想起之前王爷说的那句话,便觉得更为坐不住,她道:“带我去找王爷。”
杨柳知道自己定然磨不过她,索性事情虽大,却不危险,便应下:“是!”
雨丘位于瑜都城外的东南面,一个颇为偏僻,地势也挺复杂的地方,此处是霍淩淮临时所定的见面点,不难想到,暗处定然有他的埋伏。
霍淩淮立于一棵树下看着江以湛只带着戚韩姜风走过来。
他勾起一抹慵懒中透着阴冷的笑:“怎如何只你们几个一起过来?”
“给我解药。”江以湛不与他废话。
霍淩淮抬手把玩着拇指上的扳指:“你只要给我钥匙,我自然给你解药,我没兴趣非得要你妻子腹中孩子的命。”
当下楚惜正藏于暗处关注着他们,他本只是想看看情况,未想会听到对他来说,宛若是噩耗的消息。
秋儿怀孕了?
他脸色大变,拳头缓缓紧紧握起,差点未藏住自己的气息,被江以湛与霍淩淮他们发现。
江以湛的功力最深,他隐约感觉到什么,转眸朝这边看了眼。
他未有表示,只对霍淩淮道:“我没有钥匙,我的妻子更没有钥匙,不知暮王是如何查的,会得到这错误的信息。”
霍淩淮闻言敛色:“你们必须得有。”
江以湛道:“若是没有呢?”
霍淩淮拿出一个药瓶抬起晃了晃:“可听到药丸的晃动声?这里头便是能救你妻儿的解药,给不出钥匙,有本事来抢。”
江以湛冷哼:“那我便抢。”
言罢他倏地如一阵风朝霍淩淮移去,霍淩淮瞬间后移间,一群武艺不凡的高手挡住江以湛的去路。
江以湛眸色冷厉,取鞭狠抽。
戚韩姜风见了,立即加入帮忙。
霍淩淮飞身坐在一棵树上,打量着被他的人围住的江以湛他们。
他早有所猜,江以湛若带来的人少,便是极有可能有钥匙,也非常清楚他拿到对他来说最重要的钥匙便不会为难他们。
他就等着江以湛在抢不到解药的时候,拿出钥匙。
一直立于暗处的楚惜已没了观战的心思,想到虞秋已经怀上江以湛的孩子,他心里的百般痛苦几乎要将他逼疯。他冰冷的目光在穿梭于众高手间的江以湛身上落了会,便转身离去。
他缓缓前行,失魂落魄。
忽然,他听到熟悉的脚步声,立即抬眸看去,便见到与杨柳一起朝这边过来的虞秋。微讶间,他的目光下意识落在她那仍旧平坦的腹部。
虞秋看到他也很意外,意识到他的目光,她下意识捂住肚子。
他的目光让她不舒服。
楚惜收起脸上的阴沉,仍旧温和,直到她靠近了,他问道:“来找江以湛?”
虞秋只应了声:“嗯!”便越过他就走。
楚惜不由失了理智,下意识要离间她与江以湛:“你确定要去找他?你可知他根本没想给你要解药,他只想趁机弄死暮王以绝后患。”
他其实才刚知道霍淩淮给虞秋下了毒之事,也看不透江以湛现在是在干嘛,只希望事情真是如此。
虞秋闻言愣住。
这时杨柳道:“王妃去了便知王爷的心思,王爷没有不管王妃腹中的孩子。”
虞秋稍默后,便点头,她再看了眼楚惜,跟着杨柳离去。
楚惜深呼了口气,跟在她身后。
他们到江以湛与霍淩淮对峙的地方时,恰江以湛与戚韩姜风一起回到原处,识趣地放弃去抢霍淩淮手里的解药。
他们便站在远处没过去。
霍淩淮仍坐在树上,看着江以湛:“尧山那种蠢事绝不会发生第二次,你可以选择继续硬抢。”
江以湛抬眸将周围复杂的地势看了看,道:“我不抢,我与你换解药。”
霍淩淮勾唇:“早该如此。”
江以湛冷笑了下,忽然不紧不慢道:“不知暮王觉得,是我妻子那腹中胎儿更重要,还是你那活生生的儿子更重要?”
霍淩淮闻言挑眉:“什么玩意?”
江以湛突然喝了声:“带出来!”
随着他的令下,从他身后不远处,有两名精卫押着怀抱颀儿的文初雪走出来。文初雪抬眸看到霍淩淮,立即仓皇地低下头。
霍淩淮见了,眯起了眼。
另一头的虞秋也震惊了。
直到脸色苍白的文初雪抱着颀儿离近,江以湛强制从她怀里接过颀儿抱住,他伸出手指拨弄了下颀儿粉嫩的小脸:“他叫霍文颀,是不是很像你?”话语间,他抬眸看向对面的霍淩淮。
霍文颀,是连虞秋都不知道的全名。
霍淩淮看了颀儿一会,锐利的目光陡的落在文初雪身上,这时恰颀儿在高兴地对着江以湛喊:“爹……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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