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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六十七章
    元幼祺这几日都没再去过燕来宫。魏帝每次问起, 她也只是借故推脱。

    因着西羌战事情势的变化迅疾, 魏帝近来的大部分心思都放在那处,亦没多理会她。

    元幼祺遂得了些许放松, 暗自庆幸终于暂且不必日日面对着顾蘅了。

    她每日照旧早起去上朝,早朝罢就在勤政殿中听魏帝训导,习学如何处置政事。其时间或长或短, 然后便去凤仪宫中向母妃问安。陪着韦贤妃用过午膳之后, 她便告辞回转东宫,处置日常事务,或是干脆闭门读书。

    至于读的究竟是什么, 只有元幼祺和太子侧妃风柔心里清楚。

    若非那凤鸣楼昔年的记载册子里的内容让人心烦意乱, 元幼祺还真是挺喜欢这样忙碌而又按部就班的日子的。

    风柔当真践了约, 她利用凤鸣楼主的特权,背着彭十一, 更背着韦贤妃偷取出了那些积攒在凤鸣楼暗室中的, 记录了几十年间长安中掌故的册子。

    风柔很清楚,元幼祺既然横下心思要做这件事, 就必定是背着韦贤妃的。这让风柔的心底里更觉难安,她不止是畏惧韦贤妃的责怪, 更愧疚于自己对韦贤妃的欺瞒行径。

    所以,当韦贤妃悄命人传信于她的时候,风柔在心里几乎毫不犹豫地应承了下来。

    贤妃娘娘绝不会害殿下。她既然特特地派人来知会自己如此这般拖住殿下, 这件事就必然可能会对殿下造成伤害。无论从哪个角度讲, 自己都该遵照贤妃娘娘的意思全力而为。

    风柔笃定, 心中已经有了计较。

    元幼祺这两日在东宫中,几乎整日绷着脸,没什么笑模样。

    下面的诸仆从都是善于察言观色的,见太子如此情状,便知道这位的心情不大好,做事的时候也都加了十二分的小心,生怕触了霉头。

    晨曦初现,东宫卧房之中,元幼祺悠悠醒转。

    她缓缓睁开眼睛,昏睡的脑袋也渐渐地清醒起来,透骨的柔媚幽香亦随着她五感的恢复而飘入她的鼻端。

    元幼祺不适地蹙了蹙眉,方意识到怀中还抱着一个。

    那是属于风柔的气息,元幼祺还是不适应。

    自那日两人坦诚“交易”,尤其风柔随后便履行承诺偷取来了凤鸣楼中积年的记载之后,元幼祺也不肯做只得便宜的小人,她也就遂了风柔的心愿,每日夜里两人同榻的时候,她都抱着风柔入睡。

    虽然这样的亲昵接触,让元幼祺每晚都没法安眠,非得等到风柔舒服地睡过去了,她才能疲倦地也睡去;但只要风柔不做进一步的期望与举动,元幼祺觉得自己还是可以接受,或者说可以忍受的。

    与元幼祺的别扭忍耐全然相反的,风柔这几日睡得极好,也极酣熟,非得元幼祺醒来半晌之后才会醒来。

    恰如此刻,风柔睁开了眼睛,迷糊了一瞬,便看到了元幼祺早已经坐起身,背对着自己。

    帐帘被掀起了一半,熹微的晨光溜进来几许,元幼祺便借着那几缕晨光,盯着窗外的光景怔怔出神。

    风柔突的心尖儿上一阵钝痛,元幼祺的背影,落在她的眼中,是那般的落寞而疏离。

    风柔知道,这几日因着看了那些凤鸣楼积年的记载,元幼祺知道了一些被深深掩藏的东西。这些秘事对她而言,冲击太大,何况,她日日去上朝,去见皇帝,去给韦贤妃问安,还要保持着什么事都没发生、什么都不知道的状态,何其难也!

    风柔觉得心疼了,她张了张口,方要轻声唤出一句“殿下”,惊然顿住——

    今日是什么日子!

    还有,贤妃娘娘的吩咐……

    元幼祺犹看着窗外的天光出神,突觉身后有轻微的响动,继而一声痛苦的呻.吟声传入耳中。

    她一惊,忙回头去看。

    却见风柔已经醒转了来,半俯在床榻上,右手按在小腹上,神情痛苦。

    “怎么了?”元幼祺担心地问道。

    风柔无力地摇了摇头,暗运内力,逼出了一身的冷汗,痛苦道:“臣妾无妨……殿下不必……不必担心……”

    元幼祺急道:“你都这样了,还说无妨!”

    她说着,扶着风柔的肩膀,道:“肚痛吗?”

    风柔软绵绵地应了一声“嗯”,继而嘴一张,竟然干呕了起来。

    元幼祺见状,惊道:“是不是昨日吃坏了肚子了?”

    风柔状似无力应答,呕了几下也没呕出什么结果来,倒像是把浑身上下最后一点儿气力用尽了。

    元幼祺只得由着她斜倚在自己身前。

    “孤让唐喜去请范朗来吧?”元幼祺忧心忡忡道。

    她不担心风柔吃坏了什么,药到即可病除,范朗的医术绝对可信。她担心的是,风柔突然如此,是不是自己的东宫也被什么人惦记上了。联想近日里的种种,元幼祺很不乐观。

    上朝期间,元幼祺魂不守舍。

    她一忽想到风柔的身体如何了,一忽又想到会不会自己近来树大招风,招来了嫉恨,躲在暗中之人动不了自己,就对风柔下了手。

    她这般胡思乱想着,连西羌大捷的事都只听了个囫囵。

    西羌大捷,羌人被赶回了他们原来的区域,本是一桩大喜事,可魏帝的脸上却没什么太大的波澜,似乎有什么事梗于喉,令他很不痛快。

    天子不快活,底下的众臣子自然也不敢表现出欢悦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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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丁奉立在班中,撩起眼皮瞄了瞄御座上的魏帝,暗嗤一声,心里将姓元的骂了个遍,尤其是此刻远在蜀地的元承平。

    且不说丁奉的心情如何,只说魏帝。

    散了朝,便如往常一般,带着元幼祺,往勤政殿去。

    游总管与唐喜则远远地缀在后面。

    元幼祺知道父皇这是又要指点自己国事的意思,但她今日的心思真不在这里。越往勤政殿走,她的心情越是焦躁。

    魏帝侧头,看了一眼她神思不属的模样,奇道:“这是怎么了?有心事?”

    元幼祺忙摇了摇头。

    儿子大了,知道藏心事了。

    魏帝的脑中划过这样的念头,接着便笑了笑。

    “朕也是从你这么大过来的,知道日日被拘着习学很是枯燥。”魏帝道。

    元幼祺一凛,忙回道:“父皇明鉴!儿臣不是嫌习学政务枯燥。儿臣……”

    魏帝手一挥,示意她不必再说下去了。

    “朕不是古朽的老头子,也懂得‘劳逸结合’的道理,”魏帝顿了顿,又道,“既这么着,今日便暂且放下那些恼人的政务,你随朕去观止亭。”

    元幼祺微诧:父皇从来喜欢掌握权柄,何时嫌政事“恼人”过?莫非今日的折子,有让父皇看着心烦的内容?

    元幼祺心中生疑,口中却道:“父皇要去观止亭瞧风景吗?”

    观止亭是御花园中的一处亭子,因之附近的景致绝佳,被先帝命名为“观止亭”,取自“叹为观止”这个词语。

    却听魏帝含笑道:“昭妃很是喜欢观止亭附近的景色,今日邀了朕,同去品茗赏玩。你也有几日未去燕来宫了吧?这便随朕去!”

    他说得理所应当似的,显然很喜欢这样的安排。

    元幼祺闻言,一个脑袋登时变作两个大——

    父皇与阿蘅,加上自己,一同在观止亭中品茗?

    这是怎样诡异的场景!

    想想都……不寒而栗。

    因为看过凤鸣楼的记载,元幼祺知道了一些当年事,她心中的疑窦重生,萦绕在脑海的关于自己身世的疑问久久挥散不去。

    此时此刻,她实在不愿意见到顾蘅。因为,她笃定顾蘅就是当年事的知情人,顾蘅必然清楚自己的身世,她看到她,就会忍不住想要问个清楚。

    而实际上,顾蘅或许知道她的一切,她对顾蘅大概一无所知。如此,她该以怎样的面目面对顾蘅?

    “儿臣其实家中有事,不能陪伴父皇,还请父皇赎罪。”元幼祺躬身谢绝道。

    “家中,有事?”魏帝疑惑地瞧着元幼祺毕恭毕敬的模样,“东宫吗?”

    “是。”元幼祺一派恭谨。

    她生怕魏帝不信,再认定自己又借口托辞,只得硬着头皮道:“其实是太子侧妃,晨起时便身子不大爽利。儿臣放心不下,想回去瞧瞧如何了。”

    魏帝呵呵一笑:“我儿倒是体贴啊!”

    他盯着元幼祺越发拔节的身子,心念一动,忍不住问了句:“太子侧妃哪里不舒服?可要让太医去把一把脉?”

    在父皇面前,元幼祺很乐于扮演一个“好丈夫”的角色,遂如实道:“太子侧妃小腹坠痛,而且干呕不止。想是昨日饮食失了节制所致。”

    魏帝听罢,眼中精光大亮,哈哈笑道:“饮食失了节制?哈哈哈!亏你怎么想来!”

    元幼祺瞠目不解。

    魏帝竭力敛住快要抑不住的笑意,笑嗤道:“傻小子!朕教你学个乖!妇人如此状况,那可不是什么吃坏了肚子,八成是你要当爹了!”

    元幼祺惊得下巴差点儿掉在地上。

    她要当……爹了?

    怎么可能!

    魏帝见她张着嘴巴,圆着眼睛,半晌不知所措的傻样子,还以为她是被突如其来的惊喜冲昏了头,笑着摆了摆手道:“这样大喜的事,你还随在朕这里做什么?还不快回去!让范朗好生给诊一诊。哈哈哈!朕要有孙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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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新的谋算又开始了~

    小元迟早被她妈和她媳妇儿玩坏(再见

    话说,《忆染青春》正文还在存稿中,只开放了内容简介,所以,现在是看不到正文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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