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秋又看了看白如嫙, 之前对其本是不错的感觉, 因为昨日对方与她说了那番话后, 已是基本消散。她本没打算答应与对方一道出去玩, 会感觉很奇怪。
毕竟对方心里挂着她的丈夫。
但风月突然说要一起, 那便一起去玩玩好了。
吴柔再带人送早膳过来时, 虞秋问风月:“吃了吗?要不要一起?”她看王爷在书房待了许久, 也不知是有什么大事,便不打扰他,也不等他。
风月道:“我吃过。”
“好吧!”虞秋本要自己吃, 但抬眸瞧到白如嫙,便象征性也问了声,“白姑娘呢?”终究是没仇, 能以礼相待, 便以礼相待。
白如嫙道:“吃过了。”
“嗯!”虞秋低头吃起。
吃罢早膳,便照着说好的, 一起去外面玩玩, 虞秋去到书房那里, 本想进入, 却被姜风拦住。倒是难得发生这种自己被拦下的事, 虞秋诧异:“怎么了?”
姜风也才来不久,未想进书房却看见三个本是都对女人不感兴趣的男人, 在一本正经地谈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他独自站在外头,可以清楚地听到那三人已经是猥琐的流氓了。
他亦是纯情之人, 听到深处, 不由脸红。
他应道:“属下觉得,王妃暂时不便进入。”
虞秋注意着姜风红红的脸,不由想起刚才戚韩也是红红的脸,她暗道,这些男人还真是有鬼了。她想了下有的没的后,便对姜风道:“那待会你与王爷说,我与风月姐姐出去玩。”
姜风应下:“是!”
虞秋回去挽住风月的胳膊:“我们走吧!”
白如嫙跟在她们身后,看了阵她们亲昵的相处模式后,目光落在风月身上,她此刻的眸色极淡,透着丝似有似无的不屑。
因着虞秋还想找文初雪一道出去,她们便从东侧门出,后来到文府的西侧门,未想会看见文初雪就在门口,虞秋马上跑过去:“初雪,你在做什么?”她的目光落在文初雪对面的男子身上。
此男是李及麟,他过来恰见文初雪出来,便拦着对方说话。
文初雪正被李及麟缠得颇为不耐烦,见到虞秋,再看了看风月与白如嫙,便问道:“你们这是?”
虞秋应道:“我们要出去玩啊!来找你一块。”
“好!”文初雪闻言应下,对李及麟道,“我们先走了。”
但李及麟将她们几位女子一一看过,便笑道:“都是弱女子,我跟你们一起去好了,说不定能保护你们。”
虞秋看着眼前这清清秀秀的公子,再看着文初雪。
文初雪道:“我拒绝。”言罢她拉着虞秋就走。
她还是挺了解李及麟的,他这人虽看着不差,脾气也好,是个贴心的人,但脸皮也厚,果然如她所料,就算她拒绝,他也仍旧跟在她们身后。
蓝轩书房中,姜风见里头的人没再流氓,这才又进入。
当下江以湛在案桌后头闭眼歇息着,江成兮则仍拿着那本书在看,戚韩坐在茶几旁,翘着个二郎腿喝茶,三人待着的这一幕倒是和谐得很,个个衣冠楚楚,看着正儿八经的。
其实没一个正经的。
姜风朝王爷禀报:“王爷,王妃已和白姑娘,风月姑娘一道出去玩。”
江以湛闻言立即睁开布满不悦的眼睛,起身就要走,打算去把那不老实的给抓回来,却被戚韩给赶紧拦住,戚韩道:“二哥,二嫂不过只是出去玩玩,别把她当物品似的,非得带在身边,你要给她点空间。”
戚韩研究过的,可不仅仅是房事,连感情方面,他也顺便研究了些。
一切为了霸道又古板的二哥。
江以湛抿嘴,他不喜欢虞秋离他太远。
戚韩又道:“二哥别缠太近,说不定会适得其反,让她不痛快就不好了。二哥现在是该想着怎么让她心里眼里都是你,只要她够喜欢你,便会反而粘着你。”
江以湛默了会,终是回到案桌后头坐下。
江成兮抬眸看了江以湛一会儿,突然放下手中书,一副散漫的样子:“虞秋是阿湛的妻子,风月却只是我的女侍,她似乎不大应该不打声招呼,就乱跑。”
戚韩闻言,道:“那你派人将她抓回来就是。”
江成兮笑着摇了摇头:“随她去。”
在离开王府东拐,再北拐后,一路往前去,虞秋她们由一座湖上拱桥停下,虞秋看着眼前这湖边湖里都很热闹的一幕,对文初雪她们道:“我们就在这里弄个画舫玩一玩?”
文初雪应道:“就听你的。”
她们付钱,由湖边的一处上了画舫,虞秋觉得在画舫上吹吹凉风,吃吃零嘴,倒是不错的享受,她便又付钱让人代买了一些她们各自点名的吃食过来。几人坐在画舫上,吃东西聊天,确实是不错的感觉。
李及麟自然也上来了,好在他识趣,只负手站在边上赏景。
虞秋突然想到什么,便颇为遗憾道:“颀儿正是爱出来玩的年纪,倒是可惜没将他给带出来。若将他带出来,他定然很开心。”
文初雪暗暗看了眼对面的白如嫙,因在外人面前,一时未回话。
心里有鬼,她才心虚。
后来还是风月道:“下次吧!”
她们让人代买的吃食很多,还包括熟食,就是城中离雅坊不远的那酒楼里的,虞秋抬手直接撕下那烤鸭的鸭腿啃着,让文初雪见了,不由笑道:“你好歹是堇宁王妃,出门不带丫鬟不带护卫倒也罢,怎吃起东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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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秋吃得津津有味,道:“王爷是江湖出身,我是平民出身,才不装派头。”
文初雪闻言正欲再说什么,未想抬眸会见到对面画舫里,竟是走出两位男子,一位是楚惜,另一位是暮王霍淩淮。
见霍淩淮转眸看过来,她忙收回目光。
虞秋意识到什么,便也转头看去,看到他们,她自然惊讶,心道也太巧了些,尤其是她每次出来都能见到楚惜。
楚惜似乎是才发现她们,也有些惊讶,便向着这边温温润润地轻笑道:“秋儿,很巧,又见面了。”
虞秋闻言不悦:“我不是说过,不要这么喊我?”
楚惜眸中露出明显的黯淡,他叹道:“抱歉,一时难改老习惯。”
虞秋看到他的眸底之色后,未再语,只回过头擦了下手,抓了把瓜子嗑着,她背对着楚惜那头,赏着湖上东面的景色。
楚惜的目光再在虞秋背上落了会,才从已落座的霍淩淮对面坐下。
自这两个男人出现,气氛便有些奇怪起来。
因文初雪坐的这个位置,与对面画舫的霍淩淮所坐位置是正对面,低头不见抬头见,惹得她很不自在,她便突然道:“我发现秋秋最爱吃的点心没买,我去给秋秋买。”言罢她起身就走。
李及麟见了,快步跟上:“我陪你。”
文初雪没理李及麟,只低头沿着湖往东去。
虞秋看着他们的背影,小声对风月道:“我觉得,那李公子,虽有点缠人,但似乎人不错,瞧着也一表人才的,与初雪蛮配啊!”可惜初雪已有儿子。
风月也看着他们的背影,眸中似有所思。
本是纳着凉低头喝茶的霍淩淮,并未去注意文初雪的事,后来听到虞秋的话,才抬眸看向文初雪与李及麟的背影,李及麟似乎在与文初雪说着什么。
两人瞧着不仅登对,且不清不楚。
但与他关系不大。
后来有人送了一套棋子棋盘过来,霍淩淮执起一枚黑棋把玩,向一直注意着虞秋的楚惜道:“苦情种,该下棋了。”
楚惜回神,换了个位置,执起白棋先落下,显然已习惯霍淩淮的调侃。
虞秋忽然又疑惑道:“初雪走得方向不对。”
风月道:“大概走其他路。”话语间,她抬眸看了眼淡淡然下棋的霍淩淮。
“其他路?”因为那家点心铺子就在西面,虞秋便转头朝西面看去,心道往这走才近得很,也不知初雪是要走哪条路。
她不再多想,就要收回目光,却瞥到一带着斗笠的苍衣男子,在她惊讶间,那人转头朝东看了眼,又转回。这一次,虽离得远,她也算是看到他的全脸,便在睁大眼睛后,倏地起身跳下画舫追过去。
因着风月所坐位置的角度更易看到那头,所以敏锐的她在虞秋之前就已注意到那人,当她看到那人的脸时,亦是微呆。
她本想追回去,后想到什么,突然冷声问白如嫙:“那与虞钦长得极像的人,可是你安排的?”她一直感觉白如嫙有鬼。
她未注意到在虞秋走后,也暗暗离去的楚惜。
正看着楚惜背影的白如嫙听到风月的话,便问:“虞钦是谁?”
风月看着对方的眼睛,发现对方确实不像说谎,稍顿后,便朝虞秋追去的方向也过去了。
白如嫙看着他们一个一个过去的方向,心里确实是糊涂的。
只是并不重要。
堇宁王府的正门斜对面,头带斗笠,容颜英俊的苍衣男子环胸看着眼前的大牌匾,他稍稍琢磨了下,便由另外一个方向直接跳入堇宁王府。
以他的武功,想潜入,自然不难。
但他并不打算躲躲藏藏,而是大大咧咧地继续朝前走,直到突然有一群护卫出现拦住他的去路,他倒不慌乱,只道:“我要见江以湛。”他的声音清清朗朗的,极为好听。
护卫们看着眼前这陌生的面孔,领头那一位问道:“你是谁?”
他淡应:“虞钦。”
虞钦,这个名字让护卫们惊讶,不知道这人与他们王府的堇宁王妃是何关系,领头的那位正要再问时,杨柳突然飞过来落地挡在虞钦面前,问道:“虞钦?如何证明?”据他所知,虞钦在当年还是乱世时,就已战死。
虞钦取下头上斗笠,额际碎发迎风微扬,他颇为清傲地下巴微翘:“我就是我,又何须证明?”
杨柳瞧着对方这俊郎飒爽,气宇轩昂的模样,知道这是一个极为出色的人,但虞钦已死,这人却擅闯王府自称虞钦,他无法相信,便道:“你必须给证明。”
虞钦道:“那我只能硬闯了。”
言罢他便负手往前行,杨柳立即抽出剑去拦他,却被他极为利落轻松地躲开。杨柳见了,随之倏地攻于他,每一招每一式,无不被他潇潇洒洒地躲过,足见他的武艺是极高。
杨柳的剑再次刺向前行的虞钦时,虞钦突然侧身伸出手指夹住对方的剑,不屑道:“堇宁王府的人,就这水平?”
杨柳拧眉,卖力攻向他。
蓝轩书房中,江以湛正站在窗口,因虞秋的离开而觉得心不在焉。他不喜欢她乱跑,只会让他有种想把她抓回来打屁股的冲动,偏偏戚韩说,不能让她不痛快,要给她空间。
可他并不想给她空间,他只想占有她所有的空间。
戚韩看着他这模样,随时准备着再拦他。
这时突有护卫来到门口姜风面前禀报:“有人潜入王府,非得找王爷,杨大人拦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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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风诧异,立即进入书房朝江以湛复述。
江以湛闻言,便直接走出书房,对那护卫道:“带路。”
戚韩立即跟上,颇为感兴趣:“听起来,似乎是个很厉害,还很嚣张的人物。”
江成兮不徐不疾地跟在后面,打算去看戏。
江以湛在这种时候,倒是暂时把虞秋抛一边了,肃色跟着护卫七拐八拐地前行,直到他见到被杨柳领着一群护卫全力阻拦的虞钦,这才面露怔意,一时并未有所表示。
虞钦见到那三年不见,变得清贵不少的江以湛,一边继续游刃有余地应付这群人,一边道:“怎么?还要让你的人打你的救命恩人?”
江以湛终于道:“住手!”
杨柳得令,这才领着其他人住手,任虞钦拍了拍手掌,迈步走向江以湛。
江以湛看着眼前这确实是虞钦的人,问他:“你不是死了?”
虞钦挑眉:“这话似乎太不中听。”
江以湛默了会,道:“跟我回去再说。”
虞钦便颇为悠哉地负手与江以湛并行回蓝轩,他道:“你果然是挺有本事,这么快,便混到一个郡王当。”
戚韩小声问与他一起走在后面的江成兮:“他是谁?”
江成兮稍稍琢磨了下,道:“救命恩人,我大概心里有数了。”
戚韩又问:“什么数?”
江成兮笑而未语。
虞钦侧头看了眼,多年来,始终是个闷葫芦,哪怕混入朝廷,也还是个闷葫芦的江以湛,又道:“我来,是想拜托你一件事。”
“只管说。”江以湛对虞钦的态度,确实不错。
“我要你帮我找我娘与我妹妹。”之前他回到北冀,便打探到他娘与妹妹早在两年前就被赶出虞家,虞家在前不久已搬来瑜都,而他娘在木须山上。奈何他去木须山却又不见他娘,只听说娘重病被人带来瑜都,更无法得知妹妹的线索,他便来了瑜都。
他并不想回那虞家,只能另寻法子找人。
他看向江以湛,却见江以湛不回话,便道:“怎么?连这么个小小的要求都不答应。”他只是因机缘才得知当年的落魄小子已成为现在的堇宁王,才寻了过来。
江以湛薄唇隐约微抿了下。
虞钦突然哼道:“记得你小子曾还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喜欢我妹妹吧?如今成为郡王,却是连找都不愿找?”
听得出来,他是个极为宠妹的,就连江以湛都被他看成癞蛤.蟆了。
后头的戚韩闻言,用肩头撞了撞身侧的江成兮,小声道:“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不对?感觉有一种淡淡的不安。”
江成兮抬拳压了压勾起的嘴角,步伐放慢,也小声道:“若我没猜错,那人的妹妹被猪拱了。”
戚韩不解:“什么猪?”
江成兮笑道:“我们家的猪。”
戚韩还是不解:“我们何时养了猪?”
忽然,前头的江以湛转头朝他们看了过来,眸色意味不明,戚韩见了,莫名觉得通体凉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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